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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看他长时间不说话，脸色忽明忽暗，不免有些担心道：“你不会因为那个回忆，开始讨厌芾黎了吧？”柏麟缓慢地摇摇头：“我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我今日还能在这和你聊天，最应该感谢的，不应当也是她吗？” 系统听着他说这几句话的语气口吻与平日大不相同，声音忐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柏麟隽秀清俊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无端端瞧着令人有些害怕：“我们，不都是天道的棋子吗？” 他如昆山玉碎的声音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和落寞：“芾黎是天道择定的三界共主，天道为了达成这一目的，自然要想法子替她扫除障碍。而三界之中能威胁到她的，不就只有魔煞星，天帝和本君了吗？” “先是利用本君和魔煞星的朋友情谊让本君除掉魔煞星；再让天帝借羲玄和战神之手除去本君；如此一来，天界诸仙便能看清天帝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真面目，用本君的死将天帝拉下神坛，再以失道为由顺理成章用天雷除去天帝。如此，芾黎不就能如天道所愿当上三界之主了吗？” 一向话多的系统此时沉默了，但沉默恰恰证明了柏麟所言不虚：魔煞星，天帝还有他，不过都是天道择定的芾黎的垫脚石罢了。他摇着头笑了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可惜，即便一切都如天道算计的那样发展，但芾黎的表现却超出了祂的预料。” “天道没有算到，芾黎因本君之死，还有许多其他因素，非但没有成为三界共主，反倒还认为三界不堪拯救。她性子执拗自我，寻常方法对她无效，于是天道便又想到了我。祂觉得我可能对芾黎有不一样的影响，所以希望我能回到过去替他修正这一切，让芾黎回到祂设定的道路上。我说得这些，对吗？” 系统犹豫了一会，像是破罐破摔道：“事情和你说的……差不多……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它嘀嘀咕咕，委委屈屈地叹气：“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要是不想继续做任务……我……” 柏麟摇了摇头，温和的声音又恢复了些温度：“我为什么要放弃任务呢？”系统卡住了：“……啊？”柏麟哑然失笑，原先那股淡淡的惆怅仿佛被他尽数抛去，再无痕迹：“你没听错 ，我不想放弃任务。” 系统有些语无伦次：“可是，可是你已经知道了啊……你难道就不觉得不公平……不会……不会怨恨……你……为什么？”柏麟此刻已经收敛好了情绪，眸中闪烁着坚定，显露出震撼人心的圣洁和尊贵。 系统显然被镇住了，柏麟平静道：“我有什么好怨恨的呢？天道所做的一切，必然是为了三界。倘若牺牲少部分能保全大多数，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而且，芾黎的优秀，我也看在眼里，她确实值得。”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神？他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几乎不曾考虑过自己，都是为了他所守护的三界苍生。牺牲少部分保全大多数，听起来虽然可以接受，但若是自己是被舍弃的少部分中的一员，谁又不会心生怨恨，觉得不公呢？ 更不必说，被牺牲者甚至还不能留下一个好的，供后人瞻仰的名声，而是要带着屈辱，误解和被中伤的心碎于众目睽睽之下献祭自我，徒留狼藉。这该是多么痛心绝望的一幕啊！ 而这个想明白了一切真相，知道自己不过是棋盘上的弃子的神明，没有如系统所料放弃守护，冷眼瞧着另一颗棋子偏离轨道，让持棋者后悔。只因他明白，棋盘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赢，而这，也是他所期盼的。 系统觉得自己要是有实体的话，此刻应该已经流出眼泪来了，它模拟着哽咽的声音道：“你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神啊！难怪……那怪……” 柏麟甚至还分出了安抚系统的心思：“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应该没有你想的那么无私。守护三界一直都是我的使命。而芾黎，某种程度上她让我得以重生，我应该感谢她。这两个原因，就足够让我继续任务了。” 系统抽噎道：“你怎么……怎么这么好啊……呜呜呜……我……我都有点不忍心了。”柏麟眼里带上了些笑意：“先前我一直觉得你对我有所隐瞒，想必就是这件事吧。本来我也只是猜测，但看你的样子，我猜对了。” “……啊？”系统哭泣的声音卡到一半，显得很滑稽。柏麟见它终于停止了让自己有些不适的脑内哭泣，翻出一本小册子道：“至于‘战神的回忆’，往好处想，芾黎会为了朋友的死对战神展开报复，更证明她的情感虽然淡薄，但还是存在的。她对自己认可的朋友是有守护的欲望的，所以才会感到痛苦。” 他拿起笔在册子上又填上了新的内容，放眼看去，这本小册子密密麻麻全是字迹，都是他依据和芾黎的相处，结合之前搜集的信息整理得出的与芾黎有关的内容。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拿出来做阅读理解似的仔细斟酌，裨补阙漏，再添上新的心得。 系统咋舌道：“你真厉害，这么快就能调节好心态。我……我以后也会更努力帮你的。你放心吧，你对芾黎这么用心，她一定会感受到的。我们的任务一定会成功的！那个怀晏，你还要放任他继续和芾黎接触吗？” 柏麟搁下笔，眼神沉沉：“他们早就已经是朋友了，如果怀晏心思清明，没有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我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看来我得找个时间试试他。” 作者有话要说： 刚得到消息，本来以为十二月的计算机十月十六十七就要考了，而我根本还没开始看，裂开。所以这一段时间不大能更新，小别一段时间朋友们，考完回归。
第14章 某个偏僻到连名字都没有的湖边，芾黎和怀晏又在一块边散步，边嘴里说些若是泄露出去定然引起轩然大波的危险言语。不过他们都是谨慎且控制欲强的神，怎会允许自己说的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流露出去呢？ 怀晏有些郁闷道：“真不知道柏麟帝君最近发什么疯，三天两头找我，表面上是谈心，实际上根本就是试探！我们不就那天聊了会天吗？他又没听到我们在谈什么，这么敏感紧张做什么？好像我要带着你误入歧途，毁了你一样……” 说到这，他的眼神微妙含蓄地往芾黎身上瞟：“他该不会是……在吃飞醋吧？虽然我不怎么怀疑你的魅力，但他不是修无情道的吗？才三百年就春心萌动了？”芾黎神色冷淡道：“抛开别的不说，你要是他，发现我身边突然多了个对我影响巨大的不稳定因素，难道不会采取行动？” 怀晏咳嗽了几声：“这个嘛，不一定。有时候变数多了，结果不定反而才有意思嘛。”芾黎对此不置可否：“他本就赊欠了我的信任，如今多还给我一些关注也没什么。至少他的眼睛在看向我的时候，格外美丽。为此，我可以多容忍他一些。” 怀晏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再要这么说我真要吐了。像你这种骨子里高高在上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家伙，真被你喜欢上，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芾黎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怀晏，冷哼一声：“只要他能给我我想要的，我高兴了，自然会满足他小小的愿望。这一点，你就不如我慷慨了。” 若水河畔的白玉亭边，两道身影相对而坐，魔煞星罗喉计都一面饮酒一面偷偷地描绘心上神绝世的面容。柏麟的风姿，谁能不为之心折呢？不过这些，柏麟总是不知道的。 忽然有素手滑过水流的声音，他们俩同时望去：芙蕖灼灼，裙袂飘飘，那容华万千的神女，从若水的另一畔朝他们投来目光。柏麟亲自过去将她带了过来，同罗喉计都介绍这便是他负责教养的芾黎帝姬。 芾黎友好地朝罗喉计都笑了笑，神情带着些恰到好处的好奇：“这就是帝君一直挂在嘴边的好朋友——罗喉计都吗？那我便随帝君唤一声‘计都哥哥’了。”柏麟眼皮一跳，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知道芾黎想做什么。 罗喉计都原本对这位芾黎帝姬无甚好感，因为他认为芾黎帝姬占据了柏麟太多时间了。今日见她同柏麟一般面容出众，气质尊贵，不由生出些隐秘的自惭形秽之感。但从她口中得知柏麟将自己一直挂在嘴边，心中不免又高兴雀跃起来，而且芾黎对他——一个修罗与天界帝君交好的事没有什么惊奇与不赞同，而是落落大方地和他打招呼，表现得就像……就像他和柏麟是好友是天经地义的事一般，一想到这，罗喉计都对她便好感大增。 他和芾黎交谈了一会，发现她说的话处处都合他的心意，惊喜万分，当场将她引为自己的又一知己（当然柏麟在他心里还是最重要的）。不愧是柏麟亲自教导出来的，同他一般人见人爱，罗喉计都最后得出结论。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柏麟看他的目光古怪得很，隐隐有些……不服气的疑惑。原来，他们看见芾黎的那一刻，系统就在他脑海里提示了好感度最新进展：“叮咚，好感度加八，当前好感度为五十。” 柏麟心中大感困惑，又看见芾黎与罗喉计都攀谈时显露出的对他很感兴趣的模样，不由心惊：芾黎不会觉得罗喉计都……这下他的醋坛又被打翻，难道那八点好感度是加在他是罗喉计都的好友上面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柏麟就觉得憋闷得慌。 不算他因为好感度下降不时穿上漂亮的新衣服去芾黎面前晃悠加回去的好感度，芾黎初次见他和第二次见他都只给他加了五点好感度，但她第一次见罗喉计都好感度就加了八点，难道他比不上罗喉计都？柏麟暗暗不平地打量自己的“好友”，计都兄看起来…明明就平平无奇嘛！ 他心中不快，又不能当场发作，只时不时隐晦地瞧罗喉计都几眼。罗喉计都哪知道他心里的官司，还因为心上神对自己突然的格外关注有些脸红。对于自己造成的诡异局面，芾黎但笑不语。 好不容易结束了三个人的见面，心大的罗喉计都快快乐乐地回去了。柏麟和芾黎并行在路上，柏麟几次欲言又止，芾黎冷不丁说道：“你一向厌恶妖魔族，与魔煞星罗喉计都交好难道是想离间他与修罗王的关系，借此消耗修罗族吗？” 柏麟面色沉稳：“不错。只是罗喉计都对修罗族忠心耿耿，很难改变立场。”系统在他脑海里道：“表情完美，基本没有破绽，你的演技越来越好了！话说原来在女鹅心里你是这样腹黑的形象啊。” 柏麟不管系统的调侃，担忧道：“她应该不会对罗喉计都起什么心思吧？”系统被他的想法震惊了：“？怎么可能？罗喉计都长得又没有你好看，除了武力比你强一些，其他他哪点比得上你？女鹅又不喜欢武夫，你可别胡思乱想。” 柏麟安慰自己，系统说的也有道理，芾黎应当是没见过罗喉计都，所以一时好奇罢了。前世她既然知晓战神来历也没有手下留情，可见罗喉计都对她没什么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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