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记,”王允郑重其事地说道,“你此时最多只是个因父亲病重六神无主之人,不是要将乔烨舒给拿下,而是要等着大司马回返长安尽快平定局势。殿下,您若再因鲁莽行事而让计划有变,即便我方手握利器,也必定要被人给反击压制,再无翻身的余地!” “听明白了吗!” 王允此刻的面色已严肃到让刘扬只觉有一阵压迫感的地步了。 他连忙应声:“王司徒放心,我必定小心行事。” 刘虞后宫从格局到人员的简单,都让刘扬要想将皇宫给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并没有那么艰难。 他此时无比感谢于乔琰虽有对刘虞的种种举措进行干扰,让官职的委任都朝着她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却并没有真将刘虞给当成她手中的傀儡。 戍守于皇宫之中的几乎都是效忠于刘虞的幽州扈从,又或者是后来由刘虞在长安地界上招募来的卫兵。 没有乔琰部下的精兵也就意味着,当这个看似寻常的午后,鲜于银的亲兵和王允的私兵伪装成了金吾卫的样子前来交接班,刘扬又恰好打着前来探望父亲旗号意图进入宫门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他会令人在这个猝不及防之间发难,也根本做不出什么有效的抵挡。 把守宫城的队伍将布置在各处的人员都收拢了回来,正要接过面前这人递交过去的令牌,却忽见对方的袖中银光一闪,一根袖中的弩箭便已命中了他的咽喉。 在同时动手的何止是这一人。 这些又不像是身居卫尉之职的鲜于辅,不能被他们以这等牺牲品的方式干掉。 随着刘扬的抬手下令,本以为能轮到离宫轮换休息的士卒都在一瞬间遭到了致命的打击。 数月间进行的演练,让那些动手接替之人足以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些被击杀的士卒尸体拖拽到宫墙之内的角落。 依然未出寒冬的天气恰恰方便了他们将这些痕迹遮掩干净,而这拱卫皇城军队的人员筛选登记也能让刘扬的另外一支人手将这些卫兵的家人给通知到位,以防他们因为家人未归而引发什么慌乱。 这支完全听从于他,或者说是鲜于银和王允的士兵很快便彻底掌控住了这大汉宫城。 虽从宫门之外的人看来,只是进行了一场寻常的交接,城墙上方的戍守兵卒也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此刻行走在这宫城内的刘扬却清楚地知道,很快,这座宫城之内就会变成五步之间陷阱重重的地方,尤其要害的便是那安放了炸药的地方! 不过还不够,他还需要如同王允所说,拿到那块玉玺,将其他的布局接着做下去。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的声响,将躺在床上的刘虞都给惊醒了过来。 在他还未曾起身之时,他便看到刘扬的身影已经疾步朝着那附近的书桌而去。 他并未对自己身在病中的父亲做出任何一句关切的问询,便直奔目标,将书桌之上的玉玺给牢牢地抓在了手中,又当即便要从此地离开,将其用作在此刻签发诏书的工具。 眼见这样的一幕,刘虞怎么都不会觉得,这是他这个好儿子想要在自己身体状况不佳的时候为他分忧,只会觉得…… “混账!你要做什么?” 玉玺是何种地位的东西,且不说刘扬还不是太子,就算他真的是的话也绝不能做出这等僭越的举动。 这个不问自取即为贼的行径里,从他的脚步匆匆间,刘虞还分明能看出几分心虚的姿态。 他能用玉玺干好事才怪了。 本以为父亲已服了药睡下的刘扬被这一句质问惊了一跳,差点将手中的玉玺给摔了下去,但他后退数步之间还是将这东西牢牢地攥紧在了自己的手中,顶着刘虞冷冽的目光回道:“我要去做一件父亲本应该去做,却总没有这个胆子做的事情!” 刘虞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不会听不出刘扬的这句潜台词。 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在这一刻强撑着下了床,意图拦截刘扬的举动。 在这朝着刘扬走去的动作中,他更是厉声喝问道:“你疯了不成?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答应过我什么东西!” 绝不能和乔琰为敌这句话,难道是刘虞对于乔琰的过分信赖和偏私吗? 那分明是对刘扬做出的保护。 可对这个自恃火药在手,又已经掌握了宫城的青年来说,他此刻无比膨胀的信心,让他只当刘虞说出的这句话是对他的打压,而不是对他做出的何种劝导。 事已至此,他也绝不可能在此刻做出退回去的决定,必须也要将这出夺命围杀给进行到底! 他会证明给刘虞看的。 乔烨舒并非不可铲除,让其消失,对于大汉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于是还没等刘虞到他的面前,刘扬便已先一步仗着自己的腿脚灵便冲出了这间寝殿的大门,也立刻让人将房门给合拢上锁。 面对着寝殿之中刘虞愤怒地拍门之声,刘扬面上的恐惧一闪而过,却还是咬着牙将其压制了下去。 “父皇,动气伤身,您可千万别做傻事。饭食我都会让人来给您送过来的,绝不会有什么怠慢之处。” “玉玺在手,我会告知众位大臣暂时罢朝日几日,也正好给您一个安心养病的机会。” 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等到刘虞能够再次上朝的时候,便已是改换青天之时了。 到时候谁都会知道,他刘扬的判断才是对的! 而现在,就差那个入局之人了! “让我即刻入京?” 乔琰朝着面前的鲜于银看了过去,开口问道。 为了防止寻常的信使在乔琰的面前露怯,刘扬让他前来充当了这个传讯信使。 可即便如此,面对着乔琰平淡中透露着几分质疑的目光,鲜于银自觉自己在长安城里也算见过不少风浪了,还是险些在下意识之间往后退出一步,生怕被乔琰在他的面色中看出什么不妥之处来。 逢战必胜四个字,何止是让刘扬对她又敬又怕,即便是在对她的算计中也从不敢对她称呼以全名,而是以“乔烨舒”三字相称,也何止是让王允几乎是在绞尽脑汁地设计出这一道道谋算,就怕让乔琰从他们所设置的陷阱之中脱逃,到时候酿成大祸—— 鲜于银也对她畏惧有加。 他极力让自己想想,倘若此番真能得手,他手握着从龙之功和除贼功勋,就算他的兄长被从此刻软禁的状态给放出来,他的地位也能在对方之上。 又倘若刘扬在登临天子位上后对他做出了一番出兵征伐的委任,以此刻长安粮仓之中的库存和关中地界上的兵员数量,要想攻克兖、豫、青、冀四州也不过是顺理成章、摧枯拉朽之事而已,到了那时候,他必定跻身天下将领之中的首位! 金吾卫的统领又算得了什么! 在沸腾的野心之中,鲜于银也从直面乔琰的恐惧之中和缓了下来,将手中的那份圣旨朝着乔琰的方向递交了出去。 “不错,天子有诏,请大司马入朝议事。”
第379章 长安面圣 等闲情况下,刘虞这位天子至多也就是在跟乔琰往来的书信之中交流些朝堂上的安排。 无论是因为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了有些情况不是他所能掌控的,还是作为天子他要尽可能地让乔琰这位征讨四方的臣子有着绝对的主动权,刘虞都很少干涉乔琰本人的去向问题。 在洛阳以东还有袁绍和曹操这两位大敌的情况下,刘虞更不会做出这等愚蠢的决定! 只因在时局瞬息万变之间,乔琰可以突如其来地驾临扬州地界,随后北上徐州,正式结束此地南北对峙的局势,曹操和袁绍也同样有可能趁着乔琰并不在洛阳,对着此地发动进攻。 赶路上耗费的时间看似不多,却极有可能在关键时候成为致命的拖延。 刘虞已用自己的实际经历证明了,他诚然不是在军事上的好手,所以不会做出这样的横加干涉。 可对于此刻手握那方玉玺的刘扬和意图协助他铲除乔琰的王允来说,这样的问题不是他们要在此时考虑的,而是在将乔琰这个大司马给铲除之后再来斟酌的! 这便是差别所在。 在他们看来,幽州、并州、徐州、扬州、荆州的布置随时都有可能对着曹操和袁绍的地盘做出威慑进攻,他们便怎么想都觉得,就算那两位联合在了一起,也绝不会赶巧在这建安五年的开端对外率先一步做出还击。 也正是出于这种想法,他们在朝着这张伪造的证书上扣上玉玺印信的时候,那叫一个果断坚决。 字,出自淳于嘉专程寻来的精通仿写之人,按照尚书台替陛下草拟圣旨之时的字迹。 印信,乃是刘扬从刘虞那里直接抢夺而来的,甚至没有经历过伪造,更不存在什么问题。 这就是一封以乔琰的身份不得不接下的圣旨。 至于这圣旨下的是否妥当,那就是另外的问题了,等乔琰到了长安再说也不迟。 可等到她真去了长安,身陷那囚牢之中,情况到底还能否由她来掌控,便实不好说了。 鲜于银眼看着这封在从长安来到洛阳的路上被他翻阅过无数次的圣旨,即便明知乔琰绝不可能从中看出任何一点问题,他还是忍不住给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在这等紧张的情绪之中,他也理所当然地没能看到,在乔琰的目光落到那“即刻回京”四个字上头的时候,眸光中闪过的一瞬讥诮情绪,只听到乔琰开口问道: “陛下为何不将具体要商定之事在旨意中说个明白,也好让我在回返长安的路上先行思忖一二。又或者是先让我知道个大概情况,倘若洛阳这边的事务更为紧急,便先将此地的事务处理妥当之后再行回返?” “长安城中有皇甫太尉、王司徒、黄司空等人在侧,又有诸位为国尽忠的大臣,到底是何事有如此之要紧,还需我也一并回去?” 乔琰的这个反应并不算太让鲜于银意外,在他从长安出发的时候,王允便已经同他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极有可能会被乔琰给抬出来。 这还真未必是她将圣旨之中的问题和长安城中对她的布局给看了出来,而是因为—— 当她身处在洛阳城中的时候,她何止是对于长安朝廷来说的大司马,也是此地地位最高的长官,不必受到任何人的约束,可在长安城中,她却必然要受到种种限制。 去岁虞翻还曾经预言过,说乔琰和长安城相冲,若是留在此地,或许在两年间就会面对身首异处的威胁。 在孙策身死之前虞翻曾经做出过提醒的情况下,乔琰固然不相信天命之说,只相信人定胜天的道理,总也是需要对此小心一二的。 那么暂时不回长安,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王允的提醒,鲜于银并未说什么“此事等大司马回到长安便能知晓”,或者是“大司马如此发问莫非是不打算遵照天子旨意”这样的话,只是小声回道:“这也是情非得已之事。陛下的身体自去年十月间便始终不算太好,如今更是……有些话不大方便写在征调大司马还朝的旨意之中,只能先请您回去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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