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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之前队里的女选手曾经在休息室里一边看八卦新闻一边吐槽，说现在的女孩子，但凡长得好看一点就都会养一屋子的备胎接盘什么的。 很快，张佳乐的思路就彻底偏激了。 在上半赛季结束后的第一天晚上，张佳乐早早结束了战队里的收尾工作赶回家，推开门一看，她竟然又不在。 被一股无名的怒火推搡着，他在训练服外面随便裹了一件羽绒服就再次出门，直接赶到了乐玥的公司大楼下。 乐玥所供职的这家分公司是在一栋写字楼里租的办公室。张佳乐还是第一次来这儿，发现这是一栋相当正规的写字楼，一楼大堂的安保措施比霸图俱乐部的还要严格。 他一下子没能正确说出那家音乐工作室的全称，立刻就被服务台的人给怀疑了。 “您必须把您的身份证暂时寄存在我们这里，我们才能让您进去。”大堂的前台小姐姐笑得十分专业。 张佳乐摸了摸口袋，得，忘了带钱包。 他只好选择暂时在一楼大厅的等待区坐下。 写字楼的暖气开得太足，他戴久了口罩觉得呼吸艰难，就把口罩取了下来，换了个更不显眼得位置等待。 在这段时间里，他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现在的行为。 ——还是应该先跟她打声招呼的。 于是他点开手机Q-Q，刚调出和乐玥的聊天窗口，余光就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电梯间走了出来。 他赶紧看过去，果然是乐玥，穿着那件白色的绒毛外套，像只小兔子，格外显眼。 这件外套是她上个月新买的，喜欢得不得了，唯一的不足是这件外套领子很低，护不住脖子，她又不喜欢戴围巾，理由是——外套本来就臃肿，再戴条围巾整个人就圆成个球了，不好看。 张佳乐当初为这事软硬兼施，她才不情不愿地戴围巾出门。 然而现在……她又没戴了。 瘦伶伶的脖颈直接暴-露在空气里，他看着都替她觉得冷。 张佳乐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解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一边朝她走过去。但是他刚走出两步，就有人抢先完成了他想做的事。 一个男人紧接在乐玥后面从电梯间小跑出来，取下他脖子上的围巾戴到了乐玥脖子上。 准确来说是挂在了她的脖子上，因为乐玥没有允许他继续把那条围巾往自己脖子上绕，立刻就推开了他的手。 看到来人是谁后，乐玥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但那个男人却仿佛无事发生一般，继续笑着跟她聊天。 张佳乐远远看着他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也没有再迈动脚步。 除了血液汹涌而过导致的耳鸣声外，他只能感觉到双手钻成拳后、指甲扎入掌心的刺痛。 …… 一直以来，张旭都追她追得很明目张胆。即使她一再强调自己有男朋友，他也没当回事。 公司里的其他同事一开始还会吐槽张旭不要脸，这么明目张胆地骚扰乐玥。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他们发现乐玥的男朋友从未出现过，叫她晒晒她男朋友的照片她也总是百般推辞。同事们的想法就变了，都觉得乐玥根本就没有男朋友，只是以这个为借口来拒绝张旭的。 他们顿时就同情起张旭来了，甚至纷纷自愿为张旭打助攻，让乐玥不胜其烦。 今天也一样，她好不容易找着机会打断张旭的话，一边取下脖子上围巾一边说：“抱歉，可我现在要回家了。”身后就忽然响起另外几个女同事的声音—— “呀，乐玥！太好了你还在！”其中一个平时跟她关系最亲密地女同事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说，“我们要去酒吧玩，一起吧！” “我就不了，我今天……” “别告诉我你今天又很累、又想早点回家。”同事翻了个白眼，“别在这儿装高中生了，一起去玩嘛——哎，围巾怎么还不戴上，外面冷。” 说着就把乐玥刚摘下的围巾给缠了回去，手脚麻利到她没有时间反抗。 这条围巾明显是男款，而且她白天一直和乐玥一起工作，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条围巾是谁的呢。 她是故意的。 那女同事冲张旭眨了眨眼睛，然后装着刚看到他的样子：“呀，张旭你在啊，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张旭露出一个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看着乐玥说：“行啊。一起吧。” 乐玥还在试图拒绝，却被女同事推搡着往大楼外走，然后在一楼大厅的正中间，她看到张佳乐正朝这里走过来，走得很快，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定定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没有戴口罩或者墨镜，就那么坦坦荡荡、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盯着她。 “你是……”这个女同事不玩游戏，对张佳乐的脸只隐隐约约有点印象，一时没叫上名字来。 但张旭就不一样了，身为Q市的荣耀玩家，他一眼就认出了张佳乐，只是比起见到职业选手的惊喜，他更在意张佳乐看着乐玥的眼神。 “乐玥，你们认识？”张旭试探着问。 乐玥有些慌神，快速眨了几下眼睛，看了看张佳乐又看了看同事，支吾着说：“啊，嗯，是、是认识的。” “……是认识的？”张佳乐重复了她的这句话，眼神变得更冷了。 乐玥抬起眼睛，正面回应他的注视，却不说话。 张佳乐看着她的眼神，真是该死的干净。 他异常地烦躁起来，抬手扯掉她脖子上的围巾，扔回张旭怀里，然后拽了一下乐玥的手臂。 他没有控制好力道，乐玥被他突然这么一拽，失去了平衡，跌进了他的怀里，然后习惯性地扶了一下他的腰。 不是十分亲密的人是做不出这个下意识的举动的。 张旭注意到了，然后发现张佳乐正盯着自己。 他以为张佳乐会说点什么，但是张佳乐什么也没说，就带着乐玥转身离开了。 “……喂喂……刚刚那个是不是那个打荣耀的……叫什么？张佳乐吗？”乐玥的女同事慢慢反应了过来，“不会吧，乐玥说的那个男朋友是他？张旭，你可真会挑对手啊！” “是他又怎么样。”张旭比她反应要快多了，他不仅冷静了下来，并且一眼就看出了那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他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冷冷地说，“当着我的面都不敢说乐玥是他的女朋友。懦夫一个。” …… …… 张旭还真说对了。 事实上，一走出写字楼大门，张佳乐就开始后悔了。 为什么刚才不告诉那些人乐玥是自己的女朋友？为什么说不出口？ 为什么非得……这么瞻前顾后。 他生着自己的气，握着乐玥的手也越来越重。 乐玥忍无可忍，终于一把甩开了他。 张佳乐转过身，看到乐玥正用同样愤怒的表情看着自己。 “你……生个什么气！？”——应该生气的难道不是我吗！？刚才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的人是你，不是我吧！？ “我生什么气？”乐玥声音都发着抖，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他们站在写字楼门前一块无人的小草地上，冬夜的寒风刮过，乐玥抱着手臂，缩了缩脖子。 张佳乐看了眼她露在外面的脖颈，一遍解下自己的围巾围上去，一边继续咬牙切齿地问：“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是你‘认识的人’？” “你呢？”乐玥感受到围巾上温暖的温度和熟悉的味道，有点想哭，但拼命忍住了，“你为什么也没告诉他们你是我的男朋友？” “……”张佳乐顿了顿，声音放低了，“这件事我们之前就讨论过了，我现在……还不想让你暴露在公众视野里。” “那你干嘛还要过来！”乐玥忽然爆发了，她带着哭腔尖声喊道，“你顾虑多，你为我考虑，你不想我这样不想我那样，那就好好贯彻到底啊——你现在又跑过来在我同事面前做刚才那些事……你是觉得他们都是傻子吗？还是生怕他们猜不到我们的关系！？” “我刚才……”张佳乐更懊悔了，他叹了口气，“刚才看到你和那个男人，一时气不过，忘了掩藏身份。” “你真的是一时气不过吗？难道不是你算计好的吗？” “啊？”张佳乐不明白她怎么会说这种话，“我算计？” “你……凭什么啊……”乐玥越想越委屈，将这段时间以来埋在心里的话全都哭诉了出来，“你说你现在风评不好、怕百花的粉丝影响我的生活，所以不公开我们的关系，我理解，但是粉丝是粉丝……这么久了，为什么你连你的同事都不说……我们的关系，连你的队友也要瞒吗？也不能说吗？为什么你从来不把我介绍给他们？上次林敬言也说……连他都是刚刚才知道有我这个人的。” “我……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呢？ 张佳乐自己问自己。 确实，他们俩的关系不需要瞒着霸图的人，他一万个可以把她介绍给他们，但是他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必要的事。他跟霸图的人，无论是队友还是其他工作人员，关系终究是没有百花那边那么亲密，还没到什么私事都要互相分享的地步。尤其是和乐玥的恋情，他一直都当作秘密一样保护着，他不知道乐玥会这么在意……不对。 他忽然反应过来，曾经有人提醒过他。 那天林敬言在食堂里跟他说——“你也该把你女朋友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了。老这样藏着掖着，人家小姑娘心里会不舒服的。” 靠。 原来是这样！ 他的大脑一个劲儿的飞速运转，一时没有接上话。 乐玥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心更凉了。她望着他，嘴唇发着抖：“还是说……你从来没想过……没想过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这样……等你觉得腻了，想分手地时候，就不用顾虑……”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张佳乐立刻打断了她的话，然而说完又觉得自己这回答似乎有歧义，他赶紧试图重新措辞，“不是，我是说——你别胡思乱想！如果你想认识我的同事我明天就把他们带来见你！” “我才懒得认识他们，我要的是你的态度！” “我知道了知道了。”张佳乐已经彻底乱了，恨不得能举手投降，他抱住乐玥的肩膀，用力搂进怀里，“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会这么想……你应该告诉我的，你早点跟我说啊！” “凭什么非要我跟你说啊——你自己没脑子吗？你自己不会想吗！” 他的肩膀和后背挡住了呼啸的寒风，乐玥舍不得推开这个温暖的怀抱，把额头抵在他胸前啜泣了两声，然后擦了擦眼泪，继续抱怨：“你说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我同意，我配合你，我就算被张旭缠得烦到死也不跟任何人说我的男朋友是你。但是你呢？你不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就算了，凭什么对我那么多要求，凭什么要我告诉他你的身份？凭什么啊？一会儿要瞒一会儿要公开的，你精神分裂吗张佳乐！而且我这么辛辛苦苦的瞒到现在，你凭什么像刚才那样露着脸就冒出来，你凭什么当着他们的面抱我？你把我当什么啊？你到底想要我怎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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