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心里正为方才的事烦闷,哪里顾得上别人?不等侍从叩见,直接一甩衣袖退到门帘内,让高中玄一干人先上去。 高中玄在见到夏祎的那一刻,心神再次翻涌,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重新开始撕咬凌虐他的心灵,失神间,竟有片刻的恍惚。 还是周筹提醒他跪下他才反应过来。 “臣等,叩见公主殿下!” 原来……她竟是公主。 * 周府。 周老太爷正和周放、周牧放声大笑。 周放倒还好,周牧却是乐得合不拢嘴,对自个儿老爹竖起大拇指,“高!爹,真高!果真如你所料,那高中玄到底还是点头应下了这门婚事。爹,您实在是料事如神,即便诸葛在世也比不上您老人家!” 周老太爷被小儿子的甜言蜜语哄的身心舒畅,到底顾及着父亲的威严,纵然心里乐的一批,还是端着架子笑骂:“我把你没了嘴的!打小就爱油嘴滑舌,三四十岁的人了,还和年轻时一样的德性,叫老子我替你害臊!” 周牧实在是高兴,宝贝女儿有了这样好的姻缘,这辈子都能安安稳稳、尊尊荣荣的过完一生。所以即使被老爹骂,也丝毫不影响他乐呵的心情,厚脸皮的特性顿时显现出来。 跟个哈巴儿狗似的凑到周老太爷面前,恭恭敬敬给自个儿老爹“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爹!我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砰……一个。 “爹!我祝您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砰……两个。 “爹!我祝您笑口常开、天伦永享!” 砰……三个。 周老太爷此时已经笑得说不出话,几乎就要笑得背过气去,笑得浑身没有了气力,颤颤悠悠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周牧说不出话来,原本冒着精光的眼睛此刻已然眯成了一天缝。 他心里虽然也高兴孙女有了这么个好去处,不过这却是他大孙子的前程换来的,是以心情是比周放的好些、比周牧的差些,远不够让他高兴成这样。而他之所以会这么开心,还是这个小儿子实在是哄人,三句话,句句说到了他心窝上,诚意还十足,那磕头的响声简直要震塌了屋顶上的房梁。 两个儿子,他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儿子,虽然没有他大哥成器,整天惹他生气又不务正业,却实打实是个蜜儿做的,再没有比他会哄人的了。 等到周老太爷顺过气来后,立即察觉到大儿子那隐隐约约的不喜,忙岔开话题,让自己的大儿媳和二儿媳去将这桩婚事与周笙说道说道,毕竟是关乎她自个儿的终身大事,合该也让她知晓。 周笙从自个儿大伯母口中得知这桩婚事后,十分惊讶,震惊都是摆在脸上的。 一贯对周笙严格要求的刘夫人蹙了蹙眉,呵斥道:“笙儿!你做的什么怪表情,你的淑女风范呢?大家小姐的规矩都进了狗肚子了?” 一连串的问责让周笙吐了吐舌头,叫刘夫人的眉蹙的越来越深,赶紧躲到周夫人身后,抱着她宽阔敦实的后辈挑衅坏笑着看着自己母亲。 刘夫人气的嘴直抽抽,要不是顾及妯娌在这,她当即就要给好好再教周笙背规矩。 周夫人性格宽厚慈爱,笑眯眯将躲到她身后的周笙搂到怀里,“弟妹,你也别对笙儿管的太严。我冷眼瞧着,笙儿不管哪方面都是极好极优秀的,尤其这才女的赫赫声名,是多少小姐们求也求不来的。” 刘夫人笑道:“大嫂,您就别夸她了。再夸,她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妯娌俩接着就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起来,周笙不耐烦听她们的家长里短,就趁她俩不注意,悄悄躲回了房间。 唉……说实话,她咋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嫁给高中玄。 这厮日后可是一代名相啊,还是谥号‘文正’的那种猛人。最最让她隔应的是,这个高中玄一辈子没娶,为的就是心底那抹对五公主夏祎的暗恋。 所以,他咋就突然答应了这门亲事呢? 他们好像没见过面吧?所以不会是一见钟情,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周笙百思不得其解,思考了一整晚,再回想那本小说有关高中玄的所有情节,以及作者对这个人物的评价,周笙悟了…… 高中玄是个妥妥的政治动物啊!原书没有她的存在,周家也没主动和他联姻,高中玄本人更是直到五皇子登基,有了从龙之功后才知道他一见钟情的美人是公主,此前他一直是在守身的! 唉,周笙真是越想越隔应。嫁给这样一个早就心有所属的人又有什么意思呢?即使这人日后能飞黄腾达,即使这人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可她就是隔应的不行。 不过依照目前她家对这门亲事的满意程度,退是不可能退了,只能接受。毕竟若是闹起来,周家一众长辈问她因何缘由要退,她总不能说是因为他早就心有所属吧? 这在这些习惯三妻四妾的古代人看来,因为这个退婚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爱不爱情的他们才不在意呢,他们唯一在意的就是主母的位置谁坐?长子从谁的肚子里先出来,沉溺儿女之情只会让他们这些古代长辈瞧不起,以及嗤之以鼻。 想到这些,周笙也彻底死了心,只能认命接受这桩婚事。 可接受这桩婚事就有个很大的问题摆在眼前,那就是,她如今不过十五、六,这要现在结婚,搁现代算犯法呀。 这、这、这…… 别的她都好接受,唯有这个,她实在无法说服自己。这年龄,也就是现代上初三高一的年纪,单纯的一批。说来也难为情的很,周笙两世为人,心理生理却都还是个处女,真就……谢了。 所以她实在接受不了这个年纪嫁作人妇,怎么着也得等到十八岁吧? 正当周笙纠纠结结个把月儿后,高中玄那突然传来消息,说是江州的老爹病危,过了半月,高中玄的老爹直接去世。 这下好了,刚高中的高中玄不得不回到家乡江州丁忧守孝三年。自然,和周笙的婚事也得等到三年后再进行。 周笙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窃喜,毕竟可以不用以十五、六的年纪完婚。然而窃喜过后,却是深深的自责愧疚,该不会是她咒的吧…… * 端午节前后。 圣上立即给四公主和五公主赐了婚。 五公主赐婚南平大长公主的长孙李玩,四公主赐婚给吏部侍郎周放的独子周筹。 两位公主都将于明年完婚。 夏祎一开始还对这门婚事不满意,认为死对头四公主嫁的周筹考中了进士,自己嫁的李玩名落孙山,为此生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闷气。 黛玉作为好友当然是安慰她啦,说南平大长公主是高祖皇帝的小女儿亲骨肉,辈分不是一般的高,夏祎若是嫁给她的孙子,论辈分,她就是四公主的祖母级了,也算占了她的便宜。不过这话也就在闺房内玩笑玩笑,要真这么论,夏顼岂不是还得叫夏祎姑妈?这不扯淡嘛! 当然了,黛玉也说自己叔叔和李玩的叔叔玩得好、走的近,届时俩人即便各自嫁人,也能保持不错的关系。就冲这点,夏祎才算没那么生气。 说到底她也明白,不论是作为儿还是臣,都没有能力拒绝夏顼给她定的亲事。说这些,也只不过是发泄发泄被人支配的憋闷罢了。 其实啊,她心里,门清儿。 五月份。 晋成公主怀胎八个月,早产加难产。
第79章 苦笑 天色微亮, 明月依旧高悬在天边。 申椒自怀孕以来,非常嗜睡,如若睡的不好, 起床气更是吓人。因而林清在这段日子的睡前醒后, 倒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轻易不敢招惹申椒。 这会子申椒睡的正香,却感觉有人在轻轻推她, 本能就要发怒,不料刚一睁眼,上方却出现林清的脸。 不由得愠怒, “你干什么?推我做甚!” 林清无奈:“盈儿, 你先别生气。不是我要推你,是宫里来了人,指名要见你。” 申椒压下火气, 疑惑地看了眼窗外,“这天都还没亮, 宫里来人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我本不想惊扰你睡眠, 奈何那侍从一定要同你当面谈。” 申椒微微叹了口气, “那就先起来吧, 免得让人家久等。” 林清见状,忙亲自服侍申椒更衣,申椒临出去前,还特地问林清, “他可说了是宫里哪位贵人派他来的?” “这倒没有。”林清皱眉,“那侍从只说有要事要面见你。我瞧他穿着和礼仪谈吐都像宫里的老人, 想来身份做不得虚。你自小在宫中长大, 亲自去见他一面自然什么都清楚了。” …… 没一会儿, 申椒回了房,神色略略有些急,一进门就命人打开一个厚实的大箱子。 林清忙问:“如何?那人可走了?” 申椒有些不耐烦,“没呢。在外面等着。” 话毕,箱子已打开,申椒赶紧过去亲自翻找,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那人不是还等着么?把他一人晾在外面未免失了礼数……” 申椒却不理林清的唠叨,皱着细长的眉毛专心在箱子里翻腾,终于,申椒从箱子最底下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红色小盒子。 紧蹙的双眉终于舒展开来,申椒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 林清见申椒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刚准备给她擦擦,不料却被申椒一把推开,而后径直往大厅走去,徒留林清一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片刻后,申椒悠哉悠哉回了房,见林清神独自坐在椅子上闷闷喝茶,有些好笑,“怎么?生气了?” 林清没有说话,依旧自顾自喝着茶。 申椒莞尔,来到林清身后,边给他捏肩,边解释:“方才来的人是康妃娘娘身边的,他急着要东西,我便没来得及跟你说明缘由。” 林清将申椒拉到跟前,叹道:“我倒是没有生气。只是他要的究竟是何物,天不亮就特特从宫里派人亲自来拿。” 申椒见林清没有生气,语气轻快许多,“嗐!当初康妃娘娘不送给我一块温凉砚作陪嫁么?那侍从说,近来康妃娘娘总梦见文桓太后,便想着让相国寺的主持给文桓太后做场法事。这块温凉砚原就是太后的遗物,和其它遗物一样,沾染了文桓太后生前的气息,供奉这些物件,也相当于供奉太后本人。” 林清了然,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你是如何确定那侍从身份的?总不能他说是就一定是康妃娘娘身边的。况且,这温凉砚如此珍贵,即便要供奉它,也不必挑这么个时候派人亲自出宫来拿,哪里就有这么急了?” 申椒站了这许久,倒有些累,于是找了个位置坐下,闻言,白了林清一眼,“你以为我就那么好骗?那侍从可是拿了康妃娘娘的亲笔书信给我看了的,别人的字迹或许能作假,康妃娘娘的却万万做不得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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