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卫持说的是不是真话,安宁郡主都不应该在书房里与仁亲王独处。 卫持一把拎了她的衣领把人扯回来,笑道:“放心!安宁心仪卫骏多年,若被捉住,也算求仁得仁了。 薛宝儿:“……”郡主喜欢的人是卫骏! 不是卫持吗? 难怪郡主在仁亲王面前总是小心翼翼地装淑女,怪怪的,都不像她了。 薛宝儿从前只在童话世界待过,对成年人的情情爱爱一窍不通,总感觉王子爱公主爱的应该是公主本人,而非是装出来的什么人。 如安宁郡主这般委曲求全,将来真的会幸福吗? 薛宝儿及时甩了甩脑袋,埋怨自己想太多。就算安宁郡主心仪仁亲王,也不该以这种自毁清誉的方式得偿所愿。 “那岂不是清誉尽毁?”薛宝儿挣扎得厉害,“郡主不是那样的人,她绝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迫仁亲王的。” 安宁郡主是女版卫持,薛宝儿当初听薛蟠说起时也吃了一惊。若她真想耍手段嫁给仁亲王,办法多的是,也不必辛辛苦苦装什么淑女,也不必苦等这多年了。 万一被捉到,若仁亲王也刚好心仪于她,愿意将错就错娶她还好。若不然,只可能是安宁郡主一人担下污名。 毕竟安宁郡主和仁亲王各自的人设都太过深入人心,出了这等不堪之事,世人肯定先入为主地以为是安宁郡主不知廉耻勾引仁亲王,而仁亲王如阳春白雪不为所动。 眼看薛宝儿衣领都快破了,卫持皱眉,无奈将人扯过来抱在怀中禁锢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所以这便是世子你的对策?”薛宝儿转头逼视卫持。 她记得他说过他有办法阻止赐婚。 卫持一怔,坏笑着说:“对呀,你倒是提醒我了!” 上次是他帮了她,尽管贾元春说是安宁郡主提前派人提醒,可薛宝儿心里明白,实际帮她的人是卫持。 卫持表面看起来坏,骨子里却是个好人。 不对,也不能说是好人,至少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坏。 薛宝儿问出那句话,心都在颤,生怕卫持承认。 还好不是! 可卫持没承认,好像也不打算去救安宁郡主。薛宝儿心里发急,猛低头一口咬在卫持手背上。卫持不防,下意识松开手,薛宝儿瞅准机会撒腿就跑。 刚跑出御花园迎面撞上前来寻她的安宁郡主,杨尚仪领着人跟在安宁身后,朝她投来审视的目光。 “你跑哪儿去了?”安宁郡主朝她眨眨眼,只字不提卫持。 在杨尚仪面前,薛宝儿自然也不敢提,不然此次捉奸事件也许会从她怂恿安宁郡主勾引仁亲王演变成她勾引安国公世子了。 看杨尚仪一脸淡然,应该不曾撞见什么。 薛宝儿一颗心落回腹中,气喘吁吁地睁眼说瞎话:“下官看屋里的插瓶并不新鲜,便想趁着郡主午睡到御花园采几朵时令花卉……” 她歉意地看向安宁郡主:“只可惜时值深秋,御花园里也没有太多鲜花,只得空手而归,平白让郡主悬心了。” 她朝杨尚仪深施一礼,糯糯道:“居然还惊动了杨尚仪!” 很好地解释了她为什么不在郡主身边,郡主为什么不在自己院中,以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御花园。 同时为杨尚仪的不请自来也找好了理由。 杨尚仪自然不是来帮着安宁郡主寻人的,见薛宝儿如此说,便顺水推舟地叮嘱她几句。 话里有话地暗示薛宝儿,宫规森严容不得半点马虎,让她时刻守在郡主身边,不得擅离。 薛宝儿一一应下,杨尚仪便扶着素心的手匆匆回去复命了。 好险! “杨尚仪的腿怎么了?”薛宝儿缓过神来问。 这几日跟着杨尚仪学规矩,并没看出腿脚不利索,今日细看竟有些跛。 安宁郡主不在意地扫了杨尚仪的背影一眼:“谁知道呢?从我晓得宫里有她这号人物,便是瘸的。老妖婆拿着鸡毛当令箭,把后宫得罪了一个遍,保不齐被谁寻仇弄坏了腿。” “腿伤也不是什么大病,为何不请太医看看?”薛宝儿追问。 安宁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皇后不待见她,大有让她在尚仪局自生自灭的意思,谁敢给她请太医?便是请了,也没有太医愿意来,便是来了,也不会尽心给她医治的。” 薛宝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抬眸见安宁郡主正紧张地上下打量她,见她没事才试探着问:“卫持没把你怎样吧?” 薛宝儿摇头,想了想还是没说告密那档子糟心事,含糊道:“没有,世子只是找我问点事。” 安宁捂住心口:“吓死了我!卫持冲进来那眼神好像要杀人,我真怕他对你不利,又怕他闹出什么事端触怒龙颜!” 这里是皇宫,不是安国公府。 若卫持犯起浑来如几年前那般把女官如何如何了再闹出人命,有杨尚仪这催命鬼在,便是皇后出面也很难保全他。 “所以郡主才抛下仁亲王,追了出来?”虽然知道安宁郡主更担心卫持多一点,薛宝儿还是有点小感动。 所以杨尚仪带人去仁亲王院中才什么也没撞见。 安宁听到“抛下”二字脸一红,嗔怪地看着薛宝儿:“卫持都告诉你了?” 薛宝儿刚想回答,就听有人冷不丁插嘴道:“太可惜了!你跟这小傻子一样,遇事先想别人,但凡想着点自己也不会错过嫁给卫骏的良机!” 卫持手摇折扇走过来,掐着小拇指道:“只差一点点。” “什、什么良机?什么一点点?”安宁郡主红着脸浑然不知。 卫持还要再说,就见薛宝儿笑得人畜无害朝他走过来,提膝,抬脚,踩在他的靴子上,狠狠碾了碾。 卫持吃痛后退两步,举着手背上清晰的牙印控诉:“咬爷,踩爷,爷看你才是刺客!” 安宁郡主从来没见过卫持吃瘪,也没见过小瓷娃娃张牙舞爪的奶凶模样,当即笑了:“到底怎么回事?” 薛宝儿威胁地看了卫持一眼,卫持咬牙:“没事!” 想了想又道:“今后薛赞善想学瘦金体,大可来找本世子,不必劳烦仁亲王。” 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安宁郡主心仪仁亲王,她便换个目标也无妨。 反正亲王不止一个。 薛宝儿敷衍似的朝卫持福了福:“多谢世子。” 卫持哼笑:“奉陪到底。” 安宁郡主一头雾水,问谁也不说,想来没什么大事便失了追问的兴趣。 被杨尚仪一番敲打,薛宝儿拉着安宁郡主故意与卫持拉开距离,目送他离开才挪动步子往宫学去。 大约上午讲累了,下午一上来太傅便出了个策论题目让众人辩,刚开始还是团战,渐渐地变成了两个人的战场,最后演变成两伙人的战场。 卫骏与卫持各执一词,卫骏说什么,卫持驳什么,旁征博引,针锋相对,格外精彩。 站在卫骏那边的大都有些学问,时不时帮腔反驳。而卫持那边多是纨绔之徒,根本听不懂,更插不上嘴,只在对面被驳斥得哑口无言时起哄喝倒彩,场面倒也热闹。 卫骏谦谦君子,很少见的言辞犀利,剑拔弩张。卫持膏粱纨绔,多数时候都在瞌睡,太傅一度怀疑他沉迷声色犬马把从前学的全忘了。 可整场论辩,卫持舌战群儒,半点不落下风。 太傅很是欣慰。 许久没有见过如此精彩的论辩,太傅一时兴起叫来两个书童,把两人说的每一句话分别记录在案,之后又誊写了一遍承到御前。 果然龙颜大悦,听说病情都有好转。
第25章 找仇人 这些天卫持日日来宫学读书,时不时被皇帝留下宿在养心殿侍疾,皇宫内外谣言四起,说皇帝欲传位给安国公世子。 朝臣们虽然早有准备,甫一听说仍是炸了锅。 皇帝才四十几岁,春秋正盛,不一定就生不出儿子了。退一万步讲,就算皇帝当真生不出儿子,也该从皇族旁支过继或者干脆传位给兄弟。 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本朝都有先例,却断然没有传位于外臣之子的道理。 虽然卫持是长公主的亲儿子也有皇家血脉,虽然被赐了国姓,照样改变不了他是外臣之子的事实。 朝臣们很着急,卫持却一点也不急,稳稳当当坐在御书房陪皇帝批改奏折,并把上本参他的人、参长公主的人,甚至是参驸马的人,一一记在心里,回去写在小本本上。 从记事开始,各种危险总是潜伏在他的身边。 三岁时,乳娘悄无声息地换了人。他大哭着到处找原来的乳娘,长公主把他抱在怀里,流了很多眼泪,告诉他原来的乳娘被家人接走了,永远回不来了。 他傻傻信了,还让长公主给她家多送些银钱。 在六岁的生辰宴上,他从长寿面的碗里挑出一条长得很像面条的虫子,十分得意地拿给长公主看,却把长公主吓得掉了饭碗。 从此,他再也没在安国公府吃过面条,身边伺候的人也被重新换过。 类似怪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他几乎习以为常,只长公主总是一惊一乍的,弄得安国公府鸡飞狗跳,人人不得安生。 直到十岁那年冬天,他被人领去了青楼,惊恐地被一群衣着暴露的女子拉来扯去,还有女子大着胆子亲他的脸,摸他的手和…… 长公主大怒,把那天跟车的管事、书童、小厮、婢女,乃至侍卫、车夫全都打死了,也没问出到底是谁把他带去了那种地方。 所有人都坚称,是世子爷想去的,他们不敢违逆。 卫持身边的人总是换来换去,这批人跟在他身边最久,他好害怕再次失去他们。于是他抽噎着点头,违心地承认是他的主意。 可那些人还是死了,他身边又换了一批新人。 从小到大,安国公府每个人见到他都是战战兢兢的,包括他的母亲,尊荣无比的德宁长公主,包括他的父亲,素有战神之名的常胜将军,还包括与他一奶同胞的六个兄弟。 更不要说府中的下人了,他们甚至不敢同他多说一句话。 好像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后来他惊喜地发现,只有闯了祸,德宁长公主才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般,一视同仁地板起脸来教训他。驸马也会像安慰三哥他们似的,偷偷跑到他的寝院安慰他,同他讲半日的大道理。 别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事,比如母亲的训斥,比如父亲的大道理,他都甘之如饴。 于是他不停闯祸,从一个乖孩子变成了顽劣不堪的混世魔王。 他喜欢逛青楼,是因为青楼里面的姑娘好几年都不会变。 他跟她们混得很熟,她们也把他当成普通恩客招待,会热情地拉着他说话,为他弹琴唱曲,有时还会将他灌醉,让他躺在她们的香榻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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