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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乐发信息跟她聊过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她迷迷糊糊地胡乱应付了。 发现了她的混乱，张佳乐也就没有再强硬地逼上来，留下一句“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就没有再发信息过去了。 一家三口吃完简单的年夜饭，乐玥窝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春晚。妈妈洗完碗也坐了过来，她立刻像只软骨头的小动物似的靠到了妈妈怀里。 妈妈慈祥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喜滋滋地问：“听你爸说，你昨天和一个男……” 不等她把话说完，乐玥立刻撤离了她的怀抱，蹭蹭爬到沙发的另一头，靠到了爸爸的肩膀上。 爸爸戴着老花镜刷手机，感觉到女儿的靠近，冷哼了一声，嫌弃道：“没骨头似的，像什么样子！” 但却并没有赶走她，反而把后背挺得更直了些。 妈妈一脸不高兴地瞪他们：“你们俩可真是一条心了，没一个人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乐玥赶紧剥了颗橘子，对半分开，一人一半的孝敬了爸爸妈妈堵住他们的嘴。 妈妈还是不甘心，断断续续地追问：那个男孩子是谁？哪里人？帅不帅？是不是你以前的同学？ 把乐玥吵得不胜其烦。 好在就着几个小品节目嘻嘻哈哈笑两场，总算把这事敷衍过去了。 随着零点钟声的临近，手机上开始叮咚叮咚的收到一大堆拜年信息。 乐玥点开一个以追星闻名的大学室友发来的拜年信息，想了想，打字问她：“我问你啊。如果你家哥哥忽然跟你告白的话，你会怎么做？” 室友秒回：“当场睡了他！” 乐玥：“？？？” “怎么啦？你自己不是最喜欢说这种骚话的吗？” “我哪有……”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一张截图。是乐玥很久以前在寝室群里的聊天截图。 截图里，乐玥刚发了一张粉丝现场直拍的张佳乐走出比赛室的照片，然后在下面说：“睡了这个张佳乐，来生还进百花谷！” “啊啊啊啊啊啊这么久远的聊天记录你怎么还留着啊啊啊啊啊啊啊！！！” “手机内存大，任性。”室友得意洋洋地说，“我要把它留给你未来的男朋友看。” “给我删掉啊！！！” 咆哮完，乐玥发了张大漠孤烟用一招猛虎乱舞把一叶之秋摁在墙上捶的动图过去。 对放发来一连串“？？？”然后说：“乐玥你妹你明知道老子刚萌上孙翔还发这种表情包！信不信我今年提前回学校烧了你的百花缭乱手办？” “过分了吧！” 乐玥和室友互道一声“呸！”结束了聊天。 然后把聊天往上滑，她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张聊天截图，心想，认识张佳乐的事绝不能让这个女人知道。 以前怎么胡说八道都无所谓，但是现在…… 看着自己以前说的那句话，乐玥恨不得把脸缝到枕头里再也不抬起来。 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她按开屏幕，瞬间引入眼帘的就是张佳乐的名字，以及他发来的信息里的那个“睡”字。 吓得她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为了避开父母，她冲进厕所，再打开手机，头皮发麻地仔细一看——他说的原来是：“睡了吗？” 乐玥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拧了自己一下，骂自己大惊小怪胡思乱想。然后点进Q-Q，准备回复他。 刚刚打了两个字，乐玥又犹豫了。 说什么好呢？说我没睡？那他又会说什么呢？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说一些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话？会不会干脆一个电话打过来！？ 不不不我不想和他通电话！ 思及至此，乐玥赶紧删掉了聊天框里的字，准备装作睡着了没看见他的信息。 这时，张佳乐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我看到你刚才‘正在输入中’了。” “……”乐玥怂兮兮地解释，“我刚才打错字了……” 张佳乐那边沉默了片刻，居然真的一个视频电话打过来了！ 乐玥慌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搞什么搞什么？？？为什么是视频电话？？？ 乐玥在厕所里不知所措地转了两圈，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一整天宅在家里没有收拾，头发乱得像神经病一样。她快速扒拉了几下，但细软的头发在脑袋上飘来飘去，根本捋不顺。 视频电话的铃声还在吱哇乱叫着催促，她气愤地拍了下洗手台，干脆用手捂着前置摄像头点击接通了视频电话，然后在接通的瞬间就把自己的摄像头给关掉了。 意外的是，视频接通后，张佳乐的脸也没有露出来。那边的画面一片漆黑，只听见张佳乐轻笑了一声，说：“我就知道。” 乐玥坐到干燥的浴缸里，缩成一团，小声嘟哝：“你知道什么？” “没什么，给你看个东西。”说着，他跟旁边的人招呼了两句什么。 ——原来他不是一个人啊。 这时，乐玥借着他那边一点微弱的光亮，隐约看出他似乎是在室外。 “再等一下。”张佳乐的声音轻轻的。但已经能听到他周围响起了越来越明显的、细细簌簌的人声。 “你这是在哪里啊？”她忍不住问。 “昨天不是跟你说，我和一个朋友约在郊区烤肉吗？” “你今天跑出去烤肉！？”乐玥惊讶道，“今天是大年三十啊！” “我们后来又商量了一下，觉得这边别墅空间大，又有活动，干脆就把家人都接过来一起过年了。” “哦……”乐玥反应了一下，捕捉到了重点，“什么活动？” “哈哈哈！再等等你就知道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快活，像有魔力一样，连带着乐玥的心情也跟着悄悄雀跃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乐玥听到客厅电视里传来新年倒计时的声音，她有些急了，追问道：“还要多久啊？” “嘘。”张佳乐停顿了一下，声音忽然抬高，“快看！” 乐玥盯着手机屏幕眯了眯眼睛，看到黑夜的正中，一点火星如同信号弹般直窜上天际，然后在顶点砰然爆炸—— 原来是烟花表演。 “我记得你们家那个小区是禁放烟花的吧？”张佳乐的这一句话还算清晰可闻，紧接着，隆隆的鞭炮声便覆盖了一切。 璀璨夺目的烟花相继绽放，这的确是表演级别的，不像平时在附近看到的普通烟火。每一朵都造型别致精巧，在夜空中绽放出错落有致的繁花图景，刹那间铺满了整片天空。 乐玥“哇”了一声之后，立刻就看呆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佳乐才凑近手机，努力压过鞭炮烟火的声音大声说：“你看到刚才左边那朵了吗？像不像燃烧-弹？” 乐玥哈哈笑道：“像被燃烧-弹烧到满地打滚的我还差不多！” “哈哈哈哈！”张佳乐笑得更开心了，“下次教你怎么对付弹药专家的燃烧-弹！” “你不怕我学会之后把你吊起来打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太怕了！” 乐玥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已经完全被带入了张佳乐那边的热闹气氛中，说话的声音也跟着越来越大，几乎是喊出来的。 焰火表演进入后半段，盛大的场面渐渐收敛，连带着观看者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但脸颊还兴奋地发着热。 “乐玥。”张佳乐忽然沉声说，“新年快乐。” “啊，新年快乐！”乐玥这才意识到，除夕夜的零点早就过去了，她居然缩在浴缸里过了这个新年！ ——而且……为什么爸妈没有喊我出去倒数？往年倒数的时候，哪怕我正在打竞技场他们也一定要拉我出去一起准时说“新年快乐”才罢休的啊？ 乐玥在这头正东想西想，张佳乐再次开口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抱歉，今年把你的新年第一声祝福霸占了。” “啊？唔……没事。” 张佳乐又轻轻笑了笑。他想要的答案，显然不是“没事”这两个字。 “我是故意的。”他再次强调，“我是故意想霸占你的。” “…………”乐玥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捏住了，紧张得发不出声音。 “你呢？”见她不出声，张佳乐就继续问，“你觉得……我可以继续这样做吗？” “继续……”继续什么？乐玥本来想问。 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霸占”。这个词语像一团火一样，烧进了她的胸腔。 她赶紧改口道：“我……我爸妈叫我了，我要去陪他们跨年了！” “好。”张佳乐说话时仍然带着笑意，“我明天能去找你吗？” “我明天要去舅舅家拜年！” “那后天呢？” “后天……后天我……”乐玥拼命转动着脑袋，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逃避什么。 “没关系，等你有时间了我再去。” “……嗯……” 挂断视频电话，乐玥有点神魂颠倒地从厕所里撞了出去。刚踏进客厅，就看到妈妈正憋着笑，兴奋地看着她。爸爸也假装在看手机，偷偷斜眼看她这边。 她窘迫地缩到墙边，迅速说了一句“新年快乐我困了先回房去睡觉了。”就躲回了自己的卧室。 大年初一她的确要到舅舅家拜年，可是初二初三都只有早上需要出会儿门，中午就回家了，之后的日子也没什么必须去的地方。 但是，乐玥还是没敢主动联系张佳乐。甚至连玩个荣耀都有点小心翼翼的。 对，小心翼翼的。虽然怂到爆炸，但荣耀是不能不玩的。 张佳乐也没有催她。在荣耀里碰到了，还是像往常一样互相贫嘴几句，有空了就把她拎去竞技场虐一通，偶尔也会带她躺分上段。 大年初四的中午，乐玥睡了个大懒觉，迷迷糊糊地起床，发现爸妈都不在家，应该是去哪个亲戚朋友家串门了。 她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看了眼厨房里冷冰冰的剩菜，很有骨气地扭过了头。简单洗漱打扮一番，她穿上新买的大衣，开开心心地出门觅食。 然后在小区门口的梧桐树下，她看到了坐在行李箱上刷着手机的张佳乐。 “？？？！！！” 她想要逃回家。已经来不及了。 刚往回跑了两步，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张佳乐的名字。 回过头，张佳乐在树下举着手机，墨镜和帽子将他的整张脸都笼罩在阴影下，看不清表情。 乐玥只好慢腾腾地挪了过去。 张佳乐从行李箱上站起来，朝她走近两步，乐玥这才看清楚他嘴角还是带着笑容的：“你终于肯见我一面了？” “我……我没有不见你啊……”乐玥心虚地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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