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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佶笑道：“这样啊，那也等阿忘二十岁之后再嫁崖余？” 诸葛先生看看羞到脸都红到快滴血的南星，叹口气：“儿子和女儿总是不一样的。” 赵佶也叹口气：“可阿路和别人也不一样，不是娶妻而是入赘。人家迫不及待的想进太傅家门，迫不及待想要个名分，心情可以理解的吧。” 诸葛先生一向讲理，但是现在，就很不想讲理。“他要是肖想的不是我女儿，我就理解。” 赵佶大笑起来：“能看到太傅耍赖，也值了。”转而换人说话。“上仙确实还年轻，再看看也行。对了，军中这次有好几个出挑的年轻人，等回来了就能接封赏。到时候，太傅留心一下？我也可以办个宴会什么的，让上仙看看。” 南星嘴巴都撅起来：“谁要看了……” 赵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多看看也没什么损失不是，或者有比狄路更合心意的人呢？” 南星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抬头道：“爹爹……我得……对阿路负责吧……” 诸葛先生眉毛皱成疙瘩，声音严肃：“你们做了什么？” 南星捂着脸，用手给脸降温：“守着礼的，不过……没太守。我按他在墙上，亲他来着。”再补一句，“想亲脸颊，结果只亲到了下巴。” 诸葛先生脸色稍微好看些。 南星犹自说道：“亲了，也算‘动手动脚’，该对他负责的吧……”客栈里那次“来而不往”就别说了。 赵佶唯恐天下不乱的笑道：“对对对，该的。这在保守的民间就算清白已失，不是黄花大闺……男了。” 诸葛先生没忍住，瞪了赵佶一眼。 南星软着声音问：“爹爹不喜欢狄飞惊吗？” 诸葛先生摸一把南星的头：“不是不喜欢，但一想到他要和你成亲，哪怕再好的人，我也是看不上的。” 南星蹭蹭诸葛先生的手：“只要我成亲，爹爹就不开心啊。” 诸葛先生道：“你大哥有句话说的还挺有道理的，一想到以后会有个臭小子跟我抢你，爹爹就恨不得把天下男人都宰了。” 南星撒娇：“我最喜欢爹爹了。” 赵佶清清嗓子：“这还只是入赘，若是真嫁人，恐怕太傅真要杀人了。” 南星一把抱住诸葛先生的腰：“我不嫁人，要一辈子住家里。” 诸葛先生抚着女儿的长发，认命一般的长出了一口气。“罢了，总归是入赘，定亲就定亲吧。” 赵佶笑道：“成，我这大媒也算做上了。” 南星捂着脸：“我不要听你们说话了！”说完，逃也似的出了门去。 赵佶抚髯：“太傅就放心吧，天定姻缘，定是顺遂无比。不光对狄卿好，对上仙也是有益无害的。” 诸葛先生拱手：“官家睿智。” 赵佶不承认：“我只是做了个大媒，有什么‘睿智’的。” 诸葛先生似笑非笑：“真的？” 赵佶轻咳：“顺应天道而已。” 赵佶将温晚的消息封锁的这么严实，就是在等诸葛先生上门来求。谁叫天/衣居士同温晚的交情摆在那，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管。 在人有所求的时候提出要求，还是人家小情侣自己愿意的，诸葛先生这做父亲的若是再不松口，可不就是棒打鸳鸯的“棒”了。 赵佶算准了，就算诸葛先生心中不爽，最终也会妥协的。况且狄飞惊又不算很差，甚至已经是顶好的人选了。从能力、相貌，到家世、处境，还有对南星的一片真心，都注定了，但凡他们之间出了问题，狄飞惊所承受都要远大于南星。 上位者的通病，都觉得所谓“真心”虽然难得，却也虚无易变。若将一切都押在人的“真心”上，未免单薄可危。他们更喜欢在真心之上再加重筹码，让人连背叛的念头都生不出来才好。 虽然这想法和做法都有些欺负人了，但是身为至亲，不管是诸葛先生还是换了瓤子的赵佶，都愿意“欺负”狄飞惊。甚至狄飞惊自己，心里门清，他愿意受这份“欺负”，甘之如饴。 另外谁都没提的一点，南星和狄飞惊分戴一块颇梨，这里面的意思让人想忽略都不成。只是这话没法说，身为皇帝，赵佶还能引导、算计一下。可若提了颇梨的事，就有威胁的意思了。 虽然做皇帝的威胁一下臣子也没什么，但是总归有些变味。所以赵佶不提，相信诸葛先生自己心里也清楚，让他自己威胁自己去吧。这老父亲在女儿即将成亲之前的煎熬，不住的生气，又自我安慰，再生气，再自我安慰。尤其老父亲还是武林宗师、朝廷重臣，那可观赏性就别提了。 赵佶已经决定，要经常传诸葛先生进宫来喝喝酒、聊聊天，也看看热闹啥的…… 回家，南星想赖在主院吃饭，结果被哄走了。 诸葛先生表示：“回你自己那吃去，我想静静。” 南星善解人意的点头：“我又不笑话您，您想小镜姨也是常理……” 诸葛先生从桌上抄了本书就扔过去：“臭丫头！” 南星自是躲开了，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离开主院，南星想了想，还是没回“鸟巢”。怎么也得跟狄飞惊说一声，才不承认现在有些想见他呢。 狄飞惊在练字，只是练的不是他平时那手写得极好的楷书，而是草书。 南星用“神识”看了一下，调侃道：“都好几坨墨疙瘩了，还写。浪费纸墨。” 狄飞惊在听到她的声音时，就扬起了唇角。没办法，一旦心上有了人，别说见到，哪怕听到声音，甚至只是见到跟她有关的物件，都能笑出来。 南星看他的笑容：“你知道了？” 狄飞惊笑得开心中带些得意：“猜到了一些，但是不敢确定。” 南星眼神飘一飘：“你跟官家说想跟我定亲，怎么没掀跟我商量一下。” 狄飞惊果断甩锅：“我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官家一口应下，还嘱咐我不要跟你说，否则若是让世叔看出端倪来，官家就没戏看了。” 南星暗道，青桐跟自己在一起好些年，好像学到了自己爱看热闹的习惯。 狄飞惊继续道：“你也知道，我无父母长辈在世。官家是我能想到的最合适的人选，总不好自己去跟世叔说，那样可显得太不重视了。” 南星深吸口气：“我会好好待你的。” 狄飞惊笑道：“我知道。” 南星想了想，说道：“你喜欢什么物件，我寻了来给你做聘礼。” 狄飞惊牵起南星的手：“我只喜欢你。” 南星汗毛都竖起来：“肉麻死了。” 狄飞惊揉捏她的手：“喜欢吗？” 南星不想承认感觉还不错，又不想说谎。一时有些支支吾吾的。 狄飞惊已经凑到她耳边，轻声重复道：“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 诸葛先生自己待了一会，心里却越发烦乱。想了想，把无情传来陪他喝酒了。“小爹”不能白叫。 无情听到自家世叔已经应下定亲的事后，表情和诸葛先生一般无二，都是老大不爽的样子。 诸葛先生看他不爽，心情莫名好了些：“怎么，你还苦着一张脸作甚？” 无情本能觉得不好。果然，诸葛先生接着说道：“以后啾啾成了亲，阿忘怎么好还整日往‘鸟巢’跑。” 无情心中一动，进而有些脸红。“世叔……” 诸葛先生进一步说道：“啾啾都要定亲了，你还没话跟我说？” 无情脸红欲滴，沉默半晌，拱手道：“还请世叔为我提亲。” 诸葛先生终于笑出来，憋闷了半天的心情终于好些了。
第169章 嘴上说着要“娶”人家，让人入赘。可没过几天，就跑到诸葛先生书房里献殷勤了。 又是捏肩捶背又是端茶拿点心，奉承的话一句接一句，狗腿极了。 诸葛先生给她哄的差点找不着北，明知道小丫头这是有事要求自己，可那笑啊，就是止不住。 “好了好了，到底什么事，说吧。”诸葛先生道。 南星小心的道：“就是……我是说……要是以后，对外只说我跟狄飞惊成亲，不强调他入赘行不行？” 诸葛先生挑眉：“怎么回事？” 南星道：“就是……我了解了一下什么是‘入赘’，和我想的不一样呢。大家都觉得特别没本事的男人才这样，很没尊严。我不想这样对他。” 诸葛先生道：“那你想怎么样？” 南星道：“就不要那些乱七八糟的礼节了嘛，像什么用花轿接他，我骑马迎亲，然后给他穿凤冠霞帔什么的。这些都不要，我要是成亲，还挺想穿漂亮的婚服的……哎……扯远了。就是那些折辱、戏耍人的事都不要好不好，也不要狄飞惊改姓，就还像现在这样，可不可以嘛。” 诸葛先生看他：“跟阿路商量过了？” 南星抿了抿唇：“没有。我就是不知道该给多少聘礼，找了个人问了问‘入赘’的礼节，结果吓到了。”叹口气道：“我还没跟他说，但是就觉得，即使这礼节再欺辱人，他也该是没意见的。可是我心里吧……不舒服，不想他这样。” 诸葛先生也叹口气：“我家啾啾长大了，有喜欢的人了。” 南星揽住自家爹爹的脖子：“我最喜欢的还是爹爹嘛。” 诸葛先生拍拍女儿的手：“好，依你。让阿路找官家商量，定能有两全之法。” 南星狗腿的笑着：“爹爹最好了。” …… 南星猜得对，只要在一起的是她，狄飞惊真心不在意世俗礼节。些许羞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能从名不见经传的马夫之子爬到“六分半堂”大堂主之位的人，哪里把这点屈辱放在眼里。 但听到小姑娘羞答答的说着俗礼都不用，只按寻常成亲办时，心还是软了一软。她怎么就这么可爱……更美妙的是，她竟然喜欢自己。 按照诸葛先生说的，狄飞惊求见了官家。而官家也果然想出了两全其美之策。 “这简单，等啾啾成亲时，让皇后下旨，许她以帝姬之礼出降便是。” 帝姬便是公主，自古只要是公主，不管男方什么身份，都是“下嫁”。所以公主不是嫁人而是“出降”，驸马不是“娶”公主而是“尚”公主。“尚”乃崇尚、尊敬之意。平民之家男子入赘乃是羞事，但“尚公主”便是光耀门楣之事了。代表了帝王的看重和信任，是身为人臣的荣耀。 狄飞惊当即谢过。 不过赵佶又补充道：“也别高兴的太早，这只是定亲，诸葛太傅不会这么容易让你们成亲的。一个是啾啾确实还小，再一个逃不开的便是，她前面可是还有五位兄长未曾成亲呢。” 提到这里，狄飞惊也一阵头疼。无情和追命好办，他们还挺愿意成亲的。但铁手和冷血还单着，尤其冷血，怕女人怕得什么似的，也不知几时才能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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