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个豆芽大的孩子…… “大人怎么坐在窗下?”她拿着薄外套披在他身上,话里是满满的关心和担忧:“今天下雨,若是叫外面的风吹进来就不好了。”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最先看见他,朝他走过来。 疾病带给他的好处仅此一件。 外套是没见过的款式,满载茶香,加茂宪澈抬指拢了拢,心中的郁气散了些许:“六月的风满是紫阳香,我偶尔也想吹一吹。” 她今天穿着应景的藤色和服,少年披着她的外套低头朝她笑,这画面说不出来的缠绵。 夏油杰下意识皱起眉,旁边的五条悟直接扔了个垫子过去:“装模作样的病死鬼。” 垫子被加茂宪澈接住,他又咳嗽几声,拿手帕抵着唇,还有空和她说话:“出来有些久了。” 鹿野怜跟着站起来:“我送您。” 走到外面,小雨未停,鹿野怜打着伞跟在他身侧,加茂宪澈回头看了看:“你请他们,也不怕毁了你的茶会。” “大人们愿意过来,是怜的荣幸。” “茶会安安稳稳,”加茂宪澈握住伞柄,把伞接过来:“五百年前的织部烧倒是少了一件。” 少女一愣,然后抬头看着他,笑起来:“叫大人心疼了,是怜的错。” “看着你珍爱的东西碎掉,我自然是心疼的。” 加茂宪澈看了她一会,轻轻叹气:“我要是走了,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磋磨你。” 他摘下一朵紫阳花插进她耳鬓,层层叠叠的绮丽花朵搭在发间,就好似她的脸颊也添上了几分绯色。 加茂宪澈抬指抚了抚:“回去吧。” ** 她再次回来,发间多了一朵紫阳花,想也知道是谁弄上去的。 五条悟抬手扯下来,扫了一眼没发现垃圾桶,就丢到桌子上面,刚好将她的目光引向那一堆碎片。 白发少年眨眨猫猫瞳:“我就是碰了一下。” “明明是故意弄坏的吧。”禅院直哉冷哼一声:“怜之前从来不请我们过来喝茶,不就是怕你发疯弄坏东西吗?” 五条悟挑眉看过去:“揍你哦?” 像是终于找到借口开溜那样,少年直接扯起禅院直哉的领子走了出去,夏油杰有点无语,悟这行为怎么看都算得上肇事逃逸吧。 他坐到鹿野怜身边:“悟不是故意的。” “这些东西本身就脆弱。”鹿野怜朝他笑笑:“怜小时候也弄碎过几件。” “是吗?”明明是她的东西被弄坏了,夏油杰却反倒被她云淡风轻的态度安抚到,“很珍稀的吧,这些东西。” “若是在不喜欢的人眼中,也只不过是陶片一堆罢了。”鹿野怜把残片收起来,正打算把桌上的紫阳放到一边,花枝就被人按住。 黑发少年朝她笑,语气温和:“这朵花开得这么好,现在扔掉也太可惜了点。” 他深紫色的眸中满是怜惜,就好像真的在心疼眼前的花:“我帮你重新戴上去吧?也算是没让它白开一场。” 鹿野怜沉默两秒,笑起来:“那就麻烦大人了。” “怎么又这样叫我?”他把花插进她发间,“很漂亮。” 她侧头看他,脸颊擦过他来不及收回的指腹,二人皆是一愣。 少女低头拿出茶叶罐子,问道:“要喝茶吗?” 他略显慌乱的收回手:“我的荣幸。”
第19章 “这是我第一次来京都。” 夏油杰端起抹茶碗,因为五条悟的前车之鉴,他的力道很轻,喝完抹茶之后把碗放下,看向窗外。 “我的家乡在北海道,妈妈带我去过岩手县的紫阳花园,她说看见心形的紫阳花会获得好运,我那次找了很久,一无所获。” 遗憾的语气结束,转而带上一点笑意,少年朝她笑:“直到天黑,还遇见了一只咒灵。” “是有这个传说。”鹿野怜低头把他的茶碗擦拭干净:“要再找一次吗?” 二人走到门外,夏油杰拿起伞撑开,低头看了一眼伞上的纹饰,夸赞道:“很漂亮,这是蛇目伞吗?” “是的。” 鹿野怜又低头拿了一把伞,却没有打开,而是走进他的伞下。 夏油杰笑了笑,把伞往她那边倾斜:“你来带路好不好?我跟着你。” 两个人在雨里慢慢走着,很快就遇到了五条悟。 他有无下限,相当于无死角的雨衣,因此看起来和之前毫无分别,但他身旁的禅院直哉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浑身都已经湿透,头发湿哒哒搭在脑袋上,一副落魄的样子。 “悟。”夏油杰喊他:“在交流会前攻击对手是违规的。” 五条悟撇撇嘴,看向禅院直哉:“明天再揍你。” 少年人自尊心强烈,更何况是在她面前,对手一个撑着伞和她散步,一个笑嘻嘻的,连头发丝都没乱,禅院直哉只感觉心里有一团火,烧得他又酸又涩。 可是现下再开口挑衅,得到的只会是更加狼狈的结果,他打不过五条悟,就连嘴硬都没有资格。 檐下的鸟巢被雨打湿,风铃叮当叮当响,在落荒而逃之前,她向他走过来,递给他一把伞:“大人回去记得喝些姜汤,感冒就不好了。” 禅院直哉接过伞:“我哪里有这么脆弱。” “嗯。”她轻轻笑,无奈而又宠溺的样子:“只是怜会担心,所以还请您好好照顾自己。” 禅院直哉撑起伞,漂亮的金色花纹像是秋天的麦穗,是他三年前送她的那一把。 少年低头看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啰嗦死了。” 她踮起脚,替他拂去头上的落叶:“路上小心。” 夏油杰站在不远处看着,只觉得她脸上的笑、她的语气、她的动作都十分熟悉。 就像对待他的时候一样。 原来自己也没什么特别的,原来叫他心动的一切,她也会毫不吝啬地给别人。 “饿了啊。” 身旁的白发少年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点抱怨,她回眸一笑,眼神说不出来的缱绻。 即使她看的人不是他,夏油杰还是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伞柄。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有人可以坚守住自己的心吗? 夏油杰侧头看,被特殊对待的白发少年双手插着兜,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 院子里的溲疏开得如火如荼,小小的花瓣随着小雨摇曳,加茂宪澈坐在檐下看雨,手里握着茶盏:“她在做什么?” “怜大人在雨里散步。” 散步? 加茂宪澈笑了笑:“和谁一起。” 多年下来,仆人早已经知道自己该给出什么答案:“和怜大人撑一把伞的是那个名叫夏油的同期。” 少年低下头,轻轻转着手里的茶盏,声音很轻:“咒灵操使……” ** 雨后的夜晚月亮更显皎洁,东京的学生住着学校统一安排的酒店,夏油杰刚刚打开花洒,就听见窗台传来一声轻响。 他手上动作一顿,侧身贴到门后,下一刻,浴室门被大力踹开,这队人穿着和服,头戴斗笠,霎时就发现了他,长刀形状的咒具刺过来,瞬间祓除了他手下的三个咒灵。 夏油杰的生得咒术是咒灵操术,通俗来说就是一个召唤系的宝可梦大师,按照常规理论来说,他这样的人物都不擅长近身战斗,被拉近距离就等同于死亡。 这些人显然也清楚这一点,在狭小的浴室间将他围住,叫他退无可退。 这群人不开口,也不使用咒力,也就无从探知身份,又死了几只咒灵以后,夏油杰打消了提取情报的心思:“大半夜打扰人洗澡,还真是失礼啊。” 少年长发搭在肩头,稍微挽起袖子,翻到领头那一位面前:“不好意思。” 他侧身躲过刀尖,肘击面前的手臂,刀落在地上,少年偏头笑了笑:“我的体术也是最强。” 十分钟后,浴室地板碎了一地,浴缸里面满是血水,夏油杰摘掉其中一个人的斗笠,扣住他的下巴:“谁叫你们来的?” 这是他第一次来京都,之前好像也没得罪过这里的什么人吧。 后者瞪着他,像是咬碎了什么东西,下一刻双目翻白,就这样没了气息。 夏油杰皱起眉,仓促地退后几步,无意间踩到一个人的手臂,他低头看,地上的人都已经服毒自尽了。 …… 祓除咒灵和杀人根本不是一回事,对于普通社会中长大的少年而言,今天的事冲击力实在太大,夏油杰头晕目眩,胃部翻涌,几乎控制不住呕吐的欲望。 他跑出浴室,总感觉酒店房间里的空气也充满了血腥味,刚刚打架的动静有点大,酒店的服务生在外面按门铃,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这里的插曲可不能被普通人发现,果然还是得上报给夜蛾老师,夏油杰一边给夜蛾正道发短信,一边和服务生撒谎,声音都在打颤:“我没事,只是摔了一跤。” 夜蛾回得很快,说他马上过来,夏油杰松了口气,把手机丢开,坐在地上大口呼吸。 这群人是诅咒师吗?还是什么?为什么会找上他? 思索间,夏油杰想到了住在同一层的鹿野怜。 如果这群人的目标是所有一年级生,那么没有战斗力的硝子和怜岂不是更加危险? 他又把手机捡起来,想先给鹿野怜打个电话确认她的安全,在通讯录找了好一会才想起来: 他们还没有交换过联系方式。 他和鹿野怜只是见过几面的同期生,仅此而已。 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给夜蛾发了个短信之后,少年靠在墙上紧紧闭上眼睛。 ** 身为老师,夜蛾正道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一边往夏油杰的房间赶去,一边给鹿野怜和硝子打电话,确认过她们的安全之后,他又打电话给五条悟,让他去保护她们。 “知道了知道了。”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那些尸体先不要动。” 少年语气懒懒散散的,看起来根本没当回事,夜蛾正道却下意识松了口气。 虽然平时嘻嘻哈哈的不着调,但在这种时候,五条悟从来不会叫人失望。 他把两个同期揪到同一个房间,用说笑话的语气:“杰被人刺杀了诶。” 家入硝子打着哈欠:“是吗?” 既然没叫她过去,说明人没什么事吧,那她就继续睡觉了。 鹿野怜轻轻皱眉,面露担忧:“夏油君还好吗?” “嗯?”五条悟伸了个懒腰:“老子可是从小被刺杀到大啊,那些人连老子的头发都碰不到。” “杰和我一样是最强啊。” 他笑得肆意:“怜该担心的是那些刺杀杰的人吧。” 窗外明月高悬,鹿野怜沉默着看了一会,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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