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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也不喜欢叫弦泠兮前辈，原因很简单，他不认可弦泠兮高他一等，哪怕她比自己早修炼上千年。 就是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姑娘罢了，早修炼几年又如何？ 习烟儿的厨艺可以比得上外面顶尖的大厨，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孩子，还是一个脸黑的小孩子，可这一切不影响他在厨艺上的发挥，最重要的是，他学习厨艺是为了他心里最重要的觉君。 “蛋糕？觉君想吃？” 非常君想了想，他上次吃蛋糕是什么时候？那种甜点吃多了让人觉得腻，可是一段时间不吃，又有些想念：“嗯，正好吾也想吃了，你多做几份吧。” “哦，那习烟儿去做。”习烟儿听话的一蹦一跳出去了，只剩下非常君一人看着熟睡的弦泠兮，心思莫名。 非常君觉得，弦泠兮的心性配不上她的外貌，也配不上她的实力，这样的女人，就算是在江湖上走跳，也是被人利用的存在。 与其被别人利用，还不如被他利用。 睡梦中的弦泠兮砸了砸嘴巴，奶声奶气的又叫了一声：“师父……” “把你当做玩偶来养的师父，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如此心心念念，真是蠢人……” 就如同九天玄尊一般，既然嫌弃他鬼族的血统，又何必假惺惺的来装这个圣人，既然给了他人觉的尊位，为什么有再点出一个人之最？ 虚伪透顶，恶心至极。 还有眼前这个女人，听她说的话，就可以猜到，她的那个所谓的师父，完全就是在按自己的方式圈养她，她竟然还如此感激涕零，真是天生做奴隶的料。 她为什么不醒悟呢？她应该反抗的，她那么强，她有实力反抗的…… 非常君还没有察觉到，他一边在嫌弃弦泠兮的顺从，一边又在为她感觉到痛心，这种感受，就像是在看走在另一面的自己。 他现在有何尝不是被迫戴上心甘情愿的面孔，奉对他恩重如山的九天玄尊之令，要去辅佐那传说中的人之最，梵天一页书。 死了一个浩星探龙，又来了一个一页书。 他不愿意！无论再来多少个人之最，都得死。
第15章 明月不归沉 当弦泠兮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户缝隙挤了进来，鹅黄色的纱帐使得那刺眼的阳光不会直接照到她的脸。她的睫毛动了动，红唇微微张开却没有发出声音，宿醉使得她哪怕休息了一夜，身体依旧疲惫。 她为了睁开眼睛，缓了有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直到她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还有昨天晚上那模糊的记忆，她只能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再也不会喝酒了。 弦泠兮想要起来，却突然感觉到还有哪里不对，她的手还抓着一个东西，顺着自己的手的方向看去，她看见一个戴流苏华冠的黄头发男人趴在床边，这个人就是非常君。 弦泠兮的动作让身心俱惫的非常君也醒了过来，他的脸色不太好，抬起头的时候说话都扯不出笑容了：“姑娘，现在你可以放手了吧。” “哎呀，对不起。”弦泠兮猛的松开了手，看着他淤青的手腕和似乎是被她折断的骨头，弦泠兮双手合十跪坐在床上道：“吾脑袋一不清楚就会伤人，你的手吾会负责医治好，嗯……你把手伸过来一下。” 非常君的骨头确实断了，他不应该低估这个看似良善实则凶残的女人，明明昨天晚上他已经用内力在抵抗，结果还是受了伤。 更可恶的是，这个女人一旦睡着了就怎么叫也叫不醒。警惕性这么差，真的不会出事情么？ “那麻烦姑娘了。”虽然非常君对弦泠兮充满怨念，但是他依旧努力维持自己的风度，表现的宽容大度。 弦泠兮的手轻轻的抚在他的胳膊上，非常君感觉到伤口的疼痛有一种酥痒的感觉，然后，他惊喜的发现，自己手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 这神奇的治愈能力，绝对不是医术！ 就算知道，非常君依旧戴着微笑的假面具说道：“姑娘的医术精湛，可谓举世无双，非常君由衷的佩服。” “这根本就不是医术，是法术呀。”弦泠兮可没有这么多花花肠子，这不是她不懂得隐藏实力的道理，而是在她眼里，这简单的治愈能力算不上什么。 “哦，吾对术法不太懂，让姑娘见笑了。” “不懂？”弦泠兮偏着脑袋看着非常君，他面色如常，眨眼睛的频率，呼吸都没有任何变化。 她不懂非常君为何要说谎，对于术法的修行，弦泠兮比武道上的修行更加尽心尽力，就如同高手可以看得出他人的武骨一般，弦泠兮也可以看得出，别人是否修行了术法。 他明明就学习了一魂双体和易魂转体，这两招还是弦泠兮亲手写在《玄脉宝鉴》里，送给九天玄尊的。 说谎，有什么好处呢？ “姑娘，你怎么了？”非常君活动自己的手腕关节，整理好自己的衣袖道：“吾已经让习烟儿备好了餐点，昨日听姑娘说想要吃甜点，虽然可能是酒话，吾已经让习烟儿去做了，姑娘现在还想吃么？” “想……”弦泠兮一口应答，提到美味的甜点，她整个人都会变得生龙活虎，那甜甜的味道仿佛能够给人带来幸福感，虽然她也会张蛀牙，但是她依旧克制不住自己的喜爱。 至于非常君说谎的事情，管他呐，又不关她的事情。 “哈。”非常君觉得弦泠兮在某些时刻特别像小孩子，这至真至纯的柔弱外表，配上她不经意撒娇的嗓音，就像是糯米团子一般，软软的，黏黏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宠她多一些，再多一些：“只要姑娘喜欢，想吃多少都可以。” “那吾想要先焚香沐浴更衣。”如此说话，确实有些唐突，可弦泠兮实在是有些难受，她只能任由自己的耳尖发红，厚着脸皮说道：“吾闭关太久了，对外界的适应能力有些差，唔，尤其是空气。” 昨天睡觉之前没有洗澡，没有换衣服，让弦泠兮觉得浑身不适。 她的体质有些特殊，在参商之虞，任何杂质都没有，她习惯了。可到了人间就不同了，那空气里肉眼看不见的尘埃，那人类浑浊的呼吸，在弦泠兮不裹死神法袍的时候，都会慢慢聚集过来，使得她的皮肤过敏起小红点。 “可以，吾让给人备水。”非常君见她害羞，又想起了昨天晚上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豪放场景，口带揶揄：“不知姑娘心里可有什么重要的人？昨夜姑娘在吾这儿待了一整夜，孤男寡女实在是于礼不合，希望此事不要给姑娘造成困扰才好。” “重要的人担心？放心，就算是吾在荒郊野岭待上一夜，也没有人会担心吾。” 这话本来应该用辛酸的语气说出来，可从弦泠兮的嘴巴里，就变成了简单的阐述事实。 在非常君的眼里，弦泠兮过得并不好，她强大又寂寞，她的师父把她当做玩具，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一生好像只为一个死人活着，更悲哀的是，她不自知。 “姑娘喜欢一个人么？当年师尊带吾去姑娘那里，吾就发现，偌大的空间，连一个侍女都没有。”非常君在记忆的深处，清楚明白的记得那桃源仙境的美景，那空旷寂寥的绝壁山谷，那红如鲜血的冉冉梅花林。 弦泠兮看着非常君那琥珀色的瞳孔，色如密，光如蜡，让人想要触碰。而就在那双宛如宝石的眼睛里，弦泠兮看见了当年师父看她的眼神，那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是悲伤，又似乎是惆怅。 “你是不是想问我，我想要什么？明天想要什么？未来想要什么？” 那是蚀骨生问她的话，每当蚀骨生用那般的眼神凝望着她的时候，他都会问她一个类似的问题，她想要什么？ 对于弦泠兮突如其来的问话，非常君压下心里的不快，移开自己的目光摇了摇头道：“吾并无此等想法，姑娘何出此言？” 非常君讨厌弦泠兮透过自己看她口中的师父。 “师父用这种眼神看吾的时候，总是问吾想要什么？” 果不其然，非常君嘴角上扬，弦泠兮的那点小心思，真是单纯的让人一眼就看的透彻：“那是你的师尊怕你太过于寂寞。” “嗯？” “想听么？” “想，不过吾要先沐浴，你不要走，吾拉起帘子，你隔着帘子和吾说。” 非常君听此言论，眨了眨眼睛，犹豫的说道：“这不合礼数吧……” “有什么的，反正这是你的地盘，你是正人君子，吾又不在意，别人管不着。” 弦泠兮本来就是个任性而为的人，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一切只求自己高兴。 “哈，如此，吾非常君要是再推脱，就显得过分拘泥于礼数了。” 不得不说，非常君是懂得享受之人，在明月不归沉的后山，有一处清泉，四周低矮的灌木丛郁郁葱葱，泉水被五彩斑斓的花瓣覆盖，那花朵是上游被风吹落的梨花，浅浅的一层铺在水面上，形成天然的花浴。 在泉水旁，有四角凉亭，碧绿的瓦，朱红的漆，亭中摆放一架黑色古琴，一盏未燃起的红烛。透明的轻纱放下，在凉亭与泉水之间隔开朦胧的距离。非常君坐在石椅上，背对着清泉，为琴调音。弦泠兮则褪下衣物，让自己全身埋在花瓣里，享受清凉的水带来的愉悦感受。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姑娘也是重情之人，三千年，想忘记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姑娘对口中的师尊念念不忘，想必他一定对姑娘的生命，有不可磨灭的影响。” “其实这三千年，吾闭关修行，已经努力想要忘却了，吾以为吾很成功，结果听到九天玄尊的死讯，又想起了师父，哎，吾过了这么久还这么懦弱，也是失败。你说吾师父是怕吾太寂寞，才总是问吾想要什么，可以和吾说说为什么嘛？” “自是可以。” 非常君一边说，一边专注于手上的琴，他轻轻地波动琴弦，琴音泠泠正且柔，此时风微冷，起吹起薄纱，一只黄色蝴蝶停留在琴弦上。 非常君伸手轻挥，蝴蝶飞过薄纱，非常君看着蝴蝶飞舞的方向，不经意的，就看见泉水里，那白皙如玉的肩头和那如同绸缎般披下的三千青丝。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非常君一时间竟然为之失神。 “那你说呀……”弦泠兮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也是背对着非常君的，再加上附近的灌木丛，使得弦泠兮并不担心自己走光的问题。 “你的师尊太宠你了，你也太过于依恋你的师尊了，那并不是师徒之情，你的师尊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你们应该阴影不离，这才使得你的师尊总是问你想要什么，他觉得自己困住了你却又不想放手。” “咦？原来是这样……”一只鱼从弦泠兮身边游过，她转了个身，结果一抬头发现非常君正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她先是一顿惊愕失色，然后蹲了下去只露出一个脑袋对非常君说道：“你！把脑袋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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