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悄悄留了个问号,她按照人设,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意:“家里有孩子嘛,这些都是要多买一些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说起“孩子”,这个年轻Mafia的神色更幽深了几分。她心里咯噔一下——要他为几个都不见得记事的小孩子跑到北海道,港口Mafia还不至于这样浪费劳动力。那就是……冲着织田作之助来的? 那没事了,织田作……啊,织田作之助都不在这个世界,时之政府为期三月的封闭式培训,别说港口Mafia,她都不一定找得到人。 心念急转,红药表面却只给了他一个礼貌客气的笑,就转身去研究小摊上的各式新鲜鱼类。太宰治也蹲在了她的身边,兴致勃勃地身手戳弄潜水中海鱼的鱼鳍:“小姐还没有我大,就已经有孩子了吗?” 他说着,对鱼失了兴趣,收回手站起身,一下一下甩着沾水的手指:“真是辛苦呢。” 鱼摊老板完全没有察觉两人的暗流涌动,“啊”了一声:“说得也是,好久没有见红药小姐家的孩子们了,他们还好吗?” “托福。”红药在心底给老板点了个赞,趁机合理化孩子们的去向,“其实是有其他朋友把他们接过去小住了,之后应该也是他带孩子们比较多,毕竟我一个人还要带小银,精力实在有限。” “也是啊。”老板笑道,“现在像红药小姐你们这样,肯帮朋友照顾小孩的人越来越少了。你那位朋友泉下有知,也该放心啦!” “唔。”红药随手指了一条,敷衍地点点头。老板帮她把那条鱼敲晕,一边熟练地处理一边抬头看向一蹲一站的两个人:“红药小姐年纪轻轻就做了神官,又对孩子这么好,将来谁娶了,肯定有大福气啦。” 红药:“……”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对话的走向好像不怎么对。 “我还没想过这种事情。”老板的心思实在太过一目了然,红药简直哭笑不得,只想快快把这个话题岔过去,“太宰君,你要买点什么吗?老板做生意很公道的。” 太宰治摸着下巴:“可惜我没钱呢。” 没想到这个回答的红药意外了一下。 “入水的时候钱包被冲走啦,”他一摊手,“其实我现在不止没钱吃东西哦,连住的地方也没有,每天露宿街头呢。” 那挺好的,夏天露宿街头也死不了,正好忆苦思甜。红药暗自腹诽。但结合太宰治今天的态度,她也想得到他想做什么。 “神社倒是还有空屋子,如果太宰君不介意……”她客气地笑笑,“只是条件可能没那么好。” 与其把这个人丢在镇上搞事,不如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怎么说她也有过丰富的应对搞事精的经验,不至于应付不来一个太宰治。 太宰治立刻笑起来:“房东小姐,请多关照啦!” 作者有话要说: 出现了!叛逃宰!设定织田作确认自己不会回□□了,所以劝说过太宰(他回安全屋的时候),但因为他觉得之后还能再见到,没像原著那样说那么详细。所以这个宰的状态会比较危险一点。 又及, 这个时候红药不知道太宰治叛逃,太宰治不知道织田作还活着。 红药: ∵港口Mafia要杀织田作 太宰治是港口Mafia干部 ∴太宰治是来杀织田作的 太宰: ∵森先生要杀织田作 红药“配合”了森先生 ∴红药间接杀了织田作 药&宰:确认过眼神,是要搞死的人!
第14章 虽说是双方心照不宣的试探,但该说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既然太宰治拿的是穷光蛋人设,红药也就毫不客气地让他去干活:“阿婆年纪大了,每天做饭加打扫卫生很辛苦,你来帮阿婆打扫卫生,院子加本殿,偶尔负责采购,就当房租了,可以吗?” 她说的客气,眼里的神色可不是能商量的样子。太宰治倒是没对这个安排提出什么异议,反而摸着下巴,似乎很真诚地感叹:“小姐可真是个好人呀。” “过奖。”红药敷衍一声,又想起什么,“对了,太宰君是无神论者吗?” 虽然现在那座神社没有神明,但这种问题还是早问清的好。毕竟她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神官,但做的工作也跟神明有关系。何况她之所以住在神社,也有借住神社的力量召回刀剑付丧神的期盼,虽然不知道成不成功,但万一被太宰治搅合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出乎她的预料,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好像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似的。 “不是。”终于回答时,他声音很轻,“我相信神明的存在哦。” 红药原本想说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是吗?”她也只是意味不明地反问了一句。她见过很多信徒,太宰治并不属于他们之中的任意一类。他提及神明时的口吻笃定,又轻慢到任何一个信徒都会因此恼怒。 她还没想明白这话究竟是被怎样的感情驱使着说出口的,太宰治已经调侃似的问道:“小姐会禁止无神论者借宿吗?” “不会,我是信仰自由派。”红药侧头看他,深夏的树投下婆娑的影,他们行在树影间,他的脸也因此时明时灭,看不分明。这一瞬间,她忽然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这个人——这个瘦削的、要融化在树影中的少年人,他真的是被港口Mafia派来的吗? 他的履历比时之政府通缉令上的大多数历史修正主义者都黑,可除了这身西服,此刻的他再没一个地方像个Mafia。 是伪装吗?她想。那些累累罪行与他对自己带着恶意的注视可不是假的。于是她收起了心底倏忽而动的探究欲,普普通通地说:“其实你是无神论者也没关系,反正现在神社的神主也不在,你睡到神台上我都不管。” 太宰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神职人员应该说的话吗?” “神职人员也有很多种嘛。” 滴水不漏。太宰治想。 如果他只是平常地流落到这个小镇上,偶然地遇到了她,真的会把她当成驻守偏远神社的神职人员也说不定。 一个星期有多长?对太宰治而言,足够他摸清整个镇子的底了。要是他愿意,他可以把每个人的来历套的清清楚楚,但对他而言,有意义——至少现在支持他行动——的,是那位莫名搏得了整座小镇尊敬的“女神官”。 神官大人啊……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太宰治刚刚顺了医馆的绷带,一边顶着那位烂好心的老大夫的叱骂一边咬着绷带从手肘缠到手腕。 真是与神明一样恶劣的人啊,这样的人,还真是适合这样的职位。他想,一边剪断绷带一边诱导着老大夫说更多:“女神官吗?还真是少见。” 听到这话,一旁的镇民立刻说道:“神官大人很厉害的,别看那么年轻,还是女人,但不输给那些老神官!” 听到这话,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与有荣焉的神情。区区一个多月,就能让这个封闭的小镇子接纳她到这种地步,还真是可怕啊。 跟本不用多套话,镇民们见他略显敷衍的神情,就迫不及待地将那些关于“神官大人”的神奇事迹说了个遍。概括起来也很简单,大概就像是传统物语故事里讲的那样,妖怪作乱几十年的废弃神社里来了一位神秘莫测的神官,她独自带刀镇压了作乱的妖怪,用神奇的力量治好了受伤的镇民,自己也留在了神社里,将废弃的神社整理一新,整座镇子从此安宁下来——很俗套的故事。 如果不是故事的主人公是他找了一个多月的人,他恐怕不会投以半分关注。 “真神奇呀。”他拖长了声音附和。 森医生这次恐怕看错了。那个少女不可能是异能特务科的人。非官方的、神奇的治疗类异能力者,就这么错过,也不知道森医生会不会后悔得哭出来。他恶趣味地想着,眼底却殊无笑意。 不论什么来历,她都是织田作死亡的推手之一。得知她拥有治疗能力后,她的罪愆似乎可以顺理成章地更上一层。 因为她有能力,而选择了坐视不理。 这是一种名为“迁怒”的情绪,毫无道理。但因为被迁怒者本身的德行有亏,所以它似乎也套上了一层名为“合理”的外壳。 原来如此。他坐在窗明几净的医馆里,看着镇民们净琉璃木偶一样的表情,暗自下了定论。因不属于自己的功绩而骄傲快乐,因不属于他人的罪责而愤怒不满,这就是人类会想的事情。 那个下午,那片爆炸后风雨欲来的阴云下,织田作也是这么想的吗?他那时应当已经知道了森医生的全盘计划,却半句话都没对自己提起——他不是会怀疑朋友的人,那天却格外沉默,是否因为对自己所代表的“港口Mafia”深恶痛绝,而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既然如此,他看着安全屋的废墟,看着来往的消防车、救护车和警车,看着忙忙碌碌却一具尸体也没带出来的消防员与医生时,又是以怎样的心情,才说出“太宰,到救人的那边去吧”这样的话呢? 抱歉了,织田作。他想。 那样的生活或许适合他故去的友人,但不适合他。他是被所谓“正确”所斥拒的那一个,脚下的路怎样都好,只是没有一条的终局是织田作所指给他的光明。 “小姐再这么看着我,我可是会误会的哦?”颇有存在感的视线已经在他身上徘徊了一会儿,他头也不抬地提醒。 对方的声音也很平静。他不知道这位神官小姐知不知道他的来意——他觉得应当是知道的,她的神情分明表示她清楚他的身份——但从语气上看,她的的确确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表露恰当的关心:“我只是想说,山路很久没修了,你这样走容易……” 话还没说完,太宰治就一脚踩翻了半块石板,踉跄着往山下滑去。红药眼疾手快地拎着他领子把人薅到正路上来:“我就说!” “神社临海,那边就是悬崖。”她往他刚刚滚的方向指了一下,“小心一点,掉下去我可来不及救你。” 如果刚刚那一下没被拉住,大概是真的神仙难救了吧。他有些可惜地想,理了理衣服,笑起来:“呀,那不是很好么?” “好什么?” “坠、崖、呀——”太宰治边走边说,声音轻快,“我还没有尝试过坠崖的死法呢,从神社的位置摔下去,应该能干脆利落地死掉吧?那样小姐也不用为我添的麻烦而苦恼了。” 背后的脚步声停下了。是很干脆利落的停顿,木屐“咔”地敲在青石板上,然后一切就按下休止符一样地顿住,一点也不犹犹豫豫,拖泥带水。太宰治甚至从那声轻响中听出了旗帜鲜明的反对意味——开玩笑的,他再聪明也不能从普通的硬物间的碰撞中听出这么强烈的情感,但结合他这段路上对红药的观察,他就是觉得她在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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