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拂衣不放心的是自己,她没在清朝喝醉过。 “没有实践经验证明在我掌控这具身体时能保持相同的醉酒反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我乱来怎么办?” 都说酒品如人品, 是真的不希望暴露了。 尽可能不喝醉,即便醉也不能醉到物我两忘的境界,因为会不可收拾。 “你不让我晕过去,到时候我没了理智思维开始大闹天宫,疯砸敖包宴会台,一夜之间将木兰围场夷为平地,你准备怎么收拾烂摊子?” 武拂衣不想醉,平时宴会出于礼仪无法滴酒不沾,却也非常克制。 生怕醉了就充分释放内心渴望,哪管什么皇帝老儿,反正要彻底砸了限制她自由的场子。 胤禛沉默,还真不敢保证老鬼做不出来。默默将安眠药剂放回了行礼,然后跳过了这一话题。 “我看你是太闲了,尽想有的没的。有那些功夫,先把这些人的脸都给认全了。” 这就将一叠画像给武拂衣,上面是四阿哥应该认识的蒙古王公面孔,人数也不多就四十来个。 四年前,两人刚刚交换身体时,胤禛只能通过文字描述需要认识官员的身体特点。如今,他的技能升级为掌握了脸部素描画技,把记忆里的人脸给准确绘制出来。 “有劳了。” 武拂衣接下素描画像,这给了她极大的便利,很大程度上降低了认错人的概率。 明天启程,画着蒙古王公头像的图纸不带走,全部留在京城。免得半途被谁意外发现,徒增解释的麻烦。 胤禛把行李清点完毕,想到老鬼的那番醉酒假说,心念一动决定给人多找些事做。 “今天,你把这些画像都准确记全。明早车队开拔,只要汗阿玛不叫你去解闷聊天,就在车厢里与我多练一练蒙语口语。” 这会充分学习了武拂衣对待旁人的手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想玩耍,先学习。还能有时间想乱七八糟的事,一定是学习任务不够重。 打定主意准备加课,开展一对一高强度秘密辅导——『十天教你突破高阶蒙语口语』。 “可别忘了,雍郡王去木兰围场不只是打猎放松,也要充分了解蒙古旗盟的动向。” 胤禛提醒武拂衣,“你有多久没听与说蒙语了?十天的车程,你把其他事放一放,想看风景等回程再说。去时,先练口语。” 武拂衣忽而觉得不太期待塞外的蓝天白云了。 这真是天道好轮回!有一天自己出门旅游时,居然要被追加一堆学业功课。 近四年,其实她有陆陆续续学习蒙语。 奈何空闲时间有限,先搞定了写作与阅读。听说练习较少,主要因为身在京城的语言环境不配套。 京城很少用上蒙语,基本就是逢年过节问候太后而已。 太后出生科尔沁草原,是孝庄的侄孙女,顺治帝的第二任皇后。 顺治死得早,让博尔济吉特氏二十岁就成了太后。 做了太后,一般情况下都是别人迁就她,谁也不会要求太后再多练满语、汉语,何况她也不喜欢学新语言。 康熙不勉强太后,用蒙语与她交流,皇子们自然而然也要跟着。 武拂衣确实跟着胤禛学习了蒙语,但日常生活用到的机会太少了,难免会有生疏。 胤禛自身的蒙语水平在众皇子中并非最优。虽然他对不少事高标准严要求,但从小对蒙语水平没有过分执着。 众兄弟,最佳蒙语使用者当属胤祺。因为出生不久就有最佳语言环境,五贝勒是被太后抚养长大的。 这一份长短,胤禛没与五弟去争夺。 如今对武拂衣的蒙语能力要求也不高,只要与自己以往持平就行。 他说得轻描淡写,“此次,五弟没有跟着去塞外,与大哥一起负责监国。旅途上,你没法向五弟偷师更高阶的蒙语技能了。 只能跟着我练一练,其实我的要求不高。只求你不制造「四年没到塞外,四阿哥的蒙语水平跌出历史新低」的流言。” “是,你的要求不高。” 武拂衣才不信,早就充分认识到胤禛对于低标准的定义。 “除了不要求我用蒙语吟诗作赋、即兴编奏歌谣,其他的都要求了。字,必须写得漂亮;发音必须标准。连面对不同旗盟的口音差异与俚语用词也不能差。” “难道不应该吗?既然我能用这具身体做到,说明不存在先天缺陷,你也是可以做到的。” 胤禛理直气壮,“也得给孩子们做好表率。茉雅琪没系统学过蒙语,如果你学得累了,路上不妨与去教她几句。也能教学相长,温故而知新。” 武拂衣:很好!这是彻底剥夺她在路上咸鱼躺的可能性。 从京城到热河行宫,不准备急行军式赶路。 计划走走停停,整个避暑队伍十天内抵达承德即可。这一段路程明明是悠闲时光,现在却让人无法偷得半日闲。 武拂衣哭笑不得,很快又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胤禛。 “我说,你是不是战略性调整了旅程中的行事计划了?你在舍己为人?” 胤禛似乎根本没听懂,“什么舍己为人?你又乱想了,看来是蒙语训练任务还不够重。” 武拂衣没被转移注意力,“别否认。在旅途上为我专门打造紧迫学习蒙语的氛围,就是想让我的潜意识产生新的短期诉求。让它变成渴望某一天能好好休息不上课就行。” 这样做有什么作用吗? 当然有用,孙悟空怒砸凌霄殿的事故不会发生了。 这就一针见血地道破胤禛的图谋。 “刚刚,我才提到醉酒后的状态不可控,你脑筋转得快,想到把不可控的方向改变了就行。 即使我真的醉到不干人事,让我希望做的事不是砸场子,而是先把搞疯狂补课的人给处理了。” 武拂衣越说越觉得分析正确,还配合地鼓起掌来。 “不错,真不错。阿四,你真是足智多谋,敢于牺牲。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认。” 胤禛被戳破真实用意,面不改色,拒绝承认。 主动承认没有好处,说不定会被老鬼反咬一口他的教学动机不纯,进而被讨价还价。 他费尽心思是为了什么了? 还不就是求一个太平。 因为毫不怀疑老鬼的拆家能力,更是明白她心底不喜被束缚限制了自由。 既然预见到了上演疯狂场面可能性,怎么可以不去制止改变。 假设无法扭转武拂衣的酒后闹事状态,那么只能调整她的期望值方向。 此刻,胤禛装作恍然大悟,煞有介事地说: “蒙语联系居然有这般奇效吗?谢谢你提醒我了。如此一来也着实不错。我不必苦恼要如何处理雍郡王把木兰围场夷为平地的后续问题。” “装傻,你装得很到位。” 武拂衣似笑非笑斜了一眼,“你也是真勇士。不让我拆木兰围场,就不能拆了你?” “我相信你的品性,远不至于把我给四分五裂了。” 胤禛有心理准备。他有九成九的把握,喝醉的老鬼真要拿他出气,最坏的情况就是夜半让他绕着木兰围场负重跑,还放狗追他。 这样的场景着实很离谱,却是两害相较取其轻。 不能让康熙眼睁睁看着老四拆家能力彻底觉醒,侍卫们怎么都拦不住雍郡王,最终让木兰围场被霍霍到寸草不生。 古有萧何月下追韩信,成就汉朝开国基业。 而今,雍郡王半夜放狗追武侧福晋,却没人能明白闹剧的真相——避免了木兰围场的一场大劫难。 胤禛越想越远,真就萌生了几分英勇就义的悲情。 武拂衣见状无语摇头,没再追问胤禛想到哪里去了。这人本性多思多疑,就让他去想吧。 反正自己在其中十有八九被按上了大魔王角色。如果荒谬醉酒夜真的到来,那就满足阿四做救世主的决心。 于是,避暑游在蒙语口语急训中开始了。 当然了,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教学氛围仅限于雍郡王的车驾。 一条长长的出游队伍,其他马车厢内都是寻常旅行状态。或是吃水果看风景,或是打瞌睡读过漫漫夏日。 此次前往木兰围场,皇上一共点名了五位皇子,太子、三贝勒、雍郡王、廉郡王以及十三阿哥随行。 每个人对塞外行抱着不同的目标。 康熙希望蒙古旗盟太平些,而每次出行带着太子,已经从当初的宠爱希望儿子多露脸,变成了是要把人放在眼皮底下不给闹事。 让胤祉跟着来,并非不计较老三此前的控告兄弟侄子行为,只因为他与荣宪公主是一母同胞的姐弟。 既然荣宪公主的额驸袭了巴林部的爵位,而此次主要就是来见一见乌...尔衮,不看僧面看佛面让老三也来了。 让老八来,为了试一试蒙古王公的想法。 有多少人暗搓搓会反对皇帝的决定,而有小心思被老八笼络了去。 至于胤祥? 单纯让他出京逛一圈,别一直憋在宫里给闷坏了。因为守孝,十三阿哥有四五年没离开京城。 康熙自是明白皇宫的憋闷感,他才会在夏天来塞外,时不时去畅春园小住。 别人不好说,胤祥在私下里对四哥讲了近期的真实心愿。 这次出行,不求在围猎中取得最好的成绩,只求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让他能在回京后顺利结婚,出宫入住自己的府邸。他不愿意一次接一次守孝,前前后后五年了,可别没完没了。 听起来,这是一个很朴素的愿望。 胤祥却不能在人前表达,怕被曲解成他认为有哪位近亲可能有性命之忧。 武拂衣口风很紧,不会把胤祥的真实烦恼透露出去。 反手就给他推荐了一波蒙语学习课程,有烦恼就学习,学习让人忘忧。 能看得出来,胤祥那种哑巴吃黄莲的表情,绝不是兴高采烈地接下了蒙语书。 虽然主观上不是很热衷学习蒙语,可还就真的坚持了每天下午来找四哥练一练。 此事,胤禛是知情者,或该说是背后的推波助澜者。 十天旅程,某些时间段有事要办,不能一直监督老鬼练蒙语。必须要找个替补陪练,胤祥就被选中了。 旅程中,有什么事比监督武拂衣重要? 那不是胤禛想做的,而是武侧福晋的身份必须去做的。 今年,太后一起出塞避暑,由她抚养长大的温宪公主跟着同行。 虽然一母同胞,胤禛与温宪的关系并不亲近。两人相差五岁,一个从小被佟佳氏抚养,另一个人被太后抚养。 四年前,温宪嫁给了佟家的舜安颜,也就是隆科多的侄子。 胤禛与妹妹明面上的最后一次交集,是出席了康熙三十九年温宪与舜安颜的婚宴。三个月后,他在木兰围场遭遇了狼群攻击,开始了换身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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