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从皇家围场一别, 薛宝儿再没见过长公主的面, 今日怎么忽然想起她来了? 联想到林如海的升迁,薛宝儿心中有点不安, 薛母却笑道:“快去准备吧,许是长公主要见你。说不定, 还要考校功课。” 薛宝儿只好向贾母和几位夫人告辞,硬着头皮坐上了安国公府的马车。 等到了安国公府,却被一个面目陌生的媳妇子引去了外院的小书房,薛宝儿越发疑惑了, 难道是安国公要见她? 走进小书房,里面居然坐着四个华服少年,见她进来纷纷起身。 薛宝儿:“……” 薛宝儿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 回头再找那个引路的媳妇子, 才发现人已经走了。 “妹妹别怕, 我们是一家人。”其中一个少年朝她笑道, 笑容明亮清正,看着倒不像坏人。 可坏人会把“我是坏人”写在脸上吗, 薛宝儿还是警惕地望着他们,留心打量起最先说话的那个白净少年。 好像有点眼熟。 这时跟在她后面的,在公主府贴身服侍的几个侍女齐齐朝书房里的四个少年行礼:“奴婢见过二公子、三公子、五公子、七公子。” 薛宝儿恍然,这才想起来,最先跟她说话的那个白净少年,就是那夜在城郊客栈差点跟薛蟠打起来的那个“老七”,安国公府的七公子。 那么站在他身后的三位,肯定就是侍女们口中的“二公子、三公子和五公子”了。 而她是长公主才收的义女,可不是一家人吗? 人家唤她一声妹妹也没毛病,就是听着有点别扭……卫持当初那么想要一个妹妹,好像也从未这样称呼过她。 可能是被老七灿烂的笑容晃到,让薛宝儿没来由地想起了卫持。 卫持从前也很爱笑,他的笑却远不如老七的干净纯粹,唇角扬起,眼中却带着淡淡的疏离。 明明在笑,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错觉,甚至有点冷。 老七明显是被父母宠爱着长大的孩子,不谙世事,只有心思单纯的人才能笑得如此纯粹。 而卫持截然不同,他就像是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似的,六亲不认,横行无忌,翻脸比翻书还快,爱笑更像是一种伪装…… 薛宝儿忽然很想知道卫持到底是怎么长大的,都经历过什么,才能让他和安国公府的其他公子有如此大的差异。 “对对对,都是一家人!”从老七身后又站出来一个看着有点眼熟的少年,他的笑容温煦可亲,“说来惭愧,自母亲认下妹妹之后,咱们都还没见过。” “咱们早想去公主府看看你的,可四哥他……” 老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温煦少年一个警告的眼神给打断了。 “不说从前了啊,既然今日见到了,少不得要给见面礼的。”其中一个略显年长,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少年站出来,将一只雕工精美的锦盒递到薛宝儿面前,笑道,“这里边我最大,你唤我二哥便好。” 倒是个豪爽的性子。 身后的侍女要去接,被薛宝儿拦了一下,她笑吟吟亲手接过,轻轻唤了一声:“二哥。” 他们都是卫持名义上的兄弟,从小一起长大,薛宝儿不敢怠慢。 二哥哈哈地笑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站在他身后的三个少年好像齐齐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二哥送完见面礼,三哥又送,然后是那个笑容温煦的少年。 人人都准备了见面礼,轮到七哥时,却见他两手空空。 “你们……”七哥气急败坏地指着前边三个人,压低声音怒道,“都没人提醒我一声!” 他在家中最小,从来都是收礼的那个。 五哥含含糊糊地说:“我……提醒过你的。” “什么时候?”七哥把五哥拉到身边质问。 五哥轻轻挡开他的手:“我前两天还提醒你来着,说你要当哥哥了,你忘了?” 七哥:“……”这也算? 三哥则是一脸的看戏不怕台高,对薛宝儿笑道:“不给见面礼,不叫人啊,哪儿有这么脸大的哥哥,根儿毛不拔,就想诓一个妹妹回去。” 二哥只是呵呵地笑,半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七哥羞得满脸通红,忙吩咐随从去准备,薛宝儿还是朝他福了福,唤了一声七哥。 七哥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 认亲之后,众人落座,薛宝儿坐一边,四个少年规规矩矩地坐在另一边,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武举恩科上来。 薛宝儿这才知道眼前的四个少年都参加了武举恩科的选拔,而今日正是会试的第一天。 “我兄长今日下场,但愿一切顺利。”薛宝儿双手合十道。 薛蟠很顺利地通过了兵部武选司的初筛,薛家那九个护院,也选上了七个,可谓皆大欢喜。 原本薛家派了人在考场外盯着,薛蟠考完就能打听到消息,可薛宝儿人在安国公府,也不知道消息传回来了没有,薛蟠考得怎样。 二哥闻言“哦”了一声,笑道:“我也是今日下场,已经考完了。快说说,你兄长叫什么名字?” 薛宝儿还没开口,就被老七抢了先:“她家兄长叫薛蟠,拳脚功夫还不错,勉强跟我打个平手吧。” 二哥则诧异地看了薛宝儿一眼,啧啧称奇道:“没想到第一日的魁首竟是你家兄长!” “魁首?不能吧?”老七差点跳起来,“薛蟠的拳脚功夫能比过二哥不成?” 二哥谦虚地摇摇头:“拳脚功夫确实不如我,但骑射远在我之上。比试弓箭的时候,你是没看见,薛蟠单臂能开二石弓,马上亦如此,且箭无虚发,把全场都震了。” “忠顺王不信,亲自下场校验,见薛蟠开弓如满月,便问他能开三石否?”说起校场上发生的事,二哥不免热血沸腾,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 “那他怎么说?”老七迫不及待地问。 二哥换上一脸艳羡的表情:“薛蟠说可以一试。可校场上哪里会有三石的弓,忠顺王便让管事回府去取,竟把当年一箭射穿鞑靼王护心甲的震天弓给请了出来。” 说到这里,二哥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可把老七急坏了,追着问:“到底拉开了没有啊?” 三哥抱臂,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老七:“废话!肯定拉开了啊!不然怎么中了这一场的魁首?” 温煦如五哥也忍不住“啊”了一声,拔高声音道:“据说震天弓是仿照大羿射日的神弓所造,恐怕还在三石之上,单臂拉开……真乃神人也!” 二哥这时才缓过神来:“确实天生神力,他这一箭射出去,莫说是一块护心甲,便是五块叠放在一起也穿了。一力降十会,若他改用长戟,我怕是一个回合便要被砸落马下了。” 砸落马下都是好的,兵器恐怕早震飞了。 若在战场上没了兵器,可还有命在? “据说这把震天弓在本朝只有忠顺王年轻的时候能拉开,父亲也下到场中,想要试一试,结果只开了一半。” 现在想起震天弓被全幅拉开时发出的声音,二哥还是一阵牙酸:“见父亲也拉不开,忠顺王哈哈大笑,比试还未结束便宣布薛蟠是本场的魁首,还问有谁不服?” 老七啧啧两声:“那谁敢不服?毕竟是父亲都拉不开的弓。” “忠顺王当即把震天弓送给了薛蟠,还说要不是这次恩科不设前三甲,直接点个武状元也无不可。” 二哥说完,其他三人也很服气。 “若真点了武状元,就凭薛蟠的那副好皮囊,估计还没走出校场就得给人捉了去做女婿!”老七打趣道。 榜下捉婿在本朝也很流行。 二哥用手点着他:“还真让你说对了!哪里轮得着别人捉,忠顺王当场就把人给按住了,就差把安宁郡主叫过来拜堂了。咱爹大约也得后悔,没生个女儿出来,不然还能跟忠顺王争一争。” 想到他爹的女儿,二哥再次看向薛宝儿,这个风一吹就倒的娇滴滴的小姑娘真是薛蟠的亲妹妹? 此时薛宝儿完全听傻了,万万没想到原著里那个被酒色财气早早掏空了身体的呆霸王,居然有这么强的战力! 还好她穿过来时保留了一部分小美人鱼的特质,正是这个“怪病”把薛蟠拴住了,让他没时间出去鬼混。 她当时才穿过来,除了“怪病”,半根金手指也没见着,身边只有薛母和薛蟠两个。薛母又是个不管事的,所以她总爱粘着薛蟠。 当然,薛蟠也是真心疼爱她的,几乎有求必应。 原来她的金手指就是薛蟠! 想着想着视野忽然一暗,抬眼便对上了卫持冷淡疏离的眸子,薛宝儿不太适应,小小瑟缩了一下。 然后听他用更冷的声音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第93章 见面礼 原本言笑晏晏一派祥和的外院小书房, 在卫持走进来之后,忽然变得落针可闻,气氛莫名就压抑起来, 空气仿佛都被冻住了。 口若悬河的二哥,见缝插针的三哥, 想插话总也插不进嘴的五哥和大惊小怪时不时跳出来打断二哥的话,差点被三哥痛扁的七哥, 此时都露出了心虚的表情,站起身来齐齐望向薛宝儿。 薛宝儿:“……” 记得城郊客栈初见时, 卫持和安国公府的几位公子还“打仗亲兄弟”来着, 差点把他们一家赶去厢房过夜。 关系虽然看不出多亲近,倒也兄友弟恭。 这是怎么了? 谁能给她说点前情提要? 薛宝儿默默瞄了一眼侍女们手里捧着的锦盒, 心中哀嚎,拿人手短。 “卫持, 你来了。” 薛宝儿挪下太师椅,慢吞吞走到卫持身前,扬起脑袋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才道:“我今日来给母亲大人请安, 正巧遇上几位哥哥。你说巧不巧,我哥哥和二哥的武举会试竟是同一场,二哥说我哥哥得了第一场的魁首,还被忠顺王榜下捉婿了, 是不是真的?” 薛宝儿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才把话题扯到武举恩科上去, 她想调节一下气氛, 顺便转移卫持的注意力。 毕竟她是被人诓来的, 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 谁知卫持耐心听她说完,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注意力仿佛焊死在对面几个人身上了,淡声问他们:“认过亲了?” 对面几人跟吃了哑药似的,薛宝儿只好道:“认过了。” 她拉着卫持的衣袖,将他拉到自己之前坐过的太师椅边上,吩咐侍女把锦盒打开并排放在案几上,指给卫持看:“哥哥们还送了我见面……礼。” 只见三个锦盒里全是银票。 薛宝儿:“……” 薛宝儿回头看向对面几人,只见对面几个纷纷低下头去,再回头看卫持,有点编不下去了。 好吧,她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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