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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顺着他的小腿滑下，浸湿了车后座上的毛毯，那是他为了强制自己保持清醒而做出的努力。 而在前座上，已经将蝙蝠车调整为自动驾驶状态的蝙蝠侠，用力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将一个连接着之前所收集的恐惧毒气的面具戴到了自己的脸上。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 既然花粉（魔法？）所带来的幻境是让人忍不住的沉溺于那种美好的幻梦之中，那么就通过恐惧与绝望来对抗这种情绪好了。 美好……他没有经历过多少，但是痛苦，他可是一点都不缺！ 恐惧毒气开始逐渐的生效，使得他眼前的美好幻境异化成了恐怖的模样，却是他司空见惯了的。 他的耳旁好像传来了一声叹息，【“就不能好好做个美梦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沉浸于这种骗人骗己的美梦中醉生梦死，将陷入危险与生死未下的同伴们置之不管，怎么可能是他会做出的事情？！ 见这种做法好像确实有些用处，蝙蝠侠立刻掏出另一个面具给罗宾戴上，然后拿出绷带快速的给这个对自己下手毫不留情的熊孩子缠上，以避免一会儿还没到目的地他就要因为流血过多而当场去世了的情况。 赤星灵神……不对，应该 叫她为春花与生命之神维斯娜。 明明是个被歌颂的正神，怎么干的事情比莫拉娜那个邪神还要邪神啊！ “吾神…你到底……” 或许是曾经接受过拉撒路池的馈赠，身处于幻境爆发中心腹地的杰森陶德，竟然还强撑着自己的精神，没有堕入那无边无际的美梦之中。 【“杰森，妈妈回来咯~”】 【“宝贝，你在那里站着干什么，妈妈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工作哦，以后我们就不用挨饿了，我也会戒掉以前那些不好的习惯！”】 【“态森？为什么不理妈妈？什么神？你睡懵了吗？”】 早已经死去的养母的声音如同地狱中探出来的鬼手一样要将他拖入睡梦的无尽深渊。 那些都是假的。 直正属于我的，就只有神明了。 我现在只能够抓到的。 我把在六能够抓到的，真正属了我的，就只有神明了。 态森一遍又一遍的对着自己反复的念，拖着自己本来就因为受伤而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步，近乎于挪动的走到了那只巨大的茧前面。 “吾神……” 他垂着头，头上丑不拉几的红枣头罩早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他用力地撕扯着那只巨大的茧外盘综错杂的藤条，要将他的神从里面刨出来。 “唉……” 一道幽幽的叹息声从茧的内部传来，随后，态森刚刚扒拉了很久也没有扒拉开的茧，在这声叹息之下裂开了一道裂缝，从中探出了一只光洁白皙的手。 再然后，是一只仅仅戴着个藤编脚链的脚。 最后，是与刚刚冬之神明穿着完全不一样的女神的全身。 她戴着由世上最美的种种花朵齐齐编织而成的百花冠，乌黑的发间点缀着闪烁的星星与柳条，露出来的脖子上空无一物，好似那像是要把人头砍下来的疤痕从未存在过于那上面一般。 “我的信徒，你受伤了呀。” 春的神明脸上是关切的笑容，她抬起了由白桦木所制成的手杖，于是杰森身上全部的伤口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从未存在过一般。 她的脸上满是怜惜，眼睛中甚至还闪烁着怜悯的泪光。 她捧住愣住了的杰森的脸庞，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一样的说道：“啊啊，为何不愿意听母亲的话沉入梦乡之中呢？我都听到了哦，她在呼唤着你啊，迷途的旅者，离群的黑羊。” 杰森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然而眼睛却在被迫闭上之前也死死的盯着神明的脸庞。 明明是同一张脸，同一种声音，可他就是能够分辨得出来，这不是他的神明。 他的神明，即使态度如何的恶劣，却总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仁慈却又不愿承认。 而眼前这个家伙，嘴上说得那般的好，眼睛深处却是满满的漠然和玩味，菩萨面孔，蛇蝎心肠。 “你这个……冒牌货……” 他最终还是没有抵抗住美梦的侵蚀，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78章 “……我可不是什么冒牌货。” 春神看着已经倒下去了的杰森，懒得再去维持自己脸上那本就假的不能再假了的表情，直接从已经被疯狂生长的植物染成了一片绿色的他身旁走了过去。 团长的推测其实并没有错，感情，或者说【好的感情】确实是维持住天平两端的必需品。 但是问题在于，团长所获得的情报中并没有说过，好的感情是摆在普端的，而坏的感情则是摆在恶端的。 他只知道增加感情的重量可以让天平平衡。 不过，团长本来也没有那么的确信一个没有经过实践所得来的情报，所以杰克是他的第一个测试者。 而作为他所给予卡佳的【搭档】，【挚友】，杰克的死并没有使得善端天平失衡，甚至是增加了些许感情的重量，这才是真正误导到了他的地方。 构成了团长这个人百分之八十的成分是痛苦，懊悔，绝望，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则是开心，高兴，微笑，于是他便以为天下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了，于是为了保证计划的顺利进行，他才会剑走偏锋的用这种累加痛苦的手段来为天平增加砝码。 一千万次的死，一千万次的生。 不过，除去他的失误之外，还有■■干扰的这种特殊情况，所以才导致卡佳的恶面正式压过了理智。 也没有人能够想到，不管是在神话还是权柄介绍中都很好的春神，竟然是这么一个比邪神还邪神的存在。 “我就是我。” 春神漠然的垂眸注视着卧倒在地上脸上还带着幸福笑容的约翰，然后半蹲在了他的身前。 疯狂是我，压抑是我，绝望是我，狂欢是我，诸多本相皆是‘我’，这么简单的道理，很难搞清楚吗。 她伸出手，悬空在他的头上方，一道又一道的影像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却无法引起她一点点的波澜。 就这样啊，人类的感情真是有够奇怪的，仅仅是这样就可以满足了吗。 理解不了，无法理解。 春神收回了自己的手，重新站起身来，仰起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嗡—— 普通人完全看不到的能量波以她为中心，像是将石子投入水中后引起波澜一样的开始扩散。 草木在疯长着，粉红色的花粉也在疯狂的蔓延，将整座城市都通通的笼罩了进去。 这就是开心吧？ 与那种刻骨的痛意截然相反的情绪，不就应该是开心吗。 春神缓慢的仰起头，细密的睫羽在阳光的照耀下轻轻地颤抖，她向上勾起了自己的唇角，张开双臂，像是要融化于这烈日熔金之中一样。 “啊啊啊，多么美好的光景。” 在她的身后，那些个信徒也好，利爪也好，都在美梦的沉睡中蒙上了一层苍翠的缘意，是肆意生长的植物们覆盖了他们。 而在视线无法所及之处，城市的每个角落，都被这层绿意所覆盖，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春神不会杀掉约翰格雷森，毕竟他也算是解锁死神途径词条的材料，而她这次能够打破平衡，甚至把本体的善念压制下去，都算是非常侥幸的事情。 若是杀了他，死神途径的影响力就有可能会盖过她现在所获得的力量，把纯恶的她给压下去。 机会只有一次，傻子才会主动把机会给毁掉。 很痛啊，不管是死亡时的痛还是重生后的痛，都很痛啊。 而这种痛… 约翰并不是一个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他们之间说的话都了了，而玛丽是自愿赴死的，并且有极大可能会在终焉回来，且约翰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做法。 所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就是团长让他下手这么做的啊。 哈哈哈哈！是团长让他做的啊！！！ “沉醉于美梦之中不再醒来，是神的慈悲。” 春神微笑着呢喃道，紧接着一下子睁开了双眼。 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已经全然变成了灿金色，其间漠然一片，什么感情都没有。 【春花绊途：‘静寂之梦‘笼罩范围内每增加100万人，就可以解锁一个词条】 而现在……花粉的覆盖范围内已经达到了200万人之数，也就是说，她已经解锁了两个词条。 而伴随着词条的解锁，异变发生了。 那是两条细白的初生的手臂，像是雏鸟的翅膀一般生了出来，破开了春神背后的衣服，于她的背后安静的伸展着。 春神的称号之中也有一条是【魔法之神】【女巫的庇护者】，故而她的权能之中也有不少词条是与这个有关的。 远远不够啊。 她要揪出来那个使得她如此痛苦的家伙。 然后，杀了他。 所以，必须要快些将花粉覆盖的范围变多才行。 杀戮的暴虐之光于春神的眼中一闪而过。 “睡吧。” 花粉所闪烁着的光开始变得更加强烈了起来。 “一场前所未见的粉红色暴风出现于新泽西州的哥谭上空，现在为您带来的是气象局报导……“ 扎塔娜，不对，现在应该称呼她为娜塔扎更为合适。 她面无表情的关上了正在发出烦人声响的电视机，而后将目光落在了自己面前的水晶球上。 不要误会，虽然经历了挺多的世界，但是她其实仍然没有拥有那种独属于别的学派的能力，没有办法和上都夫人那样子隔着大半个地球就能够观测到一切自己想要看的东西。 ……这个水晶球，是在路过某个世界的时候从那个世界的上都夫人手中得到的，也算是可以施展她的魔法吧。 娜塔扎注视着那弥漫着粉红色的氤氲魔力，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一样。 她早就说过，团长那个经历太多世界后已经逐渐趋于极端的脑子是靠不住的，计划的执行也不一定非要这么的急功近利。 但是他就是不听，非要按自己那一套来。 瞧瞧，这不就搞出乐子来了？ 虽然神还没有完全的醒来，但是以这个魔法的扩散速度来看的话……哈哈哈，感觉要完蛋了呢。 不过埋怨归埋怨，该怎么善后这个事件的做法她在发现了之后就一直在思考着。 卡佳虽然是……，但好歹也是在她的注视下长大的孩子，所学的本领甚至是行事风格也都和她有些相似。 说娜塔扎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了解她的人也丝毫不为过。 而到这个时候，这份了解也变成了刺向她的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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