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叮的一声停了下来。“第九层。”冷酷的女声说道。“神秘事物司。” 他们走出电梯,沿着一条又黑又长的走廊走向一扇紧闭的门,格兰杰的动作明显变得僵硬。不过,在他们接近门之前,亚克斯利带着他们拐了个弯,向法庭走去。 德拉科在看到摄魂怪之前就感觉到了它们。一股冰冷的寒意在他的全身蔓延。他的胸口紧缩,仿佛他的躯干被铁箍箍住,任何关于口袋里复方汤剂的想法,或者他和格兰杰能想出的借口,都从脑海中消失了。一段记忆反而升起,像岩浆一样在他体内灼烧着,将现实从他眼前抹去。他躺在那块精美的旧地毯上,感觉到它贴着他的脸颊,摩擦着他的皮肤,他的嘴巴不雅地张着,他的身体扭动着、抽搐着。火焰像毒蛇一样嘶嘶作响,毒蛇自己则盘绕在天鹅绒扶手椅的腿间……虽然疼痛几乎让他失明,但他能看到纳吉尼在动…… “你让我失望了,德拉科,”伏地魔圆滑的声音说道。“你不是保证过可以给我我需要的东西吗?你不是以你的生命发誓……以你亲爱的家人的生命发誓吗?” 他听到自己喘着粗气,“我……我……” “你不是保证过杀死阿不思·邓布利多吗?” “是的,但我——我只是需要更多时——” “嗯?是什么?”黑魔王冰冷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好了,好了,德拉科……你的礼貌呢?你对你主人的尊重呢? ……钻心剜骨!” 德拉科尖叫起来。疼痛像一千道伤口割开他的皮肤,撕裂了他的骨头和神经。 过了十秒钟,或是几分钟,或者可能是一生,直到疼痛的强度减弱到他能开口说话——“是的,”他抽泣着,“我——我的主人……” 魔杖抬了起来。德拉科浑身被汗水浸湿,他的身体瘫软,一动不动。疼痛消失了。他的脸上满是泪水。他躺在地上,试图起身但却做不到。他听到门外传来声音——他的母亲对着贝拉特里克斯尖叫,而贝拉也在大喊大叫—— 亚克斯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记忆。 “呼神护卫!” 银色的雾让他回到了现实。德拉科的嘴仍然张着,就像记忆中一样,他的心怦怦直跳。他用前臂擦了擦湿漉漉的前额,感觉手指在抽搐。 他意识到他的另一只手臂上有一股力量。他低下头,看到格兰杰正抓着他的肘部——她什么时候这么做的?然后他有些震惊地意识到,他几乎整个人靠在她身上,她的身体因支撑帕金森先生的身体而绷紧。 随着银色的雾继续从亚克斯利的魔杖中喷出,他胸口的紧绷感减轻了,双腿再次支撑起全身的重量。他仍然喘着粗气,低头看了一眼格兰杰。她面向前方,但并没有松手,像一个妻子挽着丈夫的手臂,给他支持。她的脸色不好,但是当她移动时,她的步伐很稳健。 亚克斯利似乎对银色烟雾感到满意,并在他们进入法庭走廊时断断续续地重复这个咒语。墙壁的黑色瓷砖上反射着银色的光芒,在走廊里滑行的戴着兜帽的高大摄魂怪躲避着光线,向法庭门外蜷缩在木凳上的一排排人靠近。德拉科在亚克斯利不成型的守护神光芒里看着他们恐惧的脸。有些人的脸颊上带着泪痕。一个看起来不到11岁的男孩将脸埋在母亲的臂弯里,肩膀起伏着。 德拉科注意到了格兰杰隔着长袍抓着他手臂的触感。她紧紧地攥住他,有点不舒服——不过格兰杰就是这样,他想——但与人类接触的感觉似乎能把他定在此时此刻,从而远离他记忆中黑暗的一年。 当他们走向走廊尽头时,德拉科发现另一位魔法部官员德拉蒙德在颤抖。他不得不经常停下来靠在墙上,几乎没有注意到他们。德拉科假装要把手臂从赫敏身上拿开,将手掌贴在她的口袋外侧,把酒壶压向她的臀部。她和他的目光相遇,他看了眼德拉蒙德。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然后几乎无法察觉地点了点头。 德拉科拧开了他自己口袋里的酒壶。当亚克斯利走在他们前面敲响一扇铜牌上写着“4”的门时,他和赫敏瞬间转身,假装看着拥挤的走廊,迅速喝了一大口复方汤剂。 他把酒壶放回口袋里时,感觉到它轻得可怕。他们有这一个小时,但之后还能有多久呢?大概只有几分钟吧。 虽然亚克斯利说这里应该空着,但四号房的门打开了,一个长着凌乱灰发的小个子女巫探出头来。“哦,”她说,看起来很慌张,“亚克斯利,我们——我们没想到你会这么早回来——?” 她稍稍向后退了一步,德拉科看到了那个人,坐在她身后的桌子旁,仔细研究着似乎是家谱的东西。女人的头顶戴着一个天鹅绒蝴蝶结,领口系着蕾丝花边,癞蛤蟆般的宽脸上挂着一抹笑容。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抬起头,一只银色的守护神猫在她脚踝附近盘旋。当她的目光扫过德拉科时,他感到身体里一股全新的不适感。他想起了他在调查行动组时听命于她。在学校时,她在斯莱特林学生中算是个笑话,作为福吉的走狗之一,从没有为任何真正有权力的人服务过,但现在黑魔王接管了魔法部,关于她的一切似乎都不再好笑了。 “啊,”乌姆里奇说着站起来,掸去长袍上想象中的灰尘。“你准备好开始审问下一个泥巴种了吗,亚克斯利?” “不,不要被我们打扰了,乌姆里奇夫人。我需要问帕金森先生和夫人几个问题,但我可以找别的房间。” “哦,不用了。”乌姆里奇发出一声假笑,卷起了家谱。“如果你没空,我和马法尔达就再叫上一个傲罗。我们真的应该抓紧时间了,否则我敢肯定我们要忙到下班。 ……不想再经历一遍星期三了,对吧?” 亚克斯利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容。“我不知道。我不介意看到泥巴种们昏倒。这样麻烦就少了,不是吗?” 乌姆里奇又笑了起来。“你说得很对。来吧,马法尔达——我们去取回文件,然后开始。”她快步向前,对马法尔达勾了勾手指。马法尔达拿着羽毛笔和墨水,跟在她身后。 乌姆里奇在门口停了下来,看了看德拉科和格兰杰,还保持着微笑。“还有……通常是很高兴见到你们的,查尔斯,阿斯特兰西娅,但是……这似乎不是最开心的见面地点?”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向魔法部提供 关于 泥巴种的重要信息,谢谢你,”德拉科冷冷地说。他的嘴在说这个词时感觉很奇怪,在寻宝队的摊位上那次也一样。他猜想,在无线电广播的报道里反复听到它之后,很自然地,它开始听起来不同,感觉也不同了。 乌姆里奇眼中严厉的怀疑缓和了。“当然。请原谅我,查尔斯——我早该知道的。” 德拉科僵硬地点了点头。“没关系。” “很冷,是不是?”乌姆里奇拉着长袍的领口对马法尔达说。当她的蕾丝领口移动时,德拉科看到了。 领口下面露出一个金色的挂坠盒。上面刻有一个复杂的字母“S”,镶嵌着闪闪发光的祖母绿宝石。 格兰杰在他身边倒吸一口凉气。德拉科大声清了清嗓子以掩盖声音,当亚克斯利进入四号房间时,德拉科不得不抓住格兰杰的胳膊把她拖进去,德拉蒙德紧随其后。她看了他一眼,眼睛因难以置信瞪得大大的,他低了低头让她知道他也看到了。但是他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没有魔杖,在他们和自由之间隔着一条满是摄魂怪的走廊。 门关上了,亚克斯利的魔杖喷出更多银色的雾气。很快,摆着一张宽桌和六把椅子的房间就暖和了起来。 “请,”亚克斯利指着桌子说。“坐。” 德拉科在格兰杰身边坐下。亚克斯利坐在他们对面,把格兰杰的魔杖放在他面前,而德拉蒙德则站在亚克斯利身后,手里拿着他自己的魔杖。 “现在,”亚克斯利说,“告诉我你这根魔杖到底是从哪里买的,帕金森夫人。” 格兰杰拨动耳后的一缕黑发,她现在演得那么像帕金森夫人本人,德拉科几乎可以看到她在让潘西坐坐好。“嗯,”她干脆利落地说,带着一丝淡淡的、令人信服的烦躁,“我认为这很明显。” “你这么认为?”亚克斯利冷冷地说。“那请吧。麻烦您告诉我。” “你二十分钟前刚刚在寻宝队摊位见过我们对吧?”格兰杰看着她的魔杖。“他们出售魔杖,而那根魔杖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它看起来像我的旧魔杖。我知道那一定是奥利凡德的,而且——”她举起双手看向天花板,微微叹了口气,“——是的,我知道这个人表现出了不可接受的倾向,但他本人是个纯血统,我们家几十年来一直光顾他,所以我认为更喜欢他的产品并没有错,谢谢。” 德拉科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好像她真的认识那个女人一样。不过,潘西遗传了她母亲的一些举止习惯,而……好吧,他想,格兰杰肯定很熟悉潘西蔑视人的神态,所以可以自己模仿。 “我明白了,”亚克斯利说。“寻宝队没有告诉你他们是在 哪里 找到这根魔杖的,是吗?” “哦,我为此彻底盘问了他们。我不会随便捡一根旧魔杖的,对吧?”格兰杰吸了吸鼻子。“他们说是在伦敦找到的。” “伦敦哪里?”亚克斯利急切地问。 格兰杰向上看了一眼,眼角的细纹越来越深,作出一副在回忆的样子。“在某个古老的飞地附近。格里莫广场,我想。” 亚克斯利往前挪了挪。“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前。我们在给小查尔斯买生日礼物——那是7月28日。” 亚克斯利叹了一口气,他的脸色因失望变得阴沉。当然了,德拉科想——两个月前,格里莫广场在凤凰社的控制下,所以如果它是那时丢的,食死徒不太可能从魔杖里得到什么信息。不过,德拉科想,如果赫敏是想逃过魔杖测试,那她大概要失望了。 轻轻的敲门声。门开了,德拉科的喉咙变得非常紧。 阿里斯泰尔·克拉布走进了审讯室。他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比他儿子高了半个头,体型像格雷伯克,黑色短发。 “啊,好。克拉布,”亚克斯利说。“德拉蒙德,你可以走了。” 德拉蒙德看了看克拉布,似乎很高兴可以离开。他把德拉科的魔杖放在亚克斯利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迅速溜向门口,克拉布扁了扁嘴唇。门关上后,克拉布第一次看向了德拉科和格兰杰,他堆满肉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有那么一瞬间,德拉科确信,克拉布先生会看着他的眼睛并认出他。克拉布先生在他八岁时教他怎么挥动击球手球棒,在他六岁时教他怎么握住扫帚柄。在他一生中大部分的时间里,他和高尔先生几乎算是德拉科没有血缘关系的家长。他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在他的葬礼上站在一起,以他们自己的方式为他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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