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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是不是很羡慕？” 阿塔兰媞的声音把她从与‘嘤嘤怪’的对话中抽离，月见樱看见祂骄傲地甩了甩鱼尾。 “简直是神明的造物。” 月见樱听到松田警官语气平平地夸赞了一句。 “客人不喜欢这里的景色吗？” 阿塔兰媞苦恼地嘟起嘴：“弥生说他很喜欢的。” 月见樱很想告诉阿塔兰媞，弥生并不能代表人类。 不过，她也期待松田警官会说出什么样的答案。 “人类也很了不起，不是么？” 松田阵平对上她的眼神： “人类羡慕飞鸟，所以有了飞机； 人类羡慕游鱼，所以有了潜艇； 人类羡慕星空，所以有了飞船——” “是啊是啊，人类可真是叫鱼又爱又恨呢~” 阿塔兰媞阴阳怪气地附和着。 月见樱夹在两人中间，不明白为什么海底还能闻到火药味。 “咳——人类和人鱼都超棒的说，阿塔兰媞，你之前说的‘奇迹’是什么？我迫不及待想看到了！” 呜呜呜—— 为了松田警官与阿塔兰媞的和平相处，她不得不成为端水大师！ “啊！对哦——” 阿塔兰媞一甩鱼尾： “跟我来，我们到海面上去！” 趁着阿塔兰媞离开，月见樱悄悄打开了‘队内语音’： “呐，松田警官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这样会伤到阿塔兰媞的心的……” “Sakura，你不觉得，人鱼就是太过依赖这些‘外物’了吗？” 他已经听她说过人类对人鱼的残忍追捕。 “一味依赖所谓海神的‘赐予’，甚至面对人类时不是拿起武器反抗而是一次次的退让，这样换来的与人类的和平，真的会长久吗？” 松田阵平不觉得人类的道德能完全约束贪婪，即使他自己也是人类。 作为一名警察，他所见的罪恶令他更加确信，人鱼们的忍让只会滋长人类的野心。 “哇哦……嗯……很独特的见解呢。” 月见樱也觉得人鱼族以往的做法太过怀柔。 明明在有的传说中是那么凶残的吃人妖怪，结果在现实中，整个族群都那么单纯，总是被人类骗上船、被人类骗上岸。 要不要委婉地劝告阿塔兰媞精明一点呢？ “Sakura——你们在说什么呢？快点过来啊——” 海面上传来阿塔兰媞催促的声音， 月见樱和松田阵平脚下的蝠鲼顿时一个猛冲游上海面。 “哗啦”一声，蝠鲼出水，久违的空气涌进肺部，她终于又回到了海面上。 “嗯——今晚的星空也很美！” 阿塔兰媞快乐地摆动着鱼尾，在海面上扑起小小的水花。 祂的眼睛是蓝色的，那是海一样的，海一样的蓝。 那双眼睛里坠满星河，倒映出太平洋上深紫色的星空。 “其实，最美的景色就在你的眼睛里，阿塔兰媞。” 月见樱盯着祂的眼睛出神许久，鬼使神差地开口。 “嘶——” “真的吗——” 松田警官和阿塔兰媞的反应截然不同。 阿塔兰媞亲昵地抱起月见樱的手臂蹭了蹭： “果然人类的花言巧语非常动听呢。” 月见樱一时间竟分不清这是在骂她还是夸她。 “Sakura，这种肉麻的话是谁教你的啊？降谷那家伙吗？” 松田警官一脸牙酸的表情：“居然带坏小孩子——” “哪里肉麻啊！” 她气鼓鼓地叉腰： “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诶！难道松田警官不这么想？！” “对啊。” 他一只手插在衣兜里，好像是在找香烟。 发现衣兜里空空如也，他干脆双手撑在脑后仰头看天：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还称不上‘最美的景色’吧？” 月见樱有充分的理由怀疑， 松田警官眼里最美的景色是炸弹模型破解后的样子。 居然忍心对这么美貌的阿塔兰媞视而不见！ 阿塔兰媞浅蓝近白的鬈发、与大海同色的眼眸与鱼尾的美丽程度与人类根本不是一个起跑线啊！ 才在内心夸赞过人鱼的情绪真实，她就猝不及防地迎来了阿塔兰媞的眼泪。 “对不起…Sakura……” 阿塔兰媞突然捂着脸抽噎起来： “其实……明天就是朔月了……我、我骗了你们……呜呜呜……” “你先别哭呀，阿塔兰媞，先把事情说清楚——” 这种紧要关头你居然想起了零酱告诉她的‘班长最怕娜塔莉掉眼泪’。 其实她也最怕女孩子掉眼泪了！ 完全不明白阿塔兰媞为什么突然哭起来啊！ 还有，‘鲛人泣珠’的传说居然也是真的吗？！ 阿塔兰媞的眼泪真的变成了珍珠！！！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7-25 11:27:53~2022-07-25 15:31: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魚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人鱼之泪篇（8） “人鱼族能在一次又一次的劫难中逃脱，不只是因为我们是长生种。” 阿塔兰媞下半身浸在海水里，上臂搭在蝠鲼上与两人对话：“还因为我们人鱼一族与生俱来的预言能力。” 阿塔兰媞将人鱼们的过往娓娓道来，月见樱随之沉浸在人鱼们千年来迁徙的波澜画卷中。 祂们的故事，丝毫不逊于任何一部史诗。 几千年前，毁誉参半的人鱼女王莉妲娜为了人鱼族的存续，毅然决定带着人鱼们离开海底最深处，到浅海居住，与人类进行来往、学习人类的各种造物。 那时的人鱼们，因为太过安逸的环境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进取之心。 懒惰、骄傲、嫉妒这些曾经只会出现在人类身上的可怕‘品格’居然出现在了人鱼身上。 来到浅海之后，人类的文明发展史，亦是人鱼的文明发展史。 祂们同自然抗争，与风雨搏斗。 在人类驾驶着木船的时期，人鱼们也会以歌声指引渔人回家的方向。 渔人会从陆地上不断带回人类的新造物，甚至吸引到有些人鱼去到陆地上。 莉妲娜之所以毁誉参半，正是因为祂身具的预言之能。 预言的能力属于人鱼族，却并非每一只人鱼都会拥有。 人鱼们会推选预言能力最强大的那一位成为祭司，而莉妲娜，从祭司成为了女王。 在莉妲娜离世前，曾留下了最后一个预言： 【当人鱼被困囚笼， 当海洋被鲜血染红， 即是我族回归故乡之时】 善良而单纯的人鱼们直到陆续被人类欺骗、捕杀时才意识到，这个预言的对象是人类。 诋毁莉妲娜的人鱼认为， 如果祂没有带族群离开故乡，人鱼们也就不会成为人类的玩物。 既然莉妲娜拥有预言的能力， 知道人鱼的未来是那样的结果，就该遵守预言，不要离开故乡。 赞誉莉妲娜的人鱼认为， 如果祂没有带族群离开故乡，人鱼们就会被时间抛弃，成为海神的弃儿。 祂们以人类作比较，描述着人类取得的惊人成果。 如果没有莉妲娜，当人类真正走进深海， 祂们不过是一样的结局，甚至因为没有反抗之力，会更加凄惨。 无论后来的人鱼们如何评判， 莉妲娜带领人鱼们迁徙出海底、与海兽作战并封印海兽、与人类来往、使人鱼一族走向辉煌的壮举终究被人鱼们传唱千年，也铭记了千年。 可是，【规则】是不允许世界上存在大量长生种繁衍的。 不知何时起， 人鱼们发现自己流下的眼泪变成了珍珠； 自己为渔人指引方向的歌声， 变成了诱使他们迷路的死亡之音； 自己的容貌成为人类疯狂追逐的对象； 甚至传出了‘人鱼肉’可以使人长生不老的说法。 “诅咒。” 月见樱喃喃着： “这是对人鱼的诅咒。” “是啊，诅咒。” 阿塔兰媞的声音低下去： “我们祈求神灵，我们祈求天空，我们祈求海洋…… 没有任何回应。” “每一只人鱼自出生起就背负着诅咒。”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这样漫长的寿命，本就不是我们能选择的！” 阿塔兰媞闭上眼， 她看见祂的泪珠从下颌滚落，没入海水时就成了莹润的珍珠。 可是那珍珠带着血。 人鱼泣珠，也泣血。 “所以你说的‘欺骗’是什么？” 不同于沉浸在人鱼过往的月见樱，松田阵平此刻仍旧保持了冷静。 “希望你这次不要再有所隐瞒，有时候，出现一点错漏都是致命的。” 阿塔兰媞闻言，慢慢睁开眼睛。 “波尔斐祭司说过，我们回归故乡的关键在你身上。” 祂凝视着月见樱： 【时雨樱落，鲸吟送行， 万物俱寂，人鱼归乡】 “这是波尔斐祭司的原话，我们参悟了许久仍然没有头绪。” “那……这和阿塔兰媞你‘欺骗’我有什么关系？” 月见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是她无数次在生死之间所锻炼出的，从来不会作假。 “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Sakura。” 松田阵平忽然把月见樱挡在身后，她努力探出头，才看见不远处距离两人越来越近的异形海兽。 它有着比鲨鱼还要锋利的牙齿，比鲸鱼还要巨大的体型，本该生长鱼鳍的地方是密密麻麻数不清楚的带有吸盘的触手。 “这是什么东西？！缝合怪吗？！” 她看向阿塔兰媞时，祂早已不见踪影。 “Sakura，这个怪物看起来有点棘手啊。” 松田警官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她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这种压迫感——不是大妖怪就是特级咒灵！ 这个怪东西不会是人鱼女王莉妲娜封印的那只海兽吧？！ “呐，松田警官，如果我输给这个怪物，我们俩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月见樱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你会遗憾吗？” 不等他讲话，她就先说了自己的‘遗愿’： “我会遗憾！真的——我还没看到你们和班长的新合照呢呜呜呜……” “不会，” 随着海兽靠近，海水起伏得愈发严重。 脚下的蝠鲼不知何时也不见了，月见樱和松田阵平两个人完全是站在了海水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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