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嫁妆 婚礼前夕, 北静王府给林家送来聘礼。 申椒最近为着筹备婚礼的事忙的不可开交,林清也要上朝,是以两人除了睡觉时能碰面外, 白天都见不着面。 本来林清想趁着夜里温存一番, 可申椒迟迟不上床,坐在炕上就着昏暗的灯光口中念念有词。 林清催了申椒几遍让她明天再看,尽早上床睡觉, 申椒却只是口头答应,身体很诚实地不挪半分。林清都等的打盹儿了,醒来发现申椒还在下面, 终于, 他忍无可忍地跳下床一把夺过申椒手里的册子。 “你干什么?!”申椒惊呼出声,“别捣乱,我马上就要点完了。” ①林清不理她, 随手翻来一页,直接朗声念了起来:“羊一百口、酒一百壶、茗百斤, 黄金钗钏四双, 条脱一副, 真珠虎珀璎珞、真珠翠毛玉钗朵各五副, 金涂银合二、金器百两、彩千匹、钱五十万、锦绮、绫、罗、绢各三百匹,销金绣画衣十袭,函书一架缠束帛,押马函马二十匹。更有果盘、花粉、花幂、眠羊卧鹿花饼、银胜、小色金银钱等物。” 林清念完就将册子合上, 然后捏着册子给申椒看,“这么厚的册子, 你才看了一半不到, 还说自己马上就要看完?今晚不打算睡了?” 申椒轻咬着嘴唇, 夺过册子,终是叹道:“好好好!我不看了,行了吧?” “诶,这才乖嘛!”林清喜笑颜开。 申椒娇嗔着啐了林清一口,笑骂他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外人不在就发癫。 林清搂着申椒静静躺在床上,也不能立即入睡,于是便聊起天来。 “我前几日和我大哥说了。” “说了什么?”申椒仰头询问。 “玉儿嫁妆的事。” 申椒了然,“那……他怎么说?” “我大哥一开始还不同意我把林家全部家产都留给玉儿作嫁妆,我好说歹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的口干舌燥,他才勉强同意将三分之二的家产作玉儿的陪嫁。” “那另外三分之一要怎么处置?” 林清沉吟道:“我是打算把它当作我大哥的养老钱,过几年我大哥也该告老还乡了,到时将他接回京都,用这笔钱侍奉他终老,如何?” “你都已经打算好了,还问我做什么?”申椒轻笑。 “话不能这么说。你是我的妻子、林家的当家主母,更是孩儿他娘,我向来信奉男主外女主内的道理,家里面的事按理说合该由你拍板才是,哪里轮的上我自作主张?” 申椒被这话取悦到了,依偎在林清怀里,柔声道:“你嘴可真甜。外面是个雅正端方的君子,哄女人却是一流。” 林清紧紧搂着申椒,呵呵笑道:“这么说,你同意了?” 申椒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林清心下宽慰。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 婚礼前几日,定安公主恰巧坐满月子,当即马不停蹄搬到林府来住,将才自己几个月大的女儿交给落榜失意的丈夫。 一则她能得空来陪黛玉,二则也能转移李玩的注意力,将他从落榜的挫败感中拽出来,尽情感受为人父的快乐。 迎亲当日,林家十里红妆,盛况较之几年前申椒出嫁有过之而不及。从林府到北静王府的街道两旁,人山人海、万人空巷,看到马上清秀俊逸、贵气十足的水溶,无不感慨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当晚,京都的烟火绚烂了整夜,直到黎明才消停。 洞房花烛夜。 水溶掀开黛玉的盖头,看着凤冠霞帔、倾城绝色的美娇娘,和她含羞带怯的明眸,水溶忽然记起了那日梦中得见的场景。 原来,真的是她…… 水溶脸上的笑意逐渐浸入眼底,开始发自内心,而不再只是出于礼节与惯性。 * 七月份,林如海启程回江南。 林清亲自去码头给林如海送行,直到这时林如海才给林清透了个口风,说当初陛下召他进宫,隐约说过,年底要将林清外派,话里话外都是要重用他的意思。 林清有些惊讶。皇帝如今这身子骨着实难办,估计也就这几年的事,甚至还用不了这么久,他可是坚定的太子党,和太子的外家更是关系匪浅,按说不正是需要他的时候吗?怎么反倒把他给支开?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近日种种都透着丝丝诡异,莫名叫人心神不安。 作者有话说: ①的聘礼名单借鉴了《宋史·志六十八》如下: 用羊二十口、酒二十壶、彩四十匹。定礼,羊、酒、彩各加十,茗百斤,头{须巾}巾段、绫、绢三十匹,黄金钗钏四双,条脱一副,真珠虎珀璎珞、真珠翠毛玉钗朵各二副,销金生色衣各一袭,金涂银合二,锦绣绫罗三百匹,果盘、花粉、花幂、眠羊卧鹿花饼、银胜、小色金银钱等物。纳财,用金器百两、彩千匹、钱五十万、锦绮、绫、罗、绢各三百匹,销金绣画衣十袭,真珠翠毛玉钗朵各三副,函书一架缠束帛,押马函马二十匹,羊五十口,酒五十壶,系羊酒红绢百匹,花粉、花幂、果盘、银胜、罗胜等物。
第112章 秋猎 九月至, 秋风起。 十四日这天,皇帝率领诸皇子、后妃、公主以及大批佩带弓矢、仪刀的御前侍卫、亲随侍卫、宫人女官来到深山行围,文武百官紧随其后, 将领统率羽林军、仪仗队列先后护驾。长长的队伍后方是运输各种辎重、提供马匹和牛羊的侍从官兵以及各类仆役。 南柯国狩猎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那就是需要一个有皇室血统的子弟在狩猎开始前耍一段剑舞,耍完后狩猎才算真正开始。 林清来之前,特地向申椒借了她的望远镜, 此时正是用它的大好时机。林清将它搁在眼前,定定看着猎场中央那个硕大的圆台,正猜测究竟会是哪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不妨看见李仪芳从台下施施然走上了圆台。 林清拱了拱旁边坐着的秦润, 惊奇道:“若雨兄,子尚上去表演剑舞了。” 秦润轻酌一口,见怪不怪道:“这又不是他第一次上去。” “嗯?”林清询问:“怎么说?” “皇室子弟鲜少能如他那般骁勇善战, 身份又贵重,是高祖皇帝的外孙, 深受陛下器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林清了然, 圆台上的李仪芳一套剑法耍的行云流水、倜傥潇洒, 真的很难相信, 一个历过千帆的人还能有这样的洒脱意气。 一舞终了。 皇帝按照惯例先是对李仪芳进行了高度的赞扬,然后大肆封赏,李仪芳跪谢圣恩,接着皇帝又例行公事说了一大通开场白。说完这些长篇大论, 狩猎也就正式开始了。 在坐的诸位年轻士官都起身谢恩,然后浩浩荡荡去指定地点牵自己的马。 李仪芳特地来找林清, 邀他做伴同行, 林清愉快地答应了。李仪芳的骑射功夫他在关外已经深切领教过, 而他自己如今也只是能稳稳当当骑马罢了,马上狩猎什么的实在不敢想。原本他还准备拉着秦润一起,可秦润十分干脆地拒绝了他。 “若雨兄,你真不跟我们一起?”林清再次问道。 秦润大腹便便骑在马上,显得有些笨重。闻言,笑道:“你们自个儿去骑,我年纪大了精力赶不上,跟着一起只怕会拖你们后腿。” 林清正想让他不必担心,他自己也是个半吊子,却被一旁的李仪芳抢言:“既是如此,那我和如清就去了。” 说罢,拉着林清纵马往围场奔去。 “把若雨一个人扔在那不好吧?”林清在骑马间隙,抽空问道。 李仪芳瞥了一眼,淡淡道:“前几天才夸了你几句,如今又跟个二愣子似的。没瞧见秦若雨的大肚子?他身下马儿踩出的蹄印都比咱们的深好几寸,怎么狩猎?” 林清恍然大悟,随即由衷佩服道:“不愧是行家,眼力果真不同凡响。” “行了,别拍马屁了。”李仪芳笑,“到时你跟在我身后,保管能打到猎物。” 林清也笑,正欲就着李仪芳的话调侃几句,忽而瞥见一闪而过的鹿群。 逐鹿中原。 林清脑中一闪而过。 这种时候、这个词、这个寓意…… 出于这几年养成的职业敏感度,林清心里莫名不安。 鹿是没问题的,可若是行射之人并非天子,岂不是僭越? * 围场另一头,裕王与夏祯正拽着各自的马蓄势待发。 高马上的裕王冷眼瞧着自己这个弟弟,面如冠玉、器宇轩昂,虽着劲装,但依旧不掩尊贵超逸的气度。长的可真像他娘啊……裕王打量那张和申皇后足足有八分像的脸如是感慨,不同的是,申皇后眉宇间是英姿勃发的爽朗,而他则透着一股淡漠的悲天悯人。堂堂皇子,却有着世外之人的出尘,当真怪哉。 “五弟,你身子才痊愈,该好好休息才是,何苦来掺这趟浑水?要我说,你就该如往年那般,安安心心待在父皇身边,陪他老人家逗趣解闷。” 夏祯笑了笑,道:“三哥,话不能这么说。我纵有在父皇身边尽孝的心,可父皇却更希望咱们能有自己的事业与成就,猎场上拼的是过硬的实力,咱们得个像样的成绩,他老人家会比我们在身边尽孝更加开心。” 裕王嗤笑一声,“五弟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自是说什么父皇都认同、都支持。” 夏祯静笑不语。 裕王待着没意思,调转马头。 “那就祝五弟拿个好成绩,咱们兄弟二人今日就比试一番,看谁捕获的猎物最多!” 说罢,大喝一声“驾”,往远处奔赴而去。 直到视线内再无裕王的踪迹,夏祯脸上的笑容才逐渐消散,“出来吧。” 话音刚落,原本空旷的环境忽然走出一个侍从,侍从手里捧着一个长方体盒子。 这是夏顼拨给夏祯的暗卫,平常只充当服侍夏祯的贴身太监,照顾他的起居。 侍从来到夏祯跟前,低垂着头,双手高举,将手里的盒子奉上。 夏祯稍微弯腰拿过盒子,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柄宝剑。 剑身光洁如白虹,饰有七彩珠、九华玉,寒光摄人、刃如霜雪,令人不敢逼视。稀奇的是,剑身虽光洁,却并不反光,好似是剑本身自带的光芒,而无需借助外界。 夏祯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剑身,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与嗜血。 “轻尘。”夏祯稍微敛眉,“准备妥当了吗?” “回殿下,已经妥当。” 别人今天打猎用箭射,夏祯却是用剑砍。他手里的这把素霓剑躺的太久了,该是时候饮血活过来了。 想着自己即将感受到的鲜红、热气腾腾的鲜血,夏祯兴奋的右手颤动不止。那是生命的脉动,生机盎然、活力四射,也是他一直或缺、渴望的。 轻尘看着夏祯抖动不止的右手,有些担心,“殿下,可要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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