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饵而已,用来钓鱼的。” 看着希音走近过来,伸手要制服她,老姬手掌一翻,用和之前迟缓速度截然不同的敏捷带起黑色刀片向她划了过去! “我知道像您这样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肯定会留一手。” 金属交击,一声脆响,刀片被流光打到一边,撞到墙壁上。 “您在上面抹了毒吧,被割到会死吗?” 老妪的瞳孔收缩如针,望着抵在自己喉头的尖利护甲,虽然担心呼吸的动作略大些就被割伤,却不敢不答。 “怎么会……顶多让你动不了而已。” 希音好脾气地,商量似地同她问:“差不多了,你应该没有其他招数了吧?” “没有了,没有了!”老妇人颤声回道。 希音垂眸望她,温柔道:“你跪下,手背到背后。我的耐心也不是无限度的哦。” 不听她的话,就算不会死,想必也免不了皮肉之苦……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了不得啊。 老妪心里苦笑,忍着屈辱跪到地上。 她这样的诅咒师,倒是有仔细研究过咒术协会和咒术师们的行事作风,她知道自己会被押送去协会审判,但是她的术确实好用,想必协会也不会不给她‘卖命’的机会…… 如此想着,她彻底没有了抵抗的心力,驯服地把双手背到身后。 “失礼了。” 年轻美貌的少女咒术师知节守礼,想必出生世家,就算到这种时候依旧不肯丢下风度,让老妪不由感到安心。 她看到她绕到自己身后,手搭上她的肩膀,俯低身体,在她耳边疑惑地问:“你做这些事,伤害别人的时候,好像一点也不难过,一点都不觉得痛苦呢。” 什,什么? “完全坏掉了吗……就算只有一点,一点也好,我也能说服自己原谅你啊。” 像有一阵轻风拂过脖颈,再接着,老姬眼中的世界突然开始翻转倒腾,等停止时,她居然看到那少女低垂着眉眼,恣意温柔地向自己投来注视的模样。 我的头,被割掉了啊! 老妪的眼珠在眼眶中疯狂打转,竭尽全力要找自己的躯体。 希音蹲下去帮她调整了一下角度,让她如愿见到自己罪人般跪伏在地上,失去头颅的身体。 血迹像溪流般蜿蜒于地面,她张大嘴,双目暴突,发出没有声音,撕心裂肺的哀嚎。 “你在负一层放的饵,钓来我们之前,就已经害死十多个人了。” 魔女温柔地解释:“还有这一家子,本来就受了惊吓,现在变成连我都要头痛的烂摊子了,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稍微为自己做的事,负点责任吧。” * 不幸中的万幸,诅咒师殒命之后,术式自动解除,伤员因为体力消耗和失血过多,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希音挂了个电话给硝子,请她务必看在情况特殊的份上,让夜蛾同意她来现场一趟。 之后,她看着满屋狼藉,有些头痛报告要怎么写。 丝线造成的伤害好在创面细窄,横尸遍地的场景看起来可怕,其实已经不流血了。 麻烦的还是那具头首分享的尸身,就算是诅咒师,也不是想杀就能杀的,她起码得在报告书里写上‘迫于无奈、战况激烈’之类的字眼解释。 否则……虽然也不会有什么处分,但免不得被打上个心性不定,留待观察的标签,况且,况且也不能不考虑男朋友的感受啊! 希音想到这里,不由头痛。 她环顾一圈,先把倒在地上的小女孩扶起来擦净脸上模糊的血迹,想了想,又去拿了伏原手中的匕首。 十分钟后,夏油杰解决了地下室里的诅咒,成功回收咒物返回上层找到女友时,看到的是副令他心惊的场景。 横倒在地上的伤员几乎让房间没了下脚的地方,粗略望去,身上的伤痕与其说来自诅咒,倒更像是被咒具所伤。 最可怕的是,居然还有具断了头的老妇尸身,夏油杰心神俱震,脚下不由急促起来。 绕过遮蔽视线的货柜,他看到女友倚靠在椅上,单手支着额头,满脸的失神迷惘。 她的另一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鲜红血液顺着苍白指尖滴落到地上,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才用涣散的眼神向男友投去视线:“我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呢。” 夏油杰愣了几秒,瞳孔收缩,悚然道:“你是被普通人袭击了吗?”
第26章 赶到现场收拾残局时,硝子有些意外。 横倒在地上、血泊里的伤者看起来可怕,真上手治疗起来倒是顺畅简单。 值得一提的是,现场最体面的是个老妇人的尸身,干干净净一丝伤痕也无。 唯有被丝线割下的头颅,像是见到了什么地狱般的景象,神情扭曲得厉害。 希音也很狼狈,手臂和腰都被刀割伤了,衣服和脸都沾着血,因她有那样盛极的美貌,更让一切显得触目惊心,颓靡堪怜。 这就是魔女的魅力了,明知道多半是假的,也要被她周身极富侵略性的氛围扰乱。 她缩着肩膀坐在椅上,单手捂着脸哽咽,完全看不得房间里的惨状,就好像这些不是她自己弄出来的一样。 至于夏油杰——她这个往日里还算靠谱的同期,此时满脸的担忧心痛,对地上的伤员视而不见。 “她的术太可怕了……无论我如何恳求,都不愿意解除术式。” 希音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指缝间流泄出来,微带颤抖,可怜至极,“如果我不制止她,大家就不止是受伤而已了,所以……我也不想的……” 老妪的头颅,那圆睁的眼还盯着她的方向,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夏油杰留意到硝子进来,却只能分去一个带着歉意的眼神,把‘交给你了’的意思投递出去,就扶着女友的肩膀继续安慰起她来。 “你没有做错什么。” 他低着头轻声说,神情里甚至有些歉疚,“你做得很好,不愧是个咒术师。” 夏油杰确实是这样想的,希音做了咒术师应该做的事,阻止了诅咒师的阴谋。 至于受伤的普通人和督察——咒术师的第一要务永远是祓除诅咒,或者完成上级交付的其他任务,别的都只是顺带而已。 能做到当然最好,完成不了也不必苛责。 相比起来,反而是他做得不够。 明明这次的任务情报里就有提示背后可能有诅咒师的手笔。 诅咒师是,狡猾的,难以预测的,明明身怀力量,却游走在灰暗的角落和缝隙中,仗着自身优越于常人的力量肆意享受践踏秩序的快乐,是夏油杰最不屑的垃圾败类。 而他居然只顾着收服诅咒回收咒物,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环,害得柔弱善良的女朋友要独自面对最危险的部分。 硝子极有效率地处理完地上伤者的伤势,然后打电话叫人。 善后解释还有安抚的工作可不是她负责的。 希音勉强止住眼泪,哽咽着问她:“大家都没事吧,还有那个小女孩……” “你以为我是谁啊,有什么好担心的。” 硝子给她吃定心丸,“顶多躺两天就好,小孩子恢复得更快,痕迹再过两天就会完全消失,倒是我们这边的督察。” 她望了眼横倒在旁边的年轻女性,“受的皮肉伤更重些,可能要多躺两天。” 一切正如希音的意料,她于朦胧泪眼中望向眉头紧锁的男友——唯独他的反应比她预测的更糟糕些。 “既然地上的那些都治好了。” 夏油杰对硝子说:“你也来看看希音吧。” 硝子点头上前,替希音检查伤口。 好友做事向来谨慎细心,就算是专业的伤痕鉴定家也很难看出她身上的伤口是自己弄的,不过所谓挚友,自然有无需言说的默契。 硝子替她治好伤,说:“流了点血,回去多喝点红糖水?” 夏油杰于是小心问:“希音,我们回高专吧。” 希音微微点头,可刚放下手打算站起来,又看见那一地,血迹狼藉的伤员,她颤抖了下,又开始哭起来了。 台上的演员之所以能那么入戏,演出得如此投入。 可能也是因为台下观众太过捧场,烘托了气氛的缘故吧? 硝子看着这对一个演,一个被演,配合默契,情投意合的恋人,咧了下嘴,点了根烟抽上。 没过多久,临时抽调来的督察带着几个医护把地板上的伤员扶上担架抬走了,硝子也没忘记嘱咐一声,“那个断了脑袋的,记得送回高专去。” 术师死后,尸体是要经过特殊处理的,防止尸变或者被有心人拿去利用。 这次任务出现的‘小意外’,到底还是被抹平了。 二年级还是分做两组照常执行任务,什么都没有变吗? 不,还是有些细微变化的。 硝子留意到,以那次任务为界限,希音也开始在群里发风景照了。 她不由对希音道:“最近很松懈嘛,你现在把事情都丢给杰一个人做了?” 希音笑了下,从手机里翻出张自拍给她看。 咒术师的视线里,硝子看到好友身后漂浮着两只臃肿灰白,像是灯盏和虫子拼接成的诅咒。 比东西更猎奇的诅咒,硝子也见识过很多次了,因此只是略挑了下眉:“哇哦。” 然后说:“这好像是半年前杰收服的诅咒吧?” 希音点头:“对,这是对敌意格外敏感的类型,现在每次出任务,杰都要把它们放在我身边。” 保护欲暴棚啊,硝子很快意识到这是上次事件的后遗症,不由有些幸灾乐祸,“你上次是怎么回事,以你的风格,应该不会做这么出格的事才对。” 那张柔弱无力的面具戴得严严实实,修行都要避开人眼的谨慎家伙。 突然割了成名已久诅咒师的头颅。 这件事成为逸闻在高专传开了,好在大家都觉得她肯定是被逼到不行才做出这种事情……说到底,再怎样性情柔弱,也是个咒术师嘛。 希音沉默了下,无奈道:“可能是最近有些压抑,自己却没留意到吧。” 硝子心想,你可算觉得不舒服了,我还以为你演到忘我了呢,于是嘲笑她道:“谁让你恋爱还非得立人设,现在后悔了吧?” 希音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会呢,我是绝对不会为此后悔。” 她捧着脸,笃定道:“况且我也不是在立人设啊,我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恋情更加完美,因此选择更适宜的方式和杰相恋而已。” 看她这副享受的,乐在其中的样子,果然是没有一点悔意的。 可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这种事情,不是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难以收拾吗? 硝子想了想,说:“你确实是喜欢杰的吧,既然喜欢他,就会想和他一起战斗才对,你之前那么努力,天天带着伤来找我……现在他宁愿一个人解决任务,你都不会难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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