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斩妖除魔的宝刀怎么可能杀不死鬼?只不过是她从未真正和他们结契,而他们别扭地包容着主人和她重要的另外一把刀,选择不告诉她而已。 还有五分钟。 朝日摸了一把眼泪,那个保险柜一样坚不可摧的婴儿外壳被她像开椰子一样打开,露出的部分却是一团活像是在分裂一样的肉瘤。 这是主公预测过的最糟糕的局面,他可能要自爆了。 尽管像虫子一样四散逃窜的离开方式并不体面,但鬼舞辻无惨从生下来开始体面的时候就寥寥无几,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感受着身体虽然反应迟缓却确实听话地缓缓膨胀开来,他的目光再一次扫过周遭所有会在日出下有阴影的地方。 定格在一处。 ……那个叫朝日的女孩,她刚刚斩开他外壳的时候明明被飞溅出来的触须击中了,为什么伤口却还在流血,没有愈合? 她没喝药吗?鬼杀队的药不够吗?就连那些毫无用处的普通人有些都喝了,却没有分给她的?这可能吗? 是她没有药喝,还是她有药却不愿意喝?就像珠世那个女人——? 在太阳即将升起,飞速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中鬼舞辻无惨的大脑在以一个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高速运转着,直到他从珠世的细胞中榨出了最后一点信息。 “我先不喝了,也不想活那么久,到时候看情况吧。”她这么说。 尖利的骨刺在心念急转的瞬间穿过那黑发女孩的胸膛把 她拉到近前,那大概是鬼舞辻无惨的最快速度了,朝日惊讶的表情甚至还凝固在脸上外套就已经粉碎了。 当那个看起来在产屋敷耀哉炫耀式的描述中无比眼熟的小瓶子掉落在地上的时候,那里面一点金色的酒液在薄薄的晨光中微微闪烁着。 该怎么样形容那一瞬间绝处逢生的喜悦呢? “还给我!!”女孩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恐惧来形容了,她在胸口被穿透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爆发出惊人的行动力,一把把那瓶子打落了下去。 该死的杂碎!!!!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慢动作一样,那瓶子落在一层楼高的瓦砾上,在撞击中发出清脆的声音,裂纹顺着玻璃的纹理四散开来,那些金黄色的,泛着梦幻光泽的酒液顺着瓶子的边缘滴落下去。 那一瞬间无惨的七个心脏一齐剧烈跳动的声音几乎使他什么也听不见了,他在电光火石之间看到那液体落在那个音柱养的老鼠身上,沾湿了它的胡须,那肮脏的奄奄一息的动物舔了它一口,眼睛里就重新泛起了光。 离最近的阳光照过来只有大概十几秒钟了,鬼舞辻无惨不相信产屋敷耀哉,如果他跪下来把那药献给他,他反倒要先找两个实验品反复确认效果之后再慎重地服用,但现在果然老天都是站在他那一边的,那个自称是智力超群替□□道的男人吹了好半天关于他是怎么被天道所不容,最后他怎么样受尽折磨都不肯给他的东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最喜欢的队士暴露了出来。 他可见过太多这样虚伪的人类了,满嘴说着自己不怕死,活那么长时间多么的无聊无趣,却在真正要面对死亡的时候,不惜冒着将同伴的心血化为泡影的风险,也要卑劣地给自己留一条逃避死亡的后路。 那孩子没有努力吗?她已经很努力了啊哈哈哈!这么久都没有被他的攻击打到一次,害他差一点就将她忽略过去了。 在所有人目眦欲裂的飞奔之下,那团肉瘤变回了一个男人的样子,鬼舞辻无惨还记得他所用在这些柱身上的实验得到的猜测——那药会将身体固定在一个状态——他得体面一些。 他用这个体面的样子,几乎是滚到了那一块瓦砾下面,像狗一样张开嘴舔上了那一块闪闪发亮的地面。 没有人懂他对于活着的执念,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活下来,成为最完美的最强大的那一个,没有人可以拦住他,连老天都站在他这一边。 “…………” ……几乎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他就那么轻飘飘地在这么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在所有死敌们的面前,猝不及防地实现了愿望。 太阳终于完全地升了起来,他却一点也不感到恐惧,鬼舞辻无惨的世界一片安宁的寂静,他几乎是如痴如醉地欣赏着自己伸进阳光下肤色透明的指尖。 他终于、终于要拥抱太阳了—— 这种梦幻般的喜悦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向前一步,将整个身体都走进阳光下,第一次感受那阔别千年的快乐。 直到他的头上搭上了一只手。 轻飘飘的,毫无重量,也没有用力,只是单纯地搭上去,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只有朝日在看着,那是属于产屋敷耀哉的,那是一只右手。 ——「如何杀死一个不死者呢?」 那个时候在主公的宅邸只有两个人,朝日趴在青年家里的蒲团上和他讲恶魔有多么善解人意,还会顾及到不死者可能会无聊,甚至给他们安排了反悔的方法。 “恶魔将关于这种万能药的知识一并交给了人类,甚至贴心地给活腻了的人指了一条死路——如果有一天不想活了,可以让同样喝了永生之酒的同伴将自己“吃”掉,只要一个永生者将右手放到另一个永生者头上,在心里想着要 吃掉对方,就可以将对方的身体,经验,知识一并接收。” 那明明只是连刀都没办法握好的一只手,此刻却像磁石一样牢牢地按在了无惨的头顶,任他怎么挣扎咆哮不可置信都一步不移,直到一个呼吸的瞬间之后,他在梦寐以求的阳光下,以自己能想得到的最扭曲痛苦的姿态,化为风和气流,进入了他最厌恶的人的掌心。 朝日躺在一片断壁残垣中喘着气,看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给一切镀上金光,长长地舒了口气,露出一个笑容。 ——「那可比杀死一个鬼容易多了。」
第162章 一百六十[但愿呼我的名为旅人] 生天目天星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人类时的样子。 可能是不死川实弥来过,发现他已经变回来,就把他房间钉死的窗户给拆开了。时间似乎是下午,有花的香气很轻地吹进窗户,阳光透过薄薄的一层纱帘,给房间里的一切镀上一层金色的暖光。 就像是做了好长的一场梦,拿掉了罩在脑子里的罩子,一切一切的记忆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生动起来。黑发少年对着光伸出自己久不见阳光变得苍白异常的左手,缓缓地眨了眨眼睛。 他的右胳膊动弹不得,靠着肩膀的地方被朝日枕着,黑发女孩的脸色和他的手一样苍白,抓着他的一只手,像只猫崽一样蜷缩着身体,沉沉地睡着。 生天目天星动作很小地翻了个身,转成面向她的姿势。 她的样子距离他们上一次告别的时候变化巨大,眼下的红纹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头发也从雪白变成了黑色,因为受伤虚弱而看起来毛毛躁躁的,长而密的睫毛也变成了黑色,随着她呼吸的节奏轻轻地颤动着。 她真是个非常好看的小姑娘,不管头发是什么颜色。 生天目从朝日的发顶看到下巴,再看到她微微散开的衣领下面一层又一层隐隐散发着血味的纱布,从胸口一直缠到手腕,一直延伸到抓着他的指尖,因为还在痛而使不上力气,只是松松地握着,却也执着地不放开。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直到那一点光从窗檐上彻底地沉下去,才维持着一手不动的姿势,把女孩搂进了怀里。 话语贴着她的发顶从属于人类的温暖唇齿间轻轻地响起。 “辛苦了。” “…………辛苦你了。” 不死川实弥看着黑发同僚一副感觉不到自己右胳膊的表情,总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如果不想因为缺血坏死截肢的话你倒是把她放开啊。” 生天目瞪大眼睛:“哦,忘了自己现在不是鬼了。” “…………” 变回人类的朋友后知后觉地把胳膊抽走让朝日自己睡,呲牙裂嘴地试图活动一下被她枕了太久的胳膊,一边抬头问他:“她还要睡多久啊?” “蝴蝶忍说保守估计一个星期吧,再过两三天就该醒了。” “看样子是相当努力过了啊。” “何止是努力啊,简直就是不要命了,”不死川叹气:“也就是她倒了,另外那几个的怒火才集中在主公身上,要不然跑不了一顿臭骂。” 主公在一切结束之后才嘿嘿笑着,和他目瞪口呆的可爱剑士们坦白了他和朝日的小计划,然后就被失控的蝴蝶忍冲上去抓着肩膀摇晃他有没有吃坏…… 即使再愤怒,这些人也知道这确实是最优解,毕竟无惨活了上千年,谁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藏着的招数没有使出来,鬼杀队不怕死,却怕他再一次逃脱,只有这样,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吞噬掉他的全部,才是最高效最聪明的办法,但虽然理智上理解,情感上却始终觉得。 ——是我们太弱了,才将主公和朝□□到了这个地步。 黑发青年就笑嘻嘻地看着他们,张开了怀抱:“大家已经足够努力了,不那么强也没关系哦?毕竟小朝日和我想的一样,能保护大家,我们很开心啊。” 然后不死川就被呜呜哭着飞扑过去的甘露寺撞了后腰。 “……哦,那你没去吗?”生天目看着他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毕竟这可是珍贵的在主公怀里哭的机会啊。” “!!你是睡傻了吗?!我怎么可能?!” “哦……” “连富冈都去了!!!!!” “别害羞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不死川,也有做个宝宝的资格 啊疼!” 生天目捂着一头包躺回去。 主公确实像朝日说的那样,吞掉了一切属于无惨的知识,经验和记忆,所有他曾经做下的事,他的内心想法,他的暗中布置全都一并接收,那一刻受到的冲击就算是把一个正常人变成第二个无惨也是有可能的,只可惜那是产屋敷耀哉,鬼杀队对鬼的收尾动作干脆利落,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他藏着的作为粮食储备和后备军的地方被找到,积压的财产和相关的人也得到了妥善的处置,战后鬼杀队员和隐的后续安置也在稳步进行,适龄的孩子们去上学,青年们根据自己的意愿回家或者在主公的产业下工作。 “等这家伙醒过来的时候,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了。”白发青年目光温柔地看着沉睡的朝日,没有了刻骨铭心的仇人,他似乎一下子变得平和了不少:“就是她可能不会留下就是了。” “是啊,”生天目轻轻地叹了口气:“真狠心。” “不能把她留下来吗?如果是你这家伙哭着在地上打滚的话,她说不定真的会留下吧?”不死川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副既不爽又嫌恶的表情:“毕竟她就那个样子,还要硬撑着跌跌撞撞扑到你床前才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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