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露强忍泪水,将昏迷的润玉扶回了内殿休息。 … 这日,那自从会走点路就不愿被抱着的小祖宗又跑没影了,穗禾和小麻雀找了好一会都找不到人影,只好兵分两路去寻。 不过小短腿就是小短腿,即便再怎么能跑也跑不出穗禾的掌心,她很快就在留梓池边上被穗禾捉住。 穗禾一边抱着乱动的曦凰一边发愣,她总觉得这池边很是熟悉,手尝试着沉到清凉的池水里,满池的花香浮动着吹来破碎的过去。 她看到自己和小麻雀在池边谈话,她气冲冲地,铁了心要离开栖梧宫,她感到自己很生气,不仅是对旭凤,还对这一池的色彩斑斓的荷花,或者说,她对一个名叫锦觅的花精很是气恨。 回忆的浮现没头没尾,穗禾的心思被勾起,手也捉到了一株荷花上准备轻轻提起,她觉得这样能让她想起更多。 “天后!小公主……”一旁的仙侍惊叫一声,又很快止住,穗禾回头一看,只见一名仙侍捂住了另一名仙侍的嘴不让她说话,而本该在她怀里的小妮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她的怀抱跳去水中乱扯着荷花玩,眼看着再不阻止这池荷花就完了,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穗禾把曦凰抱回来又施了清洁术才到两位仙侍面前,她看得出二人有些紧张,但她很好奇他们刚才为什么喊的是天后。 “你们认为天帝……是谁?”她决定旁敲侧击。 “自然是栖梧宫的主人,咱们的火神殿下。”一位比较稳重些的仙侍回答。 这时外边传来一阵喧闹,似乎是有人闯了进来,穗禾和仙侍寻声而去,到了院子远远发现有一队天兵正将一个女仙围住了去路。 “怎么回事?”她到跟前,发现这人是花界之人,她自称牡丹,是花界的长芳主。 “穗禾公主!你可有见过锦觅?”长芳主见穗禾过来便问。 见来人喊得出她的名字,穗禾便让天兵和仙侍们先行离去。 长芳主又问了一遍。 穗禾蹙眉,又是锦觅,为何她一听到想到锦觅心中就涌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并未。”穗禾决定如实相告,在她的记忆里这个花界长芳主很重要,即便她法力低微,可她拥有的职能也不得不让她以礼相待。 长芳主深深地看了眼穗禾和她怀里的睁着大眼睛的懵懂孩子,长长叹了口气,又问:“敢问公主可曾见过青蛇彦佑?” 穗禾摇摇头道:“并未。” 长芳主闻言告辞,穗禾喊住她道:“这个锦觅到底是谁,我似乎和她有些关系?” 长芳主一顿,想了会,幽幽道:“她从前只是和您有些不愉快,都过去了。” 穗禾终于开始对自己的身份困惑起来,她是穗禾公主,可似乎并非只有公主的身份这么简单,尤其是小仙侍脱口而出的那句“天后”让她奇怪得很,于是她向小麻雀打听过去关于她和旭凤的一切,但小麻雀却总是左右而言他,这让她困惑更甚。 … 临渊台 润玉步入临渊台的囚室时荼姚正在悠闲地打坐,觉察到了来人,她眼也不抬,半点理会的意思也无。 隔着雷幕,润玉静静地看着荼姚,眼中藏着晦暗的光。 高傲和目中无人或许是每个鸟族公主的通病,无论处于什么境地,她们总能将世上所有刺人的傲慢表现得淋漓尽致。 比如荼姚。 果然如同古书说的那般,凤鸟的高傲与生俱来,无论什么处境,这是生性使然,她们不会也不愿低声下气。 即便她成了阶下囚,即便她的生死被他握在手中,即便她再无一点权力,但她身上的那股与生俱来的高傲仍旧使很多人自惭形秽,在她面前,润玉觉得自己仍旧是太湖那条遍体鳞伤的不堪鲤鱼而不是九天的应龙。 润玉被自己突如其来的自惭形秽感到愤怒,他赶紧压下怒气,免得被荼姚嘲笑,却不想自己的情绪早被荼姚握在手中。 “怎么,看到本座没有半点颓废是不是很生气?”荼姚冷笑着抬眸,凌厉的目光瞥向润玉,见他脸上还有未来得及消去的愤怒又是愉悦地一笑,“看来你的处境并不怎么样,如何,你是来向本座报告你学得了太微几分模样的吗?” 润玉深呼吸几口气,待平静了些,才道:“本座如何废天后不必操心!你该操心的是火神到底如何才是!” “旭凤?也是,他现在已经号召了几大洲的兵力了吧?我确实担心他,他坐上天帝之位后会不会一时心软放过你呢?”荼姚脸上保持着刺人的笑意,她站起身转到润玉这边,用嘲讽的口吻说道:“还真是感谢你呢,没想到你敢谋反直接将太微推下坐来,我还以为我家旭凤会在几万年后才会登位,没想到这才几百年就……” 润玉盛怒地逼近荼姚,隔着雷电,刺耳的龙吟响彻天地,“你以为火神是光明磊落吗!你该担心的是他和父帝学了几分玩弄女人的手段!穗禾是你最得意的接班人吧?你可知她被旭凤如何了?” 说到穗禾荼姚的脸色果然变了,润玉满意地看着她脸上出现的些许慌乱,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也许我该恭喜你才是,你还不知道吧,穗禾和旭凤有了孩子,是个女儿,你当奶奶了,怎么样,高兴么?不过,你绝想不到……” 润玉顿住了没继续说下去,他看了眼荼姚那强做镇定的神色,发现她的高傲终于被破除这才心满意足。 “说下去!”荼姚命令他。 润玉丝毫不介意,又道:“你那最爱的穗禾失忆了!旭凤和她说,她还有个表嫂……你见到现在的穗禾肯定很喜欢,因为她把从你这继承的所有的高傲都化作了温柔贤淑,纯真善良得和锦觅几乎没有区别!” 看着荼姚铁青的脸,他又追着说了句:“想不到吧?穗禾做了侧妃!鸟族公主做了小!” “滚!”荼姚歇斯底里地咆哮。 润玉报以冷笑,拂袖而去。 …… 穗禾从来都是一个果断又主动的人,她不会因为困惑而踌躇不前。 这日,趁着曦凰睡着,她决定偷偷一个人出去找寻答案,她相信这偌大的天界总有一人知道她的真实的过去。 她很快就出了栖梧宫,一路上,她看到了很多人眼中对她的敬畏,这让她更是迷惑。 照着感觉,她到了紫方云宫来。 这个历代天后的寝宫是如此的恢弘大气,仅从巍峨的宫门就能预见到里边的荣耀华贵。 “穗禾公主,您终于回来了!” 门口的仙侍一副惊讶又激动的模样,她四处打量,确定没人才把穗禾带到里边。 到了地方,穗禾疑惑地问她:“你是谁?为何这般谨慎?” 那小仙自来熟般介绍自己:“小仙玉青,在废天后的手下做事,盖因周围耳目众多小仙这才唐突,还请穗禾公主见谅。” 穗禾无所谓道:“你怕什么,润玉的天帝做到头了,我表哥同样身负天家血脉,只要他平安无事,就算上清天坚持润玉做天帝我们几大洲的人都能将他弄下来,你放心!他现在自顾不暇,还敢对付小仙?” 闻言,名叫玉青的侍女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发觉穗禾在看她,她忙低下头,口中称是。 穗禾蹙眉,面前的小仙女态度看着恭敬,可眉眼中却埋着一股高人一等、自以为是的骄傲,这怎么可能是寻常的小仙女该有的态度?穗禾起了疑心,便问她一些关于天界的事和废天后的事,谁知她对天界之事知之甚少,可说起润玉之事几乎可谓知无不详,又见和她说起润玉时她的眼中藏不住的爱慕,说到先天后和旭凤时的客套,身为姨母的手下竟然对润玉隐有赞赏而对上头这般敷衍?穗禾心中暗自冷笑,不想自己出来寻找过去竟然找出了一个奸细。 玉青还在说着,她以为自己藏的很好还为之沾沾自喜,却不知她其实早被穗禾看穿,在穗禾眼中玉青的伎俩不过小把戏罢了,这等演技犹如三岁小孩般拙劣,出于对她没由来的自信的好奇,穗禾便用了一个简单的真视法术。 “凡人的灵魂?仙子的身体?夺舍?体内还有一道不属于六界的气息?有趣。”穗禾了然,便决定跟她演下去。 “公主,废天后让我提醒您,您要小心身边人。”玉青小声道。 她不知自己故作警惕的模样像极了偷米的老鼠,穗禾惊讶道:“什么?小心身边人?你是说?”她几乎笑出声来,不过想到后面还是堪堪忍住。 穗禾也不直说是谁,只见那玉青点点头,仿佛知道了答案。 眼看穗禾要走,玉青仿佛自言自语地惋惜道:“废天后被压到了临渊台应该也无事,她的肯定还有一些没拿出来的灵宝护身……” 她在故意让她去临渊台见姨母! 穗禾好笑地瞥她一眼,正好她也要见见姨母,这便将计就计,道:“我要去临渊台见姨母,你随我前去帮我望风,如何?” 玉青一笑,道好。 穗禾一笑,这便让她在前边带路。
第89章 穗禾秘密潜入临渊台,很快就在前庭看到了一位正在打坐调息的白衣女仙。 女仙有着六界少有的容貌,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那是一种来自上位者的威势,一般人见了都会心生敬畏。女仙给穗禾的感觉很熟悉,她心生亲近,不自觉走近了些,却不料那女仙竟已缓缓张开双眼。 穗禾察觉到这位女仙看到她时明显楞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什么让她吃惊的事,顺着她惊愕的目光,穗禾看到了女仙眼中的疼惜、失望和愤怒,这些情感交织在一起,如同锋利的刀剑,直刺痛了她的眼和心。 穗禾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反应迟钝,心还未来得及生出悲伤的情绪,眼泪却先一步流了下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忙用衣袖拂拭泪水,可这些泪水如同滔滔不绝的江水怎么都止不住。 她的心很乱,非常乱。 旭凤说过临渊台关押着他的母神,所以面前的女仙就是她的姨母,那种油然而生的依赖感告诉她绝对错不了!可事实上,她的记忆里找不到任何有关姨母的片段,哪怕是一星半点也没有。 记忆好像上了锁,上边还生了铁锈,经年累月,层层叠叠,牢固得几乎融为一体。 穗禾不住地擦拭眼泪,想用泪水化掉它们,然而一次次的尝试得到的却是一次次的失败。 “穗儿……你让姨母很失望。” 听出了姨母语气里深深的失望和无力,穗禾猛地抬起泪眼,急忙解释:“姨母……我…我……”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也罢……”穗禾又听到姨母无力地叹息,“说说你和孩子还有旭凤的事。” 穗禾不敢隐瞒,便把自己醒来后所认识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 “谁告诉你的有感而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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