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抬头看她一眼,眉头轻轻地皱起。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漫画特效的话,那纱织此时大概会被樱花环绕着, 还会浑身闪闪发光。 她穿了一件粉色的浴衣, 衣摆的花样是手鞠球和猫,看起来很孩子气,但又不显得幼稚。染成褐色的卷发盘起了精巧的发髻, 面颊两边留下两撮弯弯绕绕的碎发,愈衬的脸蛋乖巧。 也不知道她今天对自己施了什么魔法, 她的肤色看起来格外晶莹,眼睫也比平日更长。嘴唇的颜色很柔软,像是某种带着甜味的羊羹。 不得不说, 还挺好看的。 不过,斑却只是皱了眉,说:“……奇奇怪怪的。” 纱织愣了下,眉头生气地挑起来:“怎么又是这句话!”顿一顿,她又消了气,说, “算了,反正你也只会说这句话。” 无论让斑评价什么,他都只会评价一句“奇奇怪怪”。纱织已经学会自己在心里将这句话改成“还不错”、“很漂亮”、“纱织是天下最可爱的女孩子”的意思了。 “啊,怎么这么晚了!”纱织看了眼时间,脸色登时有些急,“再不过去的话,就抢不到好的位置了啊!” 斑很想问她一句“怪谁啊”,但忍住了,只是冷冷地哼了声,然后说:“要是快迟到了,那就坐通灵兽过去。” “不行!”纱织开了门,冲他招手,“今天要坐电车。横滨港肯定有很多人,万一你的鹰被人看到了,那可就麻烦了。” “……”斑啧了一声,站起来跟上了她的脚步。 他穿的是纱织父亲的浴衣,花色很朴素,但因为他的脸好看,因此这件浴衣落在他身上时,反倒被衬的简洁利索起来。 别的人都是“人靠衣装”,但是斑却很奇怪,再怎么简陋的衣物,只要被他穿在身上,都像是点了金子似的,变得有内涵起来。 电车站里很挤,纱织买了一日往返的车票,塞到斑的手里,说:“你就跟着我一起把车票塞进票闸里就好了,很简单的,就像这样——”纱织指向远处的票闸口。 “我知道怎么用。”斑打断了她的话。 “诶?”纱织有些意外。 “你不在的时候,我也并非躺着做梦而已。”斑淡淡地扫她一眼,动作娴熟地刷票进站。 纱织看着斑流水一般熟练的动作,顿时吃惊不已。 这才多久,斑连怎么坐电车都懂了! 这就是天才吗? 眼看着纱织愣愣站在原地,几乎要被涌上来的人群淹没了,斑对她招了招手:“还不到我这边来吗?” 纱织如梦初醒,这才挤过了票闸,小步追到了斑的身旁。 等电车的站台上也人满为患,大多数人都穿着浴衣,看来,大家都是去参加花火大会的。纱织环顾四周一遭,发现游人大多数结伴而行,有情侣、有闺蜜,还有一家三四口人。 目光一瞥,纱织看到角落里站着一个形单影只的上班族。也不知道是今天还在加班或是怎么了,他穿着衬衫,满面愁容地盯着手机,头上的地中海部分亮的近乎反光了。 “啊,斑,你看那个人……”纱织忍不住怜悯地说。 “怎么了?”斑问,“你的熟人吗?” “好可怜啊。” “……可怜在哪?” “只有他是独身一人诶!”纱织的语气愈发同情了,“而且,看起来还要加班。” “……”斑显然对她很无语。纱织显然已经完全忘记了,她原本也属于“独身一个人”的行列,现在竟然不知高低地怜悯起别人来了。 电车来了,纱织与斑随着人流上了车。两个人挤在靠近车窗的位置,人虽然多,但也还有落脚的地方,不算太过难受。 等站稳了,纱织就仰头对斑叮嘱道:“斑,这次去花火大会,要是遇到了熟人的话,你就说你是我的表哥。” 闻言,斑的面色有些冷:“表哥?” “嗯,表哥。”纱织重重地强调,“你一直住在乡下,那个什么什么村……啊,木叶村里面,最近农闲了,所以来城市里玩玩。你和我母亲出嫁前一个姓,叫太田斑。记住了吗?” 斑皱眉问:“为什么?” “不然没办法解释你的身份啊。” “不能照实说吗?” “当然不能啊!”纱织定定地说,“我可是单身的女孩子诶,让别人知道你和我住在一起,还会出来约会的话,肯定会误会的。你是我表哥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斑似乎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纱织可以理解,对于斑这种经常提起“家族”的人来说,要他乔庄改名,用另一个不知道属于谁的姓氏来遮掩自己,肯定是相当不爽的吧。 但是这也没办法。 “斑,听见我的话了吗?” “哦。” 看起来像是答应了的样子。 纱织姑且放下了心,望向了电车的车窗外。 电车途径了一座桥梁,车窗外,傍晚的金云徘徊在天与水的交接处。那金色璀璨无比,穿过窗户,落在她的鼻尖上,一团灿灿的光芒。 斑望着她的面容,忽然想起了很遥远的旧时回忆。 “杀敌人是为了什么呢?” 少年时代的南贺川边,蝉鸣不休的绿林之中,名为“千手纱织”的少女曾这样问他。 “是为了保护弟弟和家人,让一族过上幸福的生活。” “既然如此,那斑所认为的‘幸福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嗯……大家都能活着,做想做的事情……” 遥远战国的蝉鸣远去了,现代的夕阳悬挂在河流的边缘,将高楼大厦照的一团金红。 宇智波斑望着金色的波光,面色有了片刻的踌躇。 在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时代之前,他在做什么? 他在与千手一族的斗争中失败了,不得不假死潜伏,其后策划了庞大的“月之眼”计划,试图以传说中的“无限月读”引领世界走向新的秩序。 因为与千手的战争,他失去了弟弟,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族人的信赖,失去了与挚友的互相理解,也失去了年少时曾懵懂爱恋过的少女。 所以,他坚定地认为这个令他饱受伤痛的世界是失败的,只有由他来创立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才是忍者们真正该拥有的未来。 谁知道,等他睁眼醒来,他却来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还变成了一只猫。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放弃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的想法。他仍旧想继续月之眼计划,重新创造一个不会有分离与失去的世界。 可是…… 斑扫了一眼纱织的侧颜,神色略有复杂。 如果真的回到了那里,他大概也不会再见到这个笨蛋家伙了吧。 无限月读创造的新世界里,会有千手纱织的存在吗? 电车到站了。浑然不知斑心事的星宫纱织伸了个懒腰,踩着木屐下了车。她站在站台上,回头冲斑笑着招手:“斑,这边——过来这边啦!” 夜色渐渐涌起,她的笑容比天上的星还要耀眼一些。 斑暂且抛弃了那些关于战国往事的复杂心绪,朝她走了过去。 也罢,就先当做一场梦吧。 纱织与斑并肩而行,随着人群出了车站。周围人很多,纱织怕走丢了,一直紧紧地贴在斑的身旁,时不时左右张望一下,叽叽呱呱地说着琐碎的话。 “那个女孩子的耳夹好可爱啊!好想知道是哪里买的。” “诶,早知道我也喷香水了!还觉得人太多了,闻不到香水味,现在后悔了……” “斑,你看这个……” 二人沿着小道走了一路,纱织叽叽喳喳未曾停过。 快走到港边时,纱织掏出妆镜,拿粉饼往脸上拍了拍。 随即,她最担忧的事情发生了—— “纱……星宫小姐?” 国木田独步的声音传来了。 纱织的身体震了下。 她呆呆地盯着自己手里的化妆镜,有些不敢扭过头去,心底反复飘过一个念头:“不可能吧?!真的这么倒霉?!” 过了30秒,她才迟迟地转过头去,有些尴尬地说:“国木田君……?” 只见小道的另一头,国木田独步领着好几个人一同站着。他背后站着一位身材瘦削的衬衫青年,赫然就是太宰治。 此时此刻,太宰正用一种惊奇的目光盯着纱织,看的纱织恨不得当场逃跑。 国木田推了下眼镜,目光不解地扫过纱织身旁的斑,问:“这位是?” “啊,是我的表……”——是我的表哥,太田斑先生。 但是,纱织的话并没有说完的机会,因为几乎是下一秒,宇智波斑冷淡的嗓音就打断了她的话—— “是丈夫。”斑很笃定地说,“我是纱织的丈夫。”
第28章 “我是纱织的丈夫。” 斑的话, 令四周的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 纱织愣住了,国木田独步愣住了,太宰治也愣住。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以一种诡谲的目光打量着斑, 周围只剩下路过的行人们发出窃窃的讨论声。 “你看那边,好像要打起来了……” “气氛好可怕啊!” “这是在干什么?港口黑手党的业务拓展了吗?” 终于,在漫长的寂静过后, 两道声音陡然炸开, 那是纱织和国木田独步两个人相继炸毛,大喊了起来。 “纱织的丈夫?!我怎么不知道?!她根本没有结婚!还没有入籍!至少一周前,她的姓氏还是‘星宫’,你是在胡说八道吧!”国木田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就差把手指抡到斑的眼前了, 但碍于礼节,他没有这么做。 “斑!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丈夫’啊,胡来也不是这样的——”纱织双手攥拳, 紧张地说完,又连忙结结巴巴地对国木田和太宰治解释道, “别听他乱说啦,他是,是我乡下的表哥, 叫做太田……” “不是表哥,是丈夫。”纱织的话还没说完,斑就严酷地打断了她的话,再度如此强调。然后,他的目光愈发冷冽了,视线徐徐扫过对面的人群, 问道,“你们之中的哪一个男人,是纱织先前的丈夫?” 星宫纱织:…… 啥啊!! 事情怎么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去了! 什么“先前的丈夫”啊?!是在说“前男友”太宰君吗?!斑找太宰君想做什么?! 他不会真的想要当场宰了人家吧—— 纱织的对面,太宰治一直托着下巴,露出一副兴趣盎然的表情。在听到“先前的丈夫”这个称呼时,他往前踏了一步。正当他想要询问“是在说我吗”的时候,他的肩膀被国木田按住了。 “太宰,这个男人不怀好意,你还是别和他正面交锋了。”国木田严肃地说。 “‘别和他正面交锋’的意思是……”太宰治歪过了头,脑袋上飘过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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