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安静下来。朝日看车井,车井看外国人,外国人看膝丸,满脑子都是“没有人能活着见识过的绝招!” ……这绝招下一秒是不是要招呼在自己身上了。 朝日刚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车厢内紧张的气氛,就看到这两个人整齐地开始后退,连抬腿的角度频率都一模一样,一步两步三步退出门外。 “打扰了。”艾萨克礼貌欠身。 “打扰了!”米莉雅跟着点头。 然后门被关上了。 朝日&车井:“……” 朝日被这溢出来的求生欲感动,决定就这么和他们分道扬镳,但没想到刚出门就发现身后跟着两个尾巴。两个身型修长的人又怂又好奇,抠抠索索地躲着,衣角漏出来又被手忙脚乱地捞回去。 一直以来都是朝日充当别人的快乐源泉,很少有今天这样令人快乐的情况。朝日回忆了一下鬼杀队好像没有这方面的保密条例,站在原地和车井对话:“走,我们去车顶待一会吧?” 车井下巴被卸了下来,嘴里塞着那一块桌子角,屈辱地把头扭到一边。 就这样,五分钟之后,朝日刚刚把车井 那半截身体绑好,就收获了两个外国人。 没有日轮刀是真的很不方便,朝日杀不了车井,也不好下车去人多的地方,只能百无聊赖地在车顶等着太阳升起来。 期间鬼的两截身体都在试图重新长出来,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而车井看着小女孩猎鬼人和他意中的西洋晚餐谈笑风生,也已经快要崩溃了,他从来不知道鬼杀队还有这么变态的人,抓到了鬼就硬生生留着不杀等太阳。 等待死亡的感觉比死亡本身还可怕,车井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逃跑或者反杀,就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 但很不幸他遇到了朝日,朝日没有什么别的长处,就是逃命的经验很丰富,这个状况仅仅换位思考一下她就要窒息了,大脑立刻不受控制地开始工作起来想要想出一个平安脱困的办法,车井本人想出来的办法还不如她多,每一次行动都被她预判。 艾萨克和米莉雅最开始很害怕他暴起伤人,本来这一下子图穷匕见,列车员就完全抛弃了人类的外表,看上去就是非人物种了,凶恶无比,结果一有举动就被朝日制裁,慢慢的两个人就不害怕了,开始好奇地问东问西。 朝日对鬼也不太了解,说来说去就是离他们远点。 也许是这两个人真的没有什么攻击性,朝日决定坦率地问一问艾萨克的伤口愈合问题。 “哈哈哈哈哈你说什么呢!这怎么可能嘛!”艾萨克大笑。 米莉雅跟着笑了两声突然停下:“好像以前也确实有过这样的事哦。” “嗯?有吗?”艾萨克歪头。 朝日觉得这可能是不便透露的意思,刚想说算了,可能是她看错了,结果棕发青年爽朗一笑:“那我们现在试试不就知道了!” 膝丸吹毛断发的刀刃只要轻轻用力就能压进皮肤里,艾萨克这一下划的实诚无比,青年结实的小臂上血流如注,车井一边恨一边都馋哭了。 朝日按着他的脑袋顶把他拧到一边去待着。三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伤口,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朝日无论几遍回忆起这时候的场景,都忍不住惊叹。 可能只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那些滴落在地板,渗透进布料的血液就都像有了生命,时间倒流一样,争先恐后地从依附着的地方分离出来,目标明确势不可挡地冲向青年的伤口,一眨眼的功夫,伤口合上,血迹消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朝日&米莉雅&艾萨克:“……哇。” 怎么你自己都这么惊讶啊!! 小女孩看着他真心实意地感叹:“美国也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啊。” 艾萨克仍然沉浸在震惊之中,但这不影响他豪爽拍朝日肩膀:“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来玩啊,找我和米莉雅就行啦!” 米莉雅猛点头:“是啊是啊,别看我们这样,招待朋友很有一手的!” ……朋友啊。 “好。” “对了,你们介意我和我的领导讲一下这件事吗?”朝日一边询问一边补充:“当然他们应该最多就是问点问题,毕竟这个情况血都抽不出来,有使馆在,肯定不会绑你们去做实验的,如果介意的话我就不汇报了。” 总觉得主公可能会对这个有兴趣。至于朝日自己反而因为这事太过于离奇而没什么想法了。 这个东西都不好做实验,万一切了什么地方且比较严重,然后发现回不来了就糟糕了。 “唔,我倒是无所谓,”艾萨克摸摸脑袋:“但是我和米莉雅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哎。” “我们还要去偷青色彼岸花呢。” 哦对还有这茬。 “留个地址吧小朝日!我们可以寄信联系!”米莉雅摇晃她。 朝日第一次要交笔友,有点紧张,悲伤地发现自己是个没有地址的人,思来想去留了一个鳞泷先生的地址,回头请鳞泷先生帮忙签收一下。 列车行驶的疾风刮在脸上,他们东倒西歪地坐在车顶上像穿行在风的海浪间,人类们在笑,车井的眼泪却流不出来。 太阳快要升起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发小姑娘就停下了她的快乐谈话。 曾被车井有过短暂的怜悯的年幼猎鬼人毫不留情地按着他不停挣扎的脑袋,而被绑着的另半截身子无论怎么挣扎,都脱不出那节看起来并不十分牢固的绳子。 被无惨转化的快而猝不及防,车井第一次这么清醒而缓慢地意识到,自己要死了。 记忆随着恐惧的积淀一点点复苏——他从前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是怎么样怀着愉快和希望在笔记本上写下那些关于未来的计划的,他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她要有怎样的笑容。 ——变成鬼之后,他的笔记本就丢了。女人在他眼里失去了美丑的意义,只有食物的特征。 车厢里的人都睡着了,车顶上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巨大的钢铁怪物带着它平稳而冰冷的噪声飞驰过田间巷野,向着远方看不到尽头的地平线,和一定会升起的太阳。 鬼没有再挣扎了。名叫车井的这一存在无论是作为人类还是作为鬼的人生都和列车息息相关,以至于他突然觉得现在这样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束。 在极东的地平线上,黑暗褪去霞光铺陈,旭日自天边冉冉升起。 第一缕金色的微光照亮女孩苍白的脸颊时,朝日听到鬼的声音。 平静而清醒,是曾经作为“人”的车井的声调。 “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 猎鬼人和曾经的食物看着他,明明只是年幼的少女和听不懂日语的外国人,目光望过来的时候他却像是感觉被理解包容了一样。 “嗯,再见。” 炽烈的晨光把整节列车镀成金色,青年模样的鬼张了张嘴,化成朝日指尖的尘埃。 . 血液蒸发骨节粉碎肉体化为飞灰,而视野中的景象和脑海里的记忆却在这一瞬间在看不见的空气中沸腾起来,尖叫着穿过千山万水,在红瞳的男人眼中醒过来。 鬼舞辻无惨最后看到的是太阳。 赤|身|裸|体的男人在漆黑的宅邸中坐起来,嫌恶地晃掉弱小者残余下来的一滴泪水,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冰凉地回荡。 “去找一个白发的猎鬼人和与她在一起的两个外国人。” 列车上的朝日感应一般抬起头来,意识到了车井最后没有说完的是什么。 他说:“小心。”
第37章 三十六[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前篇] 鬼舞辻无惨可以通过他残余在鬼身体里的血来控制别的鬼,基本上只要他想,这个鬼身上发生的事他都能知道,只不过这太烦了,他最多也就闲着的时候看个位置。 而车井是这其中不多的几个例外之一,这个废物跟着火车走遍全国,别的没有,就是躲猎鬼人的本事一流,完全不用担心他会不会死,要是他的下弦这样早就被他杀了。 所以当车井被杀掉的时候,鬼舞辻无惨确确实实吃了一惊。其中尽管是有“我的下属居然被猎鬼人教训了”的轻微不满,但更多的还是对他死因的好奇。 这个机制的运作原理是信息共享,所以无惨能理解那两个外国人在说什么的前提是车井能理解那两个外国人在说什么,但很不幸车井对英文一窍不通,整段整段的对话在无惨听来就是“沙沙沙沙沙”。 为什么鬼杀队的下属都有会英语的,自己手下的这些鬼活了这么多年还什么都不会?难道他的下属还比不上一个寿命最多二三十年的弱小人类吗??? 鬼中之王一头雾水地看默剧,越看越生气,完全忘记了自己其实英文也只会两句的事实,开始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的下属都是废物。 然后他随便地叫了两个鬼来抽查英语,发现没一个懂的,愤怒地把那两个鬼都杀了。 但尽管他听不懂这其中的对话,这位“始祖之鬼”还是凭着本能在其中发现了微妙的地方。 那个白发的猎鬼人小孩儿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列车上的?这种突然出现是鬼杀队的某种新型杀手锏吗?她今天能突然出现在车井面前,那明天岂不是就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他的宅邸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令无惨在意的一点是,车井被抓住绑在火车顶上的时候,那个外国男人用猎鬼人的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臂。 无惨好像一个查看监控的保安,在录像面前拧起眉头。这行为简直匪夷所思,但正当最关键的地方时,朝日把车井的脑袋拧到一边去了,画面就此中断,变成了铁路边上无聊的破房子。 对这个猎鬼人小孩的怒火升到了最高,红瞳男人按下自己的怒气,眯起眼睛注视着再转回来的画面。 那一刀千真万确地划开了男人的手臂,车井甚至闻到了他的血味,但当那条胳膊再进入车井的视野时,连放下来的衣袖上都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的痕迹了。 ……显然他们不可能在火车顶上洗衣服还速干,那血和伤口到哪去了呢? 他几乎是立刻就开始怀疑那个叫艾萨克的男人拥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自愈能力,但根据多年的情报,鬼杀队到现在都没有发展出可以回复身体机能的呼吸方式,这群愚蠢的疯子到现在也只会拼命强化他们的力量短板,妄图靠堆人来在争斗中取胜。 那有可能,他是鬼吗? 如果是被无惨的血所转化的鬼,就一定会被无惨所感应到,他可以确定这个外国人并不在他可以控制和支配的行列里,所以在日本之外,也有像他一样独立的鬼被创造出来了吗? 这个尚未成型的想法在旭日初升的时候,被阳光无情地粉碎了。尽管车井在被光照到的一瞬间就燃烧了起来,意识都不太清楚了,看不到他死后的状况,但毋庸置疑,这两个外国人不怕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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