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别喝酒了嘛。” 坐在她身边,紧挨着她的五条悟用拖长音调,习惯性地对她撒起娇来,语调就如同之前每次聚会求她陪他一起喝果汁那样,他一边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一面又很快拆开伴手礼的包装,把它们推到她面前,与此同时,他还不忘补充:“就算要拒绝我,在酒精之下给我发的拒绝信我也是不会接受的。” “……噢。” “欸,原本真打算要这样拒绝我吗?”他有点夸张地扬了扬眉,又一次用有点浮夸的语调试探她。 穗波凉子隐约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也知道他其实大概没他表现出来的这么坦然,因此也不逗他,只如同上一次那样,很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我还没想好。”她说,“但我会很快想好的,我会很快正视悟的心和我的心,然后很清醒地给你回答的。” 只是这回答不一定是好的而已。 因此他其实也不是那么迫切地想知道答案的。 “这倒不着急,反正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嘛。”他顿了一下,扬起笑脸,凑近她一点,又开始说听上去像玩笑但实则很真心的话了,“在这个晚上,凉子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和我再当一个晚上的超好的朋友好了……说不定明天早上起来你就断片了呢。” “还远远没到能断片的程度呢。”她说着,用手心抵了一下有点发晕的额头,又低下头,顺带把眼泪擦掉了,掩饰一般,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感觉到饿,拿起盒子里的一个香草味的大福咬了一口,咀嚼了两下后,夸赞道,“很好吃。” “当然啦,这可是我买的。” “我知道。”她说着,捧着大福小口小口一点点地把它吃掉了,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因为肚子里全是酒水所以吃东西的欲//望不强烈,总之,她吃的速度很慢,吃完一个大福也花了不少时候,然而,等她把它吃完,那注视着她的目光还是没有移开,于是,她也不好再装不知道了。 她低着头,看着只剩下纸做的托盘的掌心,眨动了两下眼睑,才犹豫地转动眼珠,一点点抬起眼睑,一点点抬起眼眸,缓慢地而又试探地望向那一直没移开的蓝眼睛。 他们对视,尽管她在这时候极端地不想再和他对视,但他们还是对视了。 “为什么一直看我?”她问。 即便她这么直白地问了,他还是不收回视线,反倒很理直气壮地笑起来,说:“因为这么久没见你了,有点想你欸。” 太理直气壮了,太坦坦荡荡了,其实本该被他的坦荡感染得也坦荡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甫一对视,反而让人感觉害羞了,于是穗波凉子又略略侧过脸,借由撩头发的动作移开视线,小声嗫喏:“其实才几天呢……” 他笑起来,又好理直气壮地说好夸张的话来:“度日如年啦。” “是真心话哦。” 他顿了一下,又开始无意识地撒娇了: “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分开的时候真的好想见你哦,凉子。”
第54章 在那个夜晚短暂地仓促地回归一次旧日亲密的, 近乎无话不谈然而还是因为告白一事所以显得有些疏离的朋友关系的交谈之后,他们又重新回到了不给对方发讯息,不和对方见面, 也不和好友打听对方动向的关系中去了。 然而在那个晚上之后, 穗波凉子时常会梦到他。 当然,在梦里,他们也并表露出没什么亲密的关系, 没做出什么让她醒来后会脸红心跳的举动, 常常, 他们只是在一条看不到尽头也不知道目的地的路上走, 并不说话, 只是并肩往前走, 周围的一切都很模糊, 但站在自己身边的五条悟的身影却很清晰。 穗波凉子想,这也许只是过去的事情投射在了她的梦中。 因为他们曾在过去这样并肩走过不知道多少条路, 在之前几乎每一天都会如此,正因为如此,如今太久不见,她也会想他。 后面她又会偶尔梦到不在走路的时刻,那大多就会在海边了。 她没和五条悟去过海边, 因此这纯粹是大脑幻想出来的场面,他们会靠着围栏从高处俯瞰海面,各自喝着一罐饮料, 少数时候会说上几句梦醒了就一点也不记得的话,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 沉默地听潮起潮落,看从海面飞到崖上来的海鸥, 在柏油路面行走的海鸥。 然后她会醒过来,打开信箱和社交软件,越过很多新的消息提示,找到那个最新对话停留在半个多月前的头像,但却不点开,也不再在输入框输入任何文字了。 她会沉默地盯着手机屏幕一会儿,直到梦的余温渐渐散去,她才会深吸一口气,将页面上滑,去回复那些在一开始被她忽略的新消息。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她的十九岁生日,因为人缘还算不错,朋友之间又并不认识,所以穗波凉子不得不在早上和下午和自己的朋友们出去很畅快地玩了一圈,在吃午饭的时候吃了她们精心为她准备的蛋糕,收下了她们送给她的礼物,而后,又在傍晚坐着五条悟超速移动的快车来到了高专。 因为是生日宴会,所以和她关系不错的人都来了,不过因为高专里的学生就那么多,所以即便是‘都来’,其实也并没有几个人,他们席地而坐在专门用来聚会的宿舍楼的某间屋子里,抬出四张矮几拼到一起拼成一个大桌,三三两两地坐开了。 虽然是穗波凉子的生日聚会,但话题也并不会总聚焦在在过普通人生活,没什么特殊经历的她的身上,在唱完生日歌许完愿望吹完蜡烛之后,大家便开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庵歌姬和家入硝子先开始大喝特喝,顺便以前辈的身份压着酒量也超好但有时候会躲懒的七海建人一起,酒量也很好的冥冥会在旁边小酌,如果她不想喝,会以‘喝白酒是另外的价格’这种话搪塞她们,今天显然就是她不想喝酒的时刻,于是她只是笑眯眯地看灰原雄尝试喝超出他酒量范围的高浓度白酒,并不忘和显得很局促的高专二年级生伊地知洁高说说话。 至于五条悟和穗波凉子…… 他们是一直都坐在一起的。 不止是这次聚会,之前的每一次他们都是坐在一起的,可以说是关系好,可以说是在座里唯二不喝酒和酒精饮料的人所以抱团,总之没人会把他们两拆开,也没人有机会能赶在五条悟之前先一步坐在穗波凉子身边,即便往往这时候穗波凉子的另一侧其实还有空位,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坐下去了,也的的确确可以插//入他们的对话和他们聊天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算说的再多,似乎总有一种被人——特指五条悟,剥离在外的感觉。 只有家入硝子坐在他们旁边是会被容纳的,但她总是坐在对面喝酒,又也许曾经还有人能够很寻常地,理所当然地坐在他们身边笑眯眯地和他们说话,但这里不会再有他,他也永不会再在这里出现,所以也不再重要。 总而言之,久而久之,即便穗波凉子的另一侧也会坐人,但一般来说,这个人都不会再插//入他们的对话了。 不过这一次,情况似乎发生了一点变化。 并非全是那个坐在穗波凉子身边的人的变化。 这一回,坐在穗波凉子身边的人原来是庵歌姬,但她因为要喝酒,所以在白酒开瓶之后就挪到了家入硝子身边,那座位空了出来,原本坐在庵歌姬旁边的是冥冥,但她一点也没有挪到穗波凉子身边的打算,只依旧坐在原地吃菜喝酒,这一幕之前曾在聚会上无数次发生过,然而这一次却格外奇怪。 奇怪的不是空出来的座位,奇怪的是五条悟和穗波凉子。 他们仍然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但话不再那么密,也不再滔滔不绝,坐着的距离看上去也比之前要远了一点——要知道之前五条悟总是会很习惯地搭上穗波凉子的肩膀或者干脆把下巴放在她肩上的,但现在他们中间就差塞上另一个人了,更别提他们两之间笼罩着一种很奇怪的,明显是刻意为之的古怪的疏离了。 显然不是在冷战。 尽管五条悟和穗波凉子冷战是怎么想怎么奇怪的一幕,但在很久之前,久在上个夏天到来之前,似乎的确有发生过一回,有些人对此还有些印象,因此很确信他们不是在冷战。 因为,就上次的经验来看,如果是冷战,那他们根本不会讲话的。 因为他们之间的气氛实在太古怪,神经大条的灰原雄这时候都发现了不对,他自以为隐蔽地偷偷看了好几眼他们,总之五条悟肯定是发现了,但六眼没看他,只盯着面前半天没吃的布丁发呆,这显得他更奇怪了。 确定这奇怪不是他的错觉后,灰原雄实在忍不住戳了戳七海,以一种很小但其实在座的大多数人都能隐约听见一点的声音问:“五条前辈,是不是和穗波前辈吵架了?” “……不知道。”在入座的时候就发现不对的七海建人一早就打算置身事外,因此,现在在灰原说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他们,就摇了摇头,而后,他将面前的一盘零食推给他,说,“总之你不要问,反正到最后,穗波前辈肯定会解决的。” “噢,那倒是。” 灰原雄立刻被这句话说服了,转而不再纠结这些,开始吃起面前的零食了。 不久之后,在室内呆了太久的家入硝子实在忍不住烟瘾了,站起来说要出去抽烟,把冥冥一道拉走了,而后,喝到已经有点醉醺醺的庵歌姬看着穗波凉子,突然想起她给她准备的礼物是一大摞烟花,本来要当作惊喜,所以藏在了仓库,然而这被她自己说漏嘴了,不过没关系,反正最后她还是很兴冲冲地拽着剩下的几个后辈出去当苦力给她准备生日礼物了。 按道理,这时候,五条悟应该会扬起很欠揍的声调,兴致勃勃地举手说他也要帮忙,然后被很讨厌他的庵歌姬气冲冲地拒绝。 但他没有。 他动都没动一下。 喝醉的歌姬没发现他的异常,然而七海和灰原甚至伊地知洁高都发现了五条悟的不对,心思比较外露的灰原和因为和他相处太少所以对这位前辈好奇居多的伊地知互相对视一眼,正要回头仔细端详这莫名其妙性格大变的五条前辈到底怎么了,却被七海作为提醒的几声咳嗽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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