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是,”斯内普说,“不过黑魔王很高兴我没有放弃教职:他回来时,我可以向他提供十六年来关于邓布利多的情报,比起没完没了地回忆阿兹卡班的悲惨境况来,这可是一件更有价值的见面礼……” “可是你留下来了——” “是的,贝拉特里克斯,我留下来了。”斯内普说,第一次流露出不耐烦。“我有一份舒适的工作,何苦到阿兹卡班去坐牢呢?你知道,他们当时在围捕食死徒。邓布利多的保护使我免受牢狱之苦,这么便利的条件,我不用白不用。我再重复一遍:黑魔王都没有埋怨我留下来,我想不明白你凭什么说三道四。” “我想,接下来你想知道的是,”他步步紧逼,并稍微提高了嗓音,因为贝拉特里克斯明显表示出要打断他的话,“我为什么阻止黑魔王得到魔法石。这个问题很容易回答。他不知道他可不可以相信我。他和你一样以为,我已经从一个忠实的食死徒变成了邓布利多的走狗。他当时的处境很可怜,非常虚弱,跟一个平庸的巫师共用一具身体。他不敢把自己暴露给一个昔日的支持者,万一那个支持者向邓布利多或魔法部告发他呢?他没有相信我,我感到非常遗憾。不然,他可以早三年东山再起。当然,我看见的只是贪婪、无能的奇洛想要偷去魔法石,我承认,我尽我的力量阻止了他。” 贝拉特里克斯嘴唇蠕动着,好像喝了一剂特别难喝的药剂。“可是当他复出时,你没有立刻回来,当你感觉到黑魔标记在灼烧时也没有火速赶到他身边——” “不错。我是两个小时之后才回去的。我是听从邓布利多的吩咐回去的。” “听从邓布利多的——”她怒不可遏地说。 “想想吧!”斯内普又一次显出了不耐烦,“想想吧!就等了那么两个小时,短短的两个小时,我保证了我可以继续留在霍格沃茨做密探!我让邓布利多以为,我回到黑魔王身边是听从他的吩咐才这么做的,这样我就能源源不断地汇报邓布利多和凤凰社的情报!你考虑一下,贝拉特里克斯:在那几个月里,黑魔标记越来越清晰,我就知道他肯定要复出了,所有的食死徒都知道了!我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我何去何从,计划我下一步该做什么,比如像卡卡洛夫那样逃之夭夭,不是吗?” “我向黑魔王解释说,我一直对他忠心耿耿,尽管邓布利多以为我是他的人。听了我的解释,黑魔王因为我晚去而产生的不满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是的,黑魔王本以为我永远离开了他,但是他错了。” “但是你起过什么作用呢?”贝拉特里克斯讥讽地问,“我们从你那儿得到过什么有用的情报呢?” “我的情报是直接传给黑魔王的,”斯内普说,“既然他没有把它们告诉你——” “他什么都会告诉我的!”贝拉特里克斯立刻火冒三丈,“他说我是他最忠诚、最可靠的——” “是吗?”斯内普说,微微变了声调,表示不相信,“在遭遇了魔法部的那场失败之后,他仍然这么说吗?” “那不是我的错!”贝拉特里克斯红着脸说,“过去,黑魔王把他最宝贵的东西都托我保管——如果不是卢修斯——” 艾斯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伏地魔给了贝拉特里克斯什么东西,和卢修斯一样的那种东西。她兴奋起来,就好像魁地奇比赛里抓到了金色飞贼。可是忽然斯内普嘴里说出的一个名字让她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我的情报导致了爱米琳.万斯的被捕和被杀。而且如果不是你们拖拖拉拉,说不定能抓住两个。” 斯内普的话在艾斯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是他提供情报导致爱米琳被杀的吗?那个牺牲自己保护她的长辈,是因为斯内普而死的?他甚至也希望抓住自己吗?这就是他忽然躲着自己的原因吗?他已经判了自己死刑吗? 可是另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否定自己的想法,“他不会的,他不会出卖凤凰社的。他是面对两个食死徒说的话,当然不能信。” “可那天确实是个陷阱。” “可是穆迪也确实提醒过大家会有袭击发生。” 艾斯特烦躁地用翼膜裹紧自己。忽然遮着自己的窗帘哗啦一下展开把窗户全盖住了。艾斯特被吓了一跳,脑子也跟着冷静下来。 “我碰巧知道那个计划。”斯内普的声音比刚才低了很多,艾斯特需要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耳朵上才能听清。“黑魔王把计划透露给了很少几个人,我是其中之一。不过,如果我不知道这个秘密,纳西莎,你就会犯下严重背叛黑魔王的大罪。” “我就猜你肯定是知道的!”纳西莎说,似乎松了口气,“他这么信任你,西弗勒斯……” “你知道那个计划?”贝拉特里克斯愤怒地说,“你会知道?” “当然。”斯内普说,“可是你需要什么帮助呢,纳西莎?如果你幻想我能说服黑魔王改变主意,恐怕那是没有希望的,一点希望也没有。” “西弗勒斯,”纳西莎似乎在哭,“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 “德拉科应该感到骄傲,”贝拉特里克斯冷漠地说,“黑魔王给了他极高的荣誉。而且我要替德拉科说一句:他面对责任没有退缩,他似乎很高兴能有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他对即将发生的事情非常兴奋——” 艾斯特不确定到底是什么事情,但她很确定纳西莎真的在哭,哭得非常伤心。 “那是因为他才十六岁,根本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为什么,斯内普?为什么是我的儿子?太危险了!这是为了报复卢修斯的失误,我知道!” 屋里一时没有人说话,艾斯特不禁从窗帘的缝隙处眯起眼睛往里看。 “所以他才选中德拉科,是不是?”纳西莎逼问道,“就为了惩罚卢修斯,是不是?” “如果德拉科成功了,”斯内普说,眼睛仍然望着别处,“他就能获得比其他所有人更高的荣誉。” “可是他不会成功的!”纳西莎哭着说,“他怎么可能呢,就连黑魔王自己——” 贝拉特里克斯倒抽了一口冷气,纳西莎似乎顿时失去了勇气。 “我的意思是……既然没有一个人成功过……西弗勒斯……求求你……你一直是,现在也是德拉科最喜欢的老师……你是卢修斯的老朋友……我求求你……你是黑魔王最得意的亲信,最信任的顾问……你能不能跟他谈谈,说服他——” “黑魔王是不可能被说服的,我不会愚蠢到去做这种尝试。”斯内普干巴巴地说,“我不能假装说黑魔王没有生卢修斯的气。卢修斯本来应该成功的,结果他自己被抓住了,还搭上那么多人,预言球也没拿回来。是的,黑魔王很生气,纳西莎,确实非常生气。” “看来我说的没错,他是为了报复才挑选德拉科的!”纳西莎哽咽着说,“他根本就不想让他成功,只想让他去送命!” 看到斯内普没说话,纳西莎似乎失去了最后一点自制。她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向斯内普,抓住他长袍的前襟,把脸靠近了他的脸,眼泪滚落到他的胸前。她喘着气说:“你能办到的。德拉科办不到,你能办到,西弗勒斯。你会成功的,你肯定会成功的,他给你的奖赏会超过我们所有的人——” 斯内普抓住她的手腕,扳开她紧紧攥住他长袍的手。他低头望着她泪痕斑斑的脸,慢慢说道:“我想,他打算最后再派我去办。但他决定先让德拉科试一试。你知道,万一德拉科成功了,我就能够在霍格沃茨多待一阵子,把我作为一个密探的有用角色扮演到最后。” “换句话说,他根本就不在乎德拉科是否会送命!” “黑魔王非常生气。”斯内普轻轻地又说了一遍,“他没能听到预言。你和我一样清楚,纳西莎,他不是轻易能够原谅人的。” 她瘫倒在他脚下,在地板上抽泣着,□□着。 “我唯一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啊……” “你应该感到骄傲!”贝拉特里克斯冷酷地说,“如果我有儿子,我巴不得牺牲他们去为黑魔王效忠呢!” 纳西莎绝望地叫了一声,揪着自己金色的长发。斯内普弯下腰,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扶起来,让她重新在沙发上坐好。然后他又给她倒了一些红酒,把杯子硬塞进她的手里。 “纳西莎,行了。把这个喝了,听我说。” 她略微平静了一点儿,颤抖着喝了一小口酒,有一些洒到了身上。 “也许我有可能……帮助德拉科。” 她腾地坐直了身子,脸白得像纸一样,眼睛睁得滚圆。 “西弗勒斯——哦,西弗勒斯——你愿意帮助他?你愿意照顾他,保证他安然无恙?” “我可以试一试。” 她一扬手扔掉了杯子,杯子滑到了桌子的那头。她从沙发上出溜下来,跪在斯内普的脚边,用两只手抓着他的手,把嘴唇贴了上去。好像抓住了唯一的水中浮木。 贝拉特里克斯冰冷地声音打断了纳西莎短暂的喜悦,“斯内普,起誓。立下牢不可破誓言。” 斯内普的表情变得不可捉摸,贝拉特里克斯露出得意地笑容,“空口无凭,纳西莎,他说他会帮他,但是等到事态严重,他只会像蛇一样滑回自己的洞穴,懦夫。” 斯内普没有看贝拉特里克斯。他紧紧地盯着纳西莎那双满是满是泪水的蓝眼睛,而她继续攥着他的手。 “抽出你的魔杖。”他冷冷地说。 纳西莎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贝拉特里克斯张大嘴巴,惊愕地看着斯内普矮下身子,跪在纳西莎的对面,和她互相握住了对方的右手。 “你需要再靠近一点儿。”他说。 贝拉特里克斯依旧一副吃惊的模样,走到两人身边,把魔杖尖点在他们相握的两只手上。 “你,西弗勒斯.斯内普,会在德拉科.马尔福完成黑魔王交给他的任务时,尽力辅佐他吗?” “我会。”斯内普说。 一道细细的、耀眼的火舌从魔杖里喷了出来,就像一根又红又热的金属丝,缠绕在他们相握的两只手上。 “你会尽你所能保护他不受伤害吗?” “我会。” 第二道火舌喷了出来,和第一道缠绕在一起,构成了一根细细的,闪着红光的链条。 “如果德拉科眼看就要失败……你会继续完成伏地魔交给德拉科的任务吗?” 斯内普的手似乎在抖动,但是他没有抽出来。沉默了片刻,他最后说,“我会。” 贝拉特里克斯的脸被第三道火舌的光映得通红,火舌与前两道交织在一起,紧密地缠绕在他们相握的两只手周围,像一根绳索,像一条喷火的蛇。 艾斯特虽然没听说过牢不可破誓言,但是光听名字和看到施咒的过程她也能猜到这个誓约不可违背。看来斯内普是无论如何也会执行那个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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