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间取下嘴里叼着的千本,第一次感觉到能够跟卡卡西嘴炮不分上下的自己也有“不会说话”的时候,迎上她认真的目光,在心里暗暗啧了一声,顾及她已经算是个大姑娘了,如果放在战国时代可能都可以生小孩了,没有伸手像揉小狗那样去揉她的脑袋,半响也只能顶着雷同“我看你平时挺能叭叭的这时候咋这么没用”的眼神憋出一句,“谢谢了。” . 告别过不知火和并足,临冬在往族地走的路上碰见了鹿丸。 没有说“好巧”或者问“你怎么在这里的废话”,她肚子饿,心心念念早点回家吃饭,轻车熟路地用两根手指抵着额角轻轻一划,权作打了招呼。 只是却被拦住了去路。 鹿丸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临冬其实一直很好奇,他把冲田辫扎地这么紧,是怎么做到挠头却不会破坏发型的。 “走吧,请你吃饭。” 天下会有免费的午餐吗? 临冬不信,尤其是她和鹿丸对于谁买单这回事还曾经动用了心理战术大眼瞪小眼死死互盯了十五分钟来猜拳比输赢,到最后性子急的井野实在看不下去宣布由她请客。 “我要回家吃。”救援部队已经抵达,具体情况和她受伤的消息汇报肯定也已经传回了村子,她得去见宁次。 “宁次出任务了,后天才回。” 因为任务保密的关系和一点消息经过了无数人的传播后,那半遮半掩的情报反而让人更加胡思乱想,听到她受伤的消息他怎么可能坐的住,训练场上的木桩遭了无妄之灾毁坏地彻底,这些天没有人敢去触宁次的霉头。 人的身体是一个脆弱的容器,能够承载的东西是有限的,如果不及时将那些丑陋的、致命的情绪发泄出来,总有一天,那个容器会四分五裂,哪怕只是旁观者,那些飞溅炸开来的碎片割过脸颊,都会留下不可磨灭的伤口。 所以五代目给了宁次需要动用武力值碾压的任务。至于不把他列入救援队伍,是怕他会在知道事情经过后忍不住对“罪魁祸首”动手,即便宁次以往的表现十分冷静理智,但这种涉及到两村关系的大事,赌运一向差劲的五代目并不敢随便拿来下注。 “所以…”鹿丸轻吸了一口气,将手插进裤兜里,“…要去吃茶泡饭吗?” . 临冬秉持着“珍爱粮食”的光盘精神将碗里的最后一粒米夹进嘴里的时候,鹿丸碗里还剩四分之一的量。 他的嘴角一抽,不得不说,日向临冬能够小口小口地以大家族礼节严谨的姿势吃出这样的速度也是种本事。 她将擦过的纸巾折叠了一次,压在碗底下以免被店里的风扇吹地到处跑。夏日的夜来地迟,从窗口望出去的天空深蓝色混着西边最后一抹浓重的橙橘色,太阳已经快要落尽了。 虽然看起来并不算很晚,但时钟是不会骗人的。 她当初在忍校时期就觉得鹿丸这小子很靠谱,这么多年来的相处也是如此证明的,跟他说话从不费力气,甚至也不需要寒暄和铺垫。 食困有些上头,眼角微润,眨了眨,“找我什么事?” 鹿丸呛了一下,有气无力道,“好歹让人吃饱吧。” 话虽这么说,但手上的筷子还是顺从地放下了。 临冬没有揭穿,他说这话的时候要是衣服上没有他中午去吃烤肉被熏制出来的肉香味就更有说服力了。 但其实临冬还真是冤枉了他,阿斯玛看不过他那种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烦躁和担忧——比起丁次和井野的情绪外露,他总是能将情绪收敛地更干净一点,但那并不代表没事,所以才自掏腰包请他们去吃烤肉。 只不过没能吃下多少就是了。今晚这餐这大概是这几天来他最安心吃的一顿饭了。 两人可以成为朋友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轻松,很多时候不需要将来龙去脉解释地清清楚楚,于是开门见山,“五代目大人让我来劝你去参加上忍考试。” “哦。”临冬下颌点了点表示知道了,等了一会不见对方有后续,“你不再劝劝?” 就差给她翻个白眼了,“我劝了就有用吗?” 那倒也是。 “她只让我来游说你,成不成功我可没答应。” 这股消极怠工的劲过于熟悉了,不愧是将把“以中忍身份寿退社”作为人生终极目标的奈良鹿丸。 虽然那也已经是曾经的事了。现在的他有了更想要做的事。重要到哪怕舍弃他最喜欢最舒心的那种梦想生活也是可以的。 但她还是没有变的。 鹿丸从她的眼里读出了这样的信息。所以也歇下了想要真心实意问她一句“为什么”的打算。 为什么不愿意成为上忍?明明凭你的实力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这种问题自负无理地如同那些在中忍考场上指责他弃权、将他“退休看云”作为人生理想的鄙弃态度。 如果连“梦想”都必须要被人认可才有存在的意义,那未免也太糟糕了。 “趁这个机会请假吧。”比007还要惨无人道的忍者生活可以光明正大请假可不容易,趁着五代目还心软的时候。 鹿丸的目光掠过她脸颊上淡淡的粉色痕迹,那跟她有些苍白的唇色并不相匹配,直男如他也知道这世界上有门课程叫“化妆”,情报部的成员几乎人人都有的一手出神入化的技术。 临冬因他刚刚的那一眼的停顿察觉到了什么,她保持着单手撑托右脸的姿势,犹疑地用中指指腹在唇上摸了一下,发现原本抿上去的口红已经在刚刚吃饭的时候不小心蹭掉了。 虽然颜色很自然,很心机很素颜,直男一般看不出来,是伪装成气色不错的一把好手,但不防水,也不防蹭。 差……算了,差评太过分了,还是给中评吧。 她想着既然已经暴露,宁次又不在,待会回去路上注意避着点人就好,就懒得再补涂了。 “疼吗?” 她忽的一怔。 应该是很疼的。鹿丸想。 五代目有心培养他,交给他做一些事,在机要部门工作总能比别人多知道点东西——生生磨磋掉一层皮肉几欲见骨又怎么可能不疼呢。 明明是出身体术闻名的世家却从儿时起就不太喜欢近身体术而是走忍术的“歪路子”的一个理由就是因为实打实的肉打木桩太疼了,临冬自称想当个中远程距离的法师而不是硬抗近战的肉盾战士。 ——因为她怕疼啊。 明明是娇气到小时候歪个脚都会露出那种可怜兮兮表情的人,现在也已经磨砺出了能够忍耐那样苦痛的能力。 “疼啊。”她的声音很轻。差点湮没在窗外逐渐喧杂起来的人们的收摊交谈声中。 “不要露出那种眼神。”临冬眼里映着暖色的灯辉,无奈地笑,“你受伤的时候也会疼的。” 她将右手食指抵在唇前,像个小孩子之间分享小秘密那样,肩膀微微耸起,狡黠地眨了眨眼,“对宁次保密哦。” 你觉得他会信吗? 鹿丸本来想这么说。 不管是知道真相还是任由脑补,其实对亲人、朋友都是一种自责的折磨。这大概就是所谓“羁绊”的弊端,不像是可以舍弃幼崽任其在大自然自生自灭的那些动物,人类真是太矛盾了——即使知道心疼毫无作用,既不会改变过去事实,也不能够替他承担痛意,反而平白增添烦恼,但即便如此…即便如此…… 还是不想被剥夺掉这样的权利。 因为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敢露出软弱而真实的样子。这是被列为亲近的人才能拥有的心疼的权利。 虽然真的很麻烦,但人类或许就是这么相互牵挂地活着的吧。 比起因为一个地方的风景而喜欢上那里包括人在内的所有,好像还是因为喜欢上那里的人而接受喜欢那里的一切更为容易点。 人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其实更多还是靠人与其他人之间的羁绊构建起来的。 鹿丸凝视着她的眼瞳,白瓷似玉,忽然间荒唐地觉得她整个人也像一层薄薄的玉瓷,看起来完美无瑕,其实一摔就碎了。 他从那其中清晰地看见了映着的自己的脸。那双由于有着点下三白而总是显得有些无神的眼睛,少有的露出了认真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恳切的感情。 在这样的注视下,临冬颇有些逃避似的别开了眼。 “要告诉他,懂吗?” 疼,不舒服,不开心,害怕,厌恶…… 不要永远自己一个人憋着。 至少该告诉宁次,至少告诉你最信任、最重要的,也是最担心、最重视你的那个人。 鹿丸向来是个注意界限感的人,若是平时,他绝不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他也一直相信以她的心性,自己不会有说出这种话的机会。 只是前不久那位他因为工作原因见过几次的中忍大叔在唯一的亲友因任务死去后无声自戕的消息总是像索命恶鬼一般如影随形,明明临冬跟他一点都不像的——临冬的实力天赋在他们这一辈里是拔尖的,比他强大,比他的前路要更平坦光明,更比他聪明通透,也不像他孤僻阴沉,但鹿丸总是会没由来的联想到她。 坐在影岩上吹风的鹿丸忽然想起,那位大叔自/尽的前一日,他还碰见了他。 那时他盯着染着夕阳的湖面,喃喃自语,明天大概会是个好天气吧。 有那么一瞬间,和记忆角落里临冬有次放空远眺的眼神重合了。 尽管是多余的担心,可鹿丸还是这么说了出来。 就当做我杞人忧天吧。他想。 悬浮在表面的茶叶慢慢的沉到了底部。 本以为这不是件很难做到的,可以立刻得到答案的事情。 却用了很久才得到了临冬的回复。 那是除了当年宁次在手术室内抢救,鹿丸不再见过的临冬软弱的一面,“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算是个日常过渡? 这章写的不满意,本来不想发的 但既然都说国庆要更了…还是把它从“待删稿”里扒拉出来 算是明白一个道理,像我这种一时冲动开坑废柴选手,就不能先写结局,写了这故事就在我脑子里过完了,(加上最近事情太多)就不怎么想搞中间了【苦恼】
第18章 手鞠 最开始察觉到不对劲,是因为一盆花。 我爱罗喜欢养仙人掌,这个手鞠一直知道。 或许是因为植物是他儿时身边能够存在的难得的活物,不会露出那种警惕的眼神,不会害怕,不会说他是个怪物,也不会逃跑,也许是习惯使然,也许是真的喜欢,那些竖起尖刺的仙人掌成了我爱罗漫漫岁月里一直没能抛开的存在。 但其实一开始我爱罗也并不止是养仙人掌。 他曾经有过非常珍视的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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