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分钟时间就找到了对方的破绽,一枪拿下目标——虽然目标没有死,但一颗子弹废掉一支胳膊一条腿,已经和直接拔除狙击点没有什么区别了。 因为另一个狙击点被拔除,他盯的那个狙击点才露出了破绽,让他得以一枪毙命。 指挥官沉默了一会,他弯下腰,从那个死去的战士身上把观察镜卸下来,递给小孩:杰尼的那只枪上,观察镜已经碎了。 他不知道观察镜是在开枪之前碎的,还是在那孩子开枪之后才碎的——如果是前者…… 她是怎么瞄准的?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拖延了整只部队的行进速度,他们不得不放慢脚步,调转方向,走另外一条路线,以防被追兵追上。 路上零零落落又遇到了几场战斗,上一场战斗里,杰尼没了,狙击手失去了观察员,但他们发现了一个狙击天才。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凭感觉就能瞄准的狙击天才,至少他面前这个就是。 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一开始他以为是这附近城市里的亚裔小孩:虽然少,但这个国家也确实有来自亚洲的商人,工人,学生。 但是,普通的孩子会有那样天才的狙击技术吗? 狙击手没有那么容易培养,他们需要大量且专业的课程培训,能看懂仪器显示的风向,测量风速,气流转向,需要精研弹道学、光学、侦查定位等理论性极强的内容……这一切都不是野路子能够完成的。 那孩子看不懂观察员专用的仪器显示的数据,但在狙击手开始教她之后,她像海绵一样吸收知识,极快地掌握了一名观察员应当具备的素养。 如果不是经验还不足,仅就实力而言,她足以坐稳主狙击手的位置了。 她的射击越发随心所欲,很多时候仿佛只是随手开了一枪——但每一枪,都能破局。 最神奇的是,迄今为止,她还不曾杀过一个人:每一枪,都不曾夺走性命。 每一次的伤处都是非致命处,指挥官和狙击手想了很久,依然分不清她到底是射击精度不够高,还是仅仅不想杀人。 “因为不想杀人。”某一次,休憩的时候,靠着坦克,怀里斜抱着莫辛纳甘的少女回答道,“我……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剥夺其他人的性命,虽然听起来好像很虚伪,但我确实觉得,只要还留有性命,总归还有希望。” 可如果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没有说下去,但从她单手拉起风镜的一边,露出的那只棕色的眼睛里,狙击手看到了答案。 这个孩子还怀抱着希望。 和他们这些人都不一样。 “毕竟我不是军人嘛,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在这之前我只在射击俱乐部里摸过枪——嗯?问我怎么知道的?很容易看出来,大家的言行举止有很明显的军营痕迹啊!” “嗯?”似乎有所察觉,她朝一边看了过去。 他们现在已经靠近了一个城市,只不过这个城市也处于混乱之中,单就这野外相距不远的几个营地就归属好几个阵营:说实在的,这片土地上现在也没几个不混乱的地方了。 人多了,有些职业也出来了。 “怎么了?” “好像是战地记者,刚刚我听到快门的声音了。”小孩轻声说着,收回了视线。 只是被拍一张照而已,她的模样也不是什么绝密,更不要说就现在这风尘仆仆的样子脸上都还有沙尘,陌生点都认不出人来,没什么好在意的。 狙击手也不在意,他保养完自己的枪,拿过小孩怀里的莫辛纳甘,帮她做保养,这孩子就托着腮在旁边看。 比起刚见面的时候,她瘦了一圈,原本有些圆的脸蛋变成了瓜子脸,眼睛依然明亮,只是深邃了许多,如果是涉世不深的人注视着她的眼睛,毫无疑问会沦陷进去。 但还是很漂亮。 是不属于这样一个沙黄色的世界的美丽。 休息,离开,继续赶路,战斗,修整,靠近下一个城市,补给…… 循环往复,谁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的旅程,似乎永远没有结束那一天。 如往常一般,在某座城市附近休息,指挥官过来叫那孩子。 他准备在这座城市把她放下——这是早该做的事,但因为前面几座城市太过混乱,如果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留在那,还不如丢在荒野上让狼给吃了。 被告知他们不准备带上自己离开的孩子露出了有些失措的表情。 “是因为……我不杀人吗?”她试探着问,“所以……安德烈不要我了?” 指挥官沉默了一会,抬手揉了揉这孩子的脑袋,这是他第一次做这个动作。 “不是。”他低声道,“是因为,我们是要去往地狱的,而你,就算要离开,也该前往天堂。” “可我不信基督教。”小孩牵住了指挥官的衣角,执拗地看着他,“我不信地狱天堂,安德烈能给我安排好身份,也能让大家安稳地生活下来吧,为什么不?” “因为这是我们的罪孽,我们要去寻找能让我们赎罪的人。”指挥官拉开了她的手,“走吧。” 他拿走了这孩子手里的莫辛纳甘,示意等在一边的人带她往城里去。 好歹曾经是一国的高级将领,手上多少有些人脉关系,因着欧洲的特殊情况,这些关系也遍布国外,不管是黑是白。 虽然在如今这些人脉关系十不存一,但要安置好一个没身份的孩子还是足够的。 # 虽然喜爱那高歌的夜莺,但他们都知道,那不是该出现在这里的生物。 无意间落入枯萎花园的夜莺已经被送往繁花盛开的国度,而这个花园,也该继续去寻找能够让他们解脱的道路了。 # “你叫什么名字?”带着她的人问,他竟然忘记问这孩子的名字了,以至于这会儿还得问本人。 因为被丢下,小姑娘还气鼓鼓的,与平日里在营地时面无表情淡漠的模样大相径庭:“我不记得了!” “欸?”他难以置信,“你没名字吗?那他们怎么称呼你?” “小孩,那小孩,小家伙……”她面无表情地提供了几个平日里的称呼,反正大家都知道这叫的是谁。 可恶,虽然早知道不给自己取名字就是不想有交集,但真正发生的时候…… 还是好气哦! “那,要我给你取个名字吗?”对方问。 “我有名字。”少女依然双手环抱,佁然不动,“只是我不小心忘了。” “……” 这是不要他取名字的意思吧。 “倒是你,你不是这个国家的人吧?”少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若有所思,“警察?卧底?” 走动和行为有刻意修饰过的痕迹,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因为被仔细教导过怎么辨别所以可以分析出来……奇怪,谁教她的? 现在想的起来的记忆里,自己都只是个普普通通日常上课的学生,为什么会这种技巧? 他的心跳漏跳了一拍,脸上却毫无变化:“只是个雇佣兵罢了,机缘巧合欠了那位一份人情,这次趁机还掉。” 雇佣兵? 少女嗤笑了一声。 骗鬼呢。 特工还差不多。 ……啊,说起特工来,第一反应就是007呢。 七……奈奈…… 她皱着眉头,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头脑里响起。 ——因为“采”所以是“菜”,翻译过来就是“菜菜”,再加上同音字,所以叫…… 她不自觉开口,接上了记忆里的声音:“奈奈……” “嗯?奈奈?”他愣了一下,这个发音……这孩子,难道是日本人? 失态只是一瞬间,少女很快恢复过来:“嗯,奈奈,你可以这么叫我。你呢,我总不能叫你‘喂’吧?” “我们当雇佣兵的没什么名字好记,记个代号就够了。”他笑笑,启动车子,“叫我苏格兰就可以了。”
第319章 原本, 按照安德烈离开之前的安排,苏格兰打算将这孩子送到伦敦,比起这些正在战乱中的国家, 至少英国那边因为有时钟侍从的存在,局势还稳定一些。 但在发现这孩子很有可能是被人口贩卖带到这边的日本小孩之后, 苏格兰有了新的主意。 “你还记得自己家在哪里吗?”他试探着问道,既然已经想起来自己名字的一部分的话,那是不是也还记得自己的家呢? 少女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记得又怎么样, 离得那么远, 想回去还得过海关。” 她现在的身份无疑是个黑户,不管是对这个国家来说还是对日本来说,到处都找不到她的出入境记录。 而且, 比起回家来……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她低声说道。 苏格兰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她看了一眼这个青年,评估着对方的立场。 恢复的记忆不是很多,但是关键的信息差不多都有了,比如自己目前并不在自己应·当存在的时空中。 名字的话, 全称还没想起来, 只想起来“小八”, “喀秋莎”和“奈奈”, 前两者先不论,最后这个称呼想起来就有种很不爽的感觉似乎是被什么幼稚鬼取的外号, 所以暂时拿来当对外的称呼——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这份“屈辱”。 ……话说, 为什么自己想起来的三个称呼各有各的风格,奈奈听读音就是日本名,喀秋莎是俄罗斯人昵称, 那小八呢?别告诉她是种花家的名字啊自己难道是什么三国留学生吗取这仨名字…… 回去的办法暂时没想起来——这方面应该只要记忆完全恢复就能想起来所以暂时不用着急——可以知道的是, 浮现在脑海中的那个地址…… 日本东京米花町里住着的, 是这个时空的自己和父母,而不是属于她的。 虽然很好奇两个个体相遇会出现什么问题,不过,没有必要的话暂时先绕开日本吧,正好…… “安德烈救了我,还为我安排了后路——嗯,我用不用得上是另外一回事——这份恩情,怎么也得回报过去呢。”似乎是决定了什么,那个自称“奈奈”的少女从见面起就没有太多表情(苏格兰怀疑是因为安德烈把她丢下了所以她板着脸在生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轻快的笑容。 苏格兰:“不是给他下绊子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 可能是安德烈先生找上他的时候,提醒他的事项里有一条“那孩子很擅长恶作剧,还有点记仇,到时候你带走她,或许会因为这个缘故对你下手,所以届时多注意一些”的缘故吧…… “怎么可能,这是‘猫的报恩’!”她信誓旦旦地说道。 “……” 苏格兰表示不是很懂为什么这里会有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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