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她的滑头程度, 她肯定是不会放人, 直到这父子俩继续决出胜负为止的。 可是一旁不是还有一个邱玉婵吗?二人配合默契、威逼利诱, 最后老鸨子只能苦着脸把人给放了。 在回书院的路上, 马文才十分警惕, 邱玉婵会像在红袖阁中时那样痴缠于他。 谁知道人家的态度悠闲得不能再悠闲, 整天看看山、看看水, 兴致来了还会看看人。 虽然马文才作为她视野范围内颜值最高的那一个,时常会被她欣赏打量,但是她的目光总是坦荡且自然,而且总是恰到好处地卡在了虽然他有所觉察、但是又不会太过抗拒的点。 相比之下,时时在意着邱玉婵的目光、担心她会轻浮地对待他、视线总是莫名地会被她所吸引的马文才,反而还更像是有问题的那一个。 红袖阁距离万松书院其实并没有太过遥远的距离,不然齐文斌也不好到邱玉婵那里去取钱不是? 所以他们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来到了万松书院山脚下的落松镇上——这还是邱玉婵一路上走走停停、看什么都新鲜的缘故。 书院近在咫尺,邱玉婵这些天又显得格外柔顺,马文才忍不住松开了自己紧绷的神经,觉得自己真是杞人忧天得厉害。 然而就在马文才即将启程去万松书院的那一天,他给邱玉婵安排了一个长期的包房,以防他出师不利,邱玉婵在人生地不熟的小镇上会无处落脚。 等马文才把他该交代的东西都交代完了,他突然发现邱玉婵的眼神好像有点儿不太对。 “怎么了?”马文才浑身不自在地问道,“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就是觉得,”邱玉婵伸手撑住下巴,掌、腕、臂三者相连微倾,忽然就勾勒出了一个极其柔美的弧度,“你好像一直都在期待着,期待着我对你做点什么。 这些天里你这么照顾我,现在你都要走了,我是不是应该满足满足你?嗯?” 一个“嗯”字,被她勾得尾音上翘、极为柔媚。 马文才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吞咽的东西,然后才羞极反怒道,“我哪儿有!” 邱玉婵差点被他青涩的举止萌得笑出声来,还是想到他马上就要回山,下一次再能想现在这样逗弄他,都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去了。 邱玉婵这才克制住自己,她从软凳上站起身来,食指轻轻地点在桌面上,青葱般的手指头规律地在桌面上移动着。与此同时,她跟马文才之间的距离亦是被不断地拉近,“公子~” “邱玉婵!”马文才惊得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我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这个意思?那你这些天那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邱玉婵倒打一耙道,“我就知道,只要进过那种声色之地,即使是满怀希翼地出来了,世人的眼光也不会放过你的!” “……对不起。”马文才没想到,邱玉婵竟然是抱着这样的心情接受他的审视和防备的。 可是邱玉婵却突然勾住了襟带,“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很在意世人的眼光。其实刚刚那些话,全都是用来套路你的。” 毕竟她这辈子的身手不佳,不用点什么转移心上人的注意力,她要怎么接近他呢? “你!”马文才被她气得咬牙切齿、又悲愤无奈……复杂的心情简直不是一两个形容词可以形容得完的。 他以为祝英台已经是当世的一个奇女子,为了证明女子未必不如男,竟然不顾名节、女扮男装上书院求学。 而且她也确实做到了,课业的优秀程度和他不相上下,书院的学子对她亦是多有注意。整个书院,除了太守之子马文才,就是上虞祝家的祝英台了。 然而邱玉婵……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形容她! 好也是她,坏也是她;识人不清的是她,果断复仇的也是她;千娇百媚的是她,大气坦荡的也是她。 每当马文才觉得自己已经认清她的时候,她就会在他面前流露出新的一面。 就比如说是今天,马文才笃定了此刻的邱玉婵只是恶趣味发作、绝对不会对他做些什么,所以他抗拒着心里那些莫名的情绪和预感,强撑着不肯再往后退上一步。 邱玉婵一开始确实是想逗弄他来着,毕竟她知道心上人是一个怎样害羞的人。贸然加大攻势,指不定之后他要避着你多久呢。 可是再完美的理论,也经不住小可爱这样明目张胆的诱惑啊。 邱玉婵提醒他,“你不会真的想和我共赴巫山云雨吧?你要是再不后退,我可就要对你下手了哦。” 这会儿她倒是不千娇百媚了,而是一副认认真真的哄小孩儿似的口吻。 如果是上一世的马文才,他肯定很快就能看出,这才是邱玉婵不打算再逗弄他、而是要开始认真起来的表现。 可是这一辈子的马文才没经验啊! 不仅如此,因为邱玉婵骤然转变的态度,他反而愈发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所以当邱玉婵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正儿八经地说了一句,“那好吧。”以后就直接吻上来的时候,马文才真是一点儿招架之力和心理准备都没有! 邱玉婵极为熟练地贴上他的唇舌、撬开他的齿关,以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姿态,将他的整个口腔都光顾了一遍。 最后,马文才是又挣扎又狼狈地把人推开的。 彼时,他本来就比常人略红一点儿的唇,已经完全是娇艳的颜色。 邱玉婵的动作很温柔,但是一直到她离开,马文才依旧感觉自己的唇齿牙关都是发麻滚烫的,“你……”连发出的单字,好像都带上了细微的喘息声,“邱玉婵!” “怎么了?”邱玉婵自己其实也有一些气短,“还想再来一次?或者说,其实你是想要……” 马文才哪里还敢再听她说下去? “你简直、你简直!算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完,他就夺门而出。 但是看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 他一口气跑了老远,恨不得当场跑回万松书院。可是还没出落松镇,他就反应过来了,他的行李还在那间客栈里! 马文才当真是被气得又是咬牙、又是咬唇,最后却还是不得不回到那里去。 包袱里的钱财和衣物,他都可以不在意。但是这次出门,他把他的宝贝弓箭也带了出来,这些东西说什么都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于是他又视死如归地回去了! 马文才和邱玉婵是昨晚到的落松镇,当时的时辰不太适合马文才丢下邱玉婵,自己一个人上山。 所以昨天晚上,他们一起在客栈住了一个晚上——当然,是两个房间。 所以今天早上马文才走的时候,才会选择把邱玉婵叫到自己的房间里来交代事情——他总觉得自己到人家姑娘的房间里去不好。 而山下难免有万松书院的学子们在活动,他不想在事情尘埃落定以前,传出和邱玉婵的风言风语,所以交代事情的时候,也没有选在大堂里。 现在想来,当时做出的决定还真是有失考量! 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个女人还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对他吗? ——等等!如果是邱玉婵的话,说不定她是真的会啊! 马文才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起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后悔还是该庆幸。 但是选在大堂里,起码他不用操心一件事情吧? ——如果此刻邱玉婵依旧停留在他的房间里守株待兔,那他在推开门、见到她的时候,究竟该用何种神色来面对她呢? 可是当他整理好心情,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推门进了屋子里的时候,屋内却空无一人。 唯有邱玉婵指尖点过的红木桌面上,留下了一张云状花纹信笺,上面用连绵飘逸的笔法书写着:再见啦,小少爷。 这笔势是不是慷慨激昂、仗义疏狂,马文才看不出来;但是他却看得出来,书写这封信笺的主人,她的心情一定是非常流畅且美妙的。 马文才把云状花纹的信笺握在手里,心里则咬牙切齿地念道:邱、玉、婵!
第222章 马文才虽然已经被某人调戏得头昏脑胀、脑壳冒烟, 但是该守的承诺,他还是照样会遵守。 马文才回到万松书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帮邱玉婵套路陈夫子, 让她以客人的身份进入万松书院。 陈夫子是个老古板, 如果被他知道邱玉婵曾经于红袖阁为妓,即使是违背诺言, 他也一定不会把她放进万松书院的。 就算他老人家不在意,马文才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邱玉婵因为这个身份, 而被书院的其他学子们轻辱。 而要隐瞒她的身份,其实并不算困难。 因为地点和身价的缘故, 万松书院真正知道邱玉婵身份的学子, 其实只有五个。 一个是已经被逐出书院、现在都自身难保的齐文斌;四个是曾经去过红袖阁,并且在红袖阁中见过邱玉婵的梁山伯、祝英台、马文才和卢鸿远四人。 自马文才和齐文斌陆续下山以后, 没几天的功夫,祝英台和梁山伯也跟着请了假。 就算马文才觉得梁山伯在外表现出的善良不过是其虚伪的表现,这会儿他也不用急着警告他;反倒是卢鸿远,这个家伙心黑眼坏、又爱自作主张, 马文才需得好好告诫他一番才行。 等他终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马文才才终于让曹率下山去把邱玉婵接了上来。 邱玉婵也不拿乔, 说些除非你亲自来接我,否则我决计是不会上山去的话。 哪怕她上山以后, 马文才就开始不着痕迹地避着她, 她也是绝对没有二话的。 只是这天晚上, 万松书院的公告栏旁, 一个身影正在鬼鬼祟祟地干着什么。 邱玉婵懒散地靠在公告栏后面, 等到那个黑影终于大费周章地往公告栏上贴好了什么东西, 正叉着自己的腰, 准备来一个标准的反派狂笑的时候,她才伸了伸懒腰,道,“终于来了,你可真是让我好等啊。” “谁!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的?还不快给本少爷滚出来!” 卢鸿远本来就是做贼心虚,这会儿又正逢月黑风高之夜,书院里出现了它本不该出现的陌生却诱人的女声! 卢鸿远这会儿没有马上逃走,盖都是因为他的腿已经被吓软了。 不过自邱玉婵从告示栏后边转出以后,他的心神一下子就变得安定下来,“原来是你啊,红袖阁的……” 邱玉婵却懒得听小傻子废话,她往告示栏上、卢鸿远贴着的那张公告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把上面那张纸,给我撕了。” “凭什么?”卢鸿远本想到他往公告栏上贴东西的这一幕竟然落到了邱玉婵的眼里。 今天傍晚的时候,梁山伯和祝英台终于从山下回来。 卢鸿远想到马文才前些天的警告,小脑袋瓜子灵活地一转,就准备来个栽赃陷害的一石二鸟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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