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他们跌跌撞撞地继续奔跑时,德拉科回头看到空中密密麻麻的咒语。敌人们聚集在车道顶端,无情地向下射出雨点一般密集的光束。 他们开始击中目标。“不!”一声大吼,德拉科转头看到波特正朝着奥利弗·伍德一动不动的身体跑去。他死了吗?还是昏迷了?德拉科不知道。 有人拦住波特,把他推回卢娜和奥利凡德身边。是亚瑟·韦斯莱。 “走,”韦斯莱先生疯狂地喊道。“贝壳小屋,赫敏!”其他人正一齐召唤出一堵巨大的石墙,随着地面的震动,墙壁向上升起,挡住了整个车道。一连串的咒语击中了墙壁的另一侧,发出爆炸的声响,德拉科看不到潘西了——她在另一边吗?韦斯莱先生举起魔杖,加固了墙壁,尽管另一侧的爆破咒语已经击碎了部分墙体。碎石块向四面八方炸开。 “你们四个,”韦斯莱夫人喊道,“带上奥利凡德 快跑! ” “但是——”赫敏喘着气。 “走啊!”唐克斯和安吉丽娜尖叫道。 德拉科不需要他们再说一遍了。他抓着赫敏的手向前冲刺,加入了卢娜和波特,波特把奥利凡德背在背上,魔杖制作人像孩子一样虚弱,但拼命坚持着。他们沿着车道的最后一段向大门冲去,德拉科的心脏像木槌撞击着鼓面。车道上空无一人,除了门口的守卫,他们的人数已经从六人减少到两人。 他们都举起魔杖,不停地施咒,躲避守卫的攻击。他们的人数是守卫的两倍。卢娜的 障碍重重 击倒了一个,赫敏的 统统石化 击中了另一个——终于前方再无障碍。 他们冲出大门,来到了乡间小路上。 噼啪 ——卢娜、波特和奥利凡德立刻消失了。但是德拉科犹豫了,赫敏也是,他握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转过身来,一瞬间,德拉科在山顶看到了它,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它:马尔福庄园,从近端到远端,从西翼到东翼都在熊熊燃烧,像黑夜中的一座灯塔,随着一阵遥远的咆哮声吞噬了自己,消失在耀眼的光芒中。不知为何,它从未如此美丽。 Chapter End Notes [1] 冠顶饰条,指墙壁和天花板相接处的装饰物
第20章 潘西的伪证 Chapter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潘西猜想她感受到的是疼痛。是的,一定是这样。她的膝盖跪在碎石上硌得生疼,扭伤的脚踝也在抽痛。 然而,疼痛无法穿透她的神经。有一阵子她什么感觉也没有。她几乎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纯血统叛徒,告诉我们他们去哪儿了!” 潘西茫然地看着那个在碎石上扭动挣扎的人影。一个红发女人。韦斯莱家的母亲。她的四肢扭成奇怪的一团,袖子上全是血。她的丈夫和儿子在哀求,空气中弥漫的烟雾模糊了他们的声音。 “莱斯特兰奇夫人,”一个满脸灰尘的傲罗气喘吁吁地说。“吐真剂到了。”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抬起魔杖中断了咒语,韦斯莱夫人瘫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很好,”贝拉特里克斯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盯着其他七个在碎石路上跪成一排的人。 嗯,六个跪着。奥利弗·伍德昏迷不醒地倒在潘西左侧,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潘西想知道他是不是快死了。她刚才从一个死人身边经过。他的皮肤被烧成了不同颜色的色块,看上去像是被缝起来的。 潘西抬头看着贝拉特里克斯。她的长袍被毁,黑发乱成一团。潘西知道她应该把目光移开;没有人会 瞪着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黑魔王的左膀右臂。然而,潘西却并不害怕,甚至不觉得反叛。战斗之后,她几乎没有任何感觉。 当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把她拖出人群时,她没有惊慌。他咆哮着说他看到了她做的事,肮脏的小叛徒,帮助他们逃跑。当他把她扔到伍德和那个普威特女人中间的地上时,她没有感到气愤或耻辱。他们把她和纯血统叛徒归为一伙,潘西本该感到震惊,但任何强烈的情绪都消失了,像一团燃尽的火苗。 队伍的另一头,傲罗们已经开始用吐真剂了,他们咒骂着,嘀咕着什么“遗忘咒”。潘西并没有在听。她的朋友们站在十英尺外的草地上。他们看起来都像陌生人,就连格雷格,她在婴儿时期就认识的格雷格。他脖子的一侧被烧伤了。他父亲毫无知觉的身体被抬到担架上。 文森特在对他说些什么。格雷格没有看他,没有回答。 不过,西奥……西奥正看着潘西,他的头发上落满了灰烬。 你怎么想? 在演讲开始之前,他对她低声说。 想留下来听听我们是多优秀的公民?或者我们可以回我家。爸爸至少还得待上几个小时。 对于她在德拉科房间里的表现,西奥打算原谅她了。西奥总是会原谅她,但潘西并不领情。她不想要愤怒和谅解的循环。她想要像呼吸一样自然的互相理解。 她本以为,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她就可以在西奥身上找到这种感觉,但也许不会。他们相处时一直频繁地争吵——互相指责,都过于敏感。完全不像……像…… 有一瞬间,她的眼睛瞥向马尔福庄园的废墟。她感到肋骨间一阵剧痛,像被短剑刺穿。 两个人来到潘西面前:一个傲罗,面容因愤怒而扭曲,还有一个拿着羽毛笔和羊皮纸的记录员。还没等潘西反应过来,傲罗就用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掰开嘴,把三滴清澈的液体滴在潘西的舌头上。 吐真剂立刻就起效了。关于庄园、关于他的想法都消失了。潘西的头脑变成了一个空洞。 潘西记忆中与此最接近的感觉是四年级时的夺魂咒,但那是一种美妙的解脱感,朦胧而梦幻,而这是严酷的、去人格化的。现在,她是一本供人阅读的书,一堆将被翻阅的文件。她什么都不是,除了她能提供给他们的信息。 记录员跪在她身边,用羽毛笔记录着。“你是潘西·帕金森,十七岁?”傲罗问,她的眼睛盯着她。 真话像是被地心引力牵引着,从她舌尖滚落。“是的。” “帕金森小姐,”傲罗冷冷地说,“你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将用于威森加摩的听证会。你是凤凰社这个组织的同盟吗?” “不是。” 傲罗犹豫了。“你了解凤凰社的任何计划、秘密或工作吗?” “不。” “你曾和泥巴种赫敏·格兰杰一起就读于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她上霍格沃茨以来,有没有以任何方式联系过你?” “没有。” 傲罗现在皱起了眉头。她和记录员交换了一个眼神,记录员咕哝道:“又是遗忘咒?” “她没有和其他人一起逃跑,”傲罗说。“她得给自己施咒。把她的魔杖从伦考恩那里拿来,试试闪回咒。” 记录员点了点头,大步走回烟雾缭绕的夜色中。不到一分钟,他回来了,摇摇头。“没有遗忘咒,”他说。 “唔。”傲罗锐利的黑眼睛回到潘西身上。“但你今晚确实和凤凰社的人一起施了清水如泉——” 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只有一个咒语。” 傲罗转向了西奥,他从草地上的人群中走出了半步。傲罗看起来正要发火,但她认出了诺特先生,他就站在离儿子不远的地方。 她只简短地说了一句,“请安静。这份记录将在法庭上用于——” “不过,我们整晚都和她在一起。”现在格雷格说话了,显然受到了西奥的鼓舞。“整个战斗过程中,她都站在我们这边。只有那一个咒语。” 米里森和克拉布没有说话,克拉布的目光扫向了他父亲,但片刻之后,布雷斯也点了点头。“是真的,”他说。“也许她只是想逃跑。那时我们都想逃。” 潘西隐约意识到她很感谢西奥、格雷格和布雷斯。这种感激之情在她脑中挥之不去。……是的,她不想解释她的行为是有原因的,她想起来了……但是是什么呢? 吐真剂的空洞颤抖了。 潘西,住手…… 住手。 德拉科的声音在她脑中回响,不是渐弱,而是不断放大,穿透了吐真剂制造的空洞。 德拉科,在过去的七个月里一直活着,显然在为凤凰社工作。德拉科,没有他,潘西感觉就像一颗脱离轨道的卫星,想要新的恒星,但除了真空什么也找不到。 她感觉她的脑袋不断地震动,像是被重物击中了。清晰的思想突然涌入了空洞中。很快,傲罗就会问她 为什么 帮助凤凰社逃跑——她将不得不承认德拉科还活着。 他背叛了食死徒。他会被追捕、被杀害。 魔药阻断了她的思绪,试图将它们清除掉,但潘西拼命反抗。 不, 她想,她体内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不。……她很生德拉科的气,想对他尖叫、怒吼,因为他让她相信他已经死了——但她永远不会背叛他。 傲罗缓缓问道,“你在战斗的前半段都在与格兰杰和她的同伙作战,是真的吗?” “是的。” “但你承认你帮助敌人施展了清水如泉咒?” “是的,”潘西说。她正缓慢地构筑起思路,虽然还很模糊,但她决心已定。她想要迷惑……她可以专注于这个念头,但那是极其痛苦的,就好像她在强迫自己把手放在火焰上……不过,只要她还在真话的范围内,就有一些控制力。 策略 ,她想。潘西从小就被教育要有策略地思考。她的父母总是像饲养员检查纯种马一样指出她的优势。不是最聪明的,他们在她八九岁时就告诉她,但你比其他人更有动力,这很好。不是最漂亮的,他们在她四年级时说,但你很自信,人们喜欢自信,因为这让他们对你有信心。这就是你获得你想要的生活的方式:了解自己,并像使用武器一样用好自己。 不,在吐真剂的作用下,她不能撒谎。但潘西只有十七岁,而且她知道她呆滞的神情和破烂的礼服长袍让她看起来好像不堪一击、精神崩溃。这可以成为某种武器。 她看到了前进的道路,尽管它会很艰难。是的,她会说出真相。她会说出太多真相,以隐藏唯一重要的一条。 “你的朋友们说得对吗?”傲罗问道。“你施咒是为了自己逃出庄园吗?” “不。” “那告诉我。”傲罗的声音中又透出冰冷的怒意。“你为什么要帮助凤凰社逃跑?” “因为德拉科,”潘西说。 “德拉科?”傲罗重复道。 “他是马尔福家的儿子,”记录员说,他的羽毛笔自动地做着记录。“那个五月份死在霍格沃茨的男孩。”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傲罗问潘西。 “自从他的葬礼后,我几乎每晚都做噩梦,”潘西用平板的语调说。“我醒来时会在黑暗中看到他。我在哪里都能看到他。每次我走进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或在礼堂里吃饭,他都好像还在那里。......我和朋友们有时会开玩笑说他的鬼魂一直缠着我们,但我从来不觉得这是个玩笑。我觉得他的一部分一直在我身边。他很生我的气。......有时我会在脑子里和他说话。我们甚至有过完整的对话。我告诉他我一天的生活,想象他会说什么。当我这样做时,我可以听见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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