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赶紧陪笑,“吴叔您别气,我往后再不敢了。” “四爷,您请。”侍卫把一行人引到了其中一间房里,陪笑道,“左右两间房奴才也一并包下了,您放心说话。” 胤禛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对张保使了个眼色。 张保会意,拿了十两银子给那侍卫,“这是四爷赏你的。” “多谢四爷。”侍卫领了赏就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胤禛、揆叙、法保、张保并那自称卢氏的青年。 房门一关,胤禛便问:“你再说一遍,你到底是谁?” 到了这个时候,那青年已经非常淡定了,再次盈盈下拜,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奴家卢氏,给小公子请安。” 这翻动作,若是换一个女子来做,必然如行云流水,好看至极。但换到一个男人身上么…… 三个字:辣眼睛! 憋了一路的法保再也忍不住了,“你说你是卢氏,可卢氏明明是个女人,怎么变成个男的了?” 青年冷笑了一声,“这个问题公子不该问我,该去问问蔡社川才是。”
第139章 夺舍与借尸还魂 “法保,你退下。”胤禛制止了法保再胡乱发问。 “嗻。”有了胤禛发话,法保乖乖地退了下去。 胤禛又问那自称是卢氏道青年:“你说你是卢氏,你有证据吗?” 不管在什么年代,胤禛都觉得相信证据比相信直觉更靠谱。 因为人的直觉是会因着自身就有的倾向而产生错觉的,自古以来,疑邻盗斧、智子疑邻这样的故事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了。 所以,啥也别说了,还是直接拿证据来吧。 “证据?”那青年蒙了。 他觉得,自己遇见了一个非常大的难题——向一个根本就不熟悉的人,证明我是我自己。 如果是非常熟悉的人,那他只要说几件只有两个人之间知道的事情,就很容易证明了。 可偏偏卢氏与胤禛只有一面之缘,与熟悉根本就不沾边。 更让她觉得绝望的是,如今也只有胤禛能帮她了。 只是他思索了许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胤真相信他。 到最后,她只好直言:“说实话,奴家也没有办法向你证明我就是我。” 这个答案,胤禛已经料到了。 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又换了个问题,“那你就仔细说说,你是怎么从一个女人变成一个男人的?” 长篇的叙述里最容易露出破绽。 虽然不知道冒充卢氏有什么好处,但也不完全排除假冒的可能性。 还是那句话,人命关天,油不得他不谨慎。 听闻要让他诉说自己换了一个身体的过程,那青明显地松一口气,低头整理了一下语言,开始了漫长的叙说。 “那天晚上,公爹非要让我和相公一起睡在书房里,相公虽然不乐意,但在公爹的威压下,还是答应了。 只是,他虽然在公爹面前答应的好好的,进了书房之后就变了脸,直言不愿与我同床共枕,将我赶到了外间榻上去睡。” 听他说到这里,法保挑了挑眉,忍不住笑道:“你那公爹也是真是可笑,他自己都是个男人,还不知道男人那点德性吗?男人想不想睡一个女人,是别人能逼迫的吗?除非直接下药。” 青年面露尴尬之色,解释道:“那时相公的身子还很虚弱,根本不合适……不合适行房。” 法保撇了撇嘴,还要说什么,被胤禛呵止了。 “行了,我是顾得上听你说,还是听他说?” 法保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表示不再开口了。 青年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刚才的话头往下说。 当时她虽然已经对蔡涉川极端失望了,但是被自己的丈夫这样明晃晃的嫌弃,她心里还是很不好受,当夜翻来覆去磨磨蹭蹭许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只不过在这样的环境里,就算她想睡得安稳睡得踏实,也不可能。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觉得身上一阵发冷,好像有什么又冷又重的东西压在自己身上。 她拼了命的挣扎,想要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无论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正挣扎间,她听见一个尖锐的女声说:“你这丑妇,你丈夫都不要你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话就像一把钢刀一样,直扎到她的心窝子里。她的神情恍惚了一瞬,就觉得浑身一清,好像是褪掉了什么重担一样轻松,轻松得她都飘起来了。 等等,飘起来了? 卢氏一个激灵,再反应过来就看见自己的身体从榻上起身,步履轻盈地进了内室。 当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要拦住自己的身体,以免在蔡生面前吃挂落,就见蔡生从内室迎了出来,激动的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蔡郎~” 直到自己的身体张开了嘴,用自己的声音发出这般柔媚的语调,卢氏才恍惚间明了,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被什么邪恶给占了。 怪不得这么轻松呢,把那副皮囊卸掉了,可不就是轻松得很吗? 只是无缘无故就被人夺了舍,卢氏怎么可能甘心呢? 她不停地围着自己的身体打转,往自己的身体上扑,却次次都扑空,怎么也回不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菜神和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邪祟,柔情蜜意,你侬我侬,到最后甚至滚到了床上。 看着别人用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丈夫做这中事情,卢氏只觉得恶心。 只从蔡生的神态就可以看出来,他分明是知道眼前这人不是自己的妻子,也知道占据自己妻子的究竟是谁。 但他却非但没有一点儿指责的意思,反而与那邪祟柔情蜜意,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虚弱,根本不适宜行房。 若说蔡生不是共谋,打死卢氏也不相信。 想明白了的卢氏愤恨不已,心头有万中不甘,一心想着要找这对奸夫□□报仇。 忽然那邪祟一只手撩开了帐子,用她的脸得意地冲她一笑,笑得卢氏恨不得撕了她! 那邪祟却一点都不怕她,一边得意地看着她,一边媚声对蔡生道:“你老婆醋了呢。” 蔡生吭哧吭哧地埋头苦干,随口道:“谁去管她?从今往后,我只想着你。” 在那邪祟的娇笑声中,卢氏又惊又怒,突然觉得头脑一昏,天旋地转,一下子就让她失去了意识? 那邪祟又使了什么妖法? 卢氏这是卢氏昏迷之前最后一个想法。 等她再有神智的时候,猛然一睁眼就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少爷你终于醒了,太太和表姑娘都担心坏了。” 那是一个少年男子的声音,看打扮像是哪家的小厮,嘴里喊的也是少爷。 唯一让卢氏觉得奇怪的是,眼前的少年似乎在满含惊喜的看着……自己? “你是在喊我?”卢氏惊疑不定地问,一开口却吓了自己一跳。 ——怎么从我嘴里却吐出个男人的声音? 那小厮的神色立刻就焦急了起来,“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我当然是在喊你啊,你可别吓我。” “那你说,我是谁?”卢氏尚且怀着一丝侥幸,忐忑地问。 那小厮奇怪地说:“你就是我家少爷呀,还能是谁?” 见自家少爷恍恍惚惚的,那小厮心里犯嘀咕:少爷平时少生病,这回却病得十分凶险,不会是发烧把脑子烧糊涂了吧?太太要是知道了,得有多担心? 正想着呢,就见少爷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诶,少爷!”小厮吃了一惊,赶紧回身出来叫人,“太太,太太,少爷刚才醒了,现在又晕了。” 等卢氏再醒来的时候,床前除了方才那个少年,还多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 她犹豫着喊了一声,“娘?” 还是个男人的声音,让她脸色不由微微一僵。 “诶。”那妇人欢喜地应了一声,眼泪就滚了下来,握住他的手哭道,“我的儿,你总算是醒了。你昏迷这几天,快要吓死为娘了!” 卢氏慢慢地吐了一口气,终于确定了,方才自己昏迷的时候并不是在做梦,而是得到了这具身体的记忆。 这具身体的主人叫做秦川,今年二十三岁,身上已经有了秀才功名。 秦家虽然不如蔡家豪富,但家里却也有二百多亩的良田,在整个桃花村也算是殷实人家了。 他父亲三年前去世了,如今只有母亲在堂,还有一个姨表妹柳姑娘,是父母为他定下的未婚妻。 原本他们早在三年前就该成婚了,但秦父一病而逝,秦川为了替父守孝,耽误了和表妹的婚期。 这让卢氏暗暗松了口气,至少她不必一来就面对夫妻行房的问题。 秦川也是襄樊人,只不过不像蔡家一样住在县城,而是住在离县城十里的桃花村。 卢氏一边愧疚占了人家的身体,一边又生出些隐秘的欢喜来。 因为他如今又有了身体,也就是有了向蔡生和那邪祟报仇的机会。 而且从身体残留的记忆看来,这秦川应该是已经在高烧之下去世了,他顶多算是借尸还魂,不算是夺舍。 这个事实让卢氏安心了许多,也默默地向已经逝去的秦川祷祝:“秦公子你放心,我既然占了你的身体,一定会替你好好奉养母亲的。” 至于他那表妹兼未婚妻,卢氏下意识地忽略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边配合着调养身体,一边重新拾起了秦川落下的功课。 秦母不欲儿子过多伤神,但想到先夫的遗愿,也没有过多的阻拦,只是让小厮昭儿看着他,每日里读书不得超过一个时辰。 对于这个要求,卢氏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她虽然是个女儿身,却也是出身的,他的父亲一心想让她招个好女婿,自然从小就悉心培养她。 再加上她如今又得了秦川的记忆,对于秦川曾经学过的东西,她基本上都会。如今只需要再照着书本巩固一下,把秦川记忆里的东西真正变成自己的罢了。 其实对她来说最难的并不是读书,而是写字。 卢氏自然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还得过父亲不少赞誉,但两个人的字迹肯定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男人和女人从力气方面便有着天然的差别,就算是字迹容易模仿,力道方面也不容易掌控。 休养了三五天,她感觉身体的力气逐渐恢复了之后,便禀明了秦母,要到县城来办些事。 秦母想着儿子在家里躺了这么多天,到县城来散散心也好,就拿了二十两银子给她,让她不要担心家里,好好玩几天,顺便也走访一下朋友。 至于他那未婚妻表妹柳姑娘,一来他们婚期将近,这时候的风俗,未婚夫妻婚前是不宜见面的;二来卢氏根本就不是秦川,又没有磨镜之好,对柳姑娘有意回避,两人这几天根本就没有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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