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先生今天有什么事情特别高兴吗?” “嗯。”太宰治将食材都搬出来,挑眉笑:“宫泽小姐要不猜猜看?” “找到了快乐的死法。” “不是——” “成功地翘班了?” “每天都做的事情,才不会有快乐的心情呢。” “那是,成功地使中原先生吃瘪了?” “哈哈哈,那的确使人高兴。”太宰治轻轻笑了几声,“不过也不是这件事。” “那我猜不出来了。”阿树打开水,开始帮忙洗菜,两人分工得当,在一定程度上可称为配合默契。 “这个啊,一会再告诉宫泽小姐,现在公布就没意思了~” 劲卖关子,阿树无奈地笑了笑。 不过—— 阿树偏头看向身边正在切肉的太宰治,虽然只是少年年纪,却同时拥有着张扬的轻狂和深思熟虑的沉稳。 惊艳样貌已经显露,蓬软的发梢搭在了他挺翘的鼻头上。 “宫泽小姐,我知道你在偷看我。” 太宰治慢条斯理地将肉切成一块块的,“灼热的视线biu地过来了哦——” 阿树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转移话题,又再次夸起太宰治的刀工:“太宰先生的刀工真的很好,上次说你平常在切……” 阿树说完自己一愣,这才蓦地想到,太宰治在港口afia可是审讯的好手。 不会吧,原来刀平常是对着犯人—— “嗯?” 太宰治切好肉,洗干净手。对突然离自己一米远的阿树疑惑道,“怎么像见了猫的老鼠一样。” 嗅觉也太灵敏了吧太宰治!!察觉到她的小胆怯了呢! 阿树:(躲 默默地退了一步。 太宰治挑眉,往前走一步。 阿树:(躲 退后一步。 太宰治往前走三步。 阿树直接往跑了好几步。 太宰治挽唇,先是慢悠悠将外套脱掉,丢到一边,再用食指在领带处一勾,把领口解开了些。 “原来宫泽小姐在和我玩猫和老鼠的游戏啊。” 两人居然在不大的集装箱里玩起了抓人的游戏。 太宰治看起来瘦弱但体质也能打,几回合下来,阿树早都喘得不行,坐在凳子上只求饶,而太宰治连汗都没出,整个人清爽得过分。 太宰治好笑地用食指勾起阿树的领结,弯下腰附在她耳边说:“玩也玩够了,活力清炖鸡也煮好了。” 声音听起来麻麻酥酥的。 阿树大口喘着气,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之前以健康为代价作为交换,她的身体状况已经要灯枯油尽。 她尽力不让自己被太宰治看出任何异样,重重地点点头:“嗯!” 香喷喷的活力清炖鸡被端上了桌。 阿树迫不及待地尝了尝,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尝不出味道的结果,但眼神还是流露出淡淡地惋惜。 太宰治注意到她一闪而过的惋惜。 “最先入口时,是淡淡的清甜,就像泉水一样,滑入喉咙时,便能感受到汤汁的醇厚,最后贝齿仍留余香。活力清炖鸡的鸡肉质鲜嫩,和汤汁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太宰治自己尝了口,描述道:“大概是这样的感觉吧。” 阿树怔了怔,这段话,是为了告诉自己味道吗? 阿树心中涌上一股浅浅淡淡的暖流,也许这是属于心思敏锐的太宰治,细腻的温柔。 而这浅浅的暖意在饭后收拾时消失殆尽。 阿树洗碗筷,太宰治则在旁边捣乱。 太宰治心情好就喜欢尝试各种各样的死法,例如把洗涤剂和咖啡混在一起会如何,或者想尝试把头埋进水槽里…… “太宰先生果然心情很好啊。” 阿树好不容易阻止了快乐寻死的太宰治,把他到海边散步:“所以说今天没猜到的好消息是什么?” 他们经常一起散步,集装箱前的这一片沙滩,就像二人的小天堂。 这片沙滩的沙砾细腻,颜色接近白色,看上去就像在发光。 “啊,这个啊。” 太宰治停下脚步。 阿树也停下看他。 耳边是忽近忽远的潮鸣,太宰治眼中泛着碎光,朝阿树微微倾身凑近脸,鼻息的热气浅浅喷洒在脸上,“请宫泽小姐把手拿出来。” “噢……”阿树伸出手,手心朝上。 太宰治微不可闻叹口气,“是手背朝上啦。” 手背朝上? 阿树疑惑地翻转手面。 海风吹拂,阿树的裙摆随风拂动。 太宰治弯下腰,从口袋里拿出了个小盒子。 随后,手指被他那双缠着绷带的手轻轻托起。 阿树瞪大双眼。 “前段时间就定制了订婚戒指,今天才收到。”太宰治打开戒指盒,“现在就想给宫泽小姐先试试。” “什么……时候。” “很早之前就在意这件事了。” 太宰治手持戒指慢慢地套进她的左手无名指,“因为宫泽小姐单名树,所以找了个这种样式的,希望你能喜欢。” 阿树抬起左手,默默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 两片叶片交叠,仿佛刚出土的萌芽,叶片上的 晶钻熠熠生辉。 “是树叶。” “嗯。” 太宰治挽起唇角,海风温柔地吹动着他的头发,就像他慢悠悠的话语般:“订婚仪式上,我会好好地戴在宫泽小姐的手上的。” 阿树没应声,只是闪动着眼睛,看了订婚戒指许久,然后依依不舍地放了回来。 太宰治以为阿树那晚只是过于感动,后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如果那一晚再多注意一下她的情绪就好了。 第二日,阿树消失了。 桌上安静地摆着《黑之时代》的第三册 。 至此《黑之时代》全三册收集完毕。 织田作宅。 阿树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手边放着拐杖,她虽然睁着眼睛,但浅金色瞳孔没有任何焦距。 咲乐捧着一杯水,递给阿树:“树姐姐吃药时间到了,喝水吃药。” “麻烦咲乐了。” 阿树伸出手,摸到了杯子,又摸到了药,这才慢慢进行下一步动作。 真嗣玩着小推车:“我发现,树姐姐和电视里的盲人一模一样!” 阿树咯咯笑了起来:“自信一点,不是像,我现在就是个盲人。” 真嗣歪脑袋:“那怎么看路呀。” 阿树笑答:“所以才要你们指路哦。” 真嗣:“好!我给树姐姐指路!” “我来!” “我当树姐姐的眼睛!” …… 小孩子乱哄哄地闹成一团,阿树听着吵闹的声音,淡淡笑笑。 砰地一声关门声,小孩子又七嘴八舌开心叫嚷起来:“哥哥回来了!” 织田作轻轻地啊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食物,“今晚吃辣咖喱。” “又是辣咖喱啊……” “你们懂什么!辣咖喱就是哥哥的正义!” 这话倒说对了,织田作之助连忙附和:“嗯,辣咖喱就是我的正义。” 阿树摸到拐杖,摇摇晃晃站起身:“织田先生,有件事可以聊一下吗?” 织田作之助搀扶着她走到阳台。 “宫泽小姐。” “织田先生,我也许准备要走了。” 阿树扶着阳台栏杆,“我有个请求。” 自从以眼睛作为代价进行交换后,不知道怎么面对太宰治的阿树,选择逃避,严严实实地躲了起来。 她依靠了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心思敏锐,也大概猜出失明的原因是什么,只是问了句:“这么做,宫泽小姐真的觉得值得吗?” 阿树当时的回答是:“织田先生大概也有可以用生命去追求的值得吧,那我也一样。”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阿树在织田作之助家的这段时间,一直没再见过太宰治,不如说一直没被他找到过。 织田作之助拿出打火机,点燃了根烟,问:“是什么请求,宫泽小姐请说。” 阿树虽然失明,但谈到这时,眼睛瞬间亮起了光芒,就像在黑暗的荒野中点燃的灯火。 她歪了歪头,过耳的浅金色短发随之一动,浅笑。 “我想偷偷地再去见太宰先生一面。” 织田作之助动作一停,将烟圈慢慢吐出,“果然是这个,但宫泽小姐既已经双目失明,又怎么……?” 阿树扑哧一声笑了笑:“我就躲在后面听听他的声音就好了,他的样子已经深深印在了我的脑中。” p酒吧,深夜。 太宰治走进酒吧,自然而然坐到了织田作之助旁边:“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看了太宰治一眼,“太宰又憔悴了一些,最近过得好吗。” 太宰治不置可否地轻哼了声,爽快承认:“一点都不好。” “还是没找到宫泽小姐吗?” “……嗯。” 太宰治的声音蓦地变沉,他纤细的手指局促地摩挲着酒吧,头垂得更低了些。 过了一会,才低低答道:“为什么…哪都找不到。” 织田作之助说:“我想,如果宫泽小姐不让你找到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找到的。” “织田作你可一点都不像在安慰人,好歹说点安慰的话吧。” 太宰治推开了酒杯,趴到桌上:“我甚至在想,把她辛辛苦苦得到的东西烧掉,她会不会突然蹦出来,毕竟这可是她以巨大的代价……” 太宰治这一刻特别像无助的小孩。 “别这样,太宰。” 织田作之助像老大哥一样揉了揉他的脑袋,“既然是宫泽小姐拼了命都一定要给你的珍贵之物,你也要必须珍惜才行。” 太宰治沉默了很久,垂下眼:“织田作,我要抽烟,给我一根。” “……平常可没见到你抽烟。” “偶尔也想尝尝。” 烟雾缭绕,烟味慢慢钻进帘子后。 阿树抱着拐杖,同样是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她痛苦地压抑着颤抖的呼吸,直到她终于听到了织田作之助问了句太宰你要走了吗。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脚步动了动,朝帘外探过身子,将耳朵尽可能地贴近外边。 想再清晰地听一下他的声音。 “谢谢织田作的烟。” 太宰治嗯了一声:“抽烟真苦。” l up酒吧的门发出声响,有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到外面再没有两人交谈的声音。 过了会,织田作之助才掀起帘子。 织田作之助,递了张纸巾:“宫泽小姐。” “嗯。” 阿树接过纸巾,“也只有织田先生才能让太宰先生听得进话。” “没有的事,只是普通劝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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