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谁都想不到,哪个人会这么大胆,冒充亲王的远房亲戚,不要命了吗? 对地痞无赖来说,他们什么都没有,光脚不怕穿鞋的。 既然什么都没有,所以失去也不可惜,就想要豪赌一把,孤注一掷试一试了。 没想到这么一试,还真让对方成功了。 高贵妃微微瞪大眼,也是不可思议道:“怎么就有人相信了?亲王的远房亲戚,难道他们不会直接去找亲王打听吗?” 不过想想也是,京官也是有品级的,巡抚在外边听着品级不低,但是贸然去亲王府登门,还是问这个,自然就不妥当了。 如果是话,他们上门去问,这不是让亲王尴尬,把关系弄僵吗? 如果不是的话,他们上门去问,亲王只会更尴尬,还觉得这些人拿他开玩笑呢! 但是他们只想着绝不会有人如此大胆,所以都相信是真的,自然愿意给个方便。 当然也有见钱眼开的,不给钱就不干活,算是没当帮凶,却也没打算告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得罪亲王的远房亲戚了。 这人哪怕失败了也不怕被人拆穿,胆子是越来越大,收下商人孝敬是丝毫不带犹豫的。 他这样的做派,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反倒让商人们深信不疑。 毕竟贵人们对这些钱财都看不上眼,所以收下也没觉得什么,商人们自然觉得孝敬对了人。 高贵妃听得咂舌:“只要装出一副不在意钱财的样子,就能哄得所有人都相信他的身份了?这些人真好骗,就不怕银钱送的人不对吗?” 沐瑶就笑道:“不对也没什么,对商人来说,这些钱也是九牛一毛,就当作是结个善缘了。送对人那自然好,以后遇上也能行个方便,哪怕不会从中作梗就行了。送不对的人也没什么,这点钱舍了也不会伤筋动骨。” 毕竟万一是呢? 送错人没什么,就是当银钱丢了,送对人的话,攀上这个关系就不得了。 高贵妃摇摇头道:“难怪这骗子在京城里横着走,大臣们怕得罪人不会告发,商人们又不在乎这点钱财,觉得宁可信其有,骗子不就得逞了吗?” 沐瑶深以为然,只觉得京城的大臣很需要进行反诈骗的普及,一个个都被骗了。 哪怕商人不在乎这点钱,扔海里不比给骗子来得强多了? 乾隆比她们二人想得更多,骗子这才去京城几天就收下不少的贿赂,那么给京官行个方便的贿赂会不会更多了? 收到贿赂后,这些官员是不是就帮着私下办事行方便了? 他越想越不对劲,就派人去查探一番。 这一查,发现收下贿赂的人不要太多。 官员们收的都不叫贿赂,叫孝敬,大多是过年过节和生辰的时候收下的礼物。 表面上礼物都挺正经的,不是书画就是孤本,又或是摆件。 虽然看着值钱,却也不至于价值连城,而且过年过节别人送礼,也不好拒绝了,就连乾隆大寿的时候,底下官员送来的礼物和孝敬只多不少,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是这些礼物包装的盒子都是暗藏机关,底下打开后是一大叠的银票,这数目就相当庞大了。 光是这骗子一路行骗收下商人的贿赂,转头送给官员,从安阳到京城,足足十几个官员都收下了,于是乾隆直接派人一网打尽。 他嘉奖了雅尔图,然而这些人自然都丢了乌纱帽,还押进牢狱了。 好好下江南,美景没看多少,乾隆倒是被折子气得不轻,惩罚都重了两分。 鄂尔泰还说水至清则无鱼,让官员们真的两袖清风也不现实,希望能够从轻发落。 当然要罚,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乾隆看得更是生气,觉得鄂尔泰是瞎了,这些官员收的可不是一点,而是一大笔的贿赂。 而且煤引因此还送出去不少,就因为这些贿赂,他居然还敢求情了? 乾隆直接让鄂尔泰暂时回去家里面壁思过,让脑子清醒一下再回来当差。 张廷玉就极为赞同重罚这些收贿赂的大臣,也好杀鸡儆猴。 沐瑶感觉这里面最惨的不是同情同僚而去求情的鄂尔泰,而是那位全然不知情的亲王了。 缄亲王是康熙最小的儿子,比乾隆还要小五岁。 说是叔叔,却比大侄子还小。 康熙去世的时候,缄亲王才五岁,还是被雍正帝厚待留在宫里跟阿哥们一起读书学习,几乎是当儿子养的了。 就是乾隆的时候,也派翰林院的先生去辅导过他的功课,乾隆二年的时候府邸建成,缄亲王这才出宫去的。 他十岁的时候生母就去世了,十七岁的时候被封为缄亲王,二十一岁才出宫。 因为年纪小,远离夺嫡风波,被小辈的皇帝们颇为疼爱,可以说是富贵荣华享之不尽,但是日子过得循规蹈矩,从不给乾隆添乱。 这次还真是冤枉了缄亲王,他丝毫没有察觉此事,得知后立刻写折子来给大侄子乾隆请罪了。 乾隆看在缄亲王不知者不罪,并没有多有责怪,让他自个收拾好府里的下人,稍微降了点俸禄,然后面壁思过半个月。 可以说比起那些被推出午门斩首的官员们,缄亲王算是轻轻放下了。 毕竟乾隆算是跟缄亲王一起长大的,对这位亲王的秉性相当了解,知道他绝不会帮地痞无赖掩饰身份,最多是下人见财起意,欺上瞒下,他没能察觉到罢了。 甚至还让缄亲王亲自来料理府上背叛的下人,乾隆是足够给这位小叔叔脸面了。 不然要乾隆亲自动手,派人去府里抓人,缄亲王就得成为京城所有人的笑话。 幸好这事起了个头就被人发现,不然这地痞无赖真用这种法子得到煤引,然后赚了个盆满钵满,反过来继续贿赂官员然后拿到更多的煤引,赚取更多,扰乱煤炭市场不说,还可能让其他人效仿,把一件让百姓受惠的事弄得乌烟瘴气,乾隆怕是更加生气了。 毕竟乾隆难得做一件惠民的大事,想着被万民称赞,回头被一个地痞无赖弄得乱七八糟的,能不生气吗? 他气了好几天,把人全砍了才算是彻底消气,又打发人告诫各处官员要小心这种骗子,在煤引上谁敢伸手或者收贿赂,那些砍头抄家的官员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愣是让各地官员在煤引上面把关非常严谨,煤窑东家一个个都不敢耍心眼,挖煤人的日子要好不少。 各处税收也不敢私下多收了,百姓们真正受惠,挖煤虽然辛苦,冬天却好过了许多。 他们小心存下来,明年冬天又能继续用。 挖煤人的工钱没给克扣,日子也不用紧巴巴的了。 船队一路南下,各地消息传来,都是百姓对乾隆赞不绝口的呼声。 乾隆的心情这才渐渐好了起来,趁着一天没那么冷,带着嫔妃们在甲板上赏景和喝茶。 前阵子风大,沐瑶知道自己这身体没那么好,就没去甲板上吹风,冻着就不好了。 这会儿天气暖和了,今儿风也没那么大,甲板上摆了一桌子,乾隆带着她们一起喝茶吃点心,然后看风景,倒是惬意。 沐瑶以为看风景是字面上的意思,就是看两岸的绿树葱葱,以及河水盈盈。 虽然不是什么绝美的风景,但是山清水秀,视野开阔,确实也不错。 但是等她上了甲板,才发现没那么简单。 两岸人山人海的,哪里是看青山绿水了? 在河里的两岸有一排看不见尽头的龙舟灯房,在岸上还搭建无数的彩棚。 如今天色渐暗,两岸灯火通明,彩棚里有舞姬翩翩起舞,还有丝竹之声缓缓传来。 这两岸的大型歌舞就跟争芳斗艳一样,拼命吸引乾隆的目光。 乾隆嘴角含笑,时不时看着两岸的热闹,对满脸惊讶的沐瑶道:“这歌舞也就平平,不过也是两岸官员的一份心意了。” 沐瑶心里无语,这还叫平平吗? 那些舞姬跳得多好看多卖力,纤纤细腰柔软至极。 有的赤足在舞台上起舞,有的则是在大鼓上跳舞,姿态美妙动人。 船只一直在走,两岸的舞姿不管多美,最多只能看上两眼就过去了。 但是这些人在彩棚里跳舞始终没停下,哪怕已经看不见了,依旧能看见隐约跳动的影子。 各地确实是费尽心思,往前走了一段路,远远还能看见一个巨大的桃子。 沐瑶还奇怪这桃子是什么特大地标,就看见两边烟火突然燃放,然后桃子开始裂开两半,露出中间巨大的舞台来。 她目瞪口呆,古人还真会玩,这都行,舞台效果真是扛扛的。 而且这个粉色的巨大桃子远远看过来就特别显眼,等他们把注意力放在上面,船只开始靠近的时候,就开始燃起烟花。 巨大的响声十分震撼,算得上是双重保险。 哪怕之前视线从桃子上面离开,也绝对会被烟花吸引住的。 沐瑶目不转睛看着桃子分开后,露出的舞台并不是之前的舞姬跳舞的节目,居然是舞台剧。 上面的演员扮相各异,而且数目巨大,一眼过去都数不清,起码得几百人了。 这个巨大的舞台分成几个小舞台,有年轻女子长袖舞动,夸张的形态来表现她的欢喜,旁边则是一个衣冠楚楚的书生扮相之人。 女子的声音很有穿透力,远远传到船上来。 沐瑶对戏剧不太了解,身边的高贵妃跟着戏曲之音哼哼了几句,指尖在桌面上还点了点,节奏还跟上了。 高贵妃哼唱几句后,扭头见沐瑶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笑着介绍道:“这是《游园惊梦》。” 说是取自牡丹亭,沐瑶立刻就知道了。 女子把欢喜表现得淋漓尽致,周围还有人共舞,场面十分欢腾。 等船只过去一些,又有两名武将身穿盔甲挥舞起来,互相对招了几下,就高声唱了起来。 比起之前的绵软欢喜,武将的声音就铿锵有力,带着激昂和战意。 知道沐瑶对这些戏曲不太熟悉,高贵妃小声提醒道:“这是《昭代箫韶》。” 沐瑶回想了一下,这不是杨家将吗? 高贵妃感慨道:“这是一场打戏,足足有二百四十场。自辽兵入寇起,到萧后降宋为止。看他们的样子,该是从头开始轮流表演,一直没停下来过。” 这既不是开始的一场戏,也不是最后的,显然前面一直都在唱着。 毕竟他们也不知道乾隆的船队什么时候到,要是来了再唱,那就来不及了。 嗓子是要吊的,直接开场唱得肯定不够好,于是在听说乾隆的船队靠近前半天,想必就开始一直唱着,等乾隆靠近的时候,自然嗓子也热过了,是唱得最为动听的时候。 船队前进的速度并不快,但是戏剧换得相当快了,几乎是一个场景落下,就立刻换了一出戏,难怪要几百个人一起演,舞台又大,没这样轮换的速度,别是没唱几场戏,船只就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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