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什么时候听过这样可怖的东西,吓得手里的茶碗都打翻了,一脸的惨白。 顾舒庭立刻压了一下要翘起来的嘴角,赶紧拍着贾宝玉背脊,道:“哎呦对不住贾兄弟,吓着你了吧。” 徐维礼端过刚送上来的茶壶倒了杯茶递到顾舒庭手上,顾舒庭立马喂贾宝玉喝了下去,道:“快喝口水压压惊。” 谁知不喝还好,这一喝贾宝玉立刻呛得惊天动地,赶紧推开顾舒庭的手,道:“顾大哥,这是酒,不是茶。” 这我当然知道,就是我叫上来的啊。 可他面上不显,凑近鼻子闻了一闻,惊喜道:“居然还是上好的梨花白,这下可走运了,他既然当茶拿上来的,就不能收我的酒钱。来贾兄弟,再喝口酒压压惊。” 贾宝玉平日里也是喝酒的,只是方才没防备才呛着了,此时也只好就这顾舒庭的手喝了一杯。 谁知又听徐维礼笑道:“我突然想起来,舒庭你叫人家兄弟好像不大对吧,从陛下那儿算,你该叫叔叔才是。” 这显然是打趣了,哪有皇后娘家的人和妃子娘家算辈分的,但是贾宝玉想起来刚刚林府门前的事,不得不又站起来赔礼 。 顾舒庭笑道:“都说了无碍,你要是实在过不去就再喝一杯,这事儿就别记在心里了。” 文湙看着贾宝玉喝了下去,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徐二人道:“你们就这样看着他一个人喝?” “那怎么行,”徐维礼立刻站起身又倒满了三杯:“今儿我们头一次见贾兄弟,实在喜欢得紧,来,我们饮满此杯。” 贾宝玉无法,又喝了下去。 要知道茶壶虽然不大,但是茶杯可比酒杯大许多,空肚子三杯酒下去,贾宝玉顿时就有些站不住了。 于是道:“这还没到午膳时候呢,不如我们待会儿再喝吧。” 一边的顾舒庭立刻伸胳膊搭着他的脖子,道:“我说贾兄弟,你可不厚道啊。” 贾宝玉闻言立刻急道:“哥哥你这是从何说起,可是弟弟哪里不对?” 顾舒庭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上次我和阿湙讲话的时候,你就在隔壁。后来我们的话传了出去,引起这样大的误会,我爹和你表哥在宫里跪了一天。你说,为这事儿你该不该喝一杯?” 贾宝玉哪里敢不喝。 徐维礼笑道:“好兄弟,爽快。只是你也不能只喝他的,你不得谢谢你表哥?你最近没见过冯紫英吧,他那日也是在的,回去就被他老子打得下不来床了,现在还在禁足。你看你这活蹦乱跳的,也不和你表哥道个谢,怪不得他看你就不高兴呢。” 贾宝玉刚刚才听了一段文湙的战场英姿,此时简直觉得对面坐着的是只恶鬼。又想起上次他临走前说的隔墙有耳的话,赶紧起来敬了一杯,文湙以茶代酒干了。 此时茶壶里的酒喝完了,顾舒庭却高兴道:“贾兄弟实在爽快,今儿哥哥高兴,前些日子得了瓶西域的葡萄酒,味香色纯,今儿我们兄弟尝尝。” 要知道,中国人劝酒的艺术博大精深,区区一个贾宝玉更是不在话下。 看着随从背着贾宝玉出门,徐维礼略有为难问道:“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厚道,他还小呢。” 忠顺王不久后便可以从安定寺里出来,倒时必会查那日听到他们谈话的人。冯紫英家里已是表了清白,若贾宝玉今日与他们喝得大醉的消息传出去,他又是文湙表弟,到时贾家就真得跳进黄河里洗一洗了。 顾舒庭无所谓地道:“他有王子腾在身后呢,顶多叫忠顺王吓一吓,不会有事的。但是这样却可将忠顺王的视线从蒋玉菡身上引开,叫他有足够的时间混入甄家。等甄家连根拔起,忠顺王少不得又要借他姨妈家的力了,更不敢动他。” 原来蒋玉菡那次来过林府后,便心甘情愿为文湙所驱使。正好这边需要人手,他便一路去了金陵,帮忙查探那笔银子的下落。 文湙也许他,此事过后,来去自由。!
第25章 青云志 贾政照例去工部应个卯就回来了,原本准备和清客们再审视一番盖园子的图纸,可谁知贾宝玉身边的小厮叫人打了一脸血送跟前儿了,顿时吓一跳。 待跟着回来的人说清楚了事由,便连这跳一跳的力气也没了。 贾政素来胆子不大,凡事也不敢擅自主张,指着茗烟骂了一通“作死”、“不长眼”、“混账”之后,便匆匆忙忙进去找母亲拿主意去了。 “这么说,是湙哥儿动手打得茗烟?”贾母初听也是受惊不小,但听到贾宝玉还跟着一起去玩了,便迅速放了一半的心。 “回来的小子是这样说的,”贾政恭敬向母亲道:“这回还多亏了外甥见机快,不然这冲撞皇后的帽子若是盖在宝玉头上,恐怕宫里的娘娘也是要吃挂落的。” 虽说平日里这些妃嫔们的家人也没少以国丈、国舅自居,一般也不会有人特地计较这个,但若是架子摆到皇后娘娘娘家人头上去了,那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贾母也是知道这个理儿,虽然心下不免怀疑文湙是有意的。但一来,他并不知道宝玉今天会去。二来。茗烟的嘴也不是他收买得了的。何况,他那一鞭子确实解了围,国舅公子也多半是看在他的面上不计较的。 遂对贾政道:“明儿叫链儿带份礼送到他府上吧。至于承恩侯府,明天你和赦儿亲自备礼上门致歉,毕竟是奴才胡吣,应该不是大事。”想了想又道:“茗烟是不能留的了,宝玉那儿,我亲自去与他说。” 提到贾宝玉,贾政不免习惯性地发火,一拍桌子道:“这个孽障,若不是他今日非要去凑这个热闹,也不会出这档子事儿。连手底下的奴才都管不好,何谈日后成大器。” 这话贾母就不高兴了,沉下脸道:“你这是冲谁拍的桌子?宝玉今儿出门是我允了的。他才多大,他身边的人都是我挑的,你这是怪我有眼无珠。” 面对发火的老娘,贾政哪还敢分辨半个字,只连连道不是。 贾母又道:“我知道你忘子成才心切,但凡事总要循序渐进,谁还能一口吃成个胖子?近来宝玉也是按你的吩咐日日去上学,不过今日松快会儿罢了。你放心,他是个有奇遇的,日后必将光耀门楣。” 与儿子做什么都是错的相对应的,就是 老娘说什么都是对的。 贾政擦擦眼睛道:“多谢母亲能体谅儿子的苦心,儿子也不盼着他能有多出色,只不给祖宗丢脸就好了。” 母子俩相互宽慰了一回,便觉前途一片光明。 直到贾宝玉横着被人抬回来,眼前俱是一黑。这也不怪他们想歪,毕竟午膳还早呢,怎么就能醉成这副模样。 待贾母强提起气儿,抖着手上前查看,却闻见满身的酒气,这才知道孙子是喝醉了。 只是贾宝玉醉成这副模样,他又还不大,贾母心里没有不着急的。就是闻讯赶过来的王夫人,也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会儿说贾宝玉不像话,小小年纪学人家酗酒。又埋怨文湙做表哥的不看好弟弟,叫他被人欺负。 贾母一边着袭人好好照顾宝玉,又怕贾宝玉喝多了有什么不好,叫人去请了太医备着还要嘱咐人去熬醒酒汤。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又听王夫人在耳边念得烦,怒喝:“好了,宝玉就是多喝了几杯,何至于如此大惊小怪。我知道你疑心林哥儿戏弄他,那你也得等宝玉醒了才好指责,就这么蟹蟹鳌鳌的,成何体统。” 文湙到底是贾母名义上的外孙子,哪怕不是从自己女儿肚子里出来的,也轮不到她王氏一个做儿媳妇的来横加指责。更何况,就算贾宝玉今日是叫人戏弄了,怕也是白担了奴才之过了。 等安顿好贾宝玉之后,立刻传今日随行的人进来回话。只可惜,李贵也是一无所知。 “表少爷和两位小侯爷都不喜欢边上有奴才伺候,是以小的们一直在楼下候着。等听到叫人的时候,宝二爷就已经醉倒了。” 现下也只得等贾宝玉醒过来再问了。 薛宝钗等人从林府回来,见贾宝玉醉酒未醒,过来看过他一回便也都各自回去休息了。 薛姨妈听莺儿讲过薛宝钗今日的遭遇,气的牙都在抖:“分明是云儿无礼在先,你只是好心打圆场,怎么就可着你一个人欺负。那林丫头是里外不分怎地?就这么帮着外人欺负你。” 这话说的,薛宝钗又是林家什么“内人”了不成? 薛宝钗眸色一黯,却还是扬起笑脸对妈妈道:“这本也不值什么,不过是两句教训罢了,何必放在心上。” 又回头吩咐莺儿: “明儿去铺子里包两斤燕窝给林妹妹送去,算是今日的回礼了。” 众人俱是一愣,薛姨妈拉着薛宝钗的手道:“好孩子,你可是气糊涂了。那林丫头这样待你,你还做什么要送燕窝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惊:“好孩子,你莫不是还没对那林家哥儿死心。” 这事儿之前薛姨妈就问过薛宝钗,她也没否认。只是后来见文湙实在不像话,才当女儿熄了这心思。 见薛宝钗低头不语,薛姨妈扶着她的脸道:“宝丫头,那林家兄妹如何待你,你也是看到了。尤其是那林文湙,可曾有半点好颜色与我们,你又何必去受那委屈?如今你的小选名额已是没有了,你听妈妈的,你姨妈已是和我们说好了,等娘娘省亲回来,就和娘娘说定你和宝玉的事。你在这贾家,给你亲姨妈做儿媳妇,贵妃娘娘的亲弟妹,岂不好过旁人百倍。” “宝玉真的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吗?” 薛宝钗将房里伺候的都打发下去,才轻声道:“妈妈,宝玉固然处处小意体贴,可他至今身上无半点功名不说,也不肯读书上进。虽说荣国府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这府邸,这爵位,将来都是链二哥和凤姐姐的。退一步说,宝玉有宫里娘娘照拂着,我们就一心把眼睛放在宝玉身上,就真的能让妈妈得偿所愿吗?” “不说林丫头身后有个做安定候的哥哥,老太太又一心想要撮合她和宝玉。就是史丫头不也是常来府里住着?她又是老太太的侄孙女儿。就算这两家都不点头,那我薛宝钗为何就一定得捡别人剩的。” 薛姨妈一心只想着成就女儿和外甥的好事,为这,薛家家财砸进去大半。可如今听女儿说这个,一时心下也没了主张。 薛宝钗见妈妈着急,忙安抚她道:“母亲别急,凡事无绝对,我也不是就说宝玉一定就不好。但贾家既然得陇望蜀,我们自然也可以骑驴找马。母亲可知道今日林家可还请了什么人?一个是承恩候府嫡出的大姑娘,皇后娘娘嫡亲侄女儿,唯一嫡出的景仪公主伴读。另一个则是左都御史嫡长女,皇后娘娘未来的侄媳妇。而我在贾家能结交到的姑娘,不是一等将军的庶女,就是五品小官的庶女,如何与她们相提并论。林家现在还是守孝便能有如此多的高门嫡女相互结交,等日后,还不知是何等觥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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