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卫骋寄予厚望,可以说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了卫骋身上,这个节骨眼儿上可不能闹出什么丑闻来。 皇后“哦”了一声,强装镇定问道:“你可看清了,那个荷包是何人所绣?” 这个小内侍还真看见了,不但他看见了对方,对方好像也看见了他,吓得他不敢继续逗留,不然还能多听一点回来禀报。 “是安宁郡主身边的薛赞善。”他忙道。 又是这个薛赞善! 把卫持的盘龙砚拿给卫骋的是她,将杨尚仪的处境告诉卫持的也是她,还有那夜她的人跟踪卫持,跟在卫持身边的还是她。 几件敏感的事她都有参与。 这个小小的薛赞善到底是什么人,她混进宫来又有何目的。 打发走小内侍,皇后问身边的安嬷嬷:“让你去查薛赞善,可查出什么没有啊?” 安嬷嬷苦笑,就因为没有任何异常,她才忘记了回禀。 那薛赞善也是个不省心的,找惹谁不好,偏去招惹礼亲王。 安嬷嬷挥手屏退了屋里服侍的,才道:“奴婢查过了,薛赞善从小在金陵长大,来京城之前,从未出过金陵地界,与巫族没有关系。” “金陵,姓薛?” 皇后略作沉吟,安嬷嬷会意道:“就是丰年好大雪之薛,家赀万贯,只可惜族里没有读书人,彻底沦为商贾末流了。” “哦?商贾之女是如何被选进来的?”皇后又问。 安嬷嬷道:“薛家与京营节度使王大人家有亲,薛赞善的保荐人原是王夫人,后来不知怎地就变成了德宁长公主。” 皇后刚被这位长公主给算计了,听见她就烦,什么事但凡跟德宁长公主沾边儿准没个好。 当年要不是德宁长公主横插一杠子扣了那孩子死活不肯交给她抚养,她何至于委曲求全到现在都没能除掉卫持。 “行了。”皇后顿时失去耐心,“既然不是巫族派来的,你想办法处理掉好了。” 安嬷嬷应诺。 薛宝儿还不知道自己上了皇后的死亡名单,她现在正病恹恹地窝在美人榻上,听薛母儿一声肉一声地抹眼泪。 薛母哪里都好,就是太爱哭,哭起来没完。 除非她主动停下,谁劝也不管用。 “妈别哭了,仔细伤着眼睛。”薛宝儿徒劳地给薛母擦着眼泪,专捡她爱听的说,“我在宫里挺好的,哥哥一看见我就说我长高了,您看看是不是高了?” 薛蟠手足无措地直点头。 薛宝儿挣扎着想要支起身子,却被薛母一把按回了美人榻,薛母抽抽搭搭道:“是高了。是高了。我看见了。你别动。我就是一想到你在宫里无依无靠……” 眼泪不但没停,还越哭越多。 薛父骤然离世,薛母断断续续哭了两年,眼睛越发不好了,薛蟠急得满头大汗,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让母亲开心。 薛宝儿怕她哭出毛病来,想了想笑道:“谁说我无依无靠?妈忘了,熙鸾表姐和元春表姐都在宫里。” 薛母果然止住哭,自动略过王熙鸾,一边拿帕子擦眼角一边惊喜地问:“你见过元春了?” 薛宝儿笑着点头,挑挑拣拣略过惊险的部分,把两次遇到元春并得到元春帮助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 薛母这才破涕为笑:“是了,是了,我竟忘了元春也在宫里。” 说完又踌躇起来:“你既得了元春的照拂,得去你姨母跟前道声谢。” 薛蟠见母亲不哭了,也转忧为喜,笑道:“妹妹身上不爽利,挪来挪去的怕勾起旧病来。这样吧,我做东,找了京城最好的戏班子来家里唱堂会,请姨母过来乐呵乐呵。” 薛母也觉得好,点头同意了,薛宝儿赶紧道:“单请姨母有什么意思,把林妹妹她们也一并请过来玩吧。” 她进宫这么长时间,心里总是记挂着黛玉,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薛蟠看向薛母,薛母有些为难。 在荣国府住了这些日子,她算看明白了,宁荣两府的爷们儿聚众赌博、包戏子养粉头没人管,却对女子管束极严,尤其是未出阁的姑娘。 除了必须出席的宴请,鲜少见王夫人出门,更别说是带着姑娘们出来做客了。 其实姑娘们都还小,原可以不避讳,走走亲戚也正常,当年她在王家就喜欢跟着祖母、母亲去亲戚家串门。 奈何各家有各家的门风,薛母也不好背后议论别人家的长短。 薛宝儿立刻明白了薛母的为难之处,眼珠一转,对薛蟠道:“哥哥亲自去下帖子吧,顺便告诉姨母一声,元春表姐托我给她和老太太报平安。” 想到贾府上下对元春的重视,她朝薛母笑起来:“妈还是早点准备为好,到时候怕是要来不少人呢。” 薛蟠一头雾水,薛母却呵呵直笑,点着薛宝儿的额头说她是个鬼机灵。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13 16:37:28~2022-03-15 17:08: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闲闲 2个;45498748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不安分 薛蟠糊里糊涂地去了贾府, 把薛宝儿的话原封不动背给王夫人听,王夫人听完眼圈都红了,立刻带了他去见贾母。 一入宫门深似海, 便是妃嫔也不能随便与家中联系,更何况元春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 自从她进了宫, 就好像那泥牛入了海,除了知道人还活着, 什么消息也没有。 贾母没想到薛宝儿去宫学只读了两个月的书,竟然能在偌大的后宫遇见元春, 还能帮忙带话出来, 忙拉着薛蟠细问:“宝姑娘还说了什么啊?元春如今在哪宫当值?侍奉哪位贵人?” 这些薛蟠哪里知道,贾母不禁有些失望, 眼角也微微红了。 王夫人手里捏着请帖,趁机对贾母笑道:“蟠儿送了姨太太的帖子来, 说后日请了长生班唱堂会,让我带着府里的姑娘们过去玩一日。” 对呀,薛宝儿不是回来了吗,问问她就知道了。 贾母略作沉吟便答应了, 还怕王夫人问不清楚,让凤姐跟着她一道去薛家做客。 薛蟠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也很高兴,回去便同薛母说了。 薛母让薛蟠去订戏班, 她自己则张罗起宴席来。 薛宝儿看着母亲兴致勃勃地安排这安排那, 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她打心眼儿里高兴。 自从薛父死后, 母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 这个世界有她,母亲不必再如原著里那般委曲求全, 老了老了还要担惊受怕,为儿女操心。 哥哥也只会更好。 她不会让薛家败落,家里人每一个都会好好的。 想起薛蟠,薛宝儿就如被人三九天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薛蟠吃过午饭就出去了,说是去订戏班,眼瞧着到了掌灯时分也没回来,薛宝儿派人各处去找,回来的人都说没找着。 店铺里没有,客栈也没有,长生班说薛蟠午后去订了时间就匆匆离开了。 薛宝儿心里直打鼓,薛姨妈倒是不着急,还反过来劝她:“你哥哥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急巴巴的找他作甚?” “初到都中,我怕哥哥结交了不好的朋友,跟着人家学坏。”薛宝儿心不在焉地敷衍着,一边加派人手去京城周边的马场去找。 这么快就去学打马球了不成? 谁知薛母却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我倒怕你哥哥把别人家的哥儿给带坏了,别人找到我们家来。” 薛宝儿:“……”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薛蟠才和出去找他的家丁一起回来,薛宝儿问他:“哥哥下午去哪里了?” 薛蟠也不瞒她,却不敢在薛母面前提安宁郡主,想了想道:“卫持还在客栈里住着,查账时正好碰上,就一起去郊外……打了场马球。” 说到最后,脸竟然有些红了。 薛宝儿有点吃惊,她没想到卫持居然还住在那家客栈:“卫持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客栈?他没回家吗?” 薛蟠还沉浸在纵马驰骋的回忆里,根本没听见薛宝儿的问话,却被薛母一只茶碗砸过去给浇醒了。 “混账东西!”薛母气得手直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枉你妹妹这么担心你,派了那么多人去找你,可你……居然跟卫持那个纨绔搞到一起去了!” “难道你忘了,他曾对你妹妹做下的事吗?”薛母一急,就有些口不择言。 薛宝儿:“……”都什么跟什么! 屋里伺候的下人好像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密辛,非常自觉地齐齐退了出去。 “……” 薛蟠反应过来自己捅了马蜂窝,忙不迭大声道:“当然没忘!他欺负了宝儿,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薛宝儿:“……” “那你还跟他出去打马球?”薛母逼问。 薛蟠忙着改口:“……不、不是打球!是打人!我骑马将他撵出城去,狠狠教训了一顿!” 薛宝儿知道卫持的身手,他哥哥白给,别被人给揍了就好。 薛母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拉着薛蟠一通打量,见他手背上青了一大片,心疼得不行,忙让丫鬟拿了红花油来给他涂上揉一揉。 薛宝儿有话要问薛蟠便支了薛母出去,又遣了服侍的,似笑非笑:“哥哥真把卫持给打了?” “我是想打他来着……”薛蟠挠挠头,又红了脸,“可安宁郡主在旁边看着,找不到机会下手!” 薛宝儿:“……”就吹吧! “卫持这些日子都住在客栈吗?”薛宝儿更好奇这个。 薛蟠“啊”了一声,难得说了卫持一句好话:“那厮可真有钱,一包就是一整年,只晚上来住,还不是天天住。” 卫持还建议他把客栈改成酒楼,说城西不缺客栈,缺个像样的酒楼,让他请几个有名的江南大厨过来,肯定赚钱。 便是薛蟠不知道城西缺酒楼,客栈之前的东家难道也不知道吗,若是那么容易改的,之前的东家怎会不想赚钱把摇钱树低价卖给他? 一打听才知道,城西那几家酒楼都是淑妃娘家兄弟开的,擅长做北方菜肴。 往年也有那不知死活的在城西开了江南菜馆,无一例外都出了事,有的自己黄了,有的被官府查封了。 时间一长,谁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自古民不与官斗,薛蟠宁可赔钱,也不想平白招惹那些皇亲国戚。 薛蟠把顾虑说了,以为卫持会就此打住,却见他唰地摇开折扇,笑道:“我想吃江南菜,就在城西吃。” 薛蟠倒是忘了卫持也是皇亲国戚。论身份,德宁长公主可比后宫一个没有儿子的嫔妃高贵多了。 商人逐利,送上门的钱谁不想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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