她灌了两口喝的,热度顺着喉嗓一路温暖到胃里,那种有些晕眩的感觉瞬间好上了很多。 “大哥……” 竹取千遥轻声叫他。 琴酒冷淡地瞥她一眼,问道,“什么事。” 她仔细想了想,有些委屈地小声问道,“为什么我会被调到贝尔摩德这边来啊?” 虽然接受得很快,来到这边以后,波本也帮她解决了很多问题,但是突然必须接触人际关系的陌生环境,社恐还是会觉得呆在一直适应的老环境会比较舒适。 琴酒没有很快直接回答她,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路灯的光线隔着玻璃间断地朝后退,落在琴酒脸上,忽明忽暗,将他原本就意味不明的神色变得更加难懂起来。 琴酒盯着车前的路,嘲讽似的微勾了唇角,语气危险,反问道,“你不知道吗?” “啊?”竹取千遥努力地反思了一遍自己,问道,“是我哪里做错了吗?可我一直都很听Boss的话呀……” 琴酒冷着脸色,唇角下坠,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所以错的人是我。” …… 是他在Boss的试探里失了分寸,导致对组织的忠心被质疑——Jacky会在谈恋爱的恋人和组织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组织,那么Gin会在Jacky和组织之间选择哪一边? Boss亲自见了琴酒,亲口告诉他,自己要让Jacky去做的事情——作为实验体,被取得胜利的红方带走。 那些所谓的「红方」会为了利益做什么样的事,不用思考、不用猜测,琴酒一清二楚。 所以,站在Boss面前,被对方认真打量着反应的时候,琴酒清楚地知道自己犹豫了。 实验体是黑泽千遥唯一抗拒接受的身份,实验室是她讨厌又害怕的地方。在那里经历的一切,是她不可触碰的苦痛。 琴酒可以陪她去做每一次手术,逼着她每一次注射麻醉剂,让她只是睡了一觉。 但如果她以实验体的身份,被红方带走…… 这些下意识站在她的立场上的思量和考虑,几乎是一瞬间,就裹挟着琴酒内心的天平进行偏移。 这是连琴酒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事。 Boss掌控整个组织,却一直维持着二十来岁的模样,甚至带着些少年稚气。不过被那双蓝瞳注视着的时候,轻易就能体会到他的身份——即使是琴酒,也会有被彻底看透的感觉。 “明码将组织和Jacky作为砝码摆上天平,Gin究竟只是犹豫,还是彻底倒戈……” 对方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问他,“Gin,Jacky已经查到了,应该正准备给我打电话,你要不要留下来听她给我的答案?” Boss独居在大海里不知名的岛屿之上,半开的窗外是海浪拍打岸边礁石的声音。 明明已经根据对她的了解猜出了答案,琴酒却依然没有拒绝,直到她的答案真实摆在眼前。 …… Boss挂掉那通电话后,开玩笑似的问他,“Gin,你说,要是我下一次把Gin放上天平,Jacky会怎么选呢?” 依照已经验证过的、他对黑泽千遥的了解,琴酒嘲讽地回答道,“她会选Boss和组织。” Boss看着自己手下的那张棋盘,语气平淡地送客,“所以,Gin,你可以活着离开这里了,Jacky的监管者,就换成贝尔摩德吧。” …… 那些爱上她的警察们都觉得她是在黑暗里挣扎着,想要走向光亮和正义的那一面,所以都自以为是地想要拯救她。 但琴酒很清楚,黑泽千遥并不在乎这个,也不认为这是需要被救赎的,她唯一想要被拯救的,是作为实验体的身份。 这个给了她生存机会,又剥夺了她生存机会的身份。 从生的那一刻起,她的命就是Boss的。 琴酒不是苏格兰,没有什么可笑的信念,黑暗和现实就是他一直面对的东西,所以他清晰地知道黑泽千遥对于Boss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黑衣组织近十年来一直在进行的实验,人造人,没有人知道Boss想要做什么——但持续了十年,无数的投入,唯一成功的结果就只有她。 很简单的道理——既然耗费无数精力才得到她,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放手。 觊觎她的人、想要改变她的人,都会被这位用丝线牵着她的四肢、把她当做手中木偶摆弄的幕后Boss,玩弄在鼓掌之中。 …… 所以,即使他站着,对方坐着,琴酒依旧知道。 Boss居高临下,在欣赏他的无能。 …… 琴酒花了数秒时间,接受这个结果——他和黑泽千遥那些自以为是的恋人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又一个无能者而已。 Boss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抬首看向他,略显疑惑地问道,“Gin,还不走吗?” 半晌后,那双蓝瞳微微弯了弯,对他说,“对了,Jacky不是拜托你查了冲田亮的事情吗?查到的结果,还没告诉她吗?” ——截下她寄给冲田亮的信件,诱导冲田亮动手的人,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琴酒的情报线内,在琴酒和杜松子酒之外的第三个掌控者。 现在在他面前坐着玩弄棋子的这个人。 这是琴酒查到的结果。 “我可是很期待Jacky的反应哦——气急败坏、却又要继续选择我,还真是可爱啊,你说是吧,Gin?” “那么,Boss自己对她说吧,”琴酒的视线扫过棋盘,维持着冷淡的表情选择离开,“我先走了。” …… “嗯?”竹取千遥一脸不解,下意识质疑道,“大哥不会做错事吧。” 琴酒被她看着,那种信任和依赖的目光让他觉得烦躁,所以他没有接这个话题,脸色难看、语气冷淡地问她,“你现在住在哪里。” 下意识直接报上了地址,竹取千遥察觉琴酒老大哥的烦躁,总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懂对方的想法了。 但是在下车前,她还是记得一件事,问对方,“大哥,你是受伤了吗?” “四肢没问题,那应该是在腹部还是哪里?伏特加也不在,我住的地方有准备伤药,我帮大哥换完药,大哥再走吧?” 琴酒想起刚才伏特加说的话,波本特地强调,她的新男友会有小惊喜。 ……这个蠢货,不会又招惹了哪里来的卧底吧? 大哥的神色莫名危险了几分。 竹取千遥一眼看出来,想了想,补充道,“虽然诸星先生也在,但我可以跟他说,是谈点事情?常备伤药就放在卧室,不开门,他不会知道大哥受伤的。”
第79章 酒厂线14 琴酒跟着她回了她住的地方。 钥匙插进锁孔,扭了半圈,公寓的房门就打开了。 赤井秀一手里正拿着一罐啤酒,穿着单薄的背心,站在冰箱边上,检查里面的食物——主要是看看做饭能力基本为零的女友到底这两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听到门锁声,赤井秀一下意识随便找地方放下了那罐喝了一半的啤酒,这样方便接住扑过来的女友。 但是门被推开以后,走进来的却不止是他那个被任务、训练或是钢琴折磨得疲累到只想挂在他身上撒娇的女友。 跟在克莉丝汀身后的,是个冷淡寡言的银发男人,和她长得很像,那双墨绿眼睛冰冷而危险,几乎是瞬间,赤井秀一就察觉自己在被仔细打量着。 这种打量是充满了敌意的打量。 他微微皱眉,神色也危险起来,问道,“克莉丝汀,这是谁?” “是我大哥,”竹取千遥没体会到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气氛,而是说道,“我们有点事需要谈,很快就会结束,诸星先生可以再等我一会儿吗?” 琴酒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莫名想要笑,于是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作为挑衅。 赤井秀一原本准备忽略对方的挑衅答应下来,结果看着她带人直接走进卧室,仿佛觉得额头青筋跳了跳,语气危险地叫住她。 “克莉丝汀,什么事情要在卧室谈?” 琴酒在她回答前,看着对方冷笑道,“你不需要知道的事情。” 竹取千遥原本在思考要怎么回答,琴酒老大哥的回答也没问题,于是她下意识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赤井秀一盯着她的脸,叫她,“你过来。” 竹取千遥朝他走了几步,靠近他,小声问道,“诸星先生?” “你再说一遍,晚上,带男性回来,卧室独处,真的只是为了谈点事情?” 花了十几秒钟的时间反应过来,完全、从来没有把和琴酒老大哥之间的关系朝这个方向想过的竹取千遥微微睁大眼睛,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努力解释道。 “大哥、大哥只是我在组织里很尊重、很信任的前辈,诸星先生……所以真的只是为了谈点事情。” 她张了张嘴,总觉得自己解释得有些生硬,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补充可以挽救一下。 一眼看清她毫不遮掩的表情,想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赤井秀一轻叹了口气,伸出的手压在她的后脑,习惯地揉弄了两下柔软的银发,微微俯身亲了亲她的唇。 琴酒冷眼看着,只觉得碍眼。 琴酒也很清楚黑泽千遥为什么介绍他为前辈——因为他今天在波本面前反驳了伪装的兄妹关系,所以她默认自己不愿意再陪她玩亲人游戏了。 的确,有什么在改变。 琴酒曾经坐在车内,看着她紧紧拥抱别人——他觉得无所谓,只是觉得她竟然天真地想要爱。 但现在,冷眼打量着这个黑长发的陌生男人,琴酒想拔出伯/莱/塔,一枪崩了他。 所以,这个亲人游戏,早该结束不是吗?免得这个蠢货……真的把他一直放在「长辈」之类的位置上啊。 …… “去吧,我等你。” 赤井秀一垂眸看着她,一副拿她没什么办法的宠溺样子,低声道,“My little girl.” 琴酒老大哥就在身后,虽然只是被轻轻碰了碰嘴唇,她依旧脸颊瞬间就热了起来,但她又明白这对诸星先生来说,已经算是很克制的举动了。 在平时,对方更习惯用深吻把她亲得迷迷糊糊,再慢条斯理地帮她整理在接吻过程中被蹭乱的衣领和头发,揉着她的脑袋问她,“还满意吗?My Christine.” 竹取千遥用手背贴了贴脸颊,试图降下些温度,一边轻轻点头,“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她低着头,错过了对方脸上那种淡淡的、宣示主权的挑衅神情。 赤井秀一冷着脸和琴酒对视。 直到自己面前的女孩自认为整理好,转身走向对方,他回头拿起了剩下半罐的啤酒,坐到了沙发上。 …… 竹取千遥关上卧室门,从衣柜里翻出医药箱。 琴酒站在她床边脱衣服,随手将风衣和里面单件的高领薄衫搭在床边,赤/裸着上半身坐下。 数不清曾经受伤了多少次,线条完美、满是力量感的身体上,到处都是各种刀伤、枪伤留下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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