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有点讽刺,我们阻止战争发生的最好方式,就是在可能到来的战争中掌握一定优势,并且展现出来。”佩妮说,和一旁的丈夫交换了个眼神,“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把左轮带过来,后来还是决定将这些武器带来给巫师们看看,互不侵犯条约的签订总是建立在双方承认对方军事实力基础上的,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 “我知道现在也有很多巫师依然觉得赚麻瓜的钱不如直接去抢……上一个想要骑在麻瓜头上的人是谁来着?神秘人?现在他已经销声匿迹十周年了,坟墓上的草都已经能长得很茂盛。”罗恩费解地说,“所以怎么很多人都不会及时更新知识、吸取教训的?” 多萝西对此耸了耸肩。 “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这才是人类的天性。”她深沉地说,“天呐,我这句话说得真像个学者……哦对,这句话原本确实是一个麻瓜历史学家说的。” 哈利站在一旁,感兴趣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眼见他们聊得差不多,其他学生也基本上走光了,才转向自己的姨妈,和她热切地打了个招呼。他并不习惯在不熟的人面前展现出和某人的亲密,这或许和他从小都需要把自己掩藏起来的生活方式有很大关系。 “佩妮姨妈。”哈利的嘴角止不住上扬,兴奋与开心溢于言表,“课上得真棒!太成功了!” 西装笔挺的佩妮姨妈褪去在家里时的柔和随性,显得干练利落许多,不过当她将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她的怀抱依然和从前一样温暖。 “来接你们回家过圣诞了,哈利。”她轻声说,摸了摸他的发顶,“这一个学期过得可真够呛,是不是?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哈利张了张嘴,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他在冲过来的时候是很兴奋的,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佩妮姨妈分享他这几个月在霍格沃茨的生活。他在魁地奇赛场上作为年纪最小的找球手优异的表现、他在学校里认识的新同学,学习的新知识,见识到的新世界,他对自己救世主身份更多的思考,还有他在看到佩妮姨妈站在讲台上的雀跃、惊喜和激动……他是想和她分享这些的,他本来想和她分享这些。 但是在听到佩妮姨妈语气这样柔和的话时,他原本想说的那些话似乎又都不想说了。满腔激动与雀跃褪去,后知后觉漫上来的委屈与疲惫几乎将他淹没。 他想起自己在狂风暴雨中冲进霍格沃茨城堡的狼狈,被黑影缠住的惊慌,面对奇洛教授死亡现场时的恐惧,被同学们敬而远之孤立时的难过,听到只有自己能听到声音时的不安……或许他并不是突然想起来这些,而是这些情绪一直深藏进他的心底。他知道他周围所有人的不易,知道自己的宿敌的可怖,知道他面对的这一切都有原因,所以他并不想向别人倾诉这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轻松点,久而久之好像自己也就真的迈过了这道坎。 他想他是真的迈过去了——起码当时是这样,毕竟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还有好友的陪伴,亲人的信任,师长的关注,他有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但在此时此刻,他好像也没办法抑制自己的委屈和心酸,如同一个漂泊了很久的游子终于回到母亲的怀抱里,他感到累极了,现在只想跟着姨父姨妈一起回到家里,回到自己柔软舒适的房间,抱着自己的小猫妮娜,好好地睡上一觉。 这一觉说睡就睡。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回到家后,哈利匆匆吃过晚饭,把绕着他的裤腿蹭他的黑猫抱进被窝里,一起睡得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上午日光大亮他才起来,再过一个小时都该吃午饭了。 哈利感到许久未曾有过的精神充沛,并且感觉自己饿极了。他换了身衣服下楼,客厅里冬日的阳光稀有地倾泻进来,为坐在一起的佩妮姨妈和多萝西表姐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晕,看起来静谧而美好,哈利不由停下脚步,驻足欣赏了一会儿。 当他的视线落到佩妮姨妈脸上时,他突然发现她的表情不太对。哈利愣了一下,定睛细看,这才看清佩妮姨妈拉开了多萝西表姐左胳膊的衣袖,垂着眸认真观察,脸色凝重得过分。 哈利走上前去,听见佩妮姨妈正在异常紧张地问:“最近有觉得不舒服吗,多萝西?”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妈妈。”多萝西如是回答,一边说话,一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稍微有点容易累……不过我想没什么大关系,冬天总是容易这样。” “除了这点呢?”佩妮姨妈立刻追问,声音紧绷得厉害。 “除了这个好像就没什么了……怎么了,妈妈?”多萝西疑惑地问,对妈妈突然间的紧张与凝重不明就里。 佩妮的指腹仔细地摸过女儿手臂上黑色的刺青般的诅咒,她转头看到哈利过来,朝他招手。 “看看这个,哈利。”她低声说,“这是什么伤口?” “伤口?”多萝西一怔,“什么伤口,在哪里,我怎么没印象?” 哈利凑上前去,仔细观察,有佩妮姨妈的事先提醒,他很快就发现,在多萝西表姐手臂上黑色的印记之上,有两个几乎已经完全愈合的伤口。 圆圆的小小的两个洞,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印记的黑色比之前生动得多,他几乎以为它可以在表姐的手臂上肆意流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Kuroihitsuji、今天周几、阿千、狸夭、梨粒尔、狐少年、圆柚子、买股文allin爱好者的地雷,……的手榴弹~
第167章 哈利从来没见过佩妮姨妈的脸色这么苍白。 就在昨天,她还是站在霍格沃茨的讲台上依然昂然不惧,能在巫师们的审视中沉着自信侃侃而谈的政界精英,而现在,她眼神慌乱,紧紧抓着女儿的手,谁都能看出她的惊惶和担忧,任何一个沉重的消息看起来都随时能将她击倒。 大人们也有大人们的烦恼。哈利若有所悟,他陪在佩妮姨妈身边,和她一起看着伊莱姨父坐在表姐的对面,仔细检查着她的伤口,眉头微微皱着。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比之前要更疲惫的,多萝西?”他问。 “我不是很确定……”多萝西犹豫着说,“我这学期的魁地奇训练时间比去年要长,虽然我没能选进球队,但是我还是在努力。不过一定要说的话,最开始的那种累是四肢过度运动后酸痛的累,最近的话,似乎有点不太一样?感觉早上起来时总是最累的时候,我之前没有多想。” “早上起来是最累的时候?”伊莱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凝视着女儿手臂上的伤口。 魔杖在上面的种种检查结果和之前完全一样,没有任何异常的回馈,仿佛这么明显的印记只是某种麻瓜刺青一样。他的手指触碰着女儿手臂上逐渐蔓延开的红色细线,它们光滑平整,摸起来很无害,但这个黑红相间的图案只需看上一眼便能发现其中的吊诡,充满不详的气息,顺着她的手臂向上蔓延,他不知道它将蔓延到什么地方,脖颈,脸颊,或是心脏。 “你在梦里有梦到什么吗?”伊莱问她,“早上的疲累通常和夜里的梦境有关。” “我不怎么做梦,我……”多萝西刚说到一半,面色突然一变。她愣了一会儿,突然否认了自己刚刚的说法。 “不,我好像一直在做梦。”她说,眉心困惑地蹙起,“我的舍友丽莎说我最近夜里睡觉不怎么踏实,她有天失眠听到我那边有些动静,不过动静不大,她以为我只是睡姿不太老实。我一直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是我……我有时候会在起床时感觉在睡梦里做了很多事,不过在我睁眼的那一刻,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没把它当回事。” 伊莱和佩妮无声地对视一眼。 “梦境在魔法中有特殊的地位。”他低声说,“梦境占卜是占卜学一个重要的分支,人们会在梦中接触到一个形而上的感知世界,在意识下沉回现实中的物质世界时,梦境里的事情往往会被忘掉,这是普通人被遮住的天目,只有最有天分的预知者能够记住梦里的一切。” “这听起来太难以理解了。”艾萨克忍不住皱着眉头说,他也站在多萝西的身边,近距离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盯着她手臂上蔓延的红线,脸色前所未有地严肃。 “目前为止,我们知道的最强大的预知者,他的名字是盖勒特.格林德沃。”伊莱说。 这个家里的其他人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以多萝西也是这样的预知者吗?”佩妮急切地问。她紧紧攥着女儿的手,盯着丈夫看,期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个放心的答案。但她的丈夫对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多萝西并没有展现过这种天赋。”他凝重地说,“从这个伤口看,我猜原因是更不详的哪一种——有人入侵到她的梦境中,正在对她做着什么。” 这个家陷入了极度可怕的安静。 “所以……所以我们要怎么做?”哈利结结巴巴地问,焦急溢于言表,“我们需要尽快阻止这件事情发生,不是吗?我……我们可以去找邓布利多教授帮忙!他击败过格林德沃!他一定有办法!” 哈利说到一半,突如其来激动地叫了起来。他和校长的交集并不太多,但在遇到难以解决的棘手问题时,他第一个就想到了他——他并不是没有更亲近的长辈,他当然有,不止一个,但不知道为什么,邓布利多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最为强大、坚实、可靠的保护者印象,或许在穿过霍格沃茨黑湖的那个风卷巨浪的晚上,他亲眼见到那位长者高高举起魔杖,在风暴与巨浪中带来了炽热的光。 他的声音大得刺耳,但此刻这个家里没人觉得他这种反应突兀,佩妮眼中顿时亮起了一点神光,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口。 “我们去找邓布利多,好吗?”她急切地问,“他肯定能解决这个问题,对不对?” “我们确实要找他帮忙。”伊莱说,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彻底解决的办法,但一件事情已经刻不容缓了——我们要去多萝西的梦境里看看。” “有危险吗?”佩妮问他,担忧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伊莱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他依偎在一起的妻女抱进怀里,拍了拍她们的后背。 “我会保卫好我们的家庭。”他说,“我不会向命运低头,我会尽全力守护我所拥有的一切。” “进入另一个人的梦境不是摄神取念,不是一个单方面的汲取过程。”邓布利多说,站在他们的对面,半月形镜片后的蓝眼睛一错不错地凝视着他,“一个灵魂进入到另一个灵魂的梦境世界当中,这是巫师所能做到的最为危险的一种旅行……但凡换个人站在我面前,告诉我他要这么做,我都会告诉他我不可能去帮他实施,活着总是比探索真相更有意义。” “我同意你的观点,阿不思,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伊莱说,“活着当然是最有意义的,但当别无选择的时候,能够探索到真相当然也不是一件坏事。就像现在,我当然不想过分冒险,但如果我们不打算放任他继续积蓄实力做大的话,我们别无选择,我们需要知道他在做什么,不光为多萝西,也为所有笼罩在他阴影之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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