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平淡地稍稍垂敛视线。 “这是个有反咒的咒语,伊莱。”他轻声说,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如果真的希望自己能够置身之外,那我建议你真的能做到看见什么都视而不见,一切都别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深海tomato、清茶鸭、夜夜流光相皎洁的地雷~
第49章 伊莱必须承认,和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那场对话并不愉快。这并不是因为当时和他就这件事无法达成共识,而是他深刻地意识到了一些更本质的问题——在某些方面上讲,他们是有相似之处的,都想在这样的世道下优先保护自身,和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而在袖手旁观这一步上,斯内普做得比他更彻底,而他则逐渐发觉,他的内心似乎很难接受这种冷漠的彻底。 这让他感到难受和烦躁,在这之后,他和雷古勒斯也说起了这件事,雷古勒斯看了他一会儿,和他举了个另外的例子。 “你觉得在一种别的生物将死的时候,把它的砍下来当做装饰,一直摆在家里,是件你可以接受的事情吗?”他问。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听西里斯说起过。”伊莱叹了口气,“实话实说,不能,即便这种生物是家养小精灵,你们家的——家仆,我也觉得这很离谱。” “但在我的家里,这种习俗代代传承,司空见惯,没人会觉得有问题……或许除了西里斯。”雷古勒斯平静地说,“伊莱,我想提醒你,人们的观念和他从小的成长环境是分不开的,你觉得西弗勒斯对他那些朋友的默许和放任自流有点过分,但对他来说,一边是朋友,一边是陌生人,有那样的选择,我觉得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我能理解他。” “我也能理解,但是我很难接受。”伊莱皱着眉说,“雷古勒斯,我和西弗勒斯都是在麻瓜世界长大的,我们不是纯血巫师,明明在这里也是被歧视者,这样的挥刀向更弱者……” “他在你们那边的世界,好像也没有得到过什么平等的待遇。”雷古勒斯轻声说,“伊莱,或许每个人在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都是带着善意的,然后人生会将这些善意一天天增加或是消磨,直到把人塑造成一个渐渐定型的样子。或许西弗勒斯过去接收到的一切,让他没有变成一个能体谅别人的人……但是据我所知,他在把神锋无影分享出来的时候,额外提及了希望对他的朋友们放过一马……我想他指的是你和莉莉,而这种话他绝对不会跟你或者莉莉说。” 伊莱短暂地沉默,很轻地叹了口气。 “所以我只是和他吵了一架,而没有像格兰芬多的其他人一直以为的那样,早晚应该和他绝交。”伊莱有些疲倦地说,向后仰靠进椅子里,转脸看着窗外,“但是你明白吗,雷古勒斯?这种想法是很天真的。神锋无影是一个……非常实用的、很有杀伤性的黑魔法,他有这样的天赋,早晚会成为你们那边很受器重的人。你以为这份才华会被用在什么地方?今后也只会局限在霍格沃茨里,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能让他去挨个告诉对谁手下留情吗?” 雷古勒斯也陷入沉默,他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因此反而没有办法回答。 “对了,你知道吗,雷古勒斯?如果一个人真的对一件事毫无芥蒂的话,并不会是那样的语气。”伊莱忽然又说,转过头来看他,“你家现在的那个家养小精灵,我记得叫……克利切,是吗?服侍了你们家很久,任劳任怨,忠心耿耿。等到它需要被砍下头的那一天,而你是那个被赋予了此项殊荣的人,你能毫不迟疑地对着它拿起刀吗?” 雷古勒斯张口结舌地看了他一会儿,无言以对,默默地也转头看向窗外。 他们现在坐在八楼的有求必应屋里,一个是格兰芬多的边缘全O生,一个是斯莱特林的纯血统中心,在学校现在的情况下想要平和不受打扰地说说话,只能花更多心思找一个隐秘安全的地方。这里因为他们需要,出现了一扇窗,他们坐在窗边,双双沉默下来,安静地看着外面。 已经进入到十二月,今年的霍格沃茨格外多雪。窗外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天地间仿佛尽是不染尘埃的纯洁。雷古勒斯看了一会儿,无声地闭上了眼。 “我能做的也只有视而不见。”他喃喃地说,眉宇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困顿,声音很轻地叹息,“总是会有这样的流程……或许等到尘埃落定后一切就能变好,我情愿这么相信。” “我会将一切看得清楚明白。”伊莱淡淡地说,端正地坐着,脊背挺直,显出冷静镇定的锐利,“谁都只会复述自己想让别人知道的那一面,我像不信任预言家日报一样不全信任何人描绘的图景,我有我自己的判断。” 但如果说想要看见谁所描绘的未来,伊莱倒情愿雷古勒斯是对的——他所期待的明天像是一场不流血的和平演变,称得上是任何一个饱经战火的国家民众最卑微的祈愿。 尽管霍格沃茨里同样暗潮汹涌,但有邓布利多在的地方,总是相对来说最安全的……格林德沃的圣徒席卷欧洲时,唯有邓布利多所在的英国幸免于难;而当伏地魔和他的食死徒在英国肆意破坏时,也只有霍格沃茨才能称得上是最后的净土——伊莱是离开霍格沃茨之后,才真切地意识到了这点。 这一年的圣诞节,他没有选择留校。一来这两年伏地魔都没有再针对他做什么,他在另外的地方掀起冲突与杀戮,魔法部疲于应付,几乎没有人的目光会再放在他这么个学生身上;二是今年毕竟不同以往,在这样特殊的节日里,他当然想和他的女朋友见面——或许在这之后,每一个平凡或不平凡的日子,在他想要见她的时候,都会变得特殊。 今年他送给佩妮的圣诞礼物是当面送出的,这还是第一次,非常有纪念意义。他们一起去了趟对角巷,在那里,他为佩妮买下了一只小猫头鹰。 它比一个拳头大不了太多,能够站在人的肩头而不让自己和路人感受到太多压力。它的载重能力也不错,能抓着超过它体型好几倍的包裹横跨英国。最重要的是,它还很喜欢佩妮,在佩妮拿着一块猫头鹰零食接近它时,它吃完了零食,亲昵地啄了啄佩妮的掌心。 “养一只猫头鹰是很有必要的。”伊莱把笼子递过去时对佩妮说,“圣诞快乐——以后你想给我写信或是寄包裹的话,用它就可以了。我们家以后养两只猫头鹰也很不错,温迪斯脾气很好,它们肯定能相处得很融洽。” 他这番过早的家庭言论,得到了佩妮嗔怪的一瞥。不过她显然完全没有真正觉得生气,欣喜地提着笼子,凝视了一会儿属于自己的猫头鹰——它像是一个她和伊莱之间产生长久联系的证明,这让她感到满足极了。 1975年的圣诞节这天,他们有整整一天的时间用来约会:伊莱在平安夜当晚去了科克沃斯小镇的伊万斯家做客,一起吃过晚餐后接了她离开。他们一起乘坐骑士公共汽车,在圣诞节的当天来到了伦敦,和破釜酒吧里的巫师们互道了圣诞快乐,吃了顿味道很不错的早餐,佐餐的是黄油啤酒;然后他们去了对角巷,在里面买了些糖果和礼物,准备回去后送给对他们充满八卦欲的亲人朋友。 然后他们把买的东西和猫头鹰笼子寄存在破釜酒吧,去了麻瓜世界拥挤的街道和景点。这里的圣诞氛围一样浓郁,到处都在打折促销——佩妮没忍住又买了一些,他们于是又回了一趟破釜酒吧办理寄存,然后才重新来到繁华热闹的伦敦,参与进麻瓜世界里欢乐的人潮。 时间到达夜晚,他们乘坐伦敦眼,在摩天轮上升到最高时,像两个从来不知道魔法是何物的普通人一样,相信着冥冥之中神明的祝福,置身夜空之中,虔诚地接吻。当他们来到西敏桥,和拥挤的人群一起仰起脸,看着伦敦夜空中盛大的烟花表演时,佩妮发自内心地觉得,不会有比这更完美的约会了,一切都比想象中还要美好,如果这是一场梦,真让人想要永远置身其中,不再醒来。 但她却并不想让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因为她相信,只要是和身边的这个人在一起,那么未来的每一天都一定很值得期待,她不愿意错过所有和这个人在一起的不同可能—— ——在那一刻来临之前,她本来一直这么觉得。 事情发生得毫无征兆,平静的夜空中突然掀起一阵风。 而后这阵风猛然扩大,变成足以掀起人和车,建筑和河水的飓风……在人群惊恐的尖叫声中,他们脚下的西敏桥开始剧烈摇晃震动,而后在人们不可置信的惨叫哀嚎中,这座长久矗立在泰晤士河上的古老桥梁,从中间骤然崩断。 夜空中的烟花还在天边烂漫地炸开,将夜空晕染出美丽的光晕。静谧的辉光下是狂涌的飓风,翻腾的河水,断裂的桥梁,以及惊慌失措的人群。 被飓风掀起,甩出桥上的时候,佩妮有片刻的茫然——而后是迅速蔓延上心头的恐慌。在她的这份恐慌变成尖叫,挣脱出喉咙之前,她的手腕被猛地抓住了,伊莱就在她的旁边,他们没有分开。 意识到这点之后,佩妮顿时冷静多了,而后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身体虽然被风吹起来,但并没有像别人一样又被飓风抛弃,急速下坠——她抬手摸了摸自己一直戴着的项链,想起了这种失重的轻盈感觉。 她在注意到自己的项链之后,很快又看向自己手上的红绳——伊莱给她的防御手环,上面正微微散发着光芒。 盔甲护身被触发了,这是一次魔法袭击。 意识到这点,让佩妮的心重重一沉。她看向旁边的伊莱,他带着她艰难地脱离飓风的吸力,固定好身体,用最快的速度抽出魔杖,向下面的人重重一挥。 “轻身悬浮!”他不断挥动魔咒,向地底下发射——被他指着的人无声地从水面上漂浮起来,这些幸运儿基本完全意识不到这点,依然在惊恐地挣扎。 他在救这些人。佩妮意识到这点,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像是在给予他力量。 这场骚乱并没有持续太久,但造成了严重的后果。他们最终和其他人一样,站在地面上时,看着断裂的桥梁和四散奔逃的人们,面面相觑,陷入沉重的安静。 突然间,一只猫头鹰从远处飞来,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寂静。 它是冲着伊莱来的。伊莱伸手接住,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 佩妮凑过去看,一眼就看见上面写着:「致伊莱.史密斯先生,您刚才在伦敦西敏桥附近使用了数个轻身魔咒,严重违反了国际巫师保密法……」 “什么鬼法?”佩妮错愕地喊出了声,她对这封信的内容感到难以置信。 “这封信在说什么东西——你刚刚在救人!在做一件伟大的事!而它在强调什么,强调你刚才的行为是在违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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