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直接倒在了床上,听到吱呀一声,伏黑花火停住了声音,回头看去。 看来是很累了,她又以气音问道:“几点叫你起来吃早餐呢?” 床上的男人没有反应。 这么快就睡着了? 伏黑花火将钥匙放在床头,拿起床脚的被子,盖在男人身上,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 确认女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甚尔放松了精神,困意席卷而来。 梦里,蝇头围着他嗡嗡乱转,在他的嘴角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疤。血流了下来,划进他的衣领,大家都在笑,虽因咒灵过于密集遮挡了视线,但他听到了在这包围圈外的笑声。 不久前,在海的对岸,五个咒术师分别死在了漆黑的巷子里,两个垃圾桶之间,桥下的杂草中,平顶屋的天台上,路口的招牌后。 002 “甚尔先生?” 甚尔睁开眼睛,还处在困倦中,一张带着担忧的脸在他眼前放大。 “哈……”女人好似松了口气,站起身来:“直接进来不好意思,敲门没反应,还以为你昏倒了。甚尔先生,已经是中午啦。” 她走到窗边,刷的一下拉开窗帘。阳光刺眼,甚尔眯起眼睛,抬手压在额头上。 “午餐要端上来吗?”女人看了过来。 “……我说。”甚尔不耐烦地拧起眉头,一下从床上坐起。 “嗯?”女人看了过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他:“还是先吃早餐?” 肚子发出“咕”的一声,不待他开口,女人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笑了起来,脚步匆匆走出去,五分钟后,端着摆满食物的餐盘回来了。 “废了一番功夫,不许说味道不好哦。”她笑道:“餐盘我待会儿会来回收,或者带下来也行。” 她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余阳光与甚尔,午餐是果仁面包,绿咖喱,烤蛤蜊,红豆汤圆。 想着这莫不是什么吃完后要价高昂的黑店,十二个小时没有进食的甚尔几乎狼吞虎咽。 孔时雨的电话也就在这时打来了。 “款过去了。”电话中,孔时雨说:“别太挥霍了——” “放电话了。”甚尔大口吞下红豆汤圆。 那头传来”有其他工作再联系”的声音,他将手机扔到一旁,放下空空如也,干干净净的餐盘。 他走进浴室,任流水冲刷过身体,精神逐渐恢复。出来后,阳光落了满屋,空气中飘散着食物的香气。拿起手机确认了账户,甚尔抬起头来。 餐盘放在桌前,甚尔穿上衣服,走到镜前整理了一下衣领,端着餐盘下了楼。 民宿并不很大,为了最有效地利用空间按,酒柜拉门关上,吧台就成了午餐桌,收银的地方在靠门位置。 伏黑花火为离店的情侣办理好手续,朝他们挥手告别。女性背着斜挎包走出店铺,男性拉着行李箱走在后面,两人手牵手,脸上满是幸福笑容。 伏黑花火看着,也不禁露出微笑。 “真幸福啊。”她弯起眼睛,笑看向走下楼的客人,绕过长台,走了过去:“甚尔先生,你是晴男吧。”她接过他手中的餐盘,见他吃得干干净净,又道:“真好。” 水流声传来,女人背对着他,继续说道:“甚尔先生没有其他计划的话,可以在这附近走走。今天天气实在很好,如果可以的话,我都想出去散个步呢。” 甚尔立在后方,懒洋洋道:“也没有客人,去不就行了。” “真是毫不留情面啊。”伏黑花火扭过头:“不过,我会考虑的。”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小花火。” “吉村叔叔!”伏黑花火关上水龙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日程表:“说起来,是今天啊。” “又忘招临时工了?”来送货的吉村笑道:“我帮你搬过去吧。” “不用啦,前段时间才伤到了腰。”伏黑花火笑道。 吉村看向这屋里的第三人:“这小伙子看着力气就很大,” “不要抓客人来做这种事,会跑掉的。”伏黑花火看向甚尔,刚要说抱歉。 “可以啊。”甚尔说着上前,抓起框边,接连叠了三层,一次性抱了起来,看上去轻松极了,他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女人:“放到哪里?” 女人的眼睛都亮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点了下头,笑道:“进去后左转到尽头的库房。” 一般要两人搬三次的货,男人一人搬了两次就全部搞定。伏黑花火送了吉村出去,回来后见男人走回前厅,拍了拍手。 伏黑花火蹦蹦跳跳地走了过去,束着的马尾随她的动作摇摆。她的表情神神秘秘的,甚尔察觉到她加快的呼吸。 “难道……”伏黑花火仰头看着他,似乎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想:“甚尔先生没法付住宿费,想用身体偿还吗?” 要另找住的地方确实有些麻烦。这里此时是淡季,加上他只有三个客人,不会引人注目,有人管饭,倒也便利。 “是的话?”甚尔问。 “唔嗯,说实话,现在完全没客人,不需要人手。”伏黑花火沉思着,望着甚尔。 不知他什么来历,嘴角上那道疤痕显得有些可疑,但这人做体力活还挺稳的,又莫名散发出一种无处可去的感觉。她也不是第一回 收留没钱的人,想来也不会带来什么麻烦。 “我只能管住宿和三餐,没有工资哦。” “成交(Deal)。”甚尔说。 “那请多指教啦,甚尔。”她一字一顿地念出她的名字,好像两人早已熟识。 “我说,”甚尔没有接着早上没说完的话,“你没忘记什么?” 伏黑花火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走到吧台后,拿出了一把亮晃晃的剪刀:“刘海太长了。” “不是,”甚尔扬起眉头,“名字。” “啊,”女人愣了一瞬,反问:“我没说吗?我是伏黑花火,叫我花火就好了。” 到底有多钝感啊,甚尔这样想。 003 于是,来自海里的甚尔在这间并不大的民宿中住了下来。 说是打工,其实没什么事可做。 当旅行者离开后,民宿里唯一的住客就是一楼的老先生。听说他是一位作家,自伏黑花火的父母还在经营旅馆时,他就在这里保有属于自己的房间。 来了一周,甚尔从不见这老先生下楼,每次都要送餐上去。伏黑花火说她已很久没同老先生打过照面,住宿费早已支付,餐盘每每都会空,偶尔会挂上需要清扫卫生的牌子。 除此之外,要做的就是打扫和浇花。 在禅院家,他做惯了这些,也从没想到自己会再一次做这样的事。 她还在晒一些海边的干物,隔三岔五就要进行“大工程”。 “好厉害啊,甚尔。”女人好不吝啬这般话语,而且完全发自真心:“你怎么什么都会,难不成还会做料理?” 当日的晚餐,他做了丰盛的一餐,用掉了冰箱里全部的肉。 花火拉开冰箱门,确认了这一点,在短暂的沉默后,她看了过来,甚尔以为他会被赶出去。或许这样更好,他想。 “你是笨蛋吧,”花火瞪大了眼睛,“烤肉,汉堡肉,寿喜锅,真的吃得完?” “可以。”甚尔说。 “那,”她拿出了一瓶酒,满脸笑意,“算是提前过新年。” 隔日是时年最后一日。 两人坐在桌前,锅子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花火双手端着酒杯,递了过去。 “再一杯!”她两颊发红。 “你不能再喝了。”甚尔预测她大概没法自己走回房间去了。 他从没喝醉过,不知醉了是什么感觉。 “有什么关系,反正难得。”她撑着脸,坐在他身旁,浑身上下全是破绽。 她是这世上最普通的那种人,同他的世界最远的人。 “啊,那个,拿那个出来。”伏黑花火忽然站起来,甚尔扶住了她,意外发现她还站得挺稳。 在她的指示下,甚尔走到库房,抱出了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把把的仙女棒。 十分钟后,甚尔蹲在海滩上,忽然不知自己在这儿做什么。 “哈,又是我赢了。”她说。 甚尔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烟花棒已然灭去。十几根烟花榜浸在水桶里,她抬头看向远处,朝大海走了过去。 明明鼻子发红,却还要来海边,让自己浸泡在寒冷中,甚尔不是不能理解这种感觉。 海水好凉,酒在身体里翻滚,察觉不到。伏黑花火往海中走去,身后的人也跟了过来。 深夜的海边,黑暗隐没所有。回身望去,没有一丝灯光,在很远的地方,城市的光亮不及此处月亮。 她伸出手,海风吹过她的头发,偶尔这样,很快乐。 “对了,”她忽然回过头,笑眯眯地仰头望着他,轻声道,“生日快乐。” 他知道她打扫过他的房间,大概是发现了他随手放着的驾驶证。 冰冷海水漫过脚边,燃烧了心上的热度。两人往更远的海中行去,亲吻随海浪飘远,触碰着彼此,意识逐渐模糊。 新年来到的时候,神社的钟敲响在耳旁。 摇响垂铃,投入钱币,双手合十,甚尔看着她的侧脸,许下了愿望。 004 “……咒灵班上,漏瑚烧了花御的花圃,真人说他的男友的前辈是混□□的,说他可以教训漏瑚……我估计前辈说的是五条老师。*” 刚上高一的伏黑惠周末回家,说着学校的事。 妈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似乎没弄清楚几人的关系。 伏黑惠没注意到父亲的视线,饭后父亲叫他一起去洗碗,拧打了水龙头:“这种事你能和花火讲吗?” 伏黑惠:“……什么?” “五条家的可恶小鬼经常在工作日跑我们家吃花火做的甜食,你不想想花火能接受他是道上的吗?” 伏黑惠侧头看去,津美纪在写作业,母亲撑着一边脸,应该是在记账。 “以后会注意。”伏黑惠认真回应父亲的话。 甚尔将洗好的盘子递给惠:“知道你和真希会找花御一起练习体术。咒灵班关系混乱,听说陀艮也对花御有好感。” 惠点了下头,父亲的消息总是这么灵通。 两人回到客厅,津美纪悄悄起身,比了个“嘘”的手势。甚尔拿起一旁毯子,到趴在矮桌上睡着了的花火身上。 看到她手边的记账本,他扯了扯唇角,哪怕还留有伤疤,回想起来却已完全不会疼了。 惠和津美纪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在一系列数字下,今日感想那栏,写着:津美纪和惠都很可爱,甚尔也在我身边,我好幸福。 ---- 作者有话要说: *是动画咒术散步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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