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还有机会。 如果他或他的父母对黑魔王构成了威胁,斯内普必然要揭露他们,或者干脆自己杀死他们。但他们并不掌握任何凤凰社不知道的信息。德拉科一无所知,他的父亲被关在阿兹卡班一年,母亲也不是食死徒。他们并不是在帮助凤凰社——他们只是想消失,仅此而已。 难道斯内普就不可能心慈手软,任凭马尔福一家消失吗? 另外, 一丝新的希望涌上心头,他意识到 斯内普当下不能做任何事情 。双重间谍必须从战略的角度思考。只要邓布利多还活着,斯内普就必须保守这个秘密,否则他就会暴露身份。 德拉科缓缓呼出一口气。很好。这是正确的,严密的推理。那么他还有一些时间。斯内普肯定会尽快杀死邓布利多,以兑现他的誓言,但邓布利多不需要一直活下去,只需要足够长的时间以安置德拉科和他的父母,把他们藏在一个连斯内普都不知道的地方。 在那之前,只要邓布利多还活着,他就是安全的。 “好吧,”他说,“我们走吧。”他让隐形衣落在身上,跟着麦格走上宽阔的草坪。 * * * 德拉科整整一年都没有看到过城堡如此空旷。为了偷偷溜进有求必应屋,他曾数十次差点撞上巡逻的凤凰社成员,或是没有睡觉的教师,他们一脸失眠和焦躁,松松地握着魔杖,仿佛在防备着攻击。 而现在他们甚至没有遇上一个鬼魂。大多数肖像都在画框里沉睡,不过偶尔会有一两个人影晃动一下,看着麦格和海格从走廊里穿过。 德拉科跟着教授们走上一段长长的楼梯,火炬的光穿透了他无形的身体。他感到一种超越肉体劳累的疲惫。那个早晨仿佛发生在一年前,当时他在斯莱特林的宿舍里猛地惊醒,那种熟悉的恐惧已经笼罩了他几个月: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现在几乎麻木,然而当他茫然地环顾霍格沃茨的走廊,心里清楚自己再也回不来了的时候,他感觉他的内脏就像一窝毒蛇一样盘绕扭曲着。 “啊,米勒娃。麻烦你锁上门,”当他们进入校医院时,邓布利多说。夜深了,校医院里只有他一个人。就连庞弗雷夫人也去睡觉了。 “邓布利多教授!”看到校长躺在病床上,海格瞪大了眼睛。他匆忙赶到邓布利多身边,过大的膝盖不小心绊到了一张空床,把它撞飞了,弄出一阵响亮的叮当声,好像那张床是稻草做的一样。 德拉科几乎没有注意到。他停下了脚步。 另一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附近的床上,一个有着韦斯莱家红头发的人。 德拉科不知道他是否认识他,因为这张脸撕裂得太严重了,以至于他的五官成了一片模糊的红色。 德拉科感觉自己的胃好像被踢了一脚。他想移开视线,却做不到。麦格不是说过没有一个学生受伤吗?——当然,大多数韦斯莱已经从霍格沃茨毕业了……德拉科记得去年那对双胞胎是怎么离开的:他们飞出入口大厅,乌姆里奇在他们身后怒吼。他记得自己当时其实很想笑,甚至感到一丝钦佩,尽管他不太愿意表现出来。当乌姆里奇气鼓鼓地召集起调查行动组时,她的脸紫得发光,看起来像一个去了皮的洋葱,而他不得不压抑住自己脸上的笑容。 德拉科的嘴巴微张。他意识到自己的视野边缘随着呼吸的加速微微发暗。他终于将视线从深深的伤口上移开,那伤口处的皮肤就像一套丑陋的拼图被人细心地拼好,但他的思绪变得混乱起来。校医院似乎太亮了。他不用问就知道那伤口是格雷伯克造成的。难道邓布利多让他过来是为了让他看到今晚发生的事情造成的后果吗?那么他是不是应该感到内疚,甚至对此负责? 不 ,德拉科带着一种极度恐慌的心情想着。不,他拒绝为此负责。感到内疚,甚至是看到那张被撕裂的脸,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他已经叛变了。他还能做什么呢?不管怎样,他当时让格雷伯克离开了。他捕捉到这个事实并紧紧抓住了它。回去,他说过的。回去… “德拉科,”邓布利多说。 “麻烦你现身。” 德拉科仍在艰难地呼吸着,他意识到他并不想脱掉隐形衣。他不想让邓布利多再次见到他,不想站在那具伤痕累累的躯体旁边,因为他们之间的界限是如此明显。如果邓布利多改变了主意决定不再帮助他,那该怎么办?他知道他靠自己是撑不下去的。 “现在,马尔福先生,”麦格不耐烦地说,伸出手。“校长需要休息,而你需要尽快离开。” 德拉科吞了吞口水,脱下隐形衣,把它丢到麦格的手上。 看到他的脸,邓布利多显得有些担忧。 “你没事吧,亲爱的孩子?”他问道。 德拉科盯着老人。 你没事吧? 这是对他的考验吗?他是不是应该把自己和床上那个人可怕的伤势对比,然后意识到自己 确实 没事,只不过是牺牲了某个凤凰社成员?这就是邓布利多在玩的心理游戏吗? 德拉科感觉他的脸扭曲了。“从来没这么好过,”他勉强说道。 麦格和海格看起来很生气,但邓布利多一如既往地平静,坐在床上,眼睛闪烁着光芒。德拉科不想看他们俩——他们都是格兰芬多,他想到,团结地站在他的对立面。他怒视着邓布利多放在白床单上的枯手。 “那么?”他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父亲从阿兹卡班救出来?” 海格发出一声愤怒的、压抑的声音。“救——救他的——谁?”就连麦格也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猫被毛球噎住了。 邓布利多没有看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他对上德拉科的眼睛,几乎同时,一种莫名的安全感笼罩在德拉科身上。他讨厌自己的这种感觉——邓布利多对斯内普愚蠢的信任难道不是已经把他扔回了危险之中吗?——然而这张苍老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仍然散发着力量,给他安慰。 “正如我之前所说,”邓布利多平静地说,“卢修斯目前在阿兹卡班足够安全。没有必要担心他的生死,特别是现在伏地魔会认为他受到的惩罚已经足够,毕竟他的妻子和孩子 都 死了。事实上,”他温和地补充,仿佛是在谈论天气,“如果我们在你母亲死后立即布置他的死亡,我认为这会让两个人的死亡都变得不那么可信。” “但是你知道你要怎么做吧?你有计划?” 邓布利多歪了歪头。 “那么?”德拉科不耐烦地说。“计划是什么?” “马尔福,”麦格咆哮道,她显然认为他过于苛求一个正在恢复体力的百岁老人。但邓布利多举起了他健康的手让她安静下来。德拉科注意到,现在他的手没有像在塔楼时颤抖得那么厉害了。 “在接下来几周的某个时候,”邓布利多平静地说,“凤凰社的成员会打着通知他你的死讯的幌子去阿兹卡班拜访卢修斯。当然,他们会告诉他真相。他们还会给他一份活地狱汤剂,让他尽快喝下。”邓布利多扬起一侧嘴角。“在他被埋葬在家族墓地之后,我敢说我们将会发现他不再受到严密的监视。然后他就会被带回凤凰社总部。” 海格似乎无法控制住自己。“但是邓布利多教授,先生,”他大声说,“我们怎么知道卢修斯·马尔福离开阿兹卡班后不会马上跑回神秘人身边?” 德拉科爆发了。他心里一直隐约在期待这个时刻,来发泄他的一小部分恐惧和愤怒。 “因为,”他咆哮道,“我父亲足够聪明,不会在你们这群人把我和我的母亲囚禁在你们总部的时候跑回黑魔王身边。感谢上帝,我不需要靠你这种大脑来保住我全家的性命。” 如他所料,海格的脸颊泛起了绛紫色。德拉科希望他反驳,希望能有一个争吵的借口,但还没等海格反应过来,邓布利多就开口说话了。 “对于你的问题,海格,”他说,声音略微提高,“我不相信卢修斯会为了他的妻儿冒任何风险,尤其考虑到他在伏地魔第一次失去身体后不久就动摇了对他主人的忠诚。 ” 现在他看向德拉科,自从德拉科在天文塔顶上说出“泥巴种”这个词以来,他第一次变得这么严肃。 “德拉科,”他的语气带着一丝钢铁般的强硬。“不管在这里,还是在凤凰社总部,我必须要求你永远不要再用那种方式和凤凰社成员说话。为了保护你,他们都处在危险之中。就算你不愿表达感激,你也至少欠他们一份尊重。” 德拉科咬紧了下巴。各种各样的想法从他的脑海中掠过:比如他没有 主动 向这个蠢货寻求帮助;比如他对海格的信任程度和他能搬得动那个大块头的程度差不多;比如如果最终海格没有因为粗心大意而危及他家人的安全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至于指望他来保护他,那根本不可能。 但他知道侮辱海格是无济于事的。他需要让邓布利多保持好心情,所以他用最小的幅度点了点头。 邓布利多看起来并不完全信服。“你保证会尊重所有进入凤凰社总部的人?” 德拉科闭上了眼睛。他想到夏天会有些什么人涌入那个地方。哈利·该死的·波特,他想,韦斯莱王,还有泥巴种百科全书。更不用说狼人、纯血统叛徒和傲罗,那些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想见到的人。 “这又有什么关系?”德拉科咬着牙说。 “哦,这很重要,德拉科。”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从床边拿起一只高脚杯。他啜了一口里面的魔药,做了个鬼脸,然后靠在垫子上稍微挺直了身子。“互相尊重,尽管我们彼此之间存在异议,”他说道,声音比之前更有力,“这是凤凰社的做法和黑魔王指望他的追随者所做的事之间最本质的区别。今年夏天我们将有很多工作要做,而且——” “我不是在为你工作。”他的思绪还没有跟上,话就已经说出了口。 邓布利多礼貌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哦?” 德拉科感到海格和麦格厌恶的目光盯得他的脸火辣辣的,但他挑衅地抬起了下巴。“你听到了,”他冷冷地说,“我说我不是在为你工作。如果斯内普认为我和我的父母只是在躲藏,他可能会保持沉默,但如果他认为我们在对抗食死徒,他不可能不告诉黑魔王。” “斯内普教授被指示不要告诉——” “ 他不是你的人!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 “够了,马尔福!”麦格教授厉声喝道。“说真的!” 德拉科朝她转过身来,但还没等他回击,邓布利多又打断了他。 “麻烦你了,米勒娃。有耐心一点。德拉科遭受了可怕的磨难,而且,西弗勒斯确实极力地做好姿态以骗过伏地魔。德拉科会担心他和他家人的安全是很自然的事。” 德拉科只是盯着邓布利多。他不知道听到这一席话他应该有什么感受。他在居高临下吗?是的。他在安抚他?也是的,某种程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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