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x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机场之一，每分钟都有一架又一架的飞机起飞或者降落。她搭乘的这班飞机还没有正式起飞，正滑行在跑道上，隔着特制的舷窗，维奥莱特可以听到引擎转动声音隐隐传来。 飞机上有些冷，但远不如她心里一阵阵发凉的冷意，脑仁也一阵阵没由来的疼痛。 《暮光之城》的试镜结果在维奥莱特抵达机场不久后由亚当的助理露西尔通知，显然这并不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消息，因为如果是的话，那么打来电话的会是亚当本人。 维奥莱特无法接受这个意料之外的结果，完全无法接受。 她认为亚当并没有尽力替自己争取这个角色，因此第一次对于自己的经纪人产生了怀疑，尤其是在见到詹妮弗.劳伦斯之后，梅丽尔.斯特里普所提到的亚当手下“另一个女孩”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可真是够操蛋的！ 维奥莱特又烦又气，只觉得胸口坠着一块巨石，闷得她几乎无法喘息，坐在狭隘的座位上猛地往前蹬了一脚。 前面那个臃肿的白人妇女不悦地回头一看，是个长相漂亮的小姑娘，便指责道：“注意点，没有人教过你教养么？你以为你这是在干什么！” 维奥莱特凶狠地回瞪了过去，低吼道：“管好你自己！” 说完她就扭头靠在了窗边，生人勿近的阴郁气场以及紧皱眉头的孤僻模样，都证明着这个年轻的女孩绝不是什么值得轻易招惹的人物。 白人妇女低声嘟囔了几句什么，还是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维奥莱特不愿理会，紧抿着唇线，将头扭到一边。 她正恍惚着望向窗外，心中一片迷惘。 未来好像脱离了她的想象，而最令她无法平静下来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继续信任自己的经纪人。 这怎么可能？ 这为什么不可能？ 这里是好莱坞。 每个人都说谎，但问题是明明知道是在说谎，人们还要假装相信。 难道她和亚当之间也要变成那样么？ 维奥莱特不禁想起那不算难熬的“十年”，百老汇的勾心斗角并不比好莱坞少，是亚当一路为她披荆斩棘、保驾护航，才让她可以只负责在台上表演，而不是浪费精力应付那些尔虞我诈。 为什么重来一次，反而会变得不一样了？ 维奥莱特想不出答案。 邻座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蓄着同样有些杂乱的花白短须。 之所以维奥莱特会注意到这个男人，是因为他那让人无法忽视的肚子，像一个均衡发展的球状物将这个男人的上半身撑成了一个没有棱角的正方形，再加上他并不高大，脖子还有些短，看上去有些滑稽。 他真该健健身，或者买张更加宽敞的座位了，而不是偏偏选择了过道这个位置。 这个男人似乎感觉不到维奥莱特没有任何与之交流的意图，主动开口问道：“你是个演员？” 维奥莱特扭着头，不作回应。 但这个可恶的老男人还在那儿说：“你看起来是个不错的演员，女孩，而我是个优秀的导演。”他恬不知耻地继续着，“噢，或许我应该更正一下，我是个优秀的导演兼编剧兼制片人。” 这下维奥莱特终于有了反应。 她转过脸，朝这个约莫五十上下的老男人冷声道：“离我远点。” 被如此对待的老男人不怒反笑，他硕大的屁股在狭窄的座位上艰难地扭动了一下，对着维奥莱特再次转过去的侧脸自顾自地说：“我喜欢你的性格。” 维奥莱特头也不回，嗤笑了一声，“然后你要告诉我，你想请我当你下一部电影的女主角是么？” “猜对了！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孩。”男人的语气不紧不慢，颇为有些自得，“我去年一口气制作了八部电影，当然大多数情况，我只是在那些电影的制片人一栏挂了个有名无实的职位。但是今年不同，我亲自编写了两个创意绝佳的剧本，其中之一已经拍摄完毕，剩下的却还差个像你这样个性十足的女主角。” 他说完用他那令人不适的目光将维奥莱特从头到脚仔细端详了一遍，随即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维奥莱特当然已经换掉了那套她专门为“伊莎贝拉.斯旺”准备的gap套装了，确切的说，那套衣服被她无比厌恶地塞进了洛杉矶机场不知道哪一个垃圾桶里，和那双该死的来自二手商店的黑色帆布鞋一起。 这个打扮入时却不花俏的黑发女郎穿着曲线毕露的紧身牛仔裤和修身的黑色丝质上衣，柔顺的黑色长发在脑后绑了一个低马尾，浓黑的上挑眼线，棕色调的红唇，这一切在她莹白的面容上形成一种充满攻击性的美，如同尖锐的冰锥，冷酷却艳丽，眉眼间充斥着凛冽逼人的寒霜。 完全可以想象的是，这样一位冷艳女郎，身着黑衣踩着高跟鞋款款走来，该是怎样一副令人血液沸腾的美妙场景。 男人顿时有些神思不属，他真想马上拿出纸笔把这一刻的灵感记录下来。 维奥莱特第三次看了身旁的老男人一眼，颇为吝啬地赠送给了后者一个稍纵即逝的笑，似乎挺感兴趣地问：“嗯哼？那我的男主角是谁。” 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灵感所带来的兴奋中，这个男人想也不想地回答：“杰森.斯坦森，你喜不喜欢？” 这特么一听就是那种骗色或者骗财或者既偏色也骗财的好莱坞独立制片人套路啊！ 维奥莱特在心底大翻白眼。 “有趣极了。”她朝这个男人露出练习已久的甜腻假笑，声音又柔又媚，说：“自己玩蛋去吧，混蛋。” 话音刚落，那张俏脸已然冷了下来。 维奥莱特忍着再给这个男人竖起中指的冲动，冷哼一声地坐的离他更远一些。 但这个看起来像是骗子的所谓导演兼编剧兼制片人丝毫没有气馁，仍然说道：“你看起来很孤独，也很有故事。”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思索，“让我猜猜看吧，或许你有一个破碎的家庭，你的父母可能不那么相爱，你的童年大约过得不怎么样，因此你早早学会了竖起尖刺拒绝任何人的靠近，事实上，你比任何人都需要……” “闭嘴！”维奥莱特生气地打断了他，她烦躁的用手掌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生！你最好保持安静，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噢！冷静点，我没有恶意的。”男人连忙摆手，“事实上，好吧，事实上你真的很适合演我的电影，你的气质很特别。”他从灰扑扑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上面只写了一串电话号码和邮箱地址，“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联系我。” 维奥莱特有些嫌弃这张连个名字和头衔都没有注明的名片，认为它看上去更像是酒店里随手撕下来的一张便笺，但为了接下来这段飞行旅途之中不被打扰，她只得接过名片，“好了，先生，现在你可以保持安静了吧。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一片阿司匹林，而不是一个你口中的电影女主角。” 男人兀自嘀咕着：“好吧，但愿你尽快改变主意，女士。” 飞抵纽约时已经接近凌晨了，做为纽约市的主要国际机场，jkf依旧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步履匆匆、神色冷漠，或者就是蒙头倒在座椅上过夜，不知是因为这座充满寂寞的城市，还是因为这样格外寒冷的夜。 花了近二十分钟走出了t4航站楼，按照原本的安排，维奥莱特会在洛杉矶呆上几天，因此给了安妮几天假期，所以现在她临时订票回到了纽约，安妮却已经飞去了费城和她的男友双宿双.飞。更加让人难过的是，2007年还没有优步，于是只好选择在机场外的出租车停靠点等车。 维奥莱特打开了手机的通讯录，却发现自己连个电召车的号码都没有，又不愿意大半夜打扰安妮与男友难得的相聚，尽管对方未来可能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但至少那个目前在宾大读博的男人还没有露出他的狐狸尾巴，维奥莱特想不出办法除了直接告诉安妮几年后将会发生的事。 那一切也有可能不会发生的。 正当她一边排队等车，一边翻阅着自己的手机通讯录时，塞巴斯蒂安的电话突然进来了。 电话那头的塞巴斯蒂安张口就问：“维奥莱特，你在哪？” 维奥莱特听到他那边传来空旷的回音，正猜测他大半夜不去派对也不睡觉在做些什么，便答道：“jkf，我在出租车停靠点排队等车。” “太好了！你还没上车”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塞巴斯蒂安一边捡起来一边说，“你等等，我马上就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不会被揍呢。
第16章 十分钟后，她被搂进一个充斥着烟草味的怀抱里。 气味不太好闻，但很温暖，温暖到足够抵挡纽约深夜无处不在的冷风。 塞巴斯蒂安脱下自己的外套给维奥莱特披上，维奥莱特皱了皱鼻子：“你喝了好多。” 开车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华裔青年，说起话来就仿佛是在说唱，他从车里探出头，打趣道：“嘿，姑娘，原谅他吧！他可是一路从布鲁克林的酒吧拉着我赶到这儿，你该先给他来个火辣辣的热吻而不是嫌弃他浑身酒味。” “别理他，快上车吧。”塞巴斯蒂安把维奥莱特往后座一塞，自己却坐到了副驾驶座，他一边催促那个华裔青年发动汽车，一边开了车窗，回过头解释道：“安妮告诉我的时候，我正在切斯的聚会上，我喝得不多。” 尽管这样说着，但事实上，他显然喝了不少。 黑暗中，维奥莱特只看得到他亮亮的瞳仁闪着似乎异常清醒的光彩，声音连同整颗心都不禁柔软了下来：“不，谢谢你，塞巴斯蒂安，我很开心。” 塞巴斯蒂安抓了抓头发，干脆拿下巴抵着椅背，“你的试镜怎么样？”他问道，这个角度让他看起来十分孩子气，抬头纹也掩盖不了那双蓝眼睛里几近天真的澄澈。 “还不错，但还不知道结果。”想到《暮光之城》的试镜，维奥莱特心里又有些闷闷的，勉强打起精神问：“你呢？你的mv拍完了？” 离开纽约前，维奥莱特听他提起过他的经纪人为他安排了海顿.潘妮蒂尔的mv拍摄工作，这位青春偶像明星今年拿了土星奖，还有一部主演的电影上映，几年前曾和维奥莱特有过多次不太愉快的合作。 “已经搞定了，但没有我想象的有意思。”塞巴斯蒂安忍不住望了维奥莱特一眼，“今天真漂亮。” 维奥莱特身体前倾，单手托腮与他对视，“你的意思是，以前不漂亮？” “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维奥莱特。”微微下垂的睫毛随着他轻轻眨眼的动作扑闪了一下，塞巴斯蒂安的声音软绵绵的，舌尖如同缱绻着糖果的甜味，“别再靠近了，我会想要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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