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能睡得更好;另一方面,就是防止在休息中被靠近,下意识反击而一不小心把人揍个半死。 “放心,我接受到你热烈的眼神了,不会无视你的感激。” 武拂衣上上下下扫视胤禛,这会把人打一顿似乎也小题大做了。“为了回报你,入山赏景延长五天,我保证带着你把山花看遍。” 胤禛自动翻译,爬树集训加五天,而且不同种类的树都要攀爬一遍。所以说,究竟是什么鬼使神差的力量教唆他来走这一遭?刚刚让苏培盛来通报不好吗? 武拂衣眼看两人各自“欢喜”,大度地松开了胤禛的手腕。 重新站好,整了整略有凌乱的衣服。 随即拿起将那块凉意全无的帕子,放回到胤禛右手。还捏了捏他的手指,帮他还原了一开始手持帕子的姿势。 “很好,物归原主。我去见老九了,你别偷懒赖床。午睡,睡太久对身体也不好。” 武拂衣说完,给了胤禛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即飒沓流星般,转身出了卧室。 胤禛靠在枕头上,举起手真想帕子狠狠扔出去,但又克制住了这般毫无攻击力的幼稚举作。 眼看老鬼消失在视线里,越发觉得自己身体的那张脸真有点欠揍。老鬼笑得那么灿烂,根本不是四阿哥会有表情。 话说回来,谁偷懒赖床? 肯定不是他,今天都没午睡。 胤禛如此想着,却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 似乎、仿佛、也许,眼下在榻上的人是他。“见鬼的!” 话一出口,胤禛又卡词了。 他可不就是见鬼三年,这会还枕在鬼枕过的枕头上了。这日子过的,他就不能反过来压制一把吗? * * 花厅内,胤禟气呼呼地等着见人。 万万没有想过,某天在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会被认作是贼。 四哥的侍卫们都是怎么回事,眼神差到这种地步了,是不是给他们人人配一份西洋眼镜了? 今天,他不就是换了一身朴素的便服。因为大太阳刺眼睛,带了有一顶有薄绢的帷帽。怎么就像半遮半掩的贼子了?这帽子贵得很,用得是上等绢纱,盗贼压根用不起。 胤禟本就为宜妃布置的艰巨任务而烦心,被冤枉成偷盗贼子更是闷闷不乐。不知是不是心急,总觉得今天等待四哥到来的时间格外漫长。 不免催促苏培盛,“苏总管,你不用在这里陪爷。去瞧一瞧四哥吧,他该不是忘了我这个苦苦等待的好弟弟了?” 苏培盛和气回应,脚下却动也不动。 “九爷且放心,主子爷岂会忘了您。这会正在钟房忙碌,那些零部件琐碎得很,是得收拾一番才来。” 论语言的艺术,太监们自有一套章程。 苏培盛扯谎时,脸不红心不跳。他遵守了最基础的职业道德,保全自家主子在外的严肃形象。 刚刚那番话是武侧福晋交代的,说是会和四爷通气,就这样应对上门的客人。告诉九阿哥,四爷在研究自鸣钟,总比说这会人在呼呼大睡要好。 胤禟半信半疑,苏培盛的话不能全信。尽管知道四哥在搞特定钟的研制,但自己都等了好一会,还是不见人影。 真不是他思想不纯洁,以己度人,眼下是夏日炎炎正好眠。四哥该不会醉在某个温柔乡里,一时半刻不愿离开吧? “九弟,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武拂衣进入花厅,恰是捕捉到胤禟狐疑的神色。这厮满脑子不正经,不怪侍卫把他当小贼。 胤禟偷偷摸摸观察,四哥衣衫平整,神色如常,不似被打断了不能描述之事的模样。 他暗暗松一口气,可不想因为来的时间不对,被四哥送双小鞋穿。这就假装没有过任何胡思乱想,正儿八经地诉起苦来。 先声夺人,控诉自己差点被揍,把可怜人的形象给铺垫到位了。 “四哥,你家侍卫的防范意识是好的,但眼神真要再练练。幸而,弟弟我眼疾手快躲了过去,不然就要为难你帮着请大夫,给我治一治被揍出来的乌青。” 武拂衣觉得胤禟哪天被揍,也是活该的成分较多。 “别瞎扯了,你穿成这样在庄子前徘徊许久,到底为什么而来?以往都是直接叫门,今天总不见得遇上鬼打墙。” 胤禟吞吞吐吐,还是把宜妃的困境讲了出来。 “要我说额娘是想多了,汗阿玛体谅她的身体,这次没有让她襄理选秀事宜。她却觉得我做错了事,这会由她背锅了。” 宜妃究竟有没有多想? 胤禟嘴上不承认,事实上也不会天真如斯,否则他也不必来一趟北郊庄子。 武拂衣听完胤禟的来意,略感诧异。鉴于德、宜两妃关系平平,老九会来找四哥问计,还真是意料之外。 难怪老九要遮遮掩掩来,这事被宜妃知道了,恐怕想揍这个小儿子。 不过,胤禟会来这一趟,真是把四哥当成自己人了。 武拂衣自然也听说康熙对选秀的安排,原先以为是宜妃哪里惹康熙不悦,现在看来另有原因。 以宜妃的道行,在宫内没查到问题,这事的源头多半还就应在了她两个孩子的身上。 如今,胤祺管着玻璃厂的事。 这是个生金蛋的地方,康熙还安排了他的人手,一直风平浪静没听说有问题。 至于胤禟,按照他的话说,最近过得甚是乖巧,而把身边人都查了一圈也没法哪里会惹康熙不悦。 忽然,武拂衣想到一种可能性,一种会被胤禟忽视的问题。“郭络罗家,在苏州有做什么买卖吗?” 胤禟点了点头,江南富庶,他帮着额娘娘家在苏州经营生意很正常。正要问有苏州经商有何不妥,话未出口,却如遭雷劈般反应过来。 康熙不会无缘无故给宜妃难堪,而以隐晦方式敲打她,正是有件事让皇上极不满意了。近期能引爆康熙怒火的就一件事,太子与何焯的较量。 近一个月,苏州这个词在朝会上出现的次数有点多。何焯反书案,他的老家就在苏州金狮子巷。 反书案,从告发到查清不超一个月,破案速度之快叫人直呼效率高。 而且何焯人在京城,还被下了刑部牢狱,没有办法遥控苏州书房被清查的进度。似乎做到了清者自清,毫不干涉查案过程。 朝臣们却不信这里头没通风报信之事。苏州没有包青天,过于证据确凿的案件反而像是人为干预。 谁会帮助何焯? 胤禟考虑过八哥应该会帮着走动关系,何焯给胤禩做侍读而且关系好,这事全京城都知道。 他却没过问八哥要怎么做,因为不想掺和进去,就不必多此一问。万一被要求搭把手,是帮还是不帮? 此刻,他惊觉不闻不问是重大错误。 很可能有人借着郭络罗家在苏州的人脉,给何焯处理反书指控提供了便利。 会是谁? 答案也呼之欲出了,重大嫌疑犯就是八福晋。 因为都姓郭络罗,而且八阿哥与九阿哥的关系好,八福晋与宜妃的关系也是亲近的。哪怕两家原属不同的郭络罗,但也早几年也亲近起来。 八福晋借用宜妃娘家在苏州的人脉帮助何焯尽快脱罪。 这不是先斩后奏,而是事前事后都不打招呼,却真是她会做出来的,而且毫不认为有错。 八爷与九爷关系亲厚到都能穿同一条裤子了,借用人手传几句话算什么。 胤禟认定八福晋就是这般逻辑。不是他带有色眼镜瞧人,郭络罗氏长臂管辖别家的家务事,次数只多不少。 在郭络罗氏看来,让苏州的人搭把手传话,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而已。迅速树立起何焯的清廉之士形象,她是帮着胤禩搞了大功一件。 想到这些,胤禟再也坐不住了。究竟有没有冤枉八福晋,只要彻查一遍苏州的人手就行,他要立刻给江南方面去信。 他蹭的站了起来,匆匆就要告辞。“四哥,我想到一些事,今天就不多留了。” 武拂衣没有留客,瞧着胤禟的脸色似打翻调色盘,不难推测他是对胤禩与郭络罗氏起了疑心。 她也没多说,免得像是离间别人兄弟情的小人。 只多叮嘱两句。“不论查到什么,你都得克制些脾气,别忘了要兄友弟恭。这是汗阿玛希望的。” 胤禟深吸一口气,硬是压制住了一肚子的烦躁不悦。 不能发脾气,不能对着四哥发脾气。四哥提醒得对,兄友弟恭,是康熙希望看到的。 “四哥放心,弟弟有分寸的。” 胤禟勉强扯出微笑,这又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武拂衣瞧着胤禟出门,倒是不知这一回他与老八会不会闹翻了? 转身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胤禛,“你说是八福晋的可能性有多高?” “九成九。” 胤禛又道,“亲则生狎,近则不逊。这分寸在兄弟之间也不好掌握,所以说你还是有必要树立起四阿哥严肃的形象。” 武拂衣无辜眨眼,她哪有败坏过四阿哥的形象?至多也就是增添了一条,喜欢研究而拆拆东西罢了。 “我做事一贯光明正大,用冷毛巾搞偷袭,这种幼稚的事是绝不会做的。行了,胤禟的事让他自己去操心。我们还不如想一想一共要爬几棵树,后天就出发了。” 胤禛只觉脚痛,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后遗症,也是尚未爬树就预料到攀爬训练艰难的幻痛。 有没有什么方法,让老鬼能稍微温柔一点点? 一点点就好。他的要求很低了,只要不要拿弹弓在树下追着他打,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鞭策他快快爬树就行。
第六十九章 七月初七, 乞巧节。 这天,宫里宫外各有各的七夕乐趣。 先拜祭牛女星君,乞求仙君保佑心灵手巧、福泽绵长。 随后,宫女们玩起了丢针看影之类的游戏, 而民间的街头巷尾飘散着姑娘们炸巧果的香味。 武拂衣表示过节就要有过节的样子, 远离一切政务工作。 她颇为贴心主动延长假期, 七月初四就开始过节, 与胤禛一起入山。美名其曰与踏遍青山, 遥望银汉迢迢。 两个人一起远离尘世纷乱,没有任何闲杂琐事的打扰。 信步闲游, 在山谷寻一株最合心意的野树,随后静静等待七夕夜的到来。 等一场月上枝头与大自然美景的约会。 七夕夜 ,山谷静谧, 清风徐来。 林间空地,篝火木柴噼啪燃烧作响;远处山涧, 似有不知名的野鸟啼叫。 如此良辰美景,不由发问倘若人离地面远一些,是否就能距离星辰更一些? 想做便做, 无拘无束。几步上树, 轻晃双腿坐于枝头。风吹拂面, 纤云弄月, 遥看牵牛织女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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