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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婵也不说破，对季桃说道：“你叫季桃是吗？我便叫你小桃儿吧。小桃儿，你若是想识文断字，我那里倒是有些书籍，改日可以给你送来。” 季桃大喜，生前她就觉得识字的人很厉害，可惜季家村穷乡僻壤，别说她是女孩子了，男孩子大多也不识字的。可她刚才也听三圣母说了，两地相距甚远，便为难道：“只是太劳累圣母娘娘了。” “无妨，华山终年只有我一人……”杨婵神色落寞，“难得我见了你，心里便喜欢的很。” 三圣母都这么说了，季桃自然也不会推辞，又看她如此神态，便道：“等我跟大圣学好了本领，便常去华山见您。” “小鬼，你又想去招惹什么人回来了？”孙悟空瞪了她一眼。 季桃撇嘴，轻声嘀咕：“……都说了，等学好本领才去。” 杨婵掩唇轻笑，饮尽了清茶。季桃恰好喂孙悟空吃完桃子，便起身给杨婵又倒了一杯。她看孙悟空和杨婵似乎没有话要说，杨婵暂时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便提议带杨婵去附近的山里转转。 孙悟空打了个哈欠，催她快去。 杨婵倒是兴致勃勃，立刻答应了。 季桃便叫上呦呦和白白，她与杨婵一人骑着一只小鹿进林子去了。她又变了许多发光的蝴蝶出来，照亮了整片林子。小鹿在林中轻快地飞跃着，杨婵欢喜道：“小桃儿，你怎么会这么多有趣的事情？” “我是山野丫头，打小野惯了的。圣母娘娘您端庄贤淑，当然不会像我这样大放情怀。” “那又如何……我在那华山，除了二哥偶尔来看我，便无亲朋登门了。”小鹿儿放慢了脚步，在一处长满青草的地方，低头吃草，那杨婵摸着小鹿的后背，双眸低垂，似无限寂寥，“哪里像大圣，虽被压在五行山下，却有你终日作陪。你又这般善解人意，熨帖人心，我瞧着大圣比以往还要开心。” 季桃捋了捋碎发，说道：“其实，我对大圣好，是因为大圣之前救过我的命。我心底暗暗发誓，在去地府投胎之前，都要让大圣过的舒舒服服的。大圣有时候嘴巴上会说我几句，心里却是为我好的。” 杨婵掩唇笑道：“小桃儿，你可知大圣为何会被压在五行山下？” 季桃摇头，道：“五行山几乎没有外人踏足。我也不忍心问大圣，为何会被压在山下。” 杨婵便将那孙悟空是如何入东海夺定海神针，下地府撕生死簿，又是如何自号齐天，如何被天庭招了去，又是因何大闹天宫，都与季桃说了。末了，又道：“大圣这样的人物，若非你真心实意待他，他岂会多看你一眼？” 想到第一次和孙悟空照面，季桃还很清楚地记得他那个轻蔑的眼神。现在听杨婵说完，还真觉得不冤。他这样的人物，要不是那五行山恰好砸在她的坟上，她这辈子怕都不会跟他有交集。季桃便与杨婵说了些有趣的事，又问她那华山可有好玩的事情，如此在林子中又顽了一会儿，杨婵才意犹未尽地跟季桃回去。 临行之前，杨婵本想问季桃要不要跟她去华山玩一段时间，可话到嘴边，又怕大圣爷爷记恨，便问季桃愿不愿意把呦呦和白白借她几天，带去华山玩耍。 季桃只好去问呦呦她们自己的想法。 那两只小鹿，很喜欢三圣母身上的气息，又是贪玩的年纪，很愿意跟三圣母去华山。可她们却也很舍不得季桃，一时左右为难。 孙悟空说道：“这样的大好机缘，还不答应？她们跟三圣母去了华山，多沾一沾仙气，说不定还能够开了灵智，得道成仙。” 听孙悟空这么说，季桃连忙道：“呦呦，白白，那你们就跟圣母娘娘去华山吧。不过，去了华山，一定要听圣母娘娘的话，可不许给她添乱。” 两只小鹿依依不舍地蹭了蹭季桃，季桃摸了摸她们的脑袋，让她们随三圣母去。 三圣母也道：“小桃儿，过几天我就把呦呦和白白还回来。” 季桃连忙道：“能跟在圣母娘娘身边，是她们的造化。如果圣母娘娘不嫌弃，留她们长久在身边，那才最好不过。” 三圣母轻轻一笑，又与孙悟空道了别，才带上两只小鹿腾云而去。 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季桃心中难免有些不舍，孙悟空喊道：“小鬼，给我拿个小桃儿。” 季桃转身，嗔道：“桃就桃，什么小桃儿。大圣没听圣母娘娘喊我小桃儿吗？” 孙悟空眯了眯眼睛，说道：“我听见了啊。小鬼儿，我竟看不出来你有这样的好能耐，这么讨三圣母的欢心。” “圣母娘娘慈悲善良，对谁都好。”季桃轻哼了一声，去木屋里洗了两个桃子出来。 孙悟空咬了一口桃子，说道：“怎么？三圣母带那两只傻狍子去，没带你，你失落了？” “与呦呦白白相处了这许多日，一日未曾分开，乍分开，的确是舍不得。不过，您也说了，呦呦她们这一去，说不定能开灵智，得道成仙的。我虽失落，心底却很为她们开心。” “那三圣母还想带你去呢，说不定你跟着她去，也能得道成仙？”孙悟空舔了舔嘴唇，危险地盯着季桃。 “去了华山，万一地府的鬼差寻不到我怎么办？我还要去转世投胎的。”季桃愣了一下，又说，“再说了，我不是答应过您，投胎之前，都在五行山陪您的吗？我走了，谁照顾您啊？” “好没出息的小鬼。”话虽如此，猴子却是难掩笑意。
第十章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话虽如此，三圣母带着两只小鹿离开之后，季桃还是立刻去修炼了。 翌日，太阳才刚落山，季桃便从坟里爬出来了。却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家里库存的果蔬不够了。季桃觉得，自己是苦日子过多了，所以家里的东西要满满当当的才安心。跟猴子打了招呼，季桃便腾云走了。 到了果园，季桃却对着那几株桃树发起愁来了。 昨天三圣母带来了一篮桃子，猴子非常喜欢吃。其实他们这也有桃子，今年还生的特别多，沉甸甸挂满了枝头。只是这桃树属阳，季桃一接近便觉得浑身灼热，似有火焰燃烧。所以这一年来了，熟了两季桃子，她却一个都没给猴子摘过。 昨儿看他吃的那么开心，竟生出几分愧疚来。 只犹豫了片刻，季桃便决定用法术将那桃子击落，然后迅速过去接住。 许是她的修为还不够，去接桃子的时候还是碰到了桃木伤了手。伤到的那块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焦黑了。唯一令她欣慰的大概就是——好歹摘了一个桃子了。 “一年没见，还是这么笨手笨脚。” 季桃捧着桃子，回头看去，却见那陆郎君吊儿郎当地靠在一棵李子树上。 的确是一年没见了。最后一次见面，季桃便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况且他又穿着一身差服，腰间还挂着鬼差的腰牌，季桃对他自然也就没了敌意和防备。她笑道：“陆郎君，您还是风采依旧。” “不要命了？”陆郎君挑了挑眉，“你的修为，倒是比上次有长进了。但碰这桃木，不是自寻死路吗？为了一口吃的，连命都不要了？” “不是不是。”季桃有些尴尬，上次她就觉得陆郎君的修为比自己要高。她这一年勤加练习，却还是望尘莫及。 “那就是给那只猴子摘的。”陆郎君说道，“看不出来，你为了那猴子连命都不要了。” “哪有您说的这么严重？”季桃将受伤的手藏到身后，“再说了，大圣对我也很好。这么久了，我却连他最喜欢吃的桃子，都没给他摘过一个……郎君，您见过大圣了？” “适才去五行山找你，见到了那只猴子。” 季桃轻哦一声，按大圣的性子，绝对是没搭理陆郎君，这陆郎君才找到这里来的。 陆郎君朝着她走去，站定在她的面前，说道：“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你就跟我回地府。” 季桃惊讶地道：“上次您不是说，让我过几年再去投胎吗？” “谁让你去投胎了？”陆郎君低头看着她，“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如今在地府谋了差事，也有宅院，你自然是跟我去地府居住。待禀告了宗庙和阎君，你我便能正式成婚了。” 陆郎君这话，将季桃吓了一跳。她连忙道：“郎君您身份高贵，我哪里配得上您？您不要跟我开玩笑了。况且，你我婚约的由来，本就荒唐。我只想等机会，安安分分去投胎，万万不敢肖想您。” “当真这么想？”陆郎君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不是因为那只猴子？” 季桃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想了想，又道：“大圣救过我，所以在去投胎之前，我哪里也不去，我要照顾大圣。” 陆郎君心中闪过一个想法，却又觉得荒唐，立刻将之抛在脑后。 又听季桃一心想着去投胎，便说道：“你真是不知好歹。你可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嫁给我？” “郎君玉树临风，自然有许多姑娘青睐。只是我没这个福分……”季桃清楚，陆郎君活着的时候是清河镇陆家的独子，家境优渥，又长的英俊帅气，死后又有一身本领，还当上了地府的鬼差，想嫁给他的人自然很多。若非那桩冥婚，她是不可能跟他有交集的。也恰恰是因为这冥婚，让她甚至有些排斥陆郎君这个人。 陆郎君挥开她，说道：“既然如此，待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你跟我去地府一趟，在祖宗面前，将婚约解了。小爷也好另娶美娇娘。” “……好。”季桃心想，若是去了地府，多半是要去投胎了。大圣以后可怎么办？谁会来照顾他？饿了渴了怎么办？但是她也不能耽误了陆郎君的终身。 陆郎君瞪了她一眼，又说：“我这次来找你，不单是为了这件事情。” “不知郎君有何吩咐？” 陆郎君说道：“季家村五十里外有只千年树妖，遇上这乱世，便出来兴风作浪，抓了许多女鬼，专为她摄取男子精魄。我这次来就是为了除那树妖的。只是我一出现，那树妖和手下的女鬼们便藏匿起来。我需要你去引那树妖出洞。” “千……千年树妖？”季桃咽了咽口涎。陆郎君的修为到底有多高？ “亏待不了你，这件事情若是成功了，我便帮你跟阎君求情，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您看这事儿，我能拒绝吗？”要是魂飞魄散了，别说下辈子了，什么都没了。 “你当然能拒绝。你要是不去，我便硬闯那树妖的老窝了。”陆郎君不知从哪变出一张符咒，“你若是去，我跟你保证，就算我魂飞魄散，也保你性命无虞。这是一张神行符，如果遇到危险，你就把符撕了，转眼便能到千里之外，树妖也拿你没办法。” 季桃接过神行符，思忖了片刻，说道：“郎君，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除那树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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