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主人吗?”生天目问。 “我也不知道啊,我当时就问艾妮丝以前有没有在仓库里见过我,把艾妮丝吓了一跳。” 生天目做鬼久了之后,感情确实和从前人类的时候不太一样了,他差不多能理解为什么很多人变成鬼之后杀死吃掉亲人的时候连眼睛都不会眨,因为鬼的情感比起人来说是一种更为“钝感”的模式,只对着一样东西时放大聚焦。大多数鬼是“食欲”,对童磨来说可能是“情感”,而对他自己,他不知道。 银发少年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变成鬼之后他的五感似乎都变得敏锐了,在这一刻他很清楚地意识到,在谈到自己可能是个有主人的人造人,性命都受人操控的时候,眼前这个女孩的脸上也没有多少伤心和害怕。 她的情绪更像是一种平静的好奇,像是个身患多种绝症的人看自己最新项目的检验单——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吧。 塞拉德曾经把自己引以为傲的人造人技术分享给了他的一些永生的朋友,所以如果朝日真的是个人造人的话,她和艾妮丝很有可能并不是一个主人。 很有可能这位主人还活着,在遥远的,或者近在咫尺的地方,悄无声息地看着她。 “所以呢?”鬼静静地等待她的下文:“你还有几年好活?” “不知道啊,毕竟 艾妮丝喝了酒,她也不清楚自己原本能活几年,但以雇主的角度稍微想一下,也能明白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要来没用啊。” 朝日低着头玩她的手指:“对不起啊星星,完全浪费了你的一片心意。” 生天目安静了一会,也叹了口气:“算了,我也没想到你能这么倒霉。” 两个倒霉蛋靠着墙坐着,直到看不见人的米莉娅茫然地探出一个头,叫朝日去睡觉,女孩先前那种安静的神色伴随着这一声仿佛墨迹一般被洗掉了,她诚心实意地露出了一个高兴的笑容,然后拉住米莉娅的手进了房间。 生天目天星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喝那酒了。 对于名叫朝日的孩子来说,人生这张卷子上,必做的题她都已经做完了,这场考试剩下的时间多少对她来说并不重要,所以她能乐呵呵地对自己放低要求,那些选做的题能写一道是一道,写不完也不会特别难过。 这是生天目天星在生与死的界限上拼了命挣扎时,都没能想到的一个最好的结局,他本应该非常高兴,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在她笑起来的时候,在门关上的时候,在已经不再是人类,感情变钝了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还是觉得非常疼。 当然这种心理上的疼痛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变成了身体上的疼痛。 “咦,这和我那天打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的东西,是一种吗?” 红发男人单手掐着鬼的脖子,瑰红色的眼睛在昏暗房间中微微地闪着光。 虽然一副友善又好奇的样子,但长了眼睛的人都从他脸上看出了“离我女儿远点”这几个大字。 他动作太快,放开箱子和老婆的瞬间人就已经出现在生天目边上了,夏奈和朝日都没反应过来,人类男人的五指并不能算是很粗,只是轻巧地卡着生天目的脖子,鬼其实也并不太需要呼吸,但生天目就是久违地回忆起了窒息的感觉。 朝日的滑跪已经非常熟练了:“爸爸!手下留人——!” 葡萄酒眨了眨眼睛,显然他已经很久没听到过朝日的“爸爸”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放开手摸了摸朝日的脑袋。 鬼落地的瞬间就变回了猫的模样,窜上酒架顶层的动作不可思议的灵巧,夏奈一眨眼的功夫雪白的猫咪就已经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乖巧地端坐着,冲她喵了一声。 ……好家伙,一眼就看穿了局势。 葡萄酒看了看老婆,又看了看闺女:“好吧好吧,你跟着来吧。” 猫:“喵。” 葡萄酒给朝日准备的房间真的是咨询过拉克之后,精心布置出的小女孩房间,公主床梳妆镜刀架漂亮摆件一件不少,朝日在他的房子里好奇地走来走去,听葡萄酒兴高采烈地给她介绍每一个房间都是预备做什么用的。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要提前熟悉它。” 美丽的黑发女性被丈夫霸道的话逗笑,拉着朝日上上下下看了一圈,然后担忧地在纸上写了一行字。 「发生什么了?」 朝日老感动了,抱住她的腰蹭了蹭,把不太习惯肢体接触的夏奈吓了一跳,感觉到背上生疏的抚摸,朝日笑眯眯地回她:“没什么事啦妈妈,打架输了,工伤变瘦。” 夏奈被那声“妈妈”惊得瞪圆了眼睛,默不作声地把朝日整个都搂住。 葡萄酒歪头看她:“上次那个鬼?” 这时候朝日感觉到不好意思了:“……不是,他的手下。” 鹤丸也很能打,葡萄酒也很能打,这么一想简直是虎父犬子,再没有比她更丢人的了,女孩垂下头破罐子破摔:“爸爸,打不过啊。” 葡萄酒维持着那个歪头的动作没动:“那要爸爸去帮忙吗?” “那不要。”朝日叹气,她总觉得要是无惨被葡萄酒杀了的话,那主公的诅咒可能永远都好不了了。 “好吧,”葡萄酒盯着朝日看了一会:“那你可能得稍微吃点苦头了。” “哎?我还以为我没准得被打死了呢。”朝日震惊。 “哈哈哈哈哈哈,不会啦,”红发男人像拍狗崽似的拍了拍朝日脑袋:“放心吧,你能行的。” 葡萄酒的声音里含着笑意:“别忘了,这个世界是以我为主角存在的,你可是我的女儿,怎么会输。” 这话在朝日心里,大概和“我是个永生不死的男人”是一个量级的,几乎话音刚落的瞬间,朝日就觉得自己可以和无惨单挑。 这肯定是错觉,但葡萄酒是真的照着这个目标训练她的,朝日重伤没有好全不能做太出格的动作,但即使是为期两小时的特训也足够她死去活来。 葡萄酒对生天目是真的毫无兴趣,除了刚见面的刁难,和对他居然可以变成猫的好奇,自从得知朝日不是带他来结婚的,就完全把他当作了普通的客人,对朝日口袋揣猫也没什么意见。 他是真的在尝试和“女儿”相处,抛去每天两小时的训练时间,剩下的时候都在带着朝日和夏奈吃吃喝喝,给朝日介绍他的朋友,讲他以前的故事。 朝日甚至第一次完整地听说了她姥爷的故事。 她那位叫做休伊·拉弗雷特的姥爷属实是个奇人,一个人掌握了数个恐怖组织和杀手团体,杀人不眨眼,把女儿都当作实验品,至今在监狱一年一次的探监时还会和女婿起冲突。 “唉,要不是怕夏奈会伤心,我早把他杀了。”葡萄酒语气轻快。 朝日赶紧看夏奈,发现她的表情已经麻木了,显然夹在爸爸和老公中间,吃了不少苦。 朝日抱抱她,得到一个轻柔的额头吻。 朝日这一趟去纽约可以说是同时得到了重要的情报和身心的放松,以至于她回去的时候不死川实弥看她像是去郊游来的。 白发女孩把生天目顶在头上,迫不及待地分享一个好消息:“不死川前辈我取得了重大进展!” 巧了,不死川他们也取得了重大进展。 两个人的声音撞在一起。 “我拿到了万能药的配方!” “我们杀了上弦四和五。” “…………”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安静,过了两秒钟,回答异口同声地再度响起。 “开玩笑的吧?” “说啥胡话呢?”
第149章 一百四十七[新年快乐三] “哇,你们把上弦四和五都杀啦?!”白发女孩抓着不死川实弥的手:“那岂不是鬼舞辻无惨现在秃一半了。” 不死川一巴掌按在她脑袋上把她推远一点:“想什么呢,上弦的每一级之间差别都巨大,只是杀了两个菜鸡,下面那几个加起来可能也打不过一个高位。” 他这个说法非常的伤人自尊,但朝日不和他计较。 “那也很厉害了,上弦六那会揍我的伤我前两天才刚好。”女孩哥俩好地重新搂住他,开始有预谋地迫害他:“方便透露一下是哪位英雄做的吗?” 看不死川的表情朝日就知道自己正中红心。 “灶门炭治郎,时透,甘露寺……”风柱的表情介于一种百思不得其解的郁闷和压抑不住的暴躁中间:“……还有我弟弟。” 朝日其实也很奇怪,为什么不死川实弥明明是血中百岁山这个级别的珍馐美味,却总是一个上弦也碰不到,每次都嗷嗷叫着要去找上弦,屡屡错过大家一起开团,现在连弟弟都能说比他经验丰富了。 深知继续迫害下去可能会被打,朝日安慰地在不死川胳膊上拍了拍,岔开了话题:“我们这是摸到无惨的老窝了吗?” “恰恰相反,”不死川实弥冷笑一声:“鬼舞辻无惨摸到咱们老窝了。” 朝日这才知道就在她和生天目天星出国的这段时间里,居然有两个上弦去袭击锻刀人的村子了。 啊,自从小时候在童磨那里不死川断过一次刀自闭了之后,不死川就再也没再把刀打断过了,平时都不去锻刀人那里的,难怪又错过了这次。 不得不说有时候再努力,都还是会被天赋型选手气个半死,比如不死川实弥看足不出户就可以遇到上弦的朝日,再比如朝日看年仅十四就能单刷上弦的时透无一郎。 朝日把头上的生天目天星扒拉下去,不死川实弥也没问朝日为什么出门还把生天目天星带上了,关心这件事的只有以为生天目丢了的山姥切国广,付丧神满世界找了半天,差点找哭了,才被得知了事情经过的不死川拍了拍背,说那家伙八成是跟着朝日一起走了,让他不要担忧。 朝日实在没有勇气面对金发付丧神控诉的眼神,她把生天目往山姥切怀里一塞,然后扛起包袱跟着不死川走了,动作快得生天目都来不及变回人形,被塞得毫无还手之力,一眨眼就对上了山姥切怒火中烧的碧绿眼睛。 猫僵住了,猫在心里骂了朝日一百句,然后抬起头冲付丧神甜甜地叫了一声“喵”。 他满脸就写着“我,猫猫,听不懂人话,能有什么坏心眼儿呢?” 山姥切国广叹气,决定把这笔账记在朝日头上。 朝日从外国货真价实地给大家带了一大包礼物,光吃的东西就就有七八样,原本预备着当作伴手礼,现在这个状况,炼狱杏寿郎还没出院,炭治郎是医院常客,恋柱和霞柱又进去了,已经变成探病礼物了。 朝日走在去蝶屋的路上,从袋子里掏咖啡糖给不死川塞嘴里,她自己含了颗草莓牛奶的,一边听猝不及防的不死川皱着眉头骂这什么玩意儿,一边含糊地问他:“怎么样,和弟弟和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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