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沙耶微凉的手指贴上奈绪的面颊,她终于承受不住,崩溃地大喊:“别碰我!!!你这个恶魔!!!走开!!!” 藤原奈绪执拗地将相夫教子当作自己的幸福,黑木沙耶又执拗地将姐姐当成自己的幸福。姬夏看着这两个人互相伤害又互相依存,觉得她们真不愧是姐妹俩,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都是一样的偏执。 藤原奈绪终于不哭不闹了,她开始闭门不出,姬夏的视角便也被困囿于这小小的方寸之间,每天面对的除了藤原奈绪的吃喝拉撒就是黑木沙耶偶尔到来的亲昵温存。 看到这里,姬夏终于品出那么一丝柑橘味儿的骨科来,她目瞪口呆地冲黑木沙耶竖了个并不存在的大拇指,内心充满了对她的敬佩。 姐姐,您玩儿得挺野啊! 知道藤原奈绪想念几个孩子,除了不知道被卖向何处的小女儿以外,黑木沙耶隔三差五地就会绑架一位藤原家的少爷或者小姐过来,强制他们与奈绪共处一室。 几个孩子快不快乐不知道,但是藤原奈绪肉眼可见地活跃了起来,她拉着孩子们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用黑木沙耶送来的名贵的布匹为他们裁剪衣服。 黑木沙耶是不屑于和那几个孩子共处一室的。 在她看来,那几个孩子虽然是姐姐生下来的,但身上还流淌着藤原家那令人作呕的血脉,自己当初没有送他们与他们的父亲团聚,完全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 如果姬夏有实体,她一定要把黑木沙耶揪回来,让她好好看看她的亲亲好姐姐究竟是怎么在背后和儿女们计划干掉她的。 人呢,贵在有自知之明。姬夏痛苦地看着藤原奈绪和儿女们毫无自知之明地谋划着,每个人都信心满满。他们显然低估了黑木沙耶的能力,也高估了自己。 这注定是不可能成功的计划。 几个月的相处,让藤原奈绪成功地“洗白”了自己在儿女们心目中的形象,将过错都推给了黑木沙耶。 她向儿女们表示,自己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她的心一直是向着藤原家的,她希望他们能够动用藤原家的势力救自己出去,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地生活。 姬夏对她的白眼狼行为很是无语,不由得有些心疼对她好得掏心掏肺的黑木沙耶。 也许是一年多平静的相处令黑木沙耶放松了警惕,藤原奈绪终于找到了机会,在某次沙耶过来探望她时端上来的茶水里下了药。 她将喝了药昏昏沉沉睡过去的黑木沙耶用麻绳五花大绑了起来,放出了飞向藤原家的信鸽,不多时,她引以为傲的长子便放倒了黑木宅邸里全部的仆从,成功地将奈绪接了出来。 黑木沙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藤原家专门用来关押咒术师的暗室里了,但她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好姐姐会对她做出什么,对眼下的处境并未显得有多惊讶。她只是微微仰起头,作为咒术师而变得格外灵敏的耳朵清晰地捕捉了暗室之外,奈绪歇斯底里的喊叫。 “杀了她!!!就是她害死了家主!!!” 她忽地就觉得没意思极了,身上渐渐逸出甜腻的花香。看守她的人神色迷茫地站起了身,上前解开了她身上用来束缚咒力的咒具锁链。 “扑通”一声,人头落地。黑木沙耶略显嫌弃地擦了擦手,推开暗室的大门,冲着她面色惊恐的姐姐微微一笑,毫无顾忌地放开了自己一直以来在她面前隐藏着的术式。 黑木沙耶,以香气为引,能够编织一切幻象的诅咒师,明治时期令无数咒术师闻风丧胆的“梦魇”,第一次在她的姐姐面前,全然露出自己锋利的獠牙。
第10章 藤原家最终只剩下了藤原奈绪一个人,那片尸山血海中甚至还包括了藤原奈绪视为下半生全部寄托的四个儿女。 她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妹妹究竟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物。 “姐姐……我亲爱的姐姐……为什么你的眼里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呢?”黑木沙耶轻吻上藤原奈绪颤抖的眼睫,语气轻柔得仿佛情人间的呢喃:“我给了你想要的锦衣玉食不是吗?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地离开我……” “为什么不看看我呢?明明我才是你最好的归宿。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会永远爱你,永远不会背叛你……” 藤原奈绪抖如筛糠。 “姐姐你看,你都老成这样了,都不美了。”黑木沙耶嗔怪地道,抬手挽起奈绪鬓边花白的发:“我给姐姐换一个身体吧!这具身体被那些臭男人污染过,都脏了。” “换一个年轻的、漂亮的、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身体。” 藤原奈绪颤抖着合上了眼睛,她这一生,饥寒交迫过,穷困潦倒过,也前呼后拥锦衣玉食过,她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这一辈子,活得到底是好还是坏了。 女人苍老又孱弱的躯壳倒在了血泊里,却有一只形似桔梗花的白色咒灵从这具躯壳的胸口处绽放出来,依偎着缠上了黑木沙耶的胸膛。 姬夏飘在半空中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原来乙骨忧太不是什么特例,早在百年多前,就有人将心爱之人通过诅咒变成咒灵。 失敬失敬,没想到您也是个纯爱战神。 可姬夏没想到的是,剧情都进展到这里了,还没有半分要结束的迹象。现在藤原奈绪变成了咒灵依附在黑木沙耶身上,姬夏便不得不跟着一起看黑木沙耶在咒术界兴风作浪,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好的坏的各式各样的人死在她面前。 第二年,黑木沙耶带着大笔的钱财隐姓埋名定居到了京都。她似乎是金盆洗手了,整日整日地不出门,在家里翻看一些晦涩难懂的典籍。 直到某一天,缠绕在黑木沙耶身上的桔梗花咒灵消失了,同时她的腹部如同身怀六甲的妇人一般鼓胀了起来。 姬夏:??? 她看不懂,但她大为震撼。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黑木沙耶如此执着于让藤原奈绪重新活过来,以至于不惜以自身为实验体。她看着黑木沙耶怪物似的挺着肚子深居简出了三年,终于生下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 三年,她这是生了个哪吒吗? 姬夏不由得吐槽。 这小女孩显然也不是个普通的小女孩,不过两年时间便抽条成十五六岁的模样,和年轻的藤原奈绪长得一模一样,正是姬夏在棺木中看到的那张脸。 可这个藤原奈绪似乎神志并不怎么清醒,她更像是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娃娃,任黑木沙耶对她予取予求。 她如黑木沙耶所愿的那样,乖巧地陪伴在她的身边,似乎一切都在向和谐安稳的方向发展。黑木沙耶终于获得了她梦寐以求的幸福,日子虽然平淡,却令她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静。 可是第三年开始,奈绪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 她开始频繁地昏厥,偶尔口鼻处还会不住地向外流血。藤原奈绪像一朵过了花期的花,注定要走向枯萎的结局。 黑木沙耶慌了,她没想到自己拼尽全力还是留不住姐姐。她开始频繁地外出,试图为奈绪寻找活下来的一线生机,姬夏被困在奈绪身边的方寸之地,悲哀地看沙耶一次又一次地无功而返。 某个漆黑的雨夜,就在姬夏以为她将再次无功而返时,黑木沙耶领回来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人。 加茂宪伦。 看到来人头上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缝合线,姬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恨不得冲过去当场把他脑壳掀了,把里面藏着的羂索锤烂。 可惜她不能,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旁观着。她看着黑木沙耶与羂索定下看似平等的束缚:羂索想办法为奈绪延续生命,而黑木沙耶则要成为羂索的实验体。 长眠不醒的奈绪被装进了那口熟悉的红色棺木里。 红色棺木是一个咒具,它的效果是将装进棺木的人的生理状态,维持在装进来的一刹那。当有足够的血液供养它时,它会让棺木中的人暂时苏醒一段时间。血液的来源可以是普通人也可以是咒术师,当然咒术师的血液效果会更好一些。 姬夏看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百年以后复生的黑木沙耶抓到了一个不会死的自己,就等同于拥有了一个可以给这口棺材无限充电的电池。她忍不住摸了摸此时并不存在的脖子,心疼地抱紧了自己。 羂索的实验地点并不在黑木沙耶的家中,姬夏无法知晓实验的内容,只有黑木沙耶每天回来后并不健康的脸色告诉她,羂索的实验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半年后,黑木沙耶的肚子再次鼓胀了起来。 姬夏觉得自己简直头皮发麻,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羂索这个杀千刀的正在进行的实验就是漫画里提及的“咒胎九相图”! 怪不得自己当初看到藤原奈绪的脸会觉得熟悉,这两姐妹长的差不多,可不就是像胀相那张脸嘛! 那这么说,自己算是被胀相他妈劫持了? 姬夏“慈爱”地盯着黑木沙耶隆起的肚子,心里悄悄地给胀相记了一笔。 咒胎九相图很快便掏空了黑木沙耶的身体,她如同当初的藤原奈绪一样迅速地老去,不到四十的年纪,便老得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妪,连行动都格外迟缓。 但她每天都会杀死几个少女,用她们的鲜血灌满驱动棺木的阵法。藤原奈绪偶尔会醒来,乖顺地依偎着沙耶,脸上挂着宛若稚子的天真。 可姬夏看着,只觉得她像是那三途河边的彼岸花,一言一行,一饮一啄,皆是以无辜之人的骨血为代价。即便她根本毫不知情,但也早已被罪孽浸透了灵魂。 黑木沙耶快要死了,这不难看出来。得到了九相图的羂索早已将她视为实验的残渣,之所以还没有完全放弃她,大概是想榨干她身上最后的一点价值。 黑木沙耶死去的那天清晨,羂索最后一次来看了她。她向他祈求,祈求他替自己照顾奈绪。羂索答应了,但是条件是要将沙耶制成咒物,百年之后为他驱策。 黑木沙耶早已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她只能苦笑着点头,同羂索定下了最后一道束缚。 当年那个哭求着姐姐不要嫁人的小女孩终于死去了,死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 幻境如云雾般消散,露出蓝得耀眼的天。熟悉的疼痛再次爬满全身,疼得姬夏没忍住骂了句脏话。她略有些吃力地扭头看向四周,惊恐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放进了那口血红色的棺木里。 而五条悟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脚边的地上躺着两个少女相互依偎的尸体。 “看完了?”他打着哈欠出声询问道:“无聊至极的故事,难为你能从头到尾一点不落地看完。” “这不重要!你为什么要把我放进棺材里啊!我又没死!” 姬夏怒吼出声。 “你不是知道这棺材是什么效果吗?”五条悟扬了扬下巴,毫无愧疚之心地回复道:“你伤得太重了,我又没法治疗,怕回高专的路上一不小心给你弄死了,就只好暂时用一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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