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能这样了。 赵姑苏调转头,将被风吹乱的长发往耳后勾了勾——隐隐约约地,她觉得自己或许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窸窸窣窣的……好像是有谁在杂草丛里头? 只是,当她循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赵姑苏却没看见任何人,甚至是任何小动物。 仿佛那声音只不过是她的幻听,或者就是一阵稍微大了一点的风而已。 赵姑苏向另外两位冒险家确认。 他们也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在雪山,四周有点什么动静是很正常的啦,不过塞琉斯会长也说过……这里的盗宝团啊,小偷什么的还是很多的,有可能会偷偷藏在路边准备抢劫冒险家——总之,不管有没有声音,我们还是快走吧!” 赵姑苏点头。 从听到刚才那个声音开始,她就觉得四周对于自己而言又变得更为阴森了一点。 她不喜欢这个氛围,总觉得自己背后在起鸡皮疙瘩,毛骨悚然的。 她和另外那两位冒险家各自加快了脚步。 然而风雪却变大了。 空中飞舞的雪片甚至掠过她的睫毛,直接贴进了她的眼睛里,把她冻得连连眨眼。 风更是一瞬间就吹得相当大起来,赵姑苏决定在台风天里走在街道上应该也就是这个感受。 她甚至怀疑自己快要被吹走了——还好圆肚子冒险家还算关心队伍里剩下的两个瘦子,伸出他那圆滚滚肉嘟嘟的手,握住两个人。 但他也只能用动作来表示自己的吨位足够安全了。 因为根本张不开口,一张嘴就会吃上满嘴的雪,还会被风灌满口腔,甚至灌到咽喉里去。 赵姑苏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不仅仅是因为风雪,更是因为…… 她已经看不清方向了。 这突然遇到的困难……赵姑苏深吸一口气,令她有点怀疑,自己加入的这支实力水平都欠缺了点的冒险家团队,到底能不能全头全尾地回到雪山脚下的营地去。 她和圆肚子冒险家的手攥得很紧。 但正是因为攥得紧,两个人还都很紧张,所以掌心里很快就出了好多汗。 赵姑苏很清楚这样下去绝对不行,但是她又不能松手将掌心擦干一点……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握得越来越紧,直到最后,用力已经全然无用了。 她的手指从圆肚子冒险家的手掌间滑了出去,下一秒人被风吹得往后溜了两步,彻底迷散在了风雪之中。 “苏——?!” 赵姑苏隐约听到瘦弱冒险家的呼喊声,但这混杂在呼啸的风声中的呼喊声,已经微弱得几乎听不到了。 她甚至分不清这声音是从哪里来。 赵姑苏不得不认清一个惨痛的现实: 她迷路了,和团队失散了,一个人在这强度高得离谱的风雪中,随时都有可能遇到生命危险。 四周的风打着旋,像是龙卷一样,她身处其中,没多久就被满目旋转着的灰白弄得头晕脑胀。 仿佛听到了点儿什么像是嬉笑似的声音,但此刻她身边的一切都是那么虚无缥缈。 赵姑苏什么都不能确定。 霜雪凝结在她的眼睫上,压得她几乎完全睁不开眼睛来,她试图蹲下,抱住脑袋让自己不要在暴风中被吹到不知道哪里去—— 金色的元素力组成的光芒亮了起来。 在呼啸的风暴声中,赵姑苏并不能听到清脆的、仿佛金属爆炸开来一般的声音。 但是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明亮的金色。 赵姑苏并不知道自己在风雪中挣扎了多久,也不清楚她和自己的团队到底分开了多远。 但是她很清楚地意识到: 这些金色的光,是阿贝多的阳华。 又过去了不知道多久的一段时间,风雪一点一点地停了下来。 找到了一块岩石扒拉着让自己不被吹跑的赵姑苏抬起头来——天空仍然是昏暗的,但是先前那股让她感觉很不舒服的阴森感已经彻底消散了。 或许是因为空中绽放的金色四瓣花,正一朵朵生灭着,托举起阿贝多平平稳稳的步子,将他从高处送下来。 阿贝多的靴尖落在雪面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他伸手,将赵姑苏从地上扶起来,温声问道:“没事吧?” * 这会儿风雪停下来了,赵姑苏才意识到:她其实根本没有走出多远,甚至到现在还能往回看见忍冬之树。 说起来,刚刚那场暴风雪可真是好大啊,原本只是浅浅一层的积雪现在直接堆到了她的脚脖子深度。 甚至沁进了她的鞋子里,在被体温捂得融化之后,弄湿了她的袜子,很快让她脚上的温度降低了下来,甚至开始被冻僵如覆盖了一层冰壳。 刚才的风雪中,那块深赤之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甩到哪里去了。 所以寒冷侵入她的皮肤,几乎让她想要蹲下来抱紧自己。 阿贝多明显意识到了这一点。 面前的少女只拥有普通人的体质,若是再这样让她站在这里而不做出任何举措的话,她或许会冻伤或者因为寒气入体而生病。 他在口袋里找了找,最后找出一个放热瓶来,交给赵姑苏。 “拿着这个,应该会好受一点。” 赵姑苏小声说了“谢谢”。 拿到放热瓶之后,她那原本被寒气冻得基本已经没了运转能力的大脑开始重新运行起来。 阿贝多……是阿贝多啊! 那若隐若现在领口之间的金色四芒星,映衬在白色的皮肤之间。 赵姑苏当即就吞咽下了一口唾液。 她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是很是可惜。 先前没有说些什么,现在想要再找个话头开始和阿贝多的交谈就显得有些太尴尬了。 于是她抿了抿嘴唇,在确定自己身上应该没有需要治疗的地方之后,表示自己现在应该回到雪山脚下的营地去了。 她的临时队友可能正在担心她。 虽然对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到阿贝多,却只能和真的萍水相逢一样,说上两句话就告别感到很是遗憾,但是明显: 如果她再毫无保护措施地留在雪山里,哪怕手上有个放热瓶,她也会感冒。 阿贝多点点头。 他出现在这里,自然不会是没有原因的——最好的一片星银矿石也并不分布在这里。 在他之后要做的事情中,越少的人参与进来越好—— “等一下。” 阿贝多那双翠蓝色的,仿佛雪山上最漂亮的湖泊在晴天的阳光中熠熠生辉一般的眼睛几不可见地缩了一下。 赵姑苏没想到自己会被叫住,回头的时候眼睛睁得挺圆,看起来相当懵且无辜。 阿贝多“不经意”道:“你怀里的是星银矿石吗?” 赵姑苏点点头:“我打算用他们做些银色的颜料,不过可惜,今天找到的矿石质量都差了点。” 阿贝多笑起来:“你也会画画——是这样的,我刚刚想到,这里距离我的营地更近一点,而且我那边有可以防治感冒的冲剂,或许你可以先跟我去一趟,我再将你送回冒险家协会的那个营地?” 仓促之间找的借口其实没有太多说服力。 至少对于赵姑苏来说是这样。 不过,她用余光细致观察了一下阿贝多的目光,意识到刚刚阿贝多应该是在看到她背后的时候,看到了什么,这才邀请她去自己的营地。 赵姑苏没有提出异议。 阿贝多目光的落点、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去他在雪山里头的营地的这个要求,以及找借口的拙劣,其实让她确认了一点: 这场暴风雪大概不是大自然的造物。 它是有人刻意推动的。 那么,沿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思考呢? 会推动一场暴风雪,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动机的人是谁?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一定是莱茵多特制造的“失败品”,在杜林的身体中重新活了过来的,“完美”的“阿贝多”。 那么,她做为另一个“阿贝多”制造的动静的受害者,是身上留下了什么印记,还是另外发生了什么? ——总之,会让阿贝多邀请她这个陌生人去自己营地的事情,应该不会很小吧? 赵姑苏跟在阿贝多身后,朝着他营地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想:她可能是摊上事了。 * 阿贝多的营地其实距离忍冬之树,并不比冒险家协会的营地更近。 但是架不住他能够在路上偶尔运用一些障眼法。 赵姑苏对于提瓦特全境……也不能说是全境,只能说截至她穿越的时候,游戏里已经开的地图的了解程度,简直就像是她对绘画软件里面的那些笔刷一样精通。 到底哪个营地更近,她还是清楚的,因此,虽然没有注意到阿贝多是在什么时候对这段路做了些小手脚,但是阿贝多肯定是做了点什么! 否则她绝对不会那么快就看到出现在面前的营地! 好吧,阿贝多在体贴的时候,确实相当体贴。 难怪他虽然觉得社交颇为耗费精力,但在维持和蒙德人之间的关系的时候却做得那么好呢。 营地中的烘炉将她的衣服烤干,连着被雪沁湿的袜子和鞋也是一样。 赵姑苏在暖融融且相对干燥的山洞内,找了张不知道是不是由炼金术“无中生有”的椅子坐下,手中捧着阿贝多递给她的,加了牛奶和方糖的热红茶,浅浅抿了一口。 一口热茶下肚,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好温暖。 热量沿着咽喉往下,渗透到全身,整个人都苏醒了过来。 因为室内的温度足够,她将身上那件其实是属于票务的外套脱了下来,在装作随手往旁边一搭烤火烘干的时候,眼睛朝着衣服那边瞥了一眼。 好像一晃而过了个什么东西,小小的,也是和阳华一样的造型——但当赵姑苏再凝神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衣服背面什么都没有了。 赵姑苏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的。 她确信这一定是另一个“阿贝多”留下的印记。 但……真是好奇怪啊。 她明明就是个普通路人,为什么会被那个“阿贝多”盯上呢? 明明在她所知道的游戏剧情中,那个“阿贝多”想做的姿势顶替阿贝多,成为人群中真正的人。 她知道的剧本里面没有别人被“阿贝多”盯上的这个桥段啊……还是说,因为在她没有穿越过来的那个时空,她的那两位队友没能凑齐一支小队,所以幸免于难……? 赵姑苏不能保证没有这种可能性。 于是她向阿贝多提出请求:“您能不能把我在您营地这边的事情和我的队友说一下?我怕他们回去找不到我。” 阿贝多微笑:“已经考虑过这点了,请放心——请问要怎么称呼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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