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侧着身子,于一阵墨香之中睡得正乖巧香甜。 许是因为那一道满怀着爱意的目光太过炽热而深情,绾绾如蝶翅如鸦羽般的睫毛轻颤。水润杏眸前被遮上了一片白雾,朦胧中,她看见逆着烛光的旭凤俯身过来。本以为这就只不过是她的一个梦而已,却没想到有实实在在的一吻竟真切的落在了她的眉间。 “吵醒你了?” 绾绾摇了摇头:“不是说还有几天才能回来嘛。” “我想你了。”旭凤一边回应着,一边还小心翼翼的扶上了意图是要起身的绾绾。把枕头仔仔细细的垫在女孩子的身后,男人将她的一双小手合拢,然后裹在了他的两掌之间,“怎么这么早就用上暖炉了?是不是身体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可有宣圣女来看过?” 不禁顿了一下,绾绾随后抿唇笑道:“没有,只是以前山中气候潮湿阴冷,习惯罢了。” 对于绾绾的解释不疑有他,旭凤执着女孩子的柔荑于唇边轻啄。抬眼间,少年帝王眉目之上所浸染的满是浓情蜜意,“的确,脸色看着确实是比我走前的要好上许多……但瘦了。” 轻手掐上旭凤的脸颊,绾绾颇有些任性的娇嗔道:“你行军在外我日日担心,吃不好又睡不好的,自然就会瘦些。” “那可当真是为夫的罪过了。”旭凤笑言,“看来这段时日我还需得老老实实的陪在娘子身边把娘子喂得再胖些,不然娘子亲手绣得那喜服可就穿着不合身了。” “旭凤……”瞧着男人一番深陷情网的幸福模样,绾绾沉默片刻后突然柔柔唤道。 “嗯?” “我好想你。” 藕臂交叠着揽住了男人的脖颈,这是绾绾第一次主动献吻。 极尽缠绵悱恻,二人酥软了骨头双双侧身倒于软床。 唇齿间的相互追逐与女孩子的顺从温顺不禁让少年帝王于她的温柔乡中愈沉愈深。 克制、隐忍,自血气方刚的欲**望中暂且抽身。 旭凤紧张得小腹收紧,声音沙哑。 “绾绾,你今日好生热情。”
第47章 一拜天地 “绾绾,你今日好生热情。” “那我这样……你可欢喜?” 亲昵的贴着姑娘家的额头,少年帝王的一滴汗顺势滴落至发鬓。这个男人他平日里明明霸道的不得了,但现今却也谨慎的不得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下的女孩子正无比青涩努力的在试图模仿着一个女人对待她的情郎那般……沿着男人拱起的背脊肌肉,她隔着单薄的布料先是以着指尖轻轻刮擦,后又用着指腹柔柔的触滑。 现在的绾绾浑身充满了矛盾,整个人仿佛溺水般脆弱又消极。她的灵魂伸着手,似是在拼命呼唤旭凤,她在恳求他来救救她。可当旭凤于现实中真切的紧拥到她时,她身上却又透露出了几丝那本不该属于她的直白放**浪的野性,固执神经的不安以及被她弃之如履的羞耻。 如玉纤指挑开男人本就半敞的衣襟,但霎时印入绾绾眼瞳的竟不是旭凤原本那划着陈旧伤疤的坚实胸膛。 自左肩至腋下,白色的绷带上还留有点点猩红血色。 女孩子蓦地一怔。 他受伤了! “别哭。” 方才在她的挑逗下旭凤忍得艰辛,可男人撑在女孩子身体两侧的手臂却依旧肌肉绷紧,未是移动分毫,即使这样的一个姿势已经令他伤口崩裂,血流不止。 “不过是皮外伤罢了。绾绾,你一哭,才是真的要我的命。” 姑娘家的脸色瞬间褪白,此时此刻,她当真是恨极了她的自私卑鄙。慌忙起身搂住旭凤的劲腰叫他能暂且卸了力道。绾绾眼尾红艳,满是哭腔的朝殿外喊道:“雀梧、雀桐,去准备伤药毛巾热水黄酒!快!” ** 压抑着嗓中细碎的咳声,绾绾将她柔荑之上所捧的那浸有血色的铜盆和毛巾一齐递到了自方才就恭敬候在帘外的雀梧手中。而后又想到在她离开之际偶然瞥到旭凤特意背对着她去扯散衣领的动作,绾绾低声言道:“旭凤不耐热,将屋中的暖炉都撤出去。” 手微微一抖,雀梧犹豫回应:“可是娘娘您……” 绾绾笑了,她精致的侧脸被殿内烛光映照得易碎且不真实。 作为唯一能入得旭凤眼中的绝色,她向人间借着朝暮,意图还他一场至死不渝的怀恋。 “他既都回来了,我又何须别的物件来暖呢。” “无论日光、火光、月光、星光,就算累起也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 “不必担心,真的就只是小伤而已。” 还未等撩帘入内的绾绾开口说什么,旭凤拢着衣领先是接过了话头朝她宽慰道。 其实他是痛的,但这种令少年帝王习以为常的疼痛是远远比不得他见她流泪时的心痛。更何况他还自觉亏欠她良多。旭凤是个好国主,但却不是个好夫君,因为对于迎娶绾绾为妻的那个承诺他到底还是失约了。由于南平侯暗自勾结凉虢进犯边界一事,旭凤御驾亲征,以至于二人的婚礼是一拖再拖,到如今竟比他原定的日子晚了近半月的时间。 旭凤早能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绾绾也一样,只是他们都默契不言,爱得固执又克制。 “绾绾,你好香啊。”这种香气满溢寝殿,甚至是压过了旭凤身上那稍显浓重的血腥和草药气息。而他的话虽说得轻佻,但少年帝王的一双清亮凤眸中却并无任何亵渎之意,唯有满满柔情与迷恋,“似乎是莲的味道。” 裙摆亦如朵莲花般铺散开来,是绾绾上前几步然后侧身坐于了旭凤所倚着的床榻之下。 将玉臂交叠置上旭凤的膝头,女孩子如撒娇似的把脑袋拱进了男人宽大的掌心中央。 感受着旭凤轻抚她发丝的力度,绾绾唇角含笑:“这香……是我为你特意沾的。” 话音方落,绾绾抬眸,水润杏眼眷恋的瞧着旭凤的俊颜几乎一眨不眨。 “旭凤,这世间甚好,下辈子,我还想来。” ** ——鼠仙受审时曾多次提及簌离名讳,当时,天帝天后的神情很是反常。 ——小神自幼便在省经阁内苦读,对六界人物、掌故皆可过目不忘,但唯有簌离二字似曾相闻 但却又偏生毫无印象,就如同我儿时的记忆一般,了无痕迹。 ——我一直以为母亲是爱我的,当年也只不过是因为迫于情势才会骨肉生离。我猜到了画中人诗中意,却独独猜不到,我日思夜想的生母竟会如此退避三舍,视我好似陌路之人。 ——天下皆知龙之逆鳞不可触。我实在想象不出,究竟是怎么样的仇,怎么样的恨,才会让母亲对亲生骨肉下此毒手。 ——生我者,毁我者,弃我者,皆为吾母。身心俱创,伤痕累累,亦是全拜生母所赐。今日再次跪别,便就当是润玉还作了生母的养育之恩。 ——我想起来了,原来当年不是她抛弃了我,而是我舍离了她! ——母神!她是孩儿的生母,求母神看在父帝与孩儿的份上对她网开一面吧! ——母神,孩儿知道这么多年以来您总在担心我觊觎帝位,妄图与旭凤争权夺利,但其实孩儿从未生过此种歹念!母神,我与生母分别多年,现今只想和她一起安静的生活,其余的润玉什么都不要!求母神网开一面! ——母神,我求您放过她吧!求您了,我求您了!您放过她吧!润玉求您了! ——娘! 两道劲力相撞,洞庭湖面顿时炸开数丈余高的水花。 白袍仙人形容狼狈,他唇角含血神色冷凝,一双眼瞳之中竟满是麻木。 苦命的孩子! 余光瞥向身后那虽仍是杀气腾腾但却也因顾忌着他而暂且收了红莲业火的荼姚,水神洛霖强压心中怒火,未再使正眼瞧她分毫。他早知荼姚着女人心狠手辣,如今也只能恨他自己未是早来一步,救下簌离。 “夜神节哀,过去千年来洞庭湖中百万生灵皆是仰赖洞庭君的照拂。今日令堂羽化而去,夜神一怒恐将浮尸百里残骸遍地。还望夜神殿下千万千万节哀制怒,以天下苍生为念,承继洞庭君遗泽,为令堂积德行善。” ** “咳咳咳!咳咳!” “娘娘!” 这帕上的血都已近了黑色,她知道,她终于还是没了时间。 绾绾的目光突然变得格外平静与淡然。 其实她原就不惧死亡,只是仍有执念,所以难免留恋人间。 这两日绾绾的病情急剧恶化,竟是让锦觅都始料未及。本来自绾绾服下了千年雪莲后,她虽时常还犯有咳疾又极度畏寒,但脉象却再不似开始时那般无力细弱,甚至在锦觅尝试着逐步减少了她对无因的摄入后仍能暂维原样……这一切的一切都叫锦觅自觉看到了希望。锦觅相信,凭借少年帝王的爱意与权势,若旭凤倾力为绾绾寻药,她便就能利用药中制衡之理力保绾绾性命。而只需拖延几月,她也定会找到办法去除女孩子体内的清玥之毒。 现在,锦觅最想要的不是旁物,是时间! 然而前日绾绾的忽然晕倒终究还是令她们几人满覆绝望。 “娘娘,奴婢扶您去休息!您不要多想,肯定不会有事儿的!”雀桐嘴上虽是说着许多的安慰之言,但她到底因性格使然,所以总也藏不住情绪。雀桐豆大的眼泪下坠,滴在绾绾的柔荑,将她沾染于手背上的血迹一并晕绽开来。 “娘娘,王上还在筹备与您的婚礼啊!” 绾绾晕倒之际正逢旭凤下了早朝,当时雀桐急急忙忙的去请锦觅,唯留下更为细心稳重的雀梧照顾女子。可却没想到雀桐于半路上正巧是和前来欲同绾绾温存的旭凤给撞了个正着。雀桐心下慌张脑中空白,竟是大不敬的跪伏在旭凤身前脱口而出,说按照旧制,新婚夫妇在成礼之前原不得见面,还请王上念及娘娘,莫要坏了规矩。 于是绾绾脸色苍白,于塌上昏迷一天一夜;而旭凤满面喜色,饱含柔情的为她制了一盏又一盏的凤凰花灯。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锦觅,你那里还有多少无因?” 殿中的暖炉明明燃得很旺,但锦觅掌心之中所握住的女孩子的那一只小手却依旧寒凉如冰。 “不行……不行!绾绾,你不能再吃了!” “就一次,最后一次了。”拉着锦觅衣袖的一角,绾绾同她小声撒娇道,“锦觅,真的是最后一次……以后我都不会再吃了。你看我都这般听话了,羌活,你也来帮我劝劝锦觅吧。” 而一旁的羌活早已经泣不成声:“对不起,绾绾!真的对不起!” 沉默了会儿,绾绾叹出一口气,随后只柔柔笑道:“那你们来帮我梳妆好不好?毕竟这凤冠霞帔……总是要予心上之人瞧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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