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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赐宫女的事并不多见，是以还是有人去调查舒动人和阿忘的身份的。所以即使舒无戏很想念女儿，也只是来“神侯府”见，并不敢将人接回家去，再留把柄。 舒无戏趁夜而来，父女两个抱头痛哭……不，是舒动人痛哭，舒无戏则破口大骂。他骂的自然是曾经的赵佶，不过只骂了两句，看着一旁出落的仙气飘飘的南星，就骂不下去了，憋着一口气，笨拙的安慰女儿。 南星给他逗笑了：“无戏叔，动人姐在我这你就放心吧，我保证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她的身体有些虚，正好我能给她调理一番。” 舒无戏也算是看着南星长大的：“啾啾啊，按说，叔应该给你磕个头才是，但是你自小不爱这些，叔就口头跟你道谢了。”抱拳。 南星笑道：“无戏叔跟我客气什么，我又没出什么力。” 舒无戏拍拍胸口：“总之，叔记在心里了。动人的身体还得你多费心。” 南星点头：“这您放心。”可能是未来三嫂啊。 舒无戏看着是粗人，但真正的粗人可无法在官家身边得到重用的。“动儿就放心住下，若是有事，找那边‘老楼’里的追命，让他给爹传信就是。追命是原来咱们‘饱食山庄’的人，也是认得你的。” 舒动人泪痕还未干，点头应下：“女儿记下了。” 南星在旁边看得开心，揽了舒动人的手臂：“无戏叔你就放心吧，在我这您还怕委屈了动人姐不成？” 舒无戏笑道：“不会不会，动儿在你这，怕是比在家还能将养，我再没不放心的。” 舒动人本以为父亲是客气，但很快就发现，这话绝对没错。 睡前喝了一盏蜂蜜杏仁羊奶，一夜好睡。在她为自己起晚了而不好意思的时候，服侍的丫鬟却说她起得早，南星那边恐怕要再过半个时辰才能有动静。 然后早餐摆上来，一甜一咸两品粥，甜的是御田紫米粥，咸的是生滚牛肉粥。合意饼、豆面饽饽、水晶虾饺、鲜肉烧麦，四品点心。两荤两素四道炒小菜，两道清口的小凉菜，还有两道配粥的腌菜。每道菜份量都不多，种类却很丰盛。 丫鬟香橙动手帮她剥茶叶蛋，边剥还边说道：“姑娘那边晚，您先吃着，一会就送新鲜水果来。” 舒动人进宫时是罪臣之女的身份，位份不高，又很快失宠，这样丰盛又精致的早餐是很久没享用过了。 等她吃完，南星那边也有了动静。昨晚，舒动人歇在厢房，而阿忘则缠着非要跟南星同床睡，两人谈天到半夜，都睡到现在才起。 舒动人把自己看做半侍，便想服侍南星吃早饭。不过她到了南星那，却发现根本用不着她。 南星这跟她吃的是一样的，不过还多了两道主食，一道炒饭、一道汤粉。量也比她早上的多多了。 舒动人并不意外，在她印象里，父亲早年开设的“饱食山庄”中，武林人士们都很能吃的。不过南星这样看起来仙的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模样，却把面前的饭菜一扫而空，也确实……挺伤眼睛的。 阿忘吃的也不少，和南星联手，桌上的东西吃的干干净净。 吃过早饭，南星还要进宫，就吩咐人给她们做衣服打首饰。几十匹各色料子摆出来，四季衣衫鞋袜从里到外一套一套做。负责记录的小丫鬟还一脸习以为常。过来看情况的严魂灵看了她们选的更是嫌弃，又给添了好几套才罢。 严魂灵看舒动人不自在：“动人你大可不必拘谨，咱们姑娘自己有铺子，每季的衣裳不管穿不穿都是做了放着的。她还偏爱一身劲装，可让我这打扮人的手艺无处施展，你们来了，必要多做些鲜亮衣裳才是。” 阿忘则比较放得开，在她心里，南星是无所不能的神，区区凡人的东西，自然不放在眼里。 …… 南星不知道院子里发生的事，她躲在御书房的偏厅里看戏。感慨，真是一出好戏啊。 官家“病体未愈”，在好好慰问了同样受伤的蔡京之后，还很贴心的告诉蔡京不用怕，他可是个圣明的皇帝，不会相信小太监说的，是蔡京故意受伤，来掩盖他寻人刺驾的事的。 蔡京听得一身冷汗，当即跪地磕头，感谢官家的信任。再不经意的套几句话后知道，官家是偶然听到宫中小太监议论，说他和龙八本是一党，负责“八爷庄”守卫的又多是他们的人，只有他们才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放人进去。 蔡京出御书房时，只觉得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浸透了。 而在蔡京走后才进御书房的米公公，听到的则是另一番话。官家因为他亲手拿下刺客有功，而赏赐他金银珠宝若干。并且“亲切”的表示，比起在“八爷庄”听到的传闻，他更信任伺候自己多年的米公公。 至于那传言，无非就是米公公和方小侯做戏，故意找了刺客行刺，要踩着蔡太师和官家捞功。
第144章 蔡京和米公公走出御书房时的状态都不太好。头天晚上，两人已经倍感煎熬了，米公公还好些，毕竟宫外还有个能干的小侯爷主持“有桥集团”的大局。 蔡京这则更难些，他人在皇宫，无法及时收到来自“八爷庄”的最新消息，也无法及时作出应对。直到今早，宫门大开之后，他才收到老大一叠情报。和他料想的一样，这一夜，得了皇令的四大名捕一点没闲着，审出了很多不能说的消息。 蔡京眼睛眯一眯，有的人，不能再留了。杀对手难，杀自己人可没那么难。“死无对证”这点，必须用上。 不管他们心中怎么想，有一点是一致的。都让门下官员或者直接找刑部向官家觐言，说行刺之事牵扯的人数众多，审讯难度很大，“四大名捕”即使能力出众，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调查清楚。请官家再多派人手相助。 南星在偏厅撇嘴巴，相助？捣乱才是真的吧。 按官家的性子，很快便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但官家也甚是气愤，听福安宗姬说，是“四大名捕”的老四负责将那刺客“略施薄惩”的，便干脆将四人都传进宫，给他讲讲刺客的惨状。 这就是官家，永远只管自己高兴乐意，不管什么政事公务。蔡京等人没少利用他这点谋事，但这性格给他们找起麻烦来也是一流的。 四大名捕一面圣，即使他们赶去“八爷庄”灭口，也只会落口舌而已。只能通过传出来的点滴情报，先处理他们提到的这些尾巴，到时候也可以说是那些人犯为求活命血口喷人。 四大名捕到了之后，御书房中只剩下几个贴身服侍之人。原本的赵佶身边，那就是个筛子，哪方的人都有，就是没有忠心于他的。换了瓤之后，青桐才开始清理收服。虽然出手晚些，但毕竟身份在这，加上他的一些不属于此界的擦边手段，很是收服了一些宫女太监们。 这样一来，传出的消息就让各方更慌了。 龙颜大怒！官家气得摔了茶碗，一声大喝连殿外的宫人都听见了：“他怎么敢？！朕那么信任他！真当朕离了他就无人可用了么？查！给朕一查到底！” 这句话飞快的传了出去，虽然不知指的是谁，但光凭这态度，就够让前朝乱上一阵子了。 等四大名捕走后，蔡京再次拖着病体面圣，见官家对自己不复之前的和颜悦色，心里着实慌了。一边急着表忠心，一边暗示有人要离间他们君臣之谊。 蔡京年事已高，历经四起四落，没人比他更知道失去官家信任的后果了。家中还有和他不睦，几乎势同水火的大儿子。偏这儿子羽翼已丰，才华能力尽有，缺的只是机会而已。但凡能将自己这做宰相的爹拉下来自己上位的机会，他也不会放过。 以往蔡京大唱赞歌、表忠心的时候，都能受到官家的赞扬甚至赏赐，但是这次，坐在上面的官家却连个笑容都没。 蔡京冠帽下的头发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他倒是知道福安宗姬嘱咐官家，要尽量少做表情，以免牵扯到脸上的伤，疼痛不说，还会让伤更难好。给他自己医治的树大风也是这样嘱咐的，这让他更加拿不准，不知道官家是因为伤痛不做表情，还是生了自己的气。 不止表情，官家连话都少了很多。他再说的天花乱坠，也只得了官家个“嗯”字。 蔡京脑子动得飞快，以他对官家的了解，若是再表忠心，非但起不到作用，还可能被他厌烦。于是马上换了话题来说，改为痛骂两个刺客，并且建议立刻将两人处死，以正法纪。 和蔡京想的一样，说起这个话题，官家的兴致高了些。“那就交刑部去办吧。” 蔡京哪里肯这般放过：“刑部自是职责所在，可这监斩之人倒要好生斟酌一下。这二人乃是钦犯，若只让寻常官员监斩，则不足以告诫万民，必得身份镇得住才好。” 赵佶应了一声：“嗯。” 蔡京偷瞄着赵佶的面色：“若不是微臣年迈，倒是想亲自去监斩二人。只是现在……还请圣上恕罪。”跪下叩头。 赵佶：“嗯，起。” 蔡京站起身：“此事，微臣举荐米公公和方小侯爷。米公公乃亲手拿下刺客的功臣，由他监斩再合适不过。而方小侯则是以武封爵，足可保犯人的同党无法营救，万无一失。。” 赵佶沉默了片刻：“可。” 达到目的，蔡京总算放了些心，行礼告退了。虽然还是不知圣意如何，但这得罪整个武林白道的大坑已经给“有桥集团”挖下了，他们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 很快，米公公和方应看就接到了这道烫手的圣旨，心中滋味无以为外人道也。 这些跟南星都无关，她现在高兴的很。先是指使追命去给舒动人抓了一副滋补身体的药，让他煎好了直接送“鸟巢”去。又带着阿忘直接去“小楼”给无情送果子。 好生欣赏了一下无情惊讶的表情之后，乐呵呵的道：“鱼儿哥哥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 无情脸上挂了一丝红晕：“你……” 南星催促：“说嘛说嘛。” 无情道：“天气这么好，不去寻阿路玩？” 南星哼一声：“看清楚，外面阴天了都。” 无情：“……” 南星拉着阿忘的手：“你要是不说，我可就把阿忘带走了啊，她可听我话了。” 阿忘对南星笑靥如花：“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在南星再三要求下，她总算记得不喊“上仙”了。 无情叹口气，无奈的道：“在办案过程中，我遇到了些意外，全赖阿忘姑娘相助，才得全身而退。” 南星挥手：“谁问这个了。我问你喜不喜欢我的阿忘。” 无情皱眉：“怎就成‘你的’了？” 南星故意道：“阿忘，自己说。” 阿忘笑着道：“我是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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