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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令牌放在手里仔细观察着，铃木葵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三叶也好奇地绕着这枚令牌飞了几圈，甚至伸出手去碰触。 片刻后，铃木葵将视线重新转移到男人的身上——即使面前这个人自称是地府的鬼差也无法让她感到惊讶了。因为...自从次元壁破了之后，她已经遇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坏蛋、咒灵、灵力、时之政府....再来一个地狱鬼差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 将地狱和现世的情况和鬼差的工作都交代清楚后，男人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并没有自我介绍： “我是织田作，但请别把我的名字告诉现世的其他人，这是成为鬼差的契约的一部分。” 男人的名字让铃木葵感到有些惊讶——织田作...结合这个人的外在样貌，还有鬼差‘已亡’的身份。这个人应该就是太宰治的友人无疑。 见少女久久没有开口询问，红发男人补充道： “用容易理解的说法，你现在是地狱聘请的现世临时工，现阶段的报酬以灵力为主，报酬会通过这块令牌传递。” “鬼差的身份本就是面对灵体时最好的保护伞，因为二者之间有天然的压制关系。”铃木葵之前以人类的身份超度灵体，容易遭到反噬。但鬼差便没有这个顾虑。 “死后你的灵魂回归地狱，如果你不想入轮回，大人会优先给你指派职位。” “但是，不能将契约的事情告诉现世的任何人。你是审神者，应该很清楚这一点，鬼差的工作性质和审神者有点像。” ‘审神者’三个字让铃木葵回过神来——地府竟然知道时之政府的存在。 似乎看出了少女的疑惑，织田作解释道：“我们与时之政府有合作，鬼差里也有许多前审神者。” 换句话说，地府是非常欢迎审神者死后成为鬼差的，因为生前就拥有强大灵力的他们成为鬼差后会更加强大。往往面对一些难驯的恶灵，就需要能力强大的鬼差出马。 这也是那位大人会主动让织田作来送临时工作证给铃木葵的原因——地狱的人手实在不足，好苗子越多越好。 织田作明白，新人鬼差总会有许多疑惑需要解答，但他马上要前往另一个世界继续工作，因为时间并不充裕。只是约定了两天后的中午会在同样的地方和铃木葵见面，解答她剩下的问题。 就像突然出现一样，红发男人在交代完所有事情后也这样突兀的消失在她面前。 站在原地，铃木葵的视线落在男人曾经站立的空地上若有所思。片刻后，她转过身，抬步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但只往前走了几步，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 “下午好，铃木桑。” 黑发的穿着浅色风衣的青年走到她面前站定，微笑着问道： “请问，你见过一个红头发的男人吗？就在这附近。”
第38章 该 在经过上次入水自杀的地方时, 太宰治忍不住驻足看着昨日那个身影出现的方向。 意料之中的，那个人没有再出现。在这种情况下，坂口安吾的堕落论也不一定派的上用场。因为他并不确定昨日看见的人是活着的人, 亦或是只是死去的灵魂。他已经通过所有可以利用的渠道调查了此事, 却并未发现任何线索。 就仿佛昨天的惊鸿一瞥只是他的幻觉。 收回视线, 太宰治朝着河堤处望去。他想，也许再自杀一次也许就能再看见那个男人也说不定。他张开双手，垂下眼看着反射着霞光的水面, 却发现了铃木葵正站在下方的河岸, 似乎在面对着空气对话。 对着...空气说话？铃木小姐她...是能够看见咒灵的吧？ 如果不是在自言自语, 那么唯一合理的推测就是她在跟咒灵讲话，又或者是其他肉眼看看不到的东西。铃木葵身上还有许多谜题没有解开, 看见这样的场景他也不算太惊讶。 一般来讲咒灵都不会说话，无法与人类交流。就少女之前祓除咒灵的坚决态度而言, 她也不像是会对这种生物心软的人。 那么...她在和谁说话？那个陪在她身边的一般人看不见的守护灵吗？不是...这样的神态和表现, 分明是面对着陌生人的样子。 在少女的对面, 站着一个他看不见的生物。 一个猜测突然在脑海中浮现——织田作的死亡已经确定。铃木葵可以看见咒灵和守护灵，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 她也可以看见徘徊在这世间的灵魂呢？ 这样的猜测一产生就盘旋在脑海里, 霸道的占据了所有的思绪。太宰治站在原地垂眼看着不远处的少女片刻, 便迈开步子毫不犹豫的朝着河岸旁阶梯的方向走去。 “下午好，铃木桑。” 走到铃木葵面前，青年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感情。 “请问, 你见过一个红头发的男人吗？就在这附近。” ...... 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铃木葵淡色的眼眸眨了一下。 织田作是鬼差, 没有实体。只有拥有灵力或者处于生死交界的人才能看见他, 而太宰治很显然不属于这个范围。 她与织田作已经签订了契约，不能将他的存在告诉现实中的任何人，因此并不能给太宰治肯定的回答。但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也没有意义。又或者说——太宰治是知道她可以看见织田作才专门过来问她的。 在这个人面前，一切的谎言都显得如此的拙劣。铃木葵选择实话实说。 “红头发的人类，我并没有见过。”织田作是鬼魂，所以她没有见过红发的人类。 注视着铃木葵片刻，太宰治伸出食指在下颌处摩挲着：“人类...吗？”这句话里的提示已经足够多了。 嘴角勾起，青年朝着少女露出一个带着真诚微笑：“多谢了。” 他已经知道了，上次他看到的那个人...或者说是灵魂，绝对是织田作无疑——他不可能会认不出他的友人。 见状，铃木葵朝着太宰治微微颔首，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在经过太宰治身侧时，她听见青年轻声问道： “人类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见到已经死去的人呢？”没等铃木葵回答，他就自顾自的继续补充道：“是在濒死的时候，对吗？”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见到那个人仍然弥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灵魂。 说罢，太宰治就朝前走了几步来到河岸边，鸢色的眼眸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入水的一瞬间，他的嘴角仍然勾着，脸上的表情似是满足。 ...... 听着身后传来的噗通声，铃木葵停下了脚步。 三叶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太宰治身上，黑发青年这突如其来的自杀行为让小小的守护灵睁大了眼睛，随即焦急的扯了扯铃木葵的衣袖：“小葵！他...” 她想要和铃木葵形象改造下水救人。 走到河岸边，少女看着太宰治在水里沉浮的身影，淡色的眼眸眨了一下。 她问三叶：“我应该去救他吗？”言语里含着的是真实的疑惑，而不是一如既往的平板无波，毫无感情。 守护灵愣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和铃木葵产生分歧。她问少女：“什么叫做...应该？” 把三叶捧在手心里，铃木葵与她对视：“他并不想被我救。也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对于太宰治而言，与织田作见面的机会比可有可无的随时可以舍弃的生命要重要的多——她该罔顾他人的意愿去救人吗？ 而且，织田作的出现也正好说明了死亡并非真正的终点。 但是...面对自杀的人顺手帮一把似乎才符合这个世间的道德，冷漠的旁观者往往被视为帮凶。 “我该去救他吗？”少女捧着小小的守护灵问道：“太宰先生不会因为他现在的行为而后悔。”倒不如说，如果真的死亡了，对于这个人而言才是真正的解脱。 似乎是明白了这个青年的特殊之处，守护灵思考了片刻，反问道：“那如果他真的死了，葵会后悔吗？” 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守护灵笑道：“虽然我是个绅士，但比起让小葵后悔难受，我还是选择自私的让其他人不如愿的好。”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气氛竟然一时间显得有些温馨静谧。温柔的夜风拂过耳畔，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辉已经沉入地底，夜晚降临。 守护灵听到少女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三叶，形象改造吧。” “收到！” ...... 提着浑身上下都淅淅沥沥滴着水的青年走上岸，在确定对方还有呼吸后，铃木葵解除了形象改造。 她用灵力隔绝了水流，因此衣服并没有被浸湿，并不存在可能会感冒着凉的忧虑。 躺在地上的青年咳了几声，将肺部里冰冷的河水全部咳了出来。他睁开了鸢色的眼睛，长睫毛也被河水打湿，连带着眼睛里也有了水汽，看起来即脆弱又狼狈。 意识彻底清醒后，太宰治将视线转移到站在一旁的金发少女身上。 “真没想到...铃木小姐竟然会救我。” 垂眼看着这个面色苍白的青年，铃木葵蹲下身与他对视：“事实上，我并不想救你。” 少女的回答和她的选择一样让太宰治觉得十分有趣，于是便笑着问道：“既然不想救，那为什么还把我捞起来。” “因为你真的会死，死在我面前的话...我会觉得很麻烦。” 她可以看出来，太宰治的确没有活下去的意志，甚至渴盼着死亡的到来。而这次入水与往日不同，他对于死亡的欲/望更加迫切，目的性也更强——为了织田作。 所以，如果她不管的话，太宰治真的会死。 青年凝视了铃木葵片刻，鸢色的眼眸眨了一下，轻声道：“所以...如果不是死在你的面前，你就完全不会管我，对吗？” 铃木葵对此并没有掩饰，她轻轻点头：“没错。” 少女的话音刚落下，又一阵夜风吹来。这让刚刚从水里出来的太宰治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鼻腔也难受的发痒，连带着鼻头也变得有些红。 可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青年仍然忍不住的低笑出声，连眼尾都带上了些许温热的湿意——真是个冷漠的家伙呢，铃木小姐。 比他想象中还要冷漠。简直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一样，人类的生死在她面前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不过...这也更加让他确定了眼前的少女一定知道让他与织田作再次见面的方法。 就这样浑身一松，太宰治躺在草地上将身体彻底摊开，鸢色的眼睛与少女淡色的眼眸对视。 “我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呢，铃木小姐。”他用着像是在撒娇一样的粘腻语气开口，语调带着很重的鼻音：“好过分哦...明明你也跳进水里了，但一点都没被弄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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