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打拼,丰衣足食的日子教会了卫莱,靠别人施舍终不能长久,唯有攥在手里别人才夺不走。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来到这样一个代,卫莱没指望能脱离刘彻的掌控,但她可以把名字传出去,日后刘彻再得老年痴呆,受她恩惠的人遍布长安各个角落,她就不信还能被逼的走投无路。 卫莱的打算刘彻猜到了,他不可能再糊涂一次,又担心卫莱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才只给她一个月——可以让她跟上林苑的人混熟,又不足矣令他们听命于她。 “陛下,陛下……” 刘彻收回思绪,循声看到前面的黄门,“何事?” “长公主求见。” 黄门为了便于区分,通常称馆陶大长公主为窦太主,平阳长公主为长公主。刘彻闻言便知他大姐在殿外。 刘彻看了看天色,顶多半个辰就关宫门了,她怎么此来了。 “陛下,见还是不见?”春陀开口问。 刘彻沉吟片刻,决定见一见,这候过来一定是有要紧的事。然而,随着平阳长公主说明来意,刘彻恨不得倒回一炷香前。 平阳公主那日从昭阳殿回去并没有全信卫莱的话。不是怀疑她,而是不信她弟弟能忍住不动嘴边的味。 后来听说她皇帝弟弟一直歇在昭阳殿,平阳就怀疑卫莱骗她。打算确认一下,发生了宫变,平阳公主不敢掺合就没过来。 随着淮南王刘安离开京师长安,窦太后也没能从长乐宫出来,一切看起来尘埃落定,宫里又传来消息,陛下连着几日不曾去昭阳殿。平阳公主又观望几日,发现休沐日皇帝也没去,顿放心下来,看来他不喜皇后,也没有多喜欢昭阳殿。昭阳殿那位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平阳公主比照卫子夫的模样和性情挑了十来个良家女子,便去宫里邀请刘彻,休沐日去她府里松快松快。 没有卫莱那句“堂堂大汉公主干点什么不”,刘彻重生十次也会去。怎奈卫莱没少在他耳边叨叨,再一想到人家一个未来小老百姓心里都装着天下黎民百姓,虽然也有别的目的,可人家当真能沉下心来付诸行动。他刘彻的姐姐,万户侯之妻天天忙活的居然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刘彻的心情是复杂又微妙。 平阳公主见他居然发起呆来,不禁问:“陛下怎么了?” “阿姐回吧,朕明日去上林苑。”刘彻揉揉眉心,佯装疲惫,其实是心累,“朕得出去透透气。” 天子爱游猎,平阳不怀疑,“改日再过去?” “的。春陀,送送阿姐。” 春陀出列:“公主,请。” 刘彻合上竹简,吩咐小黄门收拾明日出宫的行囊。 春陀随之进来。 刘彻:“没问什么?” 春陀笑着恭维:“什么都瞒不过陛下。奴婢随公主到门外,公主就问陛下这些日子是不是一直在宣室。奴婢实话实话。公主满意。” 前世他后宫女人一半跟他这位姐姐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她能不满意吗。 刘彻:“她满不满意朕不清楚,朕只知道这事一旦让卫夫人知道,她会满意。朕没空去找她,她能乐得癫狂。”想象一下卫莱得意的小人行径,“不等明日,朕现在就去。” 到了上林苑,迎接刘彻的是满室寂静,甚至有些荒凉。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 习惯了没人迎接,刘彻也没像以前一样去找卫莱。 洗去一天的疲惫,刘彻换上利落方便的劲装,招来殿外的禁卫,“卫夫人去哪儿?” “启禀陛下,没去哪儿,此刻就在东边。” 刘彻朝东看去,路上空无一人,但有几个东西,像是水桶又像犁地的犁。 刘彻眉头微蹙,这女人不做纸不酿酒不养猪,改种地了。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这样还意思整天宣称自己是小老百姓。 刘彻嗤之以鼻:“朕过去看看。”冲春陀等人摆摆手。春陀知道今天不用伺候,带着从宫里带来的人去休息。 刘彻在地头看一会儿,才在奴仆当中找到卫莱的踪迹。 此的卫莱穿着灰色短褐,头发上梳戴帻,衣袖卷到手肘,乍一看活脱脱一个农家小子。 刘彻气笑了,她可是够拼命的。 卫莱倒不觉得她做了什么,地是春喜看着犁的,挑水的是匠人,种红薯的是殿内的奴才,她也就拿着葫芦瓢浇浇水,三岁孩童都会做。 浇着浇着突然看到刘彻,也是够惊悚的,把卫莱这些天的心情瞬间吓没,连忙把水瓢给奴婢,去追远去的刘彻。 “陛下,等等,等等——” 刘彻猛然停下,卫莱急刹脚,将将停在他跟前。 刘彻撩起眼皮,借着西边的残阳打量她一番,眉头紧锁:“你这些天都干什么了?居然变黑了。” 等着嘲讽,做反唇相讥的准备,他这么一问,卫莱愣在当场,回过神摸摸脸,“黑了?” “你还问我?”刘彻服气,“你还是不是女人?有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 “我——”卫莱下意识解释,听清楚他的话,顿没了脸,“你管我是不是?大老远过来就是问我是不是女人,那你可够无聊的。” 刘彻手痒想揍人,咬咬牙把怒火憋回去,“朕还就得管。你这个样子回宫——” “等等,你答应我六月六,现在可还早着呢。” “……朕没说接你回去。” 卫莱松了一口气:“那就。早说啊。”想拍拍刘彻的肩膀,发现到宫门外,四周皆禁卫,改抱住他的手臂。 刘彻气笑了,“你可真是变脸比翻书快!” “别这么说嘛。您若是把所有的书籍都换成纸,我肯定没翻书快。” 刘彻不禁瞥一眼她,“这么快就把纸做出来了?” “怎么可能,您的造纸厂还没完工。”卫莱停顿一下,转向他,小声说:“你等着用,我也不是不可以在玉佩空间里给你做。” 刘彻还真不等着用,“这个不急。刚刚地里种的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 “对的。只是现在种要到深秋节才能收获,比黄豆还要晚上几日。” 刘彻:“你八月十六再过来。” “我岂不是到那才能酿酒造纸?陛下,我泡在水里的竹子可等不了那么长间。” 刘彻旧事重提,“那就把制作方法写出来。”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卫莱的眼珠转了转,想到些许,“陛下不想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吗?我觉得作为一个伟大的君主,你得听听百姓的心声。” 刘彻故意说:“我如果不听呢?” 我也不能把你杀了啊。 卫莱心里嘀咕一句,再接再厉不放弃,“您有可能重蹈覆辙。” “你——”刘彻甩开她的手,瞬间又冷静下来,不能中计,不能中计,“重蹈覆辙就重蹈覆辙,大不了朕再下一道罪己诏。 卫莱的呼吸骤然停下来,这个死不要脸的滚刀肉老东西,不怪人说光脚不怕穿着的,这厮真不愧是刘邦那老流氓的曾孙子,简直有过而不及。 “别以为在心里骂朕就不知道。”刘彻悠悠然提醒。 卫莱心头一突,“谁骂你了!?别整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骂没骂你我清楚。”刘彻过来一口水没喝就去找她,结果她还不高兴。刘彻懒得同她浪费口水,令施红上茶。 卫莱被撂下有点尴尬,随之一想不能这样,她得脸皮厚点,否则以后得处处被皮厚心黑的刘彻压一头,“春喜,去庖厨把我的豆浆拿来。” 刘彻瞥她一眼,继续喝茶。 卫莱也没指望他会立即问,豆浆端上来,端过去让他扫一眼,“是不是以为黄豆熬出的水?没想到是这个吧。想喝吗?想喝也没有。”缩回去一口气喝完,“这东西做出来至少得四个辰。” 刘彻那句“朕现在就命人去做”憋在了喉咙里,堵的喉咙生疼,愤愤道:“朕就不该来看你。” “只是来看我,您自个信吗?”卫莱轻哼一声,骗鬼呢。 刘彻心梗,这女人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他怎么就不能来看看她?司马迁不会把他写成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吧。 真是那样他可得跟他爹聊聊,身为史官怎么能凭自己的喜胡乱写。又不是写辞谱曲,多用夸张修辞手法。 卫莱见他沉默,撇了撇嘴,起身出去。 刘彻回过神,无奈的地说:“你不能安分一会儿吗?” “洗澡也不行?” 刘彻噎住,无力地摆摆手,赶紧滚。待她走远,召开春喜询问他卫莱这些日子都干了什么。 春喜当真有记,还是春陀提醒的他,陛下脾气大,卫夫人又是个厉害的,他们这些当奴婢的要想日子过的去,务必从中周旋一二。 春喜在记的过程中就在心里打几遍腹稿,说的候发现皇帝陛下神情越来越严肃,话风一转,“夫人的那个棉花可能有些麻烦,刚种下去的那几天,夫人跟着了魔似的,每天饭后就绕着育苗的地儿打圈转,恨不得晚上也歇在那儿。” 刘彻挑起眉头,“她这么担心在意?” 春喜发现他脸上的不快消失殆尽,暗暗松了口气,“是的。夫人说冷不得焖不得,否则一夜之间全毁了,再想种就得明年。” “不能直接种下去?” 春喜:“奴婢也这样问过,夫人说用一种薄如纱却又不透水的东西罩住可行。” 那种东西刘彻都不曾听卫莱提起,显然现有的材料做不出来,“听你的意思那东西还没发芽,今天种的什么?” “夫人说是薯,皮是红色的红薯。”春喜想了想又补一句,“可以代替米面。” 大的口吻,也不怕闪着舌头。 “豆浆又是怎么一回事?”离红薯的日子收获尚早,刘彻先把这事放下,“当真不是黄豆煮出的水?” 春喜:“不是的。”随即把豆浆和豆腐的制作过程大致说一遍,“奴婢自个觉得不论是豆浆、豆腐,还有那个棉花红薯都不如夫人做出的犁。” “犁地的犁?朕刚刚有看到。”就在路边放着,刘彻过去一眼就瞧见了。 春喜大着胆子说:“陛下,夫人的那个犁跟陛下以前见过的不一样,上林苑的工匠也都说没见过。奴婢这样说陛下无法想象,假如以前的犁需要两个人一头牛,一个辰犁一亩地,夫人的这个一个人一头牛一个辰轻轻松松两亩地。” 刘彻豁然起身。 春喜连忙说:“陛下别急,奴婢令人牵匹马来。东边的地犁了,去西边试试?那边有点空地,夫人要种什么西域来的瓜。奴婢也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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