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瑜这么一说,陈阿娇忍不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可不是嘛,天界应该也有天界的规矩,刘彻这个人唯我独尊惯了的,他能去天界给人卑躬屈膝?估摸着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民间传说的什么安期生之类的神仙也不跑到天界去,估摸着去了也就是打杂的命,还不如在人间逍遥呢! 陈阿娇越想越乐,抱着风瑜笑个不停,弄得下面伺候的人莫名其妙,陈阿娇一琢磨,干脆手一挥,说道:“在这边也待了一阵子了,去收拾一下东西,咱们也该回长安了!” 长安那边,刘彻已经是恼羞成怒,很多方术说破了就是那么回事,无非就是一般人不懂,懂行的人却不会拆穿罢了。要是遇上墨家和法家的人,如果知道怎么回事的话,多半也就拆穿了,但是墨家早就没落了,至于法家,如今也搞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如今既然刘彻已经搞明白了,顿时也就懒得继续供着栾大这个骗子了!等着栾大又在装神弄鬼的时候,刘彻直接命心腹将人拿下,三木之下,什么口供没有呢!栾大心理素质再好,但是从小到大也没真的吃过什么苦头。他们这些做方士的,不管是在民间招摇撞骗,还是给那些王公贵族做事,从来都不会缺了钱财,因此,栾大虽说不至于从小养尊处优,但是也就是学那些手段的时候吃了点苦头,如何比得上狱中那些酷刑。因此,不过是小试了几次,栾大就哭天喊地地招供了。 看着栾大递过来的供词,刘彻气极反笑,现在这些方士都拿自己当傻子耍是不是,当初那个李少君也就是跑得快,要不然,他那点本事估计很快也会被拆穿,这个栾大,那叫一个胆大包天,在他眼里,上天入地简直是等闲,结果光是将他往都船狱一塞,他连都船狱里面的水牢都无非脱身,何况是上天下海,这不是胡吹大气嘛!刘彻算是琢磨出味道来了,以后遇上那些声称自己能炼制长生不死药,还能炼制黄金或者是跟神仙谈笑风生的方士,也别先看他们的方术,先看看他们能不能从廷尉监狱或者是都船狱里面跑出来再说。能跑出来的,好歹有点本事,要是连越狱的本事都没有,他们肯定就是假的! 因此,刘彻也没跟别人说什么栾大的事情,直接就命人在都船狱将栾大解决了。因为在供词里头知道李少翁的尸体是栾大偷的,因此,刘彻干脆直接命人将栾大挫骨扬灰。 这些事情也只有经手的人知道,这会儿的人还是比较重视信义的,因此,刘彻不许外传,这些人也就老老实实什么也没说。但是,之前李少翁失踪,说是死了,如今又是栾大,这位配了五颗将军印,说不见就不见了,总不能这位真的成仙了! 鄂邑公主却是早有猜测,她巴不得这个莫名其妙的丈夫死了算了,如今她反而是最坦然的一个,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照旧出去玩,总之,就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别人一问,她就说,栾大是神仙中人,说不定就朝游北海暮苍梧去了,谁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同样有所猜测的还有诸邑公主,她难免觉得纳闷,上辈子栾大之所以被拆穿,是本来说得好好的要去海上求仙的,结果他不敢下海,居然转道去祭祀泰山,刘彻派出去的人自然回来一五一十禀报给了刘彻,刘彻要是再不知道栾大就是个骗子,那就真的是傻子了!不过这辈子,到底是什么人拆穿了栾大呢? 诸邑公主根本不相信是刘彻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主要是刘彻在面对成仙长生的诱惑时,完全不是那个英明神武的帝王,就跟民间那些愚夫愚妇差不多,甚至还不如民间那些愚夫愚妇呢,因为这些人没那么多东西可以被骗!而刘彻呢,被骗了一次又一次,总之就是执迷不悟。 好在栾大就这样完蛋了,既然刘彻没有声张,那么就不会在栾大的事情上株连,不过,尽管如此,像是乐成侯丁义,就算暂时不会死,之后的前程也没了,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刘彻就能找个理由让丁义除国。 陈阿娇他们一行人回来的事情,长安已经没人再提栾大的事了,这也让陈阿娇颇为扼腕,毕竟没看到刘彻的热闹,实在是有些遗憾。 结果陈阿娇原本不想当面嘲笑刘彻,哪知道刘彻居然自个送上门来了。 刘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明知道到了长门宫,多半要被陈阿娇阴阳怪气嘲笑一番,结果还是忍不住过来了。果不其然,到了长门宫之后,就听到陈阿娇嘲弄的声音:“陛下当年在那说我被巫术所迷惑,结果如今轮到陛下自己了,脸疼不疼?” 刘彻脸一黑,没好气地说道:“阿娇,让朕没脸,你是不是觉得很高兴?” 陈阿娇点了点头,笑道:“没错啊,陛下难道第一天知道不成!” 刘彻脸更黑了,亏得他没带几个人过来,带着的都是心腹,这些人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因此,他干脆一挥手,吩咐道:“一个个都愣着干什么,朕来了,连杯酒水都喝不上吗?” 陈阿娇也就是嘴上占点便宜,也没真的想要让刘彻彻底下不来台,因此,也没再多说什么。等着宫人送来了酒水佳肴,刘彻喝了几杯,然后就闷闷不乐起来:“难道这世上就真的没有真正的仙人吗?” 陈阿娇嗤笑一声:“就算真的有仙人,人家干什么要来捧着你呢?当年周穆王说是见过西王母,楚襄王也曾经与巫山神女有过**,但是,他们都是正经见过仙人的,都没长生,你连神仙的衣角都没见过,居然也想要长生?” 刘彻被陈阿娇说得都有些灰心丧气起来,他摇了摇头,又将酒樽里的酒水一饮而尽。陈阿娇看着刘彻在那里喝闷酒,忍不住说道:“我看那郑夫人却有养生之能,与其去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你好好养生延寿,难道不行吗?” 听到陈阿娇这么说,刘彻心中一暖,到了如今,也唯有陈阿娇还将他当做从前那个刘彻,不是将他当做是天子帝王,要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也没人会跟他说这样的话,只是话是这么说,刘彻心里头还是有些不甘心。 陈阿娇对刘彻何等熟悉,一看刘彻那样子就知道他没真的听进去,她忍不住哼了一声,就手里的酒樽丢到一边,起身说道:“随你便,反正我是管不了你了!阿姝,咱们走,让你父皇做白日梦去!” 见到陈阿娇真的带着风瑜走了,刘彻也只能说无可奈何,不过他也没有拂袖而去,而是继续坐在原地,喝了一会儿闷酒,这才摇摇晃晃起身说道:“跟你们翁主说一声,朕这就走了,让她以后别那么任性,说离开长安就离开,平白惹人非议!” 刘彻前脚刚走,就有人将话传给了陈阿娇,陈阿娇冷笑一声:“非议?呵,我陈阿娇什么时候在乎个这个!还有,他这些年来受到的非议少吗?反过来倒是教训起我来了!” 大长秋在一边干笑,两个都是任性自我惯了的人,要不然怎么凑到一起之后,闹出那么多事情来呢? 风瑜在一边不吭声,反正不管怎么折腾,陈阿娇不会让她受了什么委屈,至于刘彻,随着这些年陈阿娇屡次挑战他的耐心,刘彻对长门宫这边有着叫人难以想象的容忍,所以,风瑜以后也会是最自由的一个公主,所以,她对此简直是乐见其成。 实际上,自从刘彻下令以翁主的规格在霸陵那边为陈阿娇修建陵墓之后,刘彻的后宫对陈阿娇便都没了什么忌惮之心,毕竟这年头讲究盖棺论定,既然刘彻现在就已经决定了陈阿娇将来的待遇,那么就不肯能再反复。也就是说,在刘彻心里,对陈阿娇的感情是姐弟之情,而没有多少夫妻感情。所以,完全可以将陈阿娇当做是一个对刘彻影响力很大的公主看待。可惜的是,尽管几个皇子的生母都有拉拢长门宫的想法,但是如今的陈阿娇简直就是滑不留手,她唯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亲女儿,偏偏刘彻已经给了这个女儿足够超然的待遇,可以说,虽然没有额外册封为长公主,但是,待遇与长公主没什么区别,甚至还超过了一些。那么,谁能这会儿拍着胸脯保证,自个儿子登基之后,洛邑公主的待遇只会更强呢!毕竟,公主说是位比诸侯王,实际上,也仅仅就是名义上而已,公主只有汤沐邑,诸侯王却是有正经封国的,总不能自家儿子做了皇帝,封这个姐妹做诸侯王!何况,这种承诺,对于陈阿娇来说,早就不会再相信了,毕竟,刘彻当年的许诺还历历在目呢,如今又是个什么光景?老刘家在这种事情上,那真的没有一诺千金的说法,从刘邦开始,他们嘴里许诺的那些话,就没几句话能信。 所以,任她们如今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只怕长门宫那边都会不屑一顾!好在自家拉拢不了,对家也拉拢不了,尤其是卫子夫,陈阿娇不给卫子夫刘据母子挖坑就算不错了,如今大家的对手都是刘据母子,所以,陈阿娇就是个潜在的盟友。但是对于卫子夫来说,刘彻对长门宫容忍度越大,对她的威胁也就越大。虽说这么多年来,长门宫都没对椒房殿有什么表示,陈阿娇也不像是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隐忍性子,但是卫子夫就是不放心,加上她同样步入了更年期,为此愈发焦虑起来,偏偏她一向注意自己的形象,又担心刘彻趁着她身体不舒服,夺了她的权力,因此只能是忍着,以至于刘彻之后看到卫子夫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这还是当年那个美人吗?虽说美人迟暮是挺可怕的,但是前阵子刚刚见到了年纪还大几岁的陈阿娇,虽说不小了,不复从前的青春,但是美貌并没有褪色多少,反而多出了一些成熟的韵味,结果到了卫子夫这里,怎么一下子简直就如同老妪一番了! 刘彻这话其实有些偏颇,实际上卫子夫真没到老妪的地步,只是她一味要妆容庄重,结果愈发显得有些老态,叫刘彻一下子都不习惯起来。刘彻这会儿又开始怀念起李夫人来了,还是这位好啊,到了自己病重的时候,担心自己看到了她的病容,直接拒绝自己与她相见,因此,哪怕到了如今,记忆里的李夫人依旧美貌非常,甚至因为记忆的美化,可能比真正的李夫人更美貌三分。但是到了卫子夫这里,有道是女为悦己者容,你如今这样,是会让朕怀疑自己当年的眼光的,你知道吗? 卫子夫自个其实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刘彻这些年来几乎不往椒房殿,就算是来,也就是几句话的时间也就走了,卫子夫自己也觉得自己年纪不小了,她早就认为,自己已经不能算是以色事人者,作为皇后,重要的是德行,容貌本来就在其次。所以,虽说也有保养,但是,再好的保养,也架不住她一直劳心劳力,所以,自然老得比较快。若是刘彻还要经常过来,那卫子夫估计会多做保养,但是她都是做祖母的人了,自然不好在这事上多花费心思。 其他人都是看着卫子夫这样自然老去的,所以都没什么感觉,结果刘彻冷不丁瞧见,差点没吓了一跳,要不是这会儿正是宫宴,他几乎就要当场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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