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瘦弱,可这个人气势倒是一点都不弱,是一种又气又悲的感觉。 苏梦枕狠狠的咳嗽了一阵之后,跟树大夫和南星打了声招呼,又说道:“花无错已经招认,是被‘六分半堂’收买,才做出行刺之事来。不过他说只针对树大夫,并不知道南星姑娘也在。我觉得是真话,姑娘可要去问几句?” 南星摇头:“没兴趣。我也觉得他说的是真话。我是临时起意要来的,知道我过来的人也就我爹和大哥,谈不上走漏消息。”看看树大夫,“而且我觉得,他们要是想对付我,怎么也得多派几个人来吧。” 树大夫在旁边哼了一声表达不满。南星道:“下令的已经特别看重您了,您想啊,买通这么重要的人得有多难。派这样的人做任务竟然不是针对苏楼主的,那是已经把您放在和楼主一样的高度上了。多有面子。” 苏梦枕又咳嗽几声。其实连花无错自己都没想到会在杀树大夫这种“小事”上翻船。“树老和姑娘受惊了,此事我定会给二位个交代。” 南星道:“这倒不用,您给老树交代就行。我自己的不满已经报复过了。” 苏梦枕沉吟片刻:“姑娘不是对‘白楼’的藏书和资料感兴趣,我已经吩咐了杨总管,‘白楼’里的书籍资料以后都对姑娘开放。” 这是个好消息。南星挺高兴:“那就多谢苏楼主了。” 苏梦枕道:“姑娘帮楼中抓了叛徒,当道谢的是我。” 南星不在乎的道:“这是我赶上了,也是那家伙运气不好,惹到我头上。这事你要是道个谢,我也就受了,可是‘谢礼’,就受之有愧了。” 苏梦枕微微抬了头,这角度让他瘦到深陷的双眼稍稍显露了些。“我从不只在口头上谢人。” 南星愣一愣:“被人帮了就要给谢礼?要是别人帮的忙是你谢不起的可要怎么办?” 苏梦枕也愣一下:“这倒是没想过。” 树大夫打断他们:“别聊了,坐下诊脉。” 苏梦枕轻咳一声,南星吐吐舌头,两人都挺尴尬。竟然把治病的事忘了。 毫无疑问,苏梦枕是又病了,一搭脉,南星就直吸气,怎么说呢,替他疼的慌。病成这样,胃一定跟火烧一样,要是换个别人,估计已经疼到满床打滚了,他却还能下床去审问个人,若非今日是亡父忌日,可能还会亲手杀个人吧…… 树大夫一边诊了脉,塞给苏梦枕几颗丸药让他先吃着。让病号在这里跟自己废话这么久,南星殷勤的想给人倒杯水,她忘了刚才没水的茶壶现在也不会自己生出水来。于是更尴尬了,鬼使神差的把手里的松子糖递了一块过去。 苏梦枕吃了树大夫给的药,也接过南星的糖,一起送入了口中。 南星紧着拦:“哎哎哎!你怎么一起吃了,那是糖!” 苏梦枕也感到了口中的香脆口感,和苦药丸完全不同。 南星一想到药丸加酥糖的口感,五官都皱到一起去了:“我……我去给你弄点汤水来,稍等一下啊。” 玉塔里是有厨房的,方便熬药和做些简单饭食。南星很想拿一盏“芥子”里的蜂蜜羊乳给他,却也知道不行。跑到厨房烧了些开水,想了想,在“芥子”里绞了半碗“赛人参”的汁水,兑上些开水端了上去。 烧个水的功夫,苏梦枕已经在树大夫的要求下去床上躺着了。南星把水端给苏梦枕:“喝这个,不烫,喝了能舒服些。” 树大夫看了一眼,也没问是什么,低头继续开方子。苏梦枕也没问,他甚至没试一下温度,直接就大口喝了。 南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是‘赛人参’的汁水。” 苏梦枕已经喝完了,“我知道,只是比我平时喝的浓了很多。” 南星点头:“我还带了两个新鲜的过来,一会给你切个当水果吃,甜嘴。” “‘甜嘴’?”苏梦枕有些不解。 南星眼睛都瞪大了:“你都不吃甜嘴的东西吗?喝了苦药也不吃?” 上回见苏梦枕,他昏迷的时间占大多数,也就没准备糖水零食。后来清醒了,病也就快好了,吃药就背着南星。所以她现在才知道,这人竟然吃了药不吃别的。 树大夫是知道当时无情吃了药不吃零食,被她收拾的有多惨的,赶紧给苏梦枕打个手势,让他顺着南星说。 苏梦枕接收道了,即将出口的话也变了变:“也不是不吃,不常吃而已。” 南星知道树大夫的小动作,叹口气:“算了,反正你们都是不怕苦的。” 苏梦枕看着小姑娘气鼓鼓的脸,问道:“刚才给我的是什么糖?” 南星撇嘴:“不是不吃吗。” 苏梦枕好脾气的笑道:“好生冤枉。我只是没怎么吃过,又不是以后不准备吃。” 南星被说服了,从荷包里又摸出一块来:“龙津桥‘徐记香糖果子铺’的拿手点心,玫瑰松子糖。他家的这个糖最好吃,又香又脆,不甜的齁嗓子,也不粘牙。” 苏梦枕接过,慢慢吃着:“果然不错。” 这个人看着高冷又阴郁,还是□□龙头这么个身份,没想到却比无情还听话,乖乖吃糖果啊。 见他吃着,南星自己也捏了一块吃:“对了,我这次来不只是为你的病。我爹让我带给你几句话。” 苏梦枕一听是诸葛先生带话,就想坐起来。南星拦住:“别起别起,你靠着。没那么正式,只是我和我爹还有大哥闲聊时的话,爹说让我来跟你说说。” 苏梦枕顺着南星的力道重新靠回床上:“请讲。” 南星把他们之前关于“六分半堂”和京城帮会的话讲出来。然后说道:“我看你们打得有来有往,你帮狄飞惊科举,脱离‘六分半堂’,他就让人刺杀树大夫,想断了你的治疗。可惜没成功。不过想来还得有后手。” 苏梦枕点点头:“是这样。” 南星道:“虽然我爹从来没评论过京城这些帮会,但我看得出,他还是欣赏你的。不然也不会让我过来。而且我讨厌死雷损了,很想你把他除了。不过就像刚才说的,即使除了雷损,你们最好也别想着吞并‘六分半堂’吧,扶植个人接着跟你们对着干才好。” 苏梦枕郑重道:“诸葛先生和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了,会好生安排的。” 南星点点头,想了想,说道:“花无错叛变,你不如借此机会清查一下身边的人……” 一瞬间,南星感到苏梦枕身上的气势变了,变得冰冷生硬。他十分坚定的道:“我从来不怀疑自己兄弟。” 南星道:“我刚才听老树说过了,也看你毫不犹豫就喝下我端来的汤水,甚至没试试温度。” 苏梦枕目光飘向一旁的空碗:“你不是说不烫。” 南星咳嗽一声:“是啊,不过一般人都会下意识的试试,无关信不信,只是更愿意自己去试而已。” 苏梦枕似是有些累了,双目半阖:“我信,也愿意继续信。” 南星不死心:“要是我想逗你,故意给你烫口的汤水呢?” 苏梦枕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认真的道:“烫了就烫了,若苏某没被烫死,活过来了。还是愿意相信姑娘说的‘不烫’。” 这个人……这个人啊…… 南星愣了半晌,干笑两声:“那个……放心吧,我不会真的烫到你的。” 树大夫在旁已经无声笑好几通了……
第96章 等南星跟回来的茶花去抓药后,树大夫一双比寻常不会武的老者亮很多的目就直直的看向了苏梦枕:“你看上她了?” 玉塔七层,苏梦枕的寝室在顶层。存放常用药的地方在二层,按说,别人是怎么也听不到的。 苏梦枕看向手上吃了一半的松子糖,轻声道:“树老睿智。”又自嘲的一笑,“我还以为藏的很好。” 树大夫道:“你一向只下令,不解释。更别说哄人了,简直从来没做过。今日倒是愿意哄个小姑娘,还跟人家要糖吃,不是看上了还能是什么?” 苏梦枕目光暖融融的:“还请您帮我瞒一瞒。” 树大夫道:“你不打算告诉她?” 苏梦枕咳嗽起来,好一会才止住,“我病成这样,怎么追求人家姑娘。” 树大夫忍了忍,还是说道:“南星的医术……” 苏梦枕止住他的话:“我知道,能得您老这般推崇,南星姑娘的医术一定有她的独到之处。可我并没有以情谋医的想法。” 树大夫长长叹了口气:“当是我魔障了吧,以后这话再不提了。” 苏梦枕点了点头。 在玉塔二楼抓药,但“神识”将他们听了、看了个清楚的南星脑子里又免不了一场天人交战。他他他……他喜欢我?!他怎么能喜欢我……不对,他怎么会……也不对,我这么好,合该全天下人都喜欢我才对。但是吧……他怎么就喜欢我了呢…… 脑子里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另一个说喜欢她的人,难道苏梦枕也跟狄飞惊似的,对自己“一见钟情”?……不对!苏梦枕第一次见自己时,自己才多大,还是个团子样呢。 难道是上次给他治病时喜欢的?这个有可能啊。病成那样,自己一来就给他治的很快好起来了,喜欢也是常理。就像自己吃水煮鱼被辣的不得了时,看见端冰镇果汁过来的轻雨也觉得比平时漂亮许多。 想通了原因,南星就不纠结了。人之常情嘛。不过这个苏梦枕到是颇有君子之风,想来会是个不错的朋友。 抓好了药,偷偷加一些“芥子”里一拿出来就自动掉价的天材地宝加进去。可惜啊,这些若是能用,苏梦枕这点病算什么,一碗药下去就能拎两把菜刀砍只老虎去……呃……好像人家现在也能砍老虎,不过用的是“红袖刀”。对了!都说“红袖刀”是一把绝美的刀,还没见过呢,一会找他要来看看。 胡思乱想着,把药抓好煎上。即使茶花不错眼珠的盯着,也没看到南星多加料进去。南星挺得意,让你看到我就白练了。 药端上去,倒是树大夫端着仔细闻了闻,还尝了尝。看看南星,最后赞了一声:“火候不错。” 南星就知道他就算发现了什么也不会声张,甚至他让自己去抓药,存的应该就是自己偷偷加些好东西进去的心吧。 南星撇嘴:“那是!我亲自煎的药,我爹都没喝过。”自家爹爹的老伤暗伤早让自己用“万物生”调理好了,这些年也只被雷损偷袭受伤时用过几枚成药,汤药是真没喝过,不算骗人。 苏梦枕接过药:“有劳。”一饮而尽。 南星又递上一盏甜品,加了甘蔗汁的红豆沙,一边煎着药,一边就做了这个。茶花已经吃了一碗,也是连声赞好吃的。 苏梦枕目光柔和:“这就是‘甜嘴’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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