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像是墨言预料之中的那般,在屋中好好调息,而是径直朝着她这边而来。 不同于往常的白衣落墨,如今倒是一身和她极为相似的玄衣,墨色深浅如远山挥墨,上面带着淡淡的荷叶暗纹,也显得整个人更为精瘦高挑。 如果说之前那身给人感觉是山涧远石,青山松柏,带着些桀骜不驯,那现在就是彻底把后者凸显了出来,整个人更多的是邪气四溢,仿佛是什么从地底走出来的杀神。 不过墨言倒是并没有当回事,毕竟气质这种东西,不见得就是能够代表着什么,如果真的一身气质等于一个人的状态的话,他就不应该是什么灵根,而是什么煞神出身了,至于她也就不会被这么多人误会了。 忽略掉那一眼就能够被人注意到的感觉,目光落在他身上,好看也是真的好看。 本来身材就特别好,如今腰显得更细了,黑衣显瘦是真的。 “怎么没在屋中好好歇歇?”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墨言,墨言等了半天,他最后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不想。” 这次回来本来就是为了看着墨言的,眼下他都直面墨言了,为什么还要在一旁? 墨言对此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其实这一次回来他的状态是有些奇怪的,奇怪在各个方面,但是到底是经过了这种事情,状态或多或少和平常极为不同是正常的,这药还需要再煮一会儿,而在这之前,正巧他出来,她还可以做点别的事情。 墨言从自己这些年的存活之中开始翻了翻。 眼见墨言在那边折腾来折腾去,罗睺本来是不想和墨言说话的,单单在旁边看着墨言到底想要折腾些什么,只是眼瞧着墨言在那边手边过着一个又一个法宝,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在干什么?” “给你找东西。”墨言顺口道。 “什么东西。” “发带。”说着,墨言继续从里面翻找,不管是哪个都没有当初的那个好,虽然她现在已经找出来了好几个备用了,但是墨言还是不死心,打算找到她现在手头最合适的那个。 反观罗睺倒是沉默了一下,目光落在正在挑挑选选的墨言身上,许久道,“我有。” “?” 我以为已经遗落了。 罗睺和墨言对视着,抿了抿嘴唇,违心道,“没来得及。” 说着,罗睺摊开手掌,只见那发带连同珠络被他攒成一团,墨言见状把东西从他手中拿起,随即手指再简单不过的攀上了他的发丝。 有些冰凉的发丝缠绕着手指,虽然距离上一次帮他束发,已经过去了许久,但是墨言却也并不生疏,没过多久,原本披散着的长发,大多就被归拢在了一起,配合着那一身黑发,显得多了几分别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墨言有些说不清,但是很吸引人的目光。 独一无二,没有人可以比拟。 火焰“噼里啪啦”灼烧的声音,萦绕其中,趁着他的脸也好像柔和了不少,算算时间药差不多煮好了。 淡淡的药香算不得多重,萦绕在两人身旁。 月色之下,如同撒上了一层薄纱,墨言一道法力之下,原本滚烫的药汤,变得温热,仿佛要把所有的细节尽数做到尽善尽美。 就像是他之前说的那样,墨言好像和当年并没有任何区别。 有区别的,大抵是他。 他之前所想的并没有错,这里是一个泥潭,而且是只有他跌进去的泥潭,即便走出去了,有些东西还是变了。 并非拘泥于地,而是单指于她。 他好像爬不上来了。 同样的,就像是他之前所想的那般,即便是刀山火海都未曾退缩,而现在也是一样。 既然爬不上来,那就把墨言拽下来吧。 当一起爬不上来的时候,这是不是泥潭就不重要了,同一个起点,那便是平地。 就算是浑身湿透,深潭沼泽没过头顶,无旁人相同,便是一样。 他堂堂混沌魔神,掌握三千道之一的杀伐之道,既然想了,那就去做,原地踌躇不前从来不是他所想的,就像是他之前所认为的那样,在墨言把他带回家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是有关系的。 不管墨言觉得他到底是她的道侣,还是……花瓶,都是一样的。 其中的危险,再多那也不过就是一个身死道消。 而身死道消是一件多重要的事情吗? 如果这种事情对他那么重要,他就不需要为了谋划成道,走到今天了,更不会有这一身的伤势。 这两次机会,哪一次不是成则成,败则死? 之前盘古开天之时如此,如今天道算计之时依旧如此。 甚至于这对于他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不过也就是一个冒险罢了。 而眼下,难不成就不是如此了吗? 他想要就算是死,也要被他握在手里。 没有人能够从他手里带走墨言,除了他之外更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同墨言并肩而立。 从那一天就已经注定。 喉结滚动,药汤顺着喉咙而下,看着墨言的目光也更加幽深。 一道冷风袭来,他的脸色仍旧看着有些苍白。 墨言本就是看着他,如今四目相对,有一种被他盯上了错觉,只是再看看他现在的状态,墨言不由得感觉自己的错觉可太多了。 之前还有罗睺单独盯着她的错觉呢。 不过说起罗睺,墨言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之前的念头,那就是距离罗睺远点,想方设法减少相处,此地已经出现过一次罗睺,谁知道他会不会第二次过来,万一哪天闲得没事,搞个什么旧地重游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且但是下次可不见得会有鸿钧在这里了。 这么越想,这个念头越像是秋后野草一般,源源不断,生生不息,更何况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人已经回来了,绝对不会出现他回来找不到自己的事情发生了。 正是月色未消,墨言当即道,“我们换个道场吧。” “因为什么?”罗睺怔了下,但凡没有什么大事的,有几个会换道场的?要知道道场这种东西几乎是定下之后就不会动的了,除非…… 罗睺心中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罗睺吗?他之前已经来过这里了。”墨言道,“防止他会再来,我们换个道场吧,选个别的地方。” “他具体境界我看不出来,但是大抵也是个准圣了,我打不过他,而且我发现阵法对于他没什么用处,起不到什么牵制的作用,虽然说我能拼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是如果可以还是绕着点比较好。” 还是那句话只要苟下去,等着鸿钧赢就可以了。 只不过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眼前人的表情都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 就在墨言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就听见他缓了一会,开口道,“所以,这些日子,你在等我回来?” “我其实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只是……不想你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空了。” 此话一出,罗睺的心情更加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恨不得人能有的情绪在此刻全部出现在罗睺的心底。 他是重要的,就算是有一生之敌出现在此地之后,她仍旧没走,而是在等着他回来,等着一个可能已经身死道消的人回来。 如果没有那一生之敌也是他的话。
第48章 理智告诉我不行. 别管罗睺这心情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多么得跌宕起伏,上下难平,搬家这件事情到底是被提上了日程。 至于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既然未曾主动说出口,墨言也就没问过。 毕竟,有些东西不需要太过于直白。 一切结束就好。 而就关于搬家这种事情,实际操作起来也很简单,一道法力下去,别说那些细节了,整个庭院前前后后都能够被她一起带走。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这么多年精心布置下来的,甚至于一砖一瓦那都是她自己炼出来的,虽然就事后来看,或许可能说不准那个行为并不叫炼器,但是就这也仍旧耗费了她不少的时日和材料。 至于告知,她总归认识的也就那么多人,来过她道场的也是屈指可数,像是那等四处云游的,总归日后会相见的,至于她那不知道应该被定义为庞大还是孤零零的麾下,雀鸟约等于无,有她和没她是没有太大区别的,不把她当自己麾下也是没问题的,就冲着黄鸟的大业…… 在不死,不逃,不伤等排除千难万险之后,单论活着功成的情况,那也别说是短时间了,就算是给她长时间都不会再来寻她。 唯一需要告知的,那大抵就只有玄麒了。 毕竟玄麒是真·隶属于她麾下,而且有人有势力,甚至于还挺庞大的,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去寻她。 不过眼下目的地还没有确定,倒是也不着急,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再通知玄麒也不迟。 虽然这些年她的确四处游走,不论是钓鱼执法,还是游历四方。 目的都不包括什么换个道场这种事,而且她也从来没有那种跑到人家的家中钓鱼执法的习惯,所处之地大多数那种算不得多惊奇的地方,并非是没有什么洞天福地,一只大多不刻意往那边去罢了。 剩下些零星的一部分,她所碰见的无主之地,其实也不见得就会合适,原因无他,特殊体质问题。 灵气、煞气兼顾,综合下来就不见得是什么极为优越的好地方了,而且这么久过去了,现在是不是什么无主之地,那也说不准,具体仍旧需要实地考察一下。 说起来,好像比之当初自己选择此地,要来的复杂的多。 眼瞧着墨言把这件事情计划得有模有样,只要找到地方,当即就搬,罗睺的心情就更加复杂了。 只是临走之前,罗睺忍不住出声道,“能不搬吗?” “虽然几率并不是很大,但是这种东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也叫不给罗睺一点机会。” 被不给一点机会的罗睺本人:…… 可我都在这了。 就是后悔为什么还要变化着身形过来。 哦,也不对,他其实还是对的,他如果不出现引走鸿钧,谁知道鸿钧会说点什么东西? 万一给他和盘托出,他现在能站在这里吗? 就算是站在了这里,墨言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思及满脸认真的墨言,罗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他决不能向墨言告知他的身份。 绝对不能! 罗睺打定主意,不仅仅是他自己这边不能泄露一丁半点,最好能够做到全方面的严防死守。 最少是在把墨言拖进深潭之前,至于等到把墨言一起拖下去后,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了,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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